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怀孕还来相亲

进屋后,本是默不作声的阴幼宁终归是沉不住气了。

“皇后娘娘,您真要相亲?这回动真格的了?还请皇后娘娘三思啊,若是陛下知晓,这可是……”

话都没说完,人就扑通一声跪着了,余下言辞却也无法直言。

“行了,幼宁,别动不动就下跪。还有,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我早就不是皇后了。”

史淮湘最讨厌动不动下跪了,在宫里繁文缛节一堆,膝盖见人就下意识想跪,真是骨子里养出了奴性。

阴幼宁却执着地回了句:“皇后娘娘,永远都是皇后娘娘!”

“废后也算?”她自带嘲讽的讥诮,酸涩了她的心头,无奈认命叹气反问道。

史淮湘扶起跪在地上的幼宁,这丫头有一身俊功夫,偏就一根筋搭错了,只对黎国皇帝愚忠不改。

黎云初派阴幼宁来,美名其曰保护自己,其实还不是派她来监视自己的?

可她心肠软,相处下来知道阴幼宁是个好姑娘,不愿摆一张冷脸子对付着。

这姑娘,一丝不苟地照顾着自己的衣食起居,未有半分懈怠,史淮湘自然不会为难人。

她扶额摇头叹气,赌气说了句:“只许他黎云初后宫佳丽三千,就不允我三五蓝颜风月海棠?”

“这……”

幼宁一下子不知如何回复,顿时语塞连连,涨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淮湘被幼宁的神情给逗笑了,招手令其俯身倾耳过来。

认真道:“好了,快些过来帮我束发正襟,这白玉钗簪上去,定然好看许多。”

十八匹马都拉不回主子要相亲的心,这一回定然是要失职了。

一袭珠帘卷起清风,史淮湘坐在帘子后面,慵懒地端起杯盏。

随意泯了口古茗,唇齿留香,茶韵缠绵,她赞道:“幼宁,你这点茶的手艺越发好了。”

“娘……”

“嗯?”

幼宁才想喊一句“娘娘谬赞”,即刻被淮湘一个略恼的抬眼喝。

微愠的声音,压住了幼宁接下来的话,只得乖乖在一旁闭嘴。

破茅草房后院修葺一新,这处典雅香榭犹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却愈发衬得帘子后面坐着的女子神秘脱俗。

两个媒婆安置妥当,向大金主淮湘禀告情况,不及对方开口,淮湘就抢了话口:“安排好了,就把人召进来吧。”

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是这小破村的妇人,倒还真有几分皇后气派。

幼宁不敢多言,主子已经让自己闭嘴了,她断不能坏了规矩,可是现在不拦着,今后朝臣定会拿此大作文章。

淮湘明白幼宁恐是按捺不住心下的冲动,还特地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坏了自己相亲的好事。

这第二春来之不易,从黎皇宫逃出来,就是要纵意这难得的自由,挥霍几把,才不辜负这良辰美景好时光。

来相亲的男子果真都按要求戴上了统一的白皮面具,满院子站了来自方圆十里的男性青年俊秀,淮湘对这一点还是满意的。

“诸位,咱这就开始吧,谁要当这第一个啊?”

刘媒婆眉眼笑得欢,这可都是银子啊,清了口嗓子喊道。

一个略有些虎背熊腰,猎户打扮的男人心急,也想一睹黎国皇后芳容,一屁股坐在相亲的案几上。

又觉失了体统,悻悻站了出来,脸上略是难为情,含些许**娇羞,半是酸涩半带刺儿开口道。

“整个桃沅郡的人都知道,黎国皇后在我大虞女国,夫人这相亲大会不会是什么鸿门宴吧?

咱们这些大老三粗,娶您过门儿,您连带这嫁妆可不能少,婚后生它个一窝,姑娘您瞧得上眼儿吗?”

淮湘拧眉不悦,还下凡仙君呢,不过是乡野莽夫。

她起身不经意间袖子拂倒一只茶盏,幼宁眼疾手快将要接住之际。

奈何淮湘率先出手,一个勾足,就将茶盏往说话的男人下身狠踢过去。

男人不禁吃痛出声,严实地捂着私处,面色狰狞,颤栗几声说:“毒妇!”

既是这般心思,还来此处作甚?真当她是摇钱树,还是会下崽儿的老母猪?

后院亭子里鸦雀无声,无不对方才史淮湘断子绝孙的狠劲儿,给震慑得傻眼。

他们中有不少是来凑热闹的,当然也不乏想飞上枝头的凤凰男,毕竟,这可是大虞女国的地界。

桃沅郡处于黎国与大虞女国接壤之处,夹杂着以女为尊的思想与男权社会的习则,致使此地左右逢源,别开生面。

即便是战事连连,八方遭难,桃沅郡也不改昔日原貌,照样风生水起。

两国争相优待此地,无疑是为了这块军事据点的肥肉,都想染指垂涎赢牟国。

桃沅郡拿下,赢牟国腹背受敌,四面无援,天下三鼎格局破灭,黎国又岂是池中物,怎不贪图天下一统的王权霸业?

这些男人在大虞女国不过就是女人的附庸,如果有幸被眼前这位黎国皇后看上了,就有机会去黎国大展身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家相妻教子。

史淮湘摸了摸特微微隆起的小腹,里面塞的是一团棉花,这个假孕肚还没有露面,就有人急不可耐想要自投罗网,有趣!

她已经在黎国皇宫做了三年的棋子,也明白自己这工具人皇后当不了几年,迟早会死于非命,逃出来才会有一线生机。

可是,入宫三年,从一介村野农妇,朝夕之间跻身为一国帝后,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从来没有人顾及过她的意愿。

习习微风吹起珠帘,史淮湘瞬间失神,因为她似乎看到了亡夫丁来福的眉眼盈曳,眼波流转,是他么?

于是即刻示意幼宁为自己掀帘,众人只快以为这狠女人怕是丑陋不堪,却见到了明媚如风,雍容华贵的女子,果真是皇后典范。

然而,他们也很快注意到了史淮湘隆起的孕肚,便有人想要追根知底狐疑几句:“姑娘已是有孕之身,为何还……”

史淮湘毫不遮掩,大方接过对方尚未说完的话,在某处顿足,“就是因为有孕在身,才更要相亲啊,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孩子父亲是?”男人含糊其辞地提问道。

“不是他。”

她立刻否认了,这样一来,误会在所难免。

底下这群男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啧舌不断,他们中有人评头论足,甚至恶言相向。

幼宁几次想要出手教训,都被史淮湘警戒的眼神给生生拦住了,她只得作罢。

在场的两个媒婆慌了,牵线搭桥的事要是黄了,她们可是一点油水都捞不着,急忙去稳住局面。

这时,一个短小精悍的中年胖男人犹如一股清流,果断求娶:“我愿意娶史姑娘为妻!”

史淮湘迟疑片刻,才认出这人,他不是桃沅郡女首富的填房男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