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好自为之

东篱福了福,走到门口同那丫鬟说了几句,便打发了她。

这次老夫人并没有过来抽查她的功课,因此,时辰到了,她过去行了礼便离开了。

鸿澜院,陆苒珺见过戚氏后便一路来到书房,见到书案前的人,她过去福了福,“给父亲请安!”

陆镇元抬起头来,“怎的现在过来了,没在你祖母那儿用饭?”

“女儿怕再不来,您就要被人污了名声了。”她在一旁搭着裘垫的梨花高椅上坐下。

陆镇元不明所以,“这话如何说来?”

“早上您可是吩咐了府里给我的丫鬟请大夫,又让人将她安置在了管事处?”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陆镇元点头。

他早上正去外书房拿了几本书回来,路上便遇见一个丫鬟,说是苒珺院子里的,苦求他可怜。

瞧她病的那模样,他又还有其他事儿要做,便随口吩咐了声,哪里想太多?

“咳咳,”他不自在地看了眼陆苒珺,道:“为父没旁的意思,苒苒可不准多想。”

再者说,丫鬟是女儿跟前的,他再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儿。

况除了原配外,他于其他人根本没心思。

陆苒珺自然晓得,只是,他没有却并不代表别人没有。

“女儿此番过来同父亲说起这个不过是想提个醒儿罢了,毕竟人言可畏。”

陆镇元皱眉,这点着实恼人,他道:“回头我吩咐下去,谁敢胡说就给撵出去。”

他向来说一不二,府中的奴才也没有敢惹他的。

从书房退出来,陆苒珺嘴角的微笑便渐渐淡去,出了鸿澜院,她吩咐道:“将她安置在浣衣房,没我的吩咐不准她出来。”

东篱皱眉,“小姐,她这般不老实,若是再发生今日之事怎办?”

“那你就告诉她,是想继续留在府里,还是想跟夕露一样被发卖出去,若是后者,我可以成全她。”

“是!”

回到院子里,陆苒珺没再做别的事,只将陆镇元的画像拿出来。

上元过后便是她父亲的生辰,届时,这副画是要送给他的。

仔细想想,她都快忘记母亲的样子了,只记得那异常温香,抱着她的身子。

二十三这天,家中男子以陆怀仁为首,举行祭祀仪式。

这一番忙碌下来,就是连戚氏也没有闲着,被大夫人一同唤去帮忙了。

到了晚上,几房都聚在荣辉堂用饭,一盘盘各色各样的饺子端上桌,透过薄皮连里头的馅儿都看得清楚,味道香浓,引得众人睁大了眼睛。

周氏满面笑容,说道:“今儿个谁吃的最多,有赏。”

“母亲先说说要赏什么,儿子这肚子绝对敢称第一。”陆怀仁笑着拍了拍自己。

周氏瞪了他一眼,“你一个长辈难道还想跟小辈们争不成?”

果然,陆泓文等人一听,立即叫好。

“咱们哪里吃得过他们呀!”陆婉清撅嘴,引来苒珺一笑,“你还真想跟他们比啊?”

陆婉清抬起下巴,“谁要跟他们比了。”

陆家会吃的可不就只有陆泓文一个,一会儿可有他吃的。

“三姐平日里不是挺能吃的么,要不,跟大哥二哥他们比上一比去?”陆茗其实早就在盯着她们了,这会儿自然不会放过讽刺她的机会。

红疹的事已快一月,她如今脸上全好了,对陆婉清与陆婉清两人自是恨得慌。

一个看不起她,一个害她,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婉清睨了她一眼,悠哉悠哉地说道:“五妹今儿个也出来了啊,我还真没瞧见,对了,你方才说什么了?”

陆茗瞪眼,气呼呼地看着她,许是她面上太过明显,引得曲氏朝这边看了眼,陆蔓见此,忙轻声道:“三妹,五妹,听说饺子里头放了三个枣儿的,谁吃到了谁福气多,咱们一会儿可要多吃些。”

“哼,跟她一块儿吃,堵得慌。”

“你说什么?”陆婉清瞪眼。

陆茗转过头去,却是不再理会她,气得陆婉清狠狠地刮了她一眼。

臭丫头,最近脾气见长,连她都不放在眼里了。

陆苒珺捏了捏她的手,摇摇头,道:“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自芳也,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自臭也。二姐,好自为之!”

这句话是对陆蔓说的,后者闻言怔了怔,随即撇过眼去低下了头。

她只是个庶女而已,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这边说着,周氏已经吩咐开宴,因着陆茗膈应了下,陆婉清已是没了多大胃口,只用了几个饺子便饱了。

晚膳后,众人移步至宴息室喝茶,早早准备好的麻糖一搁下,年纪小的哥儿们便高兴地笑开了脸。

戚氏也让陆骏德拿了些,只是怕太甜了不好,是以没让他多用。

偏安静的圆桌前,陆婉清与陆苒珺坐着一块儿,前者道:“这几日母亲怕是要忙些,让我跟着她学学管家,对了,还有帐房的事儿,这么多账册。”她用手比划了个高度。

陆苒珺笑道:“三姐是该学着主持中馈了,不然祖母和大伯母都要担心了。”

“可这一忙至少要过上元后,我若是跟在她身边,怎么出去玩儿啊!”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上元节咱们不是要出去放灯么,少不了你的。”

“那灵泉寺呢?”

陆婉清还惦记着这事儿呢,上回陆泓文回来还特意同她说了,山顶的腊梅不要太好看。

“成成成,过了年我就寻个机会,让大伯母放了你。”陆苒珺无奈道。

见着目的达成,陆婉清立即喜笑颜开,挽着她道:“好妹妹,还是你最晓得我的心思。”

陆苒珺笑了笑,不作回答。

这晚回去时,比平日里迟些,许是房里头太暖和,她不似平日一般,洗漱过后便歇下了。

翌日,雪下得有些大,院子里的冬青也被压弯了腰,若是无人打扫,院子里的雪一会儿便能没过鞋子去。

一早老夫人那里便派了人来,说是今儿个不必过去了。

如此,陆苒珺也就闲置了下来,将陆镇元的画像完成,她便裁了布,准备给徳哥儿做件小披风。

前世,她这个长姐似乎从未给他做过什么,这一次,她想做个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