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炸了御膳房

前路石子磕得整辆马车,刹那间失了平衡,阴幼宁驱车的缰绳左摇右晃。

惹得马车内也是一阵大幅度的动**,让陷于情迷的黎云初,瞬间将理智拉了回来,义正言辞驳辞道。

“皇后,你休要得寸进尺,守好你做棋子的本分,不然朕可不能保证你安然无恙。”

黎云初一把将史淮湘拥进自己怀里,一脸坦坦****,实则心下正盘算着左相交代的话。

拿捏史淮湘并不难,只需要用自己这张酷似她亡夫的脸,刀山火海,怀里的女人都会在所不辞。

史淮湘嫌恶地瞪眼看着他,咬唇要与黎云初硬气到底,必不与之同流合污。

回绝她的,是黎云初一记掌力,向她后肩重重袭来,顿时劈晕了她。

黎国皇宫,议事殿。

一群大臣跪拜着他们的天子,四海归心,太平盛世,仿佛就是黎国上下真的一片祥和。

“陛下,老臣听闻皇后娘娘私自离宫,您兴师动众去寻,此举有损国本啊。”

朝臣鸦雀无声,无人敢回应,也没有人这样和皇帝说话。

黎云初坐在万人之上的龙椅上,天子之容,当不怒自威。

可是满堂朝臣,遍寻一通,也没有一个是真正臣服于自己的。

突然,议事殿外,左丞相公孙邈被轿辇抬着入殿,经人搀扶,缓缓落辇,略带傲慢地向皇帝黎云初微微欠身行礼。

“陛下龙体痊愈,老臣贺颂来迟,该罚。”

左丞相一番话,打破了朝堂尴尬的冰点,突然他似是想起来什么,敲打了自己的拐杖,颤颤巍巍走到刚才说话的大臣身边。

“祁大人像是有话要说,本官一把老骨头,已然不中用了,劳烦祁大人再说一遍。”

“下官不敢,还请左丞相见谅!”

这个早已老得迈不动双腿的七旬老者,是黎国三朝元老,连着辅佐了三代皇帝。

连拐杖都要握不住的老头,在安享天伦之年,本已致仕还乡的他,选择出山坐稳朝局,护住他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外孙。

左丞相知道这些酒囊饭袋,整天只知道寻衅滋事,恨不得天下大乱,鸡飞狗跳。

黎云初知道,左丞相的出面已然替他将这件事含糊其辞,就此敷衍了过去。

是夜,黎云初造访了丞相府。

“今日之事,多谢外公出手相助!”

“初儿,黎国上下当以天子为表率,外公不过是尽臣子之责。以后帝王这条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左丞相公孙邈手中空无一物,俨然不是白日朝堂上行动不便的老头,做戏给那些暗中卖国的小人看罢了。

“外公,初儿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这后位,一定要给那个女人?”

面对黎云初的疑问,公孙邈一笑置之,含笑不语,示意让黎云初就坐。

“您……也想让这女人,当皇后?她一无所成,无才无德,平平无奇,如何母仪天下?”

公孙邈亲自布茶,略有所思回复道:“就像这泡茶一样,上等的好茶也需要沸水,才能沁出令人留连的茶香。”

即便是听了,黎云初也依旧是一知半解,天底下适合做皇后的女子何其多,怎还就非史淮湘不可了?

“外公的意思是?”

“初儿,你瞧瞧,这陈茶终归是失了味道,耐不住岁月磨。”

老人佯装困乏,接连不断地打着哈欠,大有逐客令的意味,黎云初只好悻悻与其作别,继而回了皇宫。

漪澜殿。

黎云初依照敬事房安排,去了兰妃那儿留夜,温软香玉,也抓不住大步如飞的遐思。

便是躺在兰妃的软榻上,他也总是想起被自己晾在一旁凤捂宫的那位。

天还没亮,到了上早朝的时候,黎云初有意无意竟绕道凤捂宫,他停了一下,脑子里想着外公说的那番话。

耐不住岁月磨,究竟是什么意思?

下朝还没一会儿,本要去批阅奏折的黎云初,被后宫的管事老嬷嬷拦住了去路。

“大胆!你一介奴仆,岂敢在此放肆,冲撞龙颜!”

领事太监大声训斥了老嬷嬷,可她不断在地上磕着头,额头上流出鲜血。

黎云初向来仁义治国,不会为难下属,是百姓口中百年一遇的明君,他当然不能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于是他缓缓开口问道:“究竟是什么事令嬷嬷如此心急,不惜拦住当今天子去路?”

老嬷嬷如见救命稻草一般,上前扒拉着黎云初衣袂,简直再委屈不过。

旋即,只得娓娓道来:“皇后娘娘将御膳房给炸了,还耍得治粟内史,大司农和少府团团转,骗了一堆良种……”

一国皇后,本应贤良端庄,蕙质兰心,她史淮湘倒好,丢人现眼到御膳房,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栏之作!

“岂有此理!这哪是一国皇后该有的样子!”

黎云初决定摆驾凤捂宫,去给史淮湘一个教训,好让对方痛定思痛,学习如何做一个母仪天下的好皇后。

国库里的种子都是经过处理的,能够免虫,耐旱,会定期下发给百姓种植,从而保证一国农业稳定生产。

黎国的江山社稷,离不开这小小的种子,更何况,今年蝗灾频发,事态严重,史淮湘作为黎国皇后,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雪上加霜?

“史淮湘!”

黎云初怒气冲冲走了过去,没想到炸了御膳房的史淮湘,还有心情在凤捂宫搭起了自己的小厨房。

在一片乌烟瘴气中,黎云初嫌恶地抓起史淮湘的手往外走,怒不可遏之状,让史淮湘不明所以。

“将后庭闹得人仰马翻,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黎云初一片盛怒中,史淮湘不紧不慢地学着后宫妃嫔低眉顺眼的样子,给皇帝行了个礼:“陛下圣安。”

“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黎云初咄咄逼人的气势,像是要把史淮湘生吞活剥了一般,可她丝毫不生胆怯之意,反倒坦诚直迎了上去。

她漫不经心,似是毫无兴致丢出一句话:“做饭啊,陛下不是看见了吗?”

“可是,你炸了御膳房!”

“我不太会添柴烧饭,锅底着火了,我想灭火来着,错把菜油当成清水,出了点小意外而已。”

把房子都点着了,这叫小意外?她倒是理解得新奇!

“……”

“哦,对了。陛下,我想同您讨块田庄,正好在司农卿三位大人那里得来些许良种,想试着培育栽养出优品。”

黎云初脸色铁青,只觉眼前女人厚颜无耻至极,闹得后宫鸡飞狗跳,不自惭形秽不说,还敢恬着脸皮开口提要求。

若不是念及中宫不可一日无主,黎云初现在就想把她后位废得彻彻底底,最好永无翻身之日。

“陛下,莫不是舍不得?可对大臣的赏赐,不都随口就是千亩良田,万两黄金?”

一想到人是自己找回来的,她这样说不定就是在给那火海身亡的贺兰廷复仇,黎云初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