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旧事新提

神都,梁侯府。

檀香袅袅,从暖阁中传来。桓武拿着香,供奉着魏文的牌位。

魏文的死对桓武打击很大,一连数月,桓武的脸上始终没有喜色。

“父亲!魏主簿已逝,还请哀伤。”

站在桓武身后的男子是桓武的长子桓玢,也是大梁王朝这款游戏之中梁朝的开国皇帝。

不同于桓武,桓玢从母亲那继承了高大的身材和俊美的外形。桓玢从小在军中历练,身上一点也没有那些富家公子的文弱气,旷达威武,很有男子气概。

桓武很喜欢这个大儿子,也将他视作继承人来培养。

“父亲,我听说您已经暗中向各地的大将下令,让他们整顿军备,来年便要攻蜀?”

桓武南征北战,所行所谋想来是独断,决定之后便不容他人质疑。可是对于桓玢,却是特殊的。

“你有什么想法么?”

“我们刚刚平定燕地,耗费不菲。景云的交付朝廷的一千匹战马已经到达了蓟城。我们要打造精锐骑兵,更是巨资。朝廷财帑并不充足,现在就进攻蜀国,是不是太急了?”

“我相信子玉的判断。杨羡得不得除!”

桓武神色坚定,没有任何的动摇。

“可魏主簿的判断若是错的呢?”

桓玢继续辩解着,却让桓武看出了几分异常。

“豫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说?”

桓玢沉默了片刻,似乎下着什么重要的决定,最后还是拱了拱手,说道:“父亲。距启帝末年天下大乱,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父亲已经是天下最大的诸侯了,其余的诸侯加起来也没有我们的实力强。而收取燕地之后,也再没有人能够威胁到我们的腹地。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换个方法。”

桓武眼中闪过一丝的精光,问道:“什么方法?”

“各地诸侯中,凉州朱梓,幽州景云皆也不足惧。吴楚二侯沆瀣一气,互为援引,我们进攻一方,必然招致另一方的反扑。南方水泽密布,我们的士兵不善水战,强攻损失惨重,且未必能够建功。天下大势在蜀,只要得到益州,我们便能够在上游修建战船,到时大军顺江而下,直取吴楚,天下必然一统。关键在于怎么得到益州?”

桓武点了点头,对于自己儿子的见解还是十分赞同的。

“你有什么办法?”

“父亲有容人之量。只要我们能够放下那虚无缥缈的九世之仇,许以高官厚禄,甚至结以姻亲......”

“不用说了!”

桓武挥手制止道。如果是其他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番话,那么此刻那人已经是具尸体了。可是对于桓玢,桓武却是生不起气来,反而有种照顾孩子一般的宠溺。

“益州地势艰险,又有杨纯这等大将,我们强攻实在不智。杨羡乃是左右天下的棋子。只要我们能够争取到他,五年之内,必能统一天下。相反,战事凶危,若是强攻益州,父亲要统一天下,至少要十五年乃至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光。父亲是天下第一英雄,江山大业和家族的仇怨之间难道还不能抉择么?”

桓武笑了。这是桓玢这几个月中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在笑,却不明白这笑容之中的意味。

“你跟我过来!”

桓武带桓玢来到的地方是梁侯府中西院的一间屋子。

这里据说是供奉桓氏历代先人的地方,只是奇怪的是,桓武从来不让他们接近这座院子。桓玢还记得,他的三弟桓珩小时候贪玩闯入这间院子被父亲知道以后,一向对三弟疼爱有加的父亲大怒,罚三弟跪了三天三夜。

桓玢一直好奇这里面是怎么样的,今日桓武给了他答案。

厚重的屋门被缓缓推开,仿佛古老神秘的封印被揭开。伴随着一股香火气息,映入桓玢眼帘的是一排排的灵位。

十分普通的牌位,有一些看起来陈旧古老,上面的字迹都开始脱落,实在不像是梁侯府中的东西。

桓武敬了一炷香,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长子。

“豫德。你说桓杨两家的仇恨虚无缥缈,那我就告诉你什么是九世之仇?大周还未建立时,我桓氏与他杨氏便是仇敌。即便后来桓杨两家都是大周之臣,这样的状态也没有改变。臣武将,贪财者可留,贪生者可留,贪色者可留,贪名者可留,乃至不忠不义,不仁不孝者亦可留,唯有争大义者绝不可留!”

“大义?”

“天下大义,绝不可操于他人之手。”桓武目光深沉,看向了桓玢,“而杨羡,便是与你争这大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