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将军不受威胁

秦珂顿时大骇,急忙道:“请前辈明言,此盅毒究竟要如何解,只要秦珂能做到,必定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毒仙一听,立时转头朝地挤眉弄眼地笑了笑:“没想到将军夫人倒是重情重义。”

这话说得赫连钦也颇为满意,跟着扬眉露出几许笑色。

秦珂虽有些不自在,却也无心顾及,只道:“前辈谬赞,只是将军中盅多时,只怕身体已经被盅毒侵蚀至深,必须早日找到解决之法才行,前辈若是有办法,请一定要帮帮我们。”

见她言辞恳切,毒仙忙解释道:“老头子我也没说不帮啊,只是解盅非一日之功,将军中盅多时,盅虫已经在他体内孵化成形,必须想个法子将它连根拔起,才能将蛊毒完全祛除。”

秦珂面色更加凝重:“前辈说得是。”

毒仙见她如此,便又笑着劝道:“你放心,有我老头子在,肯定会帮你们找到解决之法,赫连家满门忠烈,我老头子身为大宣人,怎会让赫连家的血脉就此断绝?!”

一听这话,秦珂才面色微霁,福身道:“前辈大恩大德,秦珂铭感五内。”

毒仙满意地笑笑,回头朝赫连钦看去,却发现他也望着秦珂傻笑不已,立时用肘子怼了怼他,沉下脸道:“你这是何意?将军夫人如此谢我,你就没什么表示么?”

赫连钦这才敛了笑色,看着他道:“既然我夫人已经谢过你了,那我便不再言谢,前辈要吃什么喝什么,只管问府上的人拿,我国公府绝不会亏待你。”

毒仙斜眼,鄙夷地看着他:“你这小子好不地道啊,把想听的话骗着听完了便这般态度,小心我老头子今日就走,让那盅毒在你身上呆一辈子。”

赫连钦却不受威胁,冷哼一声站起来道:“我还有些军务要处理,前辈便请自便吧。”

说着,走过来拉了秦珂的手拖着往门口走去。

见他们这么快便又翻脸吵起来,秦珂很是忧心,一步三回头地朝毒仙看着,生怕他真像方才说的将赫连钦丢下不理了。

然而毒仙却并没有离开。坐在屋中直看到他们彻底从院中走出去后,才摇着头开怀地笑了笑。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竟又能回到国公府,还能见到从未谋面的亲人,这世上的事,真是造化弄人啊!

想着,他走到窗边负手朝院外的老树看了看,似乎看到那树下有两个幼童正在玩耍。他们年纪隔得近,身形只差了一点点,却都生得唇红齿白活泼可爱。

视线再一转,离大树不远的地方还站着一个面带浅笑的妇人。那妇人身形单薄,素衣玉钗,冰绡缟袂,仿佛被风一吹,就能乘风而去一般。

须发皆白的老人泪盈于睫,直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换上一幅颇不正经的面容,拉开门走了出去。

另一边,赫连钦带秦珂离开后便果真回了书房。只是他并未忙什么军务,而是打开书房中的一道机关暗格,将放在里面的一封信拿了出来。

这封信是老国公去世之前留下的,他在信里向赫连钦交待了一件事,并让他务必要调查清楚。

赫连家四代为将,历代国公均是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常年征战在外,夫妻聚少离多,导致国公府人丁凋零,子嗣单薄。

直至赫连钦的父亲赫连决这一代,情况终于有了好转,他的母亲为二代国公生下了两个儿子,长子赫连城,次子赫连决,从而改变了赫连家一脉单传的命运。

赫连家两兄弟皆与他们的父亲和祖父一样,生来勇猛善战。长子赫连城更是早早继承了父亲的衣钵,披坚执锐,十几岁便在沙场上扬名。

他父亲赫连决年少的愿望其实并不是征战沙场成为将军。身为次子,他呆在母亲的时间更长,也更理解国公夫人的艰辛与不易。于是他弃武从文,用从小提刀射箭的手握起了笔杆,打算以文才辅佐帝王,也能替父亲和长兄留在家中多陪陪母亲。

然而灾祸来得始料未及,赫连决十九岁那年,二代国公战死沙场。长兄赫连城为了完成父亲遗愿,将蛮夷赶出西南边境,不得不接过帅印,担负起了家族的兴旺和国家命运的重责。

赫连决在家中操办父亲的后事,又要安慰年轻丧夫的母亲,疲惫伤心之余,也为兄长的命运感到忧心。

没过多久,他的担忧突然变成了现实。赫连城为追剿一支蛮夷军队,在戈壁上与之周旋了半个月,后来突然音讯断绝,不知去向。

母亲心急如焚,赫连决也忧心不已,再三斟酌后,打算亲自去一趟西南,将兄长找回来。

然而他这一去,便再也无法脱身。西南军失去统帅近两月,群龙无首,犹如一盘散沙,战力下降,军心涣散,若不是赫连决及时赶到,说不定就要起内讧了。

赫连决的到来终于让他们重新团结起来。他在西南呆了三个多月,一边重整西南军,一边派人去戈壁中寻找赫连城的下落。

可是半年的时间过去,赫连城依旧杳无音讯。他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随他去往大漠的那些士卒虽然有些被找回来,却几乎都丧失了斗志。

赫连决不知他们在戈壁上究竟经历了什么,也问不出赫连城的行踪。又一年后,蛮夷人重整军马,再犯西南边境,赫连决只得率兵迎战,将赫连决的消息暂时放在一旁边。

这一搁置,就搁了整整一生,直到赫连决死去的那一天,他也未再见到他的兄长赫连城。

但在他心里却一直坚信着,赫连城并没有死。他可能迷失在沙漠中,可能被什么人或事困住,但他绝不会轻易言输,也不会轻易战败。

赫连钦一边想一边将父亲写给他的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把父亲所描述的伯父的样子看了又看,微微舒展的眉头又重新紧锁起来。

方才毒仙突然从他袖中摸出玉佩,样子还愣了愣。虽然那丝异色很快便被他掩去,却依旧没有逃过赫连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