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为了孩子彻底叛逃(4)

一听这个声音,叶凌夕本来还不怎么害怕的心突然抖了抖——

段梦柔?

她已经太久没有听过这个女人的身上,甚至以为两人的缘分在自己回到燕敕国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但显然事情不是这样的。

微微转过身,叶凌夕不安的眼神缓缓落在了段梦柔雍容华贵的服饰上。

她倒是比之前富态了很多,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而且之前一段日子没有了钟离烁对皇权的制约,段梦柔似乎也放肆了不少,倒也真有了几分皇后的做派。

转过身,两人四目相对。

锦衣卫行礼之后离开,此时虽然没有了看守,但叶凌夕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还的可能性比刚才还要小了。

“阖乐公主,别来无恙啊!”

段梦柔上前,捧住了叶凌夕的手,看上去倒是温柔,可实际上她猛地收进了女孩儿腕子上的麻绳儿,本来就被磨破的伤口**出来的皮肉此时更是和粗粝的绳子贴得紧紧的,疼得她想要尖叫。

卧槽……

瞬间,眼泪就涌了上来,叶凌夕咬着牙关,强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颔首行礼:

“没想到许久不见皇后,皇后倒是神采依旧。”

“既然如此,那就去本宫的宫里坐坐,叙叙旧。”

说完,段梦柔像是牵着狗一样牵住了叶凌夕腕子上的绳子,张扬地走在宫中,就好像在对所有人宣告皇上总算是摆脱了大冢宰和西厂厂公的桎梏,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齐芸国为非作歹一样。

此刻的叶凌夕,与其说是异国的公主,倒不如说她是一件胜利品,是相权没落的标的物。

就这样一路被拖到段梦柔的宫中,当宫门刚被关上,重重的木板就拍打在她的腿窝,女孩儿一踉跄,直接跪在了地上。

酷刑此时才刚刚开始,叶凌夕双手撑着地面,不等她起身,段梦柔的脚就已经踩在了她秀气的指头上:

“当日,实在是本宫太过于相信你了,居然让你去给段锦治疗,当时碍于大冢宰的面子,加之廖厂公也劝诫不让本宫动你,本宫也就忍下了。现下,倒也不必再忍!来人!”

显然,这已经不再是曾经复杂的段家与钟离家的权力纠纷,而是简单的医患纠纷。

能看得出,段梦柔就是想要给自己的弟弟报仇,叶凌夕倒觉得如果目的如此单纯,那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说不定能活下来:

“皇后娘娘,段公子的疾病……当时的医治绝对没有问题,若非日后段公子去了风尘地儿,也不止如此。更何况,即便是自宫了倒也没什么影响,毕竟……廖厂公也是个阉人,但也算是个英雄。男人嘛,何必拘泥于此?”

叶凌夕都不知道自己胡言乱语到底在说什么,虽然求生欲让她想要巴结一下这个女人,但理智又告诉自己段锦死不足惜,光是物理阉割都不能掩盖自己内心的恨。

听着这番话,段梦柔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在骂还是在夸,但显然,她的注意力因为这番话被带到了另外一个方向,似乎也是给了叶凌夕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你刚才说……廖厂公?”

叶凌夕一愣,倒是从中察觉到了一丝自己能活下去的希望,连忙点头:

“啊对对对,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廖厂公……现下可在宫中?”

“嗯?”

一听这话,叶凌夕也愣住了。

她眨巴着眼睛,抬头望向段梦柔,大脑飞速的旋转——

她想不明白,现在上官皇族和廖英池都已经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段梦柔不知道?

静静地看着段梦柔,叶凌夕心头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这种信息的不对称性让她越来越不安,她甚至开始真的相信——

钟离烁不会是死了吧?

看着段梦柔趾高气扬的样子,叶凌夕也问出了一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大冢宰……可也在宫中?”

“你不知道?”

一听这话,段梦柔一脸“不会吧不会吧”的表情,说话的时候嘲讽语气拉满,脸上的笑纹立刻掩盖了刚才一闪而过的担忧:

“今日上朝,大冢宰无缘无故与廖厂公大打出手,这事儿皇上自然是不会惯着的,现下大冢宰已经废了爵位,正在朝堂上长跪不起,想来这一人之下的位置他也是坐腻了,是该换个人了。”

罚跪……么?

这倒是叶凌夕没想到的。

皇上居然会先对自己的鹰犬下手,转而保了钟离烁?

但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百骑司和钟离烁可是伴了三朝皇帝,这根基和西厂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上官皇族如果想要百分之百让自己一人独大,肯定也要先从好除去的一方下手。

那看来,段梦柔很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廖英池的事情。

一声沉重的鼻息过后,叶凌夕试探性地问了句:

“那……皇后也不知道廖厂公去哪儿了么?”

“厂公自然是在帮着皇上缉拿百骑司的余党,这还用问?”

显然,段梦柔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了刚才的理直气壮。

她说完,似乎是因为语速太快的缘故,还掩面咳嗽了两声。

叶凌夕微微皱眉,她想要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说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你……”

段梦柔看着她欲言又止,眉头轻皱之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俯下身,一把抓住了叶凌夕的衣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看来,皇后娘娘也知道现在情势不太乐观啊。”

叶凌夕压低了声音,她的视线在宫中其他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皇后身上,唇角勾起:

“皇后娘娘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之前察觉到段梦柔对廖英池有着说不出的情愫,可毕竟一个是厂公,一个是皇后,若是传出去说这两人对食,那真是要成为宫中丑闻了,于是对于这个瓜,叶凌夕一直都是抱着“不吃”、也“不敢吃”的心态。

段梦柔冷笑一声,头上的朱钗轻轻碰撞,发出好听的声音。

她摇晃着珠圆玉润的身子缓缓转过身,对着下人们一摆手: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对阖乐公主说。”

“是!”

将这些人都打发走,段梦柔刚转身,叶凌夕就语出惊人:

“皇上只是让钟离烁下跪,但皇后应该没想到皇上是要杀了廖厂公吧?此时,他也的确是危在旦夕,也不知能不能活过今日了。”

“你说什么?!”

脸上一沉,双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连连摇头,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你若是敢这样挑拨皇上和厂公……”

“昙花阁,派人去看吧,那一地的血和尸体,就是皇族背叛廖英池最好的证据。”

“……”

“皇后娘娘,您不能总是站在皇上和厂公之间,现在,就是要做选择的时候了。”

她缓缓从地上起身,腿倒是真的跪得有些疼了,再加上本身又有旧伤,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您若是杀了我,那就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上官皇族一边。”

边说,叶凌夕边从袖兜中拿出了自己淬过蛊的匕首,塞到了段梦柔的手中:

“拿好,皇后娘娘。现在的情势,可比您想的还要危急。”

她抬起女人的手,匕首的尖端直指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