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陌生男人

楚清歌的“正在通话”,是因为今天给她打来电话的楚建华,少见的没有和以往一样,张口闭口都是对她的辱骂和要求,反而一改常态,关心起她的生活起居。

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清歌明白这个道理,只可惜真正落入这张网后,还是失去了辨别危险的能力。

她本就是极其渴望被关怀的,哪怕平时看起来再独立。但就像一抔土干涸久了,任是什么**都是能浸润的。

不管是甘泉,还是鸩酒。

于是她沉溺在所谓的父慈子孝里,久久不能自拔。

“爸知道,之前让你给你弟弟买房子,是爸不对。爸没本事,这辈子都没走出过农村,眼瞅着你们俩都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实在是心里面着急……”楚建华欲言又止,“你别怪爸……”

楚清歌揪紧了桌上的桌布角,半晌,说不出原谅的话,只能道:“……算了,过去了。”

“哎,是爸的好姑娘,”楚建华开心起来,温言问道,“清歌啊,你现在在家吗?”

“我……”

“你别误会,是爸知道自己做错了,这不是家里种的菜长好了嘛,想着给你寄一点,让你尝尝家里的味道。我看快递显示正在派送,马上就要送到了,你要是不在家,我就让他换个时间送上门。”

不对劲的念头转瞬即逝,楚清歌抓不住。

楚建华也根本不可能留给她时间抓住,“姑娘,这……你是不是觉得给你寄这些东西……丢你的人啊?”

这话说得重,听在楚清歌耳朵里,就像在指责她背信弃义,来到大城市就忘了本。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清歌连忙否认,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在家。”

“哦,”楚建华笑了两下,“那你把门打开,快递员说他就在门口。”

楚建华的一通电话,不能说完全消解了楚清歌的芥蒂,但至少在这一刻,楚清歌真的不疑有他。

她放下手机,从猫眼看到一个微胖的男人,简单的T恤,外面罩一个宽松的休闲外套。

怀里抱着一束廉价的鲜花,低着头,似乎在摆弄手机。

楚清歌推开门。

门口的地上干干净净,一个箱子都没有。

转念之间,楚清歌意识到了不对!

门口的男人抬起头,胖得有些走样的脸上,肥厚的嘴唇弯起来,露出里面泛黄的两排并不整齐的牙。

猛地把住了楚清歌想要关上的门!

男人高壮的身材将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楚清歌往门外跑等于自投罗网。

她只能往屋里退,十指触碰周围的一切,却什么能用的都没有。

男人看出了她处境的窘迫,施施然走进屋里,“你就是……楚清歌是吧?”

“你是谁?”楚清歌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

“我是你爸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男人浑不在意地四下打量了一遍楚清歌的屋子,那束廉价的玫瑰懒洋洋地递到楚清歌面前,“喏,送你的。”

相亲对象?

楚清歌浑身发冷,扑到手机旁边,才发现楚建华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难怪……

难怪楚建华今天,像是吃错了药……

那是料定了以她的脾气,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她放松戒备,给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开门。

心里一疼,楚清歌连指尖都是麻的。

男人一点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楚清歌的**,双手撑在身后,望着站得离他八丈远的楚清歌。

“我不认识你,”楚清歌又往阳台那边蹭了两步,勉强维持着强硬的姿态,“这里是我的房子,未经我的同意,请你出去。”

男人不屑一笑,挪动几下,从床边站起来,手中的玫瑰花轻慢地放在楚清歌的那一张小桌子上,和她母亲的照片摆在一起。

随即对楚清歌步步逼近。

“你要干什么……”楚清歌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碰倒了立在墙角的晾衣杆。

发出的动静把楚清歌吓了一跳,却也提醒了楚清歌。

她哆嗦着把那支晾衣杆横在身前,分叉的挑杆头部对准这个陌生的男人,“我再说一遍,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请你出去!”

男人停下了脚步,蔑了戳在自己胸前的晾衣杆一眼。

在楚清歌马上就要燃起希望之时,轻描淡写地将晾衣杆夺过来,掼在地上。

流里流气地啐掉口中的唾沫,男人道:“知道你是个学律师的,不用张嘴闭嘴就是这些个官话,听着叫人牙碜。”

“你爸已经把你许给我了,彩礼八十八万八,我特么一分没少,全打给他了。”男人豪横地把转账记录甩到楚清歌脸上,“婚姻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现在就是我还没过门的老婆。”

“我来找自己老婆,你让我出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男人的手指伸过来,想要挑她的下巴。楚清歌背靠窗台,避无可避,“你……”

“你有本事就喊,喊来了警察我也是这么说,我就看看,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来看老婆!”

男人理直气壮,俨然已经把楚清歌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楚清歌的心跳越来越快,“我没有答应这件事,谁收了你的彩礼,你去找谁……跟我没有关系!”

男人的嘴唇凑过来,楚清歌几乎要闻见常年烟酒为伴的男人口中散发的恶臭。

她狠狠闭上眼睛,后脑抵在沁凉的玻璃窗上。

男人似乎认为自己现在的姿态很深情款款,胡茬冒出的圆润下巴搁在楚清歌颈窝上,呵气道:“我偏不,之前我还觉得八十八万八有点贵,今天见了你,我倒是觉得,这钱花得值。老子不要钱,老子就要你这么个美人儿……陪老子睡觉……”

“滚!”

楚清歌倏然睁眼,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半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推开,跳下窗台就往外跑。

没跑几步,脑后的马尾辫被人拽住,一阵撕扯的疼痛。

天旋地转中,楚清歌被男人扔在**。

还没从疼痛中脱身,一道壮硕的黑影覆压下来,骂骂咧咧,“我|操|你|妈|的,老子八十八万给你买回来,你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