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皇上反水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简明带着绣衣使的人早早儿就预备下了,就等着叶凌夕回来,廖英池带着他们去码头。

不一会儿,探子来报,说相府的人动身了,还带着卿卿,那应该就是去见她的娘亲。

廖英池也没含糊,立刻带着人朝着码头进发。

一路上,他看起来倒是面色平静,简明却总觉得不安心,虽然这个主意是他提的,可终究不是什么好法子,也是兵行险道罢了,虽然平日里没少做坏事儿,可这次是要强钟离烁的女儿,还要给他女儿放血,万一出了纰漏,这闹出来的事儿可绝对不小!

“怎么了?”

廖英池打眼一瞧,看着明明天儿不热,简明的头上已经全都是汗水,揶揄了句:

“身子什么时候这么虚了?我瞧着你刚割了那劳什子也没有这么出过汗。”

“干爹,您就别打趣我了!”

简明拿出帕子擦了擦,折了两折之后放到荷包里:

“儿子是担心今儿的事儿若是不成……”

“今儿的事儿,必须要成。”

“……”

简明抬头看着廖英池一脸不容置疑,他以为是因为这件事情一旦暴露会非常麻烦,但廖英池在想的其实是——

如果这件事情失败了,崎玉有可能会死!

“儿子明白。”

码头上,钟离烁带着相府的人已经候着了,他领着卿卿倒是在海边儿玩儿得不亦乐乎。

“阿爹,阿娘什么时候回来啊?”

钟离烁捡起一个小石子打了个水漂:

“马上就回来了,卿卿,你再玩一会儿,娘亲就来了。”

“好!”

女孩儿说着,朝大海的深处跑去,暖冬跟在后面,带上两个百骑司的人,生怕女孩儿出现什么危险。

“相爷,廖厂公来了。”

“嗯?”

就在钟离烁看着女儿小小的背影时,容梓来到他身边禀告道。

脸上的笑纹上瞬间凝了一层霜,他斜眼望向容梓,每一个细胞都在散发着不快:

“他来做什么?”

“许是来接阖乐公主的吧?之前不也有这种情况,只不过是您都给打发了。”

之前叶凌夕从齐芸国回来的时候,廖英池的确也会来坏人心情。

这么一想,钟离烁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迎上廖英池的马队。

翻身下马,一看到钟离烁,廖英池就躬身行礼:

“奴才拜见大冢宰。”

面色铁青,钟离烁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瘦条条的男人:

“廖厂公有何贵干?”

“奴才听闻今日阖乐公主回国,特意来迎接,请阖乐公主去宫中小坐。”

“宫中?”

“是。皇上有请阖乐公主去宫中小坐。”

“……”

廖英池总是打着皇上的名义假传圣旨,钟离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因为卿卿的缘故,钟离烁推翻上官皇帝的计划又推迟了,现下倒是不好撕破脸:

“皇上可有要事儿?”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

而廖英池这么一说,钟离烁倒也是没有办法直接将他赶走。

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在远处还在玩耍的卿卿,烦躁的心情瞬间就平复了不少,收回目光,男人缓缓地点了点头:

“也罢。既然如此,那本相就和公主一起进宫。”

“奴才觉得,如此甚好。”

钟离烁总觉得廖英池的笑脸下暗流涌动,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儿。

两人虽然没有什么话可说,但还是站在一起等着远方的船只,互相盯着,恨不能用眼刀将对方钉在木板上。

容梓没有瞧见简明的身影,警惕心倒是放下了不少,毕竟如果廖英池有什么诡计,不可能不带着他。

四下看着无事可做,他来到轿撵旁又检查了一下备下的茶点,叫来一个小厮嘱咐道:

“多备条毯子,夫人怕冷。”

“是!”

码头还停了不少商船和渔船,有的高高大大,有的就像是夹缝中生存的小鱼,有时候卿卿的身影从船缝之间投射过来,有时候就遮蔽得完全看不到。

容梓从轿撵上拿了一杯水,想着孩子可能玩儿渴了,心里边责怪暖冬不上心,边朝着船边走去。

可越走越远,他也没有瞧见孩子的身影。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容梓一只手拿着水杯,另一只手握着腰间的佩刀,他警惕地在船只之间来回穿梭。

“怎么回事儿!”

可突然,当他走过一艘偏远的船只时,容梓就注意到海水中浸润着一股诡异的红色。

“嗯?”

踌躇间,一柄短剑从暗处射了出来,容梓用手中的水杯一挡,空中瞬间炸开了一朵剔透的水花。

而下一秒,三五个绣衣使从爬满了苔藓的船上一跃而下,一个个都朝着容梓的死穴杀来!

来不及躲闪,容梓的肩头被结结实实地刺了一剑!

向后一跃,他用长刀挡住了面前的利刃,虽然负伤,但还是在刀光剑影间解决了四个绣衣使。

眼看着还有一个,容梓一刀挑起水花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障壁,而后一刀从障壁中劈出,稳稳地将面前的绣衣使战于海中。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容梓强忍着疼痛,想要去告诉钟离烁发生了什么,可没来得及转身,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咪咪摸出了一个简明。

他用带着迷药的帕子捂在容梓的面上,容梓都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整个人就这样瘫软下去,没了动静。

简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还从没有对容梓下过手,毕竟两人也算是曾经的朋友,更何况是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简大人?”

绣衣使围了过来,手上拿着麻袋和捆绳。

“不必了!”

简明缓缓出了口气,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海水,命令道:

“卿卿的血割了么?”

“那闺女哭闹不停,太医放血的时候给她喂了些麻痹的汤药,这会子已经睡着了。”

“她的婢女呢?”

“绑了,在船上。”

“那婢女不必管了,小孩儿塞到轿子里去,旁人若是问起来,就说小姐玩儿累了,睡着了。”

“是!”

吩咐完之后,简明将容梓背起来,远远瞧着有一个船正在逐渐驶入,应该是叶凌夕回来了,他连忙将容梓扔到了一艘破旧的船只上,两人倒是并排坐着,像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玩耍的兄弟,玩累了藏在船舱里小憩。

“你也别怪我,容梓,我也是迫不得已。”

简明说完,长出了一口气,将容梓的衣袖撕开,给他包扎着肩膀上的伤口。

伴随着船只靠岸,钟离烁和廖英池两人的表情也都轻松了不少,前者先迎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叶凌夕的手:

“当心。”

叶凌夕脸上带着倦态,这次去燕敕国学习蛊术的确是费了不少心神,再加上还要练习武术和兵器,她现在倒头就想睡觉。

“奴才见过阖乐公主。”

“……”

一下船都没有注意到廖英池,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叶凌夕倒是吓了一跳。

强打着精神,叶凌夕挤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

“廖厂公怎地也来了?”

“皇上感念阖乐公主路途辛苦,今日特意邀请阖乐公主进宫小坐。”

一脸无奈,叶凌夕张了张口,总觉得有一句脏话憋在口中因为不想掉脑袋的缘故而说不出口,她看了一眼钟离烁,后者却安慰道:

“若是累了,就不去了。”

叶凌夕摇了摇头,她明白钟离烁因为卿卿的缘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朝堂上了,虽然大冢宰的威名还在,可朝堂上的势力不一定还在。

“我没事儿,既然皇上有心,咱们就去看看吧。”

说到这儿,叶凌夕问了句:

“卿卿没有来么?若我们去了宫里,卿卿怎么办?”

“卿卿在海边儿玩儿呢。”

钟离烁回头,正要让容梓去找人时发现容梓也不在,正好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来报:

“大冢宰,小姐玩儿累了,正在轿子上休息呢!”

钟离烁点了点头:

“那就先带着小姐回府吧,我和夫人晚些时候回来。”

廖英池在一旁冷眼看着,虽然面色上毕恭毕敬,但手紧握成拳,发白的指节泄露了他的不安。

“大冢宰,这边请!”

而当钟离烁一回过头,他连忙收起了自己有些紧绷、不自然的表情,伸出胳膊让叶凌夕将手搭在自己的手背上,可钟离烁却横在了两人之间,斜睨了他一眼:

“廖厂公带路便是。”

廖英池带着人马来到宫中,可此时皇上正在螽斯大殿和抓来的美女娇娘们玩儿得不亦乐乎。

“皇上,廖厂公……带着大冢宰与阖乐公主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

皇上一脸惊诧地看着来报的太监,后者解释道:

“廖厂公说阖乐公主远道而来,是皇上您……要请阖乐公主来宫中小坐。”

“大胆!”

皇上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女人,脸上的横肉伴随着他的怒吼而开始乱抖:

“这个廖英池,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一拍桌子,倒是做了个彻底将自己变成孤家寡人的决定:

“告诉廖英池,朕从未说过这种话,以后若是再假传圣旨,就不要怪朕不念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