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他身上有别的女子的胭脂香
凌寒避无可避,沉声道:
“寒儿不敢骗义父。”
福安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地望着他,“既然没骗我,你知道该怎么做。”
绾柔终究是住进了凌宅。
凌寒来她房中时,她换了身天青色的高腰襦裙,走动间水袖飘摇,仙姿绰约,不似凡俗之女。
她脸上不施粉黛,连口脂都未上,毫无瑕疵的雪肤上却竖着一道鲜红血痕,朝凌寒看去时,眼神却仍旧温柔如水,柔柔弱弱道,“寒哥哥,义父说你受了伤,让柔儿伺候你换药吧。”
说着她就伸出一双纤手要搭上凌寒的胳膊,凌寒不动声色地避开。
“绾柔姑娘,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这宅子你想住多久都行,但我们不能同房。”
听着他清冷淡漠的话语,绾柔眸光一颤,眼里又凝起水雾。
“寒哥哥是嫌我年纪大了?还是厌我脸上的伤?”
“你若是守不住,我代你和义父说清楚,送你去嫁人。”
凌寒说完后就转身离开,至始至终没让绾柔碰他一下。
“你这么狠心,那我的青春年华谁来赔?”
绾柔抿着唇哭了很久,覃夫人进来对她道:
“福公说了,等凌寒当上了督主,福公会让他给你办一席酒,让你穿上凤冠霞帔做他的女人。除了不能有婚书之外,该你的都不会少,你再等等。”
绾柔心里算着,汪疾已死,为了稳住帝都局势,皇上用不了多久就会定下明镜司督主的新人选。
所以,她和凌寒的婚礼马上就会来了。
到时候她穿了嫁衣,还怕凌寒不要她吗?
……
舒云宫。
快用晚膳前,魏思音把她宫里的所有内侍都叫来。
她其实只是想见凌寒一面,这要搁在以前,她也不用搞来这么多陪衬的无关之人掩人耳目,但贤妃和汪疾的事闹得风声鹤唳,又有人盯上了她和凌寒,就算只是为了凌寒考虑,她也得在明面上做足样子。
“本公主叫你们来,是要给你们立个规矩。”
魏思音背着手在他们跟前转悠,语气慵懒道,“贤妃娘娘的事想必你们都听说了,又不知是谁在背后嚼舌根,把本公主也议论了进去。本公主本来是不屑于理睬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但为了顾及大齐皇室的名声,大家还是避讳着点。所以日后你们由秋姑姑安排各领各职,就不用到我跟前来伺候了,月例什么的仍和以前一样,你们也能清闲些。”
几名内侍听了赶忙谢恩,只有凌寒垂着眸子,神色淡淡。
魏思音仿若不经意般从他身前走过,忽而顿住脚步。
她好像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女子的胭脂香味。
而她平日只用宫中特制的玫瑰花露胭脂,浓艳馥郁。这股香气却淡雅缥缈仿佛透着香气,和她的不一样。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去宫外找女人了?
凌寒微垂着眼与她对视,他的眸子深似海,让她一眼望不穿。
这么多人看着,魏思音不好当众问他什么,只能沉声道:
“凌内侍,往后你就负责记账一事,也不用到我面前来了。”
她想看看,凌寒听到她故作冷硬的这句话时会不会露出不舍,却见他垂首道,“奴才明白。”
等内侍们都走后,魏思音沉着脸在寝殿里来回走。
绿漪见她一身隐忍怒气,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她道,“你嗅到凌寒身上的味道了吗?”
闻言,绿漪赶忙道,“公主,奴婢对凌内侍真的没有非分之想,不敢……”
魏思音这才意识到,原来经过上次的事,绿漪误会了她。
“我没这么想,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你喜欢容貌坚毅,像宫中禁卫那样英挺健壮的男人对不对?每次你随我出宫时,都会偷偷掀开车帘看他们一眼。”
因为殿内没旁人,她说话十分直来直去。
绿漪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魏思音却理直气壮道,“食色性也,这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羞的?我知你脸皮薄又恪守宫规,即便对哪位禁卫有意也是藏在心底。但等你到了出宫的年纪,我会做主为你说媒,你看上哪个,我就让他娶你。他要是敢不从,那我就给你换个更好的。”
绿漪脸上红得更厉害了,摆着手哀求道,“公主殿下莫要拿我取乐,我配不上他们。”
这些禁卫都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儿郎,他们受层层严格筛选,不是家中世代从军的忠烈之后,就是出身书香之家的贤良子弟,甚至还有些人是皇亲国戚,背后的家族与魏氏皇室关系亲厚。
因此他们一旦到了成家的年纪退出禁军后,多数人都是娶了官宦人家的小姐,之后还有不少人凭着曾在宫中当值的履历谋了个好前程,从此平步青云的也大有人在。
而她绿漪虽是良民出身,但父母双亡毫无家底可言,怎配得上这等青年才俊?
她能嫁个人品忠厚的平头百姓,就已经很满足了,哪里敢肖想这些。
但魏思音却不这么觉得,她怎么看绿漪,怎么觉得绿漪顺眼,贤惠温柔又长得秀气,这样的女子谁能娶到就该烧高香才是。至于绿漪的嫁妆,她从自己的小金库里给绿漪出,难不成还能亏了新郎官?
在她心里这件事已经定下了,要不是有凌寒出宫私会野女人的事摆在眼前,她怕是都要直接拉着绿漪去禁卫面前选夫。
“先不说这个,你真没闻到凌寒身上那股骚味?”
见自家公主阴着个脸,像是一头马上就要大发雌威的母老虎,绿漪怕她一气之下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但迟疑了一瞬后,因为对她的忠心,还是选择说实话:
“我闻到了,是有股淡淡的香气,有点像是胭脂水粉的味儿。”
魏思音冷笑道,“他长本事了,说是出宫去办事,结果是背着我去偷人。”
绿漪听到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家公主说话的风格,未免太过泼辣了些。
“公主,凌内侍他,他是个太监,应该不会……”绿漪原想说凌寒就是想偷人,也没那条件啊,但见魏思音瞪着自己,话到了嘴边连忙改口,“他应该不会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和不规矩的女子厮混在一起。”
魏思音听了沉吟片刻,却仍是疑心:
“常理是如此,可你也听说了,那老太监汪疾还跟贤妃厮混呢,可见太监也会动色心,不老实。要不然,前朝怎么会有许多太监和宫女对食的事?”
绿漪只好劝道:
“我看凌内侍不是这种人。”
她这话不是在哄魏思音,她是真的觉得,凌寒和汪疾虽然都是太监,但却有云泥之别。
汪疾人老貌丑,自打他掌管明镜司后,那是一房接一房的纳小妾,不知祸害过多少良家女子。
可凌寒就不同了,他生了一张比女子还要貌美的脸,为人又冷若冰霜,成日里摆出一副生人勿进冰清玉洁的模样,怎么看也都是女子贪恋他的色相才对。
“您想想,要凌内侍真是个不安分的,那这宫里头那么多宫女对他有好感,他为何连个笑脸都欠奉?”
“那倒也是。不过,他身上的胭脂味是板上钉钉。”
魏思音却没有这么容易被说服,她心中有种预感,就是觉得凌寒背着她在外面有事。
她本不想猜忌,可心里就像裂了一条缝,怎么也合不上。
而她又不喜欢有事就一个人憋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罢休。
上天都让她重活一世了,她可不能再活着稀里糊涂的,更容不下她对凌寒的爱里掺了杂质。
只犹豫了片刻她便定了心,沉声道:
“明日一早我要出宫一趟,你帮我找个经常出宫采购,熟悉帝都商铺的宫人陪着。”
她生来鼻子灵巧,闻过一遍的味道就忘不掉。她出宫就是要去帝都各处的大小胭脂铺,将时下流行的不流行的胭脂都嗅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凌寒身上的味道。
又刚好另有一件事是她必须出宫去落实的,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