第27章 你们真矫情

又是美妙的一天,幸福互娱的员工们,打着哈气走进公司。

自从公司换了新老板,大家觉得生活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任务轻,事情少,领导还不叨逼叨。

就是有点冷,大中午哪怕不开中央空调,穿长袖也体感阴嗖嗖的。

技术部的夏妍,像往常一样,打卡。

作为大城市打工族的一员,同时是大龄剩女成就拥有者,32岁的夏妍压力倍增,满脸疲惫。

迎面撞见同部门的同事李志强。李志强是幸福互娱资历最老的员工,早先充当夏妍师傅,带她入门,让还是新人手忙脚乱的她,不到半年就成长为部门不可或缺的精英。

对李志强,夏妍心怀感激,隐隐把他当成了没有血缘却胜似亲属的长辈。

夏妍挽了挽鬓角,轻熟风韵不禁散发,将那几个小年轻迷得频频侧目。

她没留意,整理手中文档,发出翻动纸张的声音。

“李叔,最近公司的数据有点奇怪……”夏妍将朱红色的美甲滑过数据表格,心中疑惑。“我们还在运营的那几个公众号和视频号,流量持续走低,流量分成几乎是断崖式下滑。可公司的营收出现了逆势上涨的趋势。”

李志强是个头发斑白的中年男人。

他正叼着一根假烟,接过文档,看了眼,一脸正经道:“营收上涨还不好么,说明新老板很有能力。魏老板签的那位新主播,据说现在挺火的,年轻人都喜欢看,好事、好事啊。”

“可是……”

夏妍指着报表的一行数字,颦眉道:“李叔你看这一列,24点之后,公司服务器的上下行总量、访问数、负载、大额用电量……几乎都是零。新主播红红是后半夜直播的对吧?”

李志强不以为意,颇有地摊文学的大师风采,深深一笑道。

“工资照常发就行了,不该管的事不要管。你觉得公司晚上的数据奇怪?咱就假设它是闹鬼了行吧。小妍,不是李叔批评你,而是想提醒你,少问多做,理解的知道你是好心,不理解的还当你想刺探出卖公司机密。最关键的,魏老板他也不是一般人物……”

夏妍抛开心中疑惑,好奇道:“李叔,方便说一说吗?”

她给李志强倒了杯咖啡。

李志强接着,没喝,以中年人惯有的神秘莫测,道。

“还记得魏总那天辞退的那些员工么?据我打听,其中有个觉得离职补偿太低,想回来闹事捣乱的。前天晚上跳楼了,就在创新大厦顶层,一跃而下,咣当,脸朝下。”

“啊?我就记得有天早上外面拉着警戒线,原来是……”

“大楼保安室的说,那小子半夜溜进来,不知道是想砸东西还是想偷东西,反正结果命都没了。这事最后被官方定性为盗窃坠楼身亡。”李志强这才抿了一小口咖啡,真苦。

夏妍故作不信:“瞧您说的,太离奇了。这可是关乎人命的事,魏总再小心眼也不至于。再说了,我听说他之前就一普通人,哪来的这么大能量啊。”

“来来来。”

李志强勾了勾手,示意夏妍靠近窗户边上,指着楼下。“看到那辆黑车没?带牌五百万,来找魏总的,等一上午了,车上准带着见面礼。”

“李叔,那是银行运钞车……”

“口误口误,旁边那个。”

李志强赶忙摸出眼镜,定睛一看,指着一辆红色超跑,说道:“看到那辆魔都车牌的法拉利了吗?咱就赌一台挂历,绝对是来找魏总的!”

夏妍摇了摇头,她算是领教到中年男人旺盛的表现欲了。吹人的不行,吹牛的倒是有一套。

不一会。

就听到前台妹妹,兴致勃勃地跑进办公区,找女员工八卦道:“楼下收发室刚打来电话,有个男的找咱们魏总,因为没预约,电话就转到我这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女员工满脸问号。

前台妹妹嘿嘿一笑道:“收发室的小王说那男的看着像个gay……不过看着挺有钱,开了一辆魔都牌子的跑车。”

“哇,原来魏总好这口,我说怎么对我的美貌无动于衷,不过,他还是我心目中的白马达令。”女员工语气幽怨,娇花自怜。

前台妹妹打量这位酷似青岛贵妇渤哥的长相,没说话。

夏妍却听者有意,暗暗记下了信息。

……

创新大厦正门。

魏昆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自称裘云英。

她一开嗓,类似降央卓玛的女中音,再加上利索短发、黑条西服配长裤的装扮,很难让人立刻辨认出她的性别。

也不怪被人当成了gay。

裘云英好笑地看着魏昆,对于这种惊讶不解的目光,她早就习惯了。

她大大方方地伸手。

“魏老板,百闻不如一见,幸会,你……身体不太好?”

魏昆脸色发白,稍显不自然。

他本想伸出右手,临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他还没用掌中鬼口接触过其他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于是便换做另一只手,颇为古怪地和裘云英握了握。

“你好你好,右手伤到了,抱歉。”

听见魏昆的招呼声,裘云英眉毛一挑,不再耽搁开门见山道。

“我从魔都来,一是谈谈和主播红红的签约事项,九百万一年,分两期支付,原则上我是同意的,但我先要见见主播本人。你要觉得不行,我转身就走,不会耽误你时间。二是想见见幸福互娱的老板,怎么说呢,十分失望……”

初次见面的和谐气氛被裘云英打了个粉碎。

她毫不顾虑地说出了对魏昆的评价,根本没有掩饰的意图。看得出,她表面友善,实则相当骄傲、目中无人。

魏昆没为这点小事生气,但还是饶有兴趣的问了句。

“裘经理,您是没看上我哪一点?”

“你明知道我是服装设计师,可你的目光只停留在了我的耳钉和唇钉,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裘云英轻轻一笑,道:“如果你真的做过功课,就该认得出我与MichelLeclerq联名设计的这身女装吸烟西服,上下两款分别叫‘Nedisrien’和‘Bonjour’……”

“两个词语连起来就是……「不要说你好」。你真的尊重过我吗?网红小老板?”

裘云英轻蔑一笑。

魏昆叹气,摇了摇头。

“搞艺术的就是矫情啊。”

裘云英:“?”

她脸上可见一丝愠怒。

不等裘云英继续做出反应,魏昆紧紧捏住右手,鬼口张开!

“时间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