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天色微暗,席面已吃到一半。

“这早春还是冷些,本宫令宫人烫了些果酒,你们喝了好暖暖胃。”薛婉秋笑言。

“谢贵妃娘娘。”

上酒的宫人走了过来,陆竟林对他使了个眼色。

此时,一壶热酒径直洒向蔺时冉,陆竟林侧身抱住了蔺时冉,挡住了那壶酒,他的手烫得通红,可还是有一小半撒在了蔺时冉的衣服上。

陆竟林虽然烫得生疼,还是握住蔺时冉的手,想看看她有没有烫伤。

“七殿下,臣女无碍。”

蔺时冉赶忙把手臂扯了回来,又站起身来。

陆竟林看着蔺时冉躲瘟神似的躲着他,有些心寒。

可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陆竟林不知道,蔺时冉何止是躲瘟神似的躲他,她心中筹划的可是如何让他难堪且痛苦地死去。

“奴才该死。”从刚才开始小太监便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罢了罢了,今日是高兴的事儿,下去吧。”陆竟林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走。

“好好的,怎么烫着了,芒种,带七殿下去上药,夏至,带蔺小姐换件衣裳,内殿柜子里有几件三公主的衣裳,三公主与蔺小姐身形相仿,蔺小姐定能穿。”

“多谢娘娘美意,臣女穿公主的衣裳怕是不妥,娘娘,臣女无碍,只洒上些许,不用麻烦了。”蔺时冉连忙拒绝。

“晚上风寒,穿着湿衣裳可要冻着了。再者,你们这些丫头,在本宫心里就跟自己的女儿一样,夏至,快带蔺小姐去。”

薛婉秋的话,容不得蔺时冉拒绝。

蔺时冉硬着头皮随着夏至往内殿走去。

蔺时冉内心不断提醒自己要小心,这里面必然有鬼。

进了内殿,夏至磨磨蹭蹭地找出三公主的衣裳。

蔺时冉则时刻打量四周。

“蔺小姐,奴婢先出去了。”

夏至匆匆行了礼,便向外走去。

夏至走出去时,蔺时冉刚刚穿上衣服,刚要准备出去,便闻到一股异香。

这香味和前世蔺时敏坑害她,叫陆竟林来捉奸的那天闻到的一样。

是迷情香,恐怕还是劲儿大的那种!

一会儿上了劲儿,怕是陆竟林就要进来了吧,这对儿母子,竟用这种下三烂的招数。

蔺时冉只觉周身异常的燥热,呼吸也微微加重,额头一直冒汗。

她心生一计。

自己拿不起刀,或许也只能这样了。

为了克制身体的异样,蔺时冉找来烛台,把蜡烛拔下放在一旁,把烛台固定住,再用自己的胳膊往那尖锐处用力一划。

温热的血淌下,疼痛使她清醒了许多。

她插上蜡烛又拿走烛台,走到窗边,轻轻卸下了那扇窗。

过了一会儿,陆竟林果然到了门口,轻唤,“冉冉。”

此时,蔺时冉吹灭了蜡烛。

陆竟林竟推门进来了。

黑灯瞎火,陆竟林一边唤“冉冉”,一边摸索。

此时,蔺时冉从窗户轻轻翻了出去。

不一会儿,陆竟林自己也上了劲儿,胡乱扒开衣领,大口地喘着粗气。

夏至好奇地扒着门缝儿往里面探看,却被摸到外面的蔺时冉一脚踹了进去。

蔺时冉柔媚地送上一句,“七王爷,臣女在这。”便毫不留情地从外面锁上了门。

蔺时冉听屋内噼里啪啦动作起来,自己便躲了起来。

薛婉秋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找个由头带着世家小姐去内殿,见内殿熄灯,还以为自己儿子事儿成了。

之前母子俩合计这法子难看是难看些,但若是生米煮成熟饭,便能得了蔺家这块大肥肉。

薛婉秋命人打开殿门。

宫人提着几个灯笼,仔细一看,面前只有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夏至和陆竟林。

众人都傻了……

陆竟林和一个宫女?

还是一个年岁和他母亲差不多大的宫女!

怎么又出了这样的事儿。

如果两次的女主角都是蔺家女,这些世家小姐便会说蔺家肖想皇家用下作手段勾引七王爷。

偏偏两次的男主角都是陆竟林,传出去,便是陆竟林饥不择食,连自己母亲宫里年长的宫女都不放过。

“夏至,你竟企图勾引七殿下,该当何罪?”说话的是永乐宫的掌事姑姑满清。

“满姑姑,奴婢……”

夏至企图解释,满清立马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把她拉下去。”

“九王爷到。”后面的宫人传唤了一声。

“皇贵妃娘娘,本王来接我未过门的王妃。”

九王爷行了礼,见这慌乱的情形,猜到了三分,语气中透着些凌厉。

出了刚才的事儿,薛婉秋脸色也有些压不住的难看,“蔺小姐去换衣裳,本宫如今也不知道她跑去何处了。”

听着这话九王爷的脸色越发难看,眉毛也竖了起来,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此时,蔺时冉从后面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

“你这丫头,去了何处?”薛婉秋没好气的盘问。

见蔺时冉走过来,九王爷便急忙过去,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

“禀娘娘,或许是刚才贪嘴,吃了些凉糕,有些不舒服,换完衣裳,臣女便去方便了。”蔺时冉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母妃,是夏至对儿臣用了药,我才……我才……”

陆竟林整理好衣服从殿内出来,解释之时还不时瞟了瞟蔺时冉。

“夏至在本宫身边这么久,竟没瞧出她有这心思。本宫定严惩不贷。”

宴席就这样匆匆散了,九王爷扶着蔺时冉上了马车并吩咐兰珏慢些驾车。

“你伸出左臂,我瞧瞧。”九王爷的话带着些许命令的语气。

这些话落在蔺时冉耳朵里,她有些委屈,明明是自己被算计了,还要被他凶。

“无碍的,王爷还是不用瞧了。”蔺时冉把自己的左臂藏在身后。

“怎么会没事,瞧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陆竟炀心疼的给她擦了擦汗。

他的手宽大而温暖。那层薄汗被拂去,也顺势带走了蔺时冉从宴席开始就生出的胆战心惊。

陆竟炀擦完汗,顺势拉过蔺时冉的左臂,动作轻柔的不像一个手挥红缨枪的粗狂将军。

拉开那层衣服,一个细长且深的伤口触目惊心,那伤口只用一条单薄的帕子缠住,那条帕子还在不断殷出深红色的血。

“不疼的。”蔺时冉咬了咬牙,还是抬头冲着九王爷笑了一下。

陆竟炀瞪了蔺时冉一眼,“你以后是有夫君的人了,难道准备自己瞒着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敲锣打鼓的要嫁给我,却一点都不向我敞开心扉么。”

敞开心扉,她蔺时冉敢么?

陆竟炀对她很好没错,她也很感动,但每一次她准备迈开一小步向陆竟炀靠近时,她都会及时缩回脚,告诉自己,不要轻信男人。

她不敢信,也信不起。

因为前世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