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胎蛊并非凭空消失
当张牙舞爪的蛊虫被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时候,那一瞬间,叶凌夕就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就好像是看到南方大蟑螂直接骑在了自己的脸上,她一边甩着胳膊,一边在地上疯狂地蹦跶,完全不像是刚生产完的孕妇,而像是夜店里的领舞。
燕敕王被面前的这一幕也给吓坏了,毕竟之前自己教叶凌夕学习蛊术的时候,虽然一开始她也是没有办法接受虫子,有些害怕和无所适从,但绝对没有到这个地步。
想要伸手将叶凌夕胳膊上的虫子取下来,但这姑娘似乎是被虫子吓出了潜力,燕敕王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她按住,还是招呼来了周围百骑司的几个壮汉,才将叶凌夕给压在了地上,而后燕敕王稳稳地将她胳膊上扭曲、蠕动、爬行的虫子给取了下来:
“阖乐,你没事儿吧?”
叶凌夕此时被吓得都能原地发疯,怎么可能没事儿?
她之前的确已经接触过蛊术,可和蛊虫好歹都是隔着一个容器,哪儿能受得了这个长了这么多腿的玩意儿在自己的胳膊上爬来爬去?
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渐渐从刚才的慌乱中平复下心绪,她的眼神带着人类最原始的求生的欲望,等缓过神儿来之后,才有些尴尬地笑笑,而后不失礼貌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凌乱的衣服:
“父王,咱就不能有一点儿循序渐进的教学方法么?直接将蛊虫放在胳膊上……是不是有一些太粗暴了?”
燕敕王捋了捋胡子:
“看来,让你直接学习蛊虫有一些难度,这样,阖乐,你先学习蛊毒基础,从药蛊先开始做起。毕竟药蛊也是专门用来救人治病的,若能学会,也能做些好事儿。”
叶凌夕点了点头,感觉和花花草草打交道应该没什么——
至少这玩意儿不会直接在你的胳膊上爬来爬去啊!
燕敕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然后领着叶凌夕来到了后面的房间,当下人们一打开房门,房间里就透出了一股让人无法睁眼的光亮。
“公主,”暖冬举起扇子为叶凌夕遮住了大半的阳光解释道,“这是专门种植药蛊的房间,这里的墙全都是用进贡来的明珠做成的,白天能够将阳光的光照放大之后照射进来,让房间里比外面更暖和透亮,晚上也能让这里如同白昼一般,您仔细眼睛!”
叶凌夕接过她递来的扇子,让暖冬在外面等候,自己则跟着燕敕王走了进去,本想给老父亲也用扇子遮一下时,她追到父亲身边,就看到她脸上居然已经戴着一个类似墨镜的东西!
叶凌夕:WTF?!
这种明明穿着古装,可手上拿着一个西洋古典手持黑色眼镜,整个人都愣住了:
“父王,您这个是……”
看上去有点儿酷啊!
“这个啊,”燕敕王笑了笑,“是西洋使者带来的小玩意儿,本来是个透明的琉璃,为父命人将黑松石打磨得如同纸一样薄之后覆在了里外两面,倒是好用。”
叶凌夕倒吸了一口凉气,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简简单单的墨镜,居然是让人将黑松石打磨得像是纸一样薄呢?!
有些吃惊地点了点头,叶凌夕和燕敕王逐渐走到了房间深处,在一棵参天大树的遮蔽下,她才算是看到了这个房间中植物的样貌——
蜿蜒扭曲的藤蔓顺着柱子爬到了房间的对顶端,如果不是下人们每天都在修建,估计早就将屋顶布满了绿色的网。一株两米高的大花含苞待放,隐隐散发着一股臭气。而当叶凌夕转身的时候,一个像是绿色章鱼、每一个枝丫上还有吸盘的东西就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感觉……
虽然说是植物,但是这种骇人程度似乎比刚才的虫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叶凌夕猛地一把拍掉,可是那吸盘甚至还吸住了自己的手,还好她果断拔出了随身侍卫的刀将枝丫砍断才松了一口气。
惊魂未定地舔了舔唇,她甚至感觉旁边蛊虫还好一点儿,至少,它们都在罐子里装着:
“父王,这些药蛊……真的比蛊虫好掌握一点儿么?”
它们看起来好像更可怕啊!
燕敕王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墨镜收了起来,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之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叶凌夕也坐过去。
可看着燕敕王身后五六株花心中长满了尖齿的、两米高的大花,她嘴角抽了抽:
“父王,我不累,要不……您也别坐那儿了,我看您好像也没有那么累,其实……您不觉得有时候走走路也挺舒服的么?”
虽然叶凌夕嘴上拒绝着,可看着燕敕王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了父亲身边,有时候甚至能感觉肩膀上掉下来淅淅沥沥的水渍,她有点儿分不清这到底是植物上虫子的分泌物,还是身后像是巨型食人花的东西馋他们的身子而留下的口水。
“这药蛊的制作方法其实和蛊虫差不多,都是用自己的血肉去饲养,但是药蛊中多用的是植物,将它们放在同一片土地中培养,用自己的鲜血去滋养,最后能够掠夺养分最多而生存下来的,就是要用的了。而这些植物在成为蛊之后,和蛊虫不同的是,它们的主干便是母蛊,枝丫便是子蛊,所以一个母蛊会对应很多个子蛊,这是它的优势。但它的劣势,则是这种蛊进入到人的身体之中,不久就会消散,因为它们不像是蛊虫,蛊虫在进入人体之后,是活体,是会和母体抢夺能量而生存下去,只要蛊虫不被杀死,那蛊就永远奏效。”
叶凌夕倒是从书本上看到过这些知识,她点了点头:
“那如果杀死了大冢宰和我体内的蛊虫,情蛊是不是就能解开了?为什么说……情蛊和其他的蛊都不一样,只能转移而不能彻底解开呢?”
其实,这个问题在叶凌夕了解蛊虫之后就一直想问了。
燕敕王倒是很喜欢女儿举一反三的精神,甚至,因为这一个问题,而命人将一本蛊学的禁术拿了过来:
“情蛊,本就是三大禁蛊之一。这三大禁蛊分别是情蛊、胎蛊、控蛊。胎蛊,是专门针对孕妇的。控蛊,则是能够让母蛊随时操控子蛊。前面两个都是通过让被下蛊的人服用蛊虫而实现的,所以只要将蛊虫从体内取出或者杀死就能解开蛊毒,可若是想要杀死蛊虫,其他蛊也许能保住母体的性命,但这两种蛊会让母体和子蛊同归于尽,所以只能剖腹取虫。”
点了点头,叶凌夕眯了眯眼,因为她当时中情蛊的时候,是容梓给了自己一个看起来就很可疑的药丸,这东西恐怕是药蛊和虫蛊的结合体:
“那父王,情蛊……怕不是植物和虫子的混合?”
燕敕王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也不是普通的植物和虫子。一般,要养成一个像是你和钟离烁体内这样厉害的蛊虫,不仅需要一个蛊师,还需要至少两个活人,要每天不停地从他们的身体内抽出血液来滋养植物和虫子,然后等植物中能够掠夺所有养分的那一株被选出来之后,将它喂食给百虫中活下来的蛊虫,若是蛊虫能够很好地将这株植物消化掉,这个蛊便是练成了。而后,将这个蛊虫埋进活人的身体内,让它在那里生长到吸干人体的血液之后再取出,此时,它的卵也已经产好了。”
“这个卵就是子蛊?”
看着太阳逐渐下山,燕敕王拉着女儿准备离开:
“不不不,这个卵其实就是母蛊,也就是说,阖乐,你吃下去的其实是虫卵。”
“yue~”
突然,一股强烈的反胃感就涌了上来,叶凌夕真恨不能当时直接给容梓扇两巴掌然后直接跑路算了:
“那父王,母蛊……难不成就是那只虫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的心里还能稍微好受一点儿,至少钟离烁吃下去的东西要比自己吃下去的东西恶心多了。
果不其然,燕敕王继续点头:
“阖乐果真是像以前一样伶俐了,而不是再是连为父和叶钦都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一听这话,叶凌夕笑得有些尴尬——
不至于吧,父王,要是能将您和哥哥都弄混……这年岁也差太多了!
“母蛊,其实是那只产卵的蛊虫,在它最虚弱的时候研磨成粉末,被服下。这子蛊被服下之后,不仅会在身体中长成新的蛊虫,而且会融进血脉,一旦和母蛊发生反应,那这种疼痛折磨则是融入骨髓的,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也正是因此,因为血液永远在流动,想要取出子蛊根本不可能,而母蛊一开始吃下是虫卵,就算是后面长成的蛊虫被取了出来,虫卵也会进入血脉,维持母蛊的成效。”
“那转移情蛊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母蛊和子蛊都陷入沉睡,这种蛊虫之间的联系虽然还在,但已经维系到了别的事物上。”
说完,燕敕王拍了拍叶凌夕手中的禁术:
“这里,都有讲述。”
低头,看着这本泛黄的书,叶凌夕随意翻开一页,看着上面的笔记,虽然是第一次瞧见,但深处的记忆告诉叶凌夕——
这是她自己的笔记。
“阖乐,当初是为父不让你看这种书,但你那是的确天赋异禀,若是你能够像曾经那样,为父也就不愁后继无人了,毕竟,你和无霜不同,你有一颗仁爱的心。”
叶凌夕没有说话,她只是掂量了一下手中书本的分量——
仁爱的心……
这就是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么?
从琉璃房间走出,叶凌夕感觉耳旁传来了一阵哭声,转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阖乐?”
“父王,我好像听到了孩子在哭?”
燕敕王转过身看了看四周:
“你们几个,去找。”
但下人们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
叶凌夕觉得可能是自己太累了,没有放在心上,燕敕王也解释说可能是身体内的胎蛊还没有清理干净,过几日就好了。
但实际上,正在收拾行囊准备离开的廖英池怀中抱着啼哭不已的小儿,急得汗都出来了:
“孩子可是病了?怎么一直啼哭不已!简明,你去寻个医生没有?”
“干爹,您别急。宫里的太医找不得,外面去找的郎中应该很快就到了!想来孩子是早产,可能体虚,您先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