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薄荷糕
何行琛在桌面轻点的手指停了下来,嘴角勾上一抹带着冷意的嘲讽。
呵,不欠什么吗?
一个抬眼间他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淡淡开口:“这可就冤枉我了,被勒索之后我可立刻就给宇黔发了消息让他处理,怎么他没跟你说吗?”
电话那头,何老爷子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浑身酒气熏天的何宇黔。
后者当即会意,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居然还真的在一堆短信里找出了何行琛上午时发来的短信,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默了半晌,何行琛语气散漫道:“既然没我的事了那就挂了吧。”
接过手机后,叶千澜立刻到网上搜了一圈,还能发现一些何家来不及删干净的报道,底下的评论大多是在嘲笑他输不起,还有小部分感叹差点嫁了个家暴男的叶淼淼逃过一劫。
她早知道何行琛不会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因此也没想追问,为什么狗仔偏偏会在这个当口被曝出曾泄露前公司机密。
谁料何行琛反而主动道:“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叶千澜转了转眼珠,“就算是夫妻俩,保持一点适当的神秘感也不是坏事嘛。”
何行琛笑了下,垂眸看着桌面没再说话。
看着这张被造物主眷顾的脸,叶千澜心念一动,悄悄抹了把奶油朝他伸出了“魔爪”,堪堪得逞之际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掌牢牢圈在她手腕间。
她愣了一瞬,猝不及防对上那双漫不经心的眼,忙道:“我、我开玩……”
剩下几个字被惊吓过度的叶千澜给咽了回去。
因为就在她试图解释的下一秒,面前的男人忽然往前凑了几分,伸出舌尖在她沾了奶油的指腹上轻舔了下。
柔软的触感一瞬即逝,她却感觉自己从指尖到手臂都像过电似的麻了一片。
叶千澜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耳尖红得滴血。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两人分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那么多回了,怎么还能连这都招架不住?
不过都是成年人了,彼此交换了眼神后,之后的一切也就水到渠成。
另一边的何宅却不太平静。
被一个小辈设计栽了跟头这事始终让何老爷子咽不下这口气,但他也知道,如果不想让多年忍耐功亏一篑,就只能逼何行琛自己动手撕破脸皮。
何宇黔却很不服气,“爷爷,你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何老爷子被他这幅不成器的样子气得不行,直接抓起手边的拐杖砸了出去,“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什么事之前都动动你的脑子!你一个何氏的继承人,就因为比赛失利不仅在公共场合失态,大白天还出去买醉这像话吗?”
何宇黔心虚不已压根就不敢躲,肩膀被结结实实砸了下,疼得闷哼一声。
等缓过那阵劲儿,他迫不及待地辩解道:“爷爷,今天这一切不可能那么巧合,一定是何行琛他故意设计我的!”
“那我能看不出来吗!”何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就算他能提前找好狗仔拍你,还能摁着你手让你砸车不成?”
足足挨了半小时的痛骂,从书房出来的何宇黔灰头土脸。
助理压根都不敢抬头看他,提心吊胆地拿着手机迎上来,“何、何总……刚才叶小姐换了个号码又打电话来了,已经按照您的意思拉黑了。”
乍一提起叶淼淼,何宇黔心中悔恨更甚。
当初如果不是被叶淼淼唆使,他肯定能从影兰那里拿到更好的设计,怎么可能沦落到被一众股东围追堵截的地步!
还有那个叶千澜,分明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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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叶千澜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在体力这方面她跟何行琛的差距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被折腾到大半夜,她累得连洗澡都只能靠代劳,还没等洗完就意识昏沉地睡了过去,等再醒来身边的位置都已经空了。
鉴于今天还在假期内,看时间还早的叶千澜本想睡个回笼觉,但到底抵不过抗议不止的五脏庙,还是爬起来准备简单做个早餐。
洗漱完走到客厅,昨晚孙姨送来的那个木盒端端正正放在餐桌上,边上压了张纸条。
言简意赅地写着:孙姨做的。
她打开盒盖一边不由腹诽,不愧是何行琛,连留纸条这种事都干得这么有自己的风格,不过昨晚她还真没看出来这居然是份糕点。
不大的盒子内里却另有乾坤,一层绿豆糕一层薄荷糕码得整整齐齐。
叶千澜拿了一块薄荷糕送进嘴里,沁凉的薄荷味一时间冲进鼻腔,依稀还能尝到桂花的味道,这种平常难得见的组合却令她晃神了一瞬。
这个味道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尝到了。
电光火石间,因为年代久远而逐渐被淡忘的记忆开始清晰起来,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父亲破产的前夕。
那时公司状况不佳,向来乐观的父亲其实一直在设法挽救,父亲没瞒着她但怕她担心还特意赶在学校每周一天的休息日带她出去吃饭。
“盈盈你只管好好读书就行,别操心公司的事,爸找到一个以前的朋友,他答应了帮忙,我们肯定能度过这次难关的。”
父亲当时没有细说,但把特意带来的点心给她时有提过,那就是他去那位朋友家拜访的时候对方太太亲手做的。
再之后,她收到父亲说要去见那个朋友的信息。
她满心欢喜以为危机终于过去,却在第二天收到了父亲跳楼身亡的消息。
她跟母亲都不相信父亲会自杀,可在警察经过调查给出的自杀结论前也只能被迫接受,但现在想来,似乎所有调查都没有查到那位所谓的朋友。
见过面后的自杀,在所有调查中隐身,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叶千澜心里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原本可口的糕点顿时变得味如嚼蜡,剩下的半块也随着她松手滚落在地。
就在此时,大门忽然打开。
晨跑回来的何行琛一身运动装,脖子上还挂了条毛巾,行至餐桌前停下脚步定定看她,“这薄荷糕不至于难吃成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