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将军索要奖励
他说话的态度同样不客气,一手探过来轻握在秦珂手上,大拇指安抚地摩挲了几下。
妇人这才将肖似寒霜的目光从他脸上收回,稍微转头朝那玉佩看了一眼,脸上突然神色大变,几乎是急切地伸手将它夺了过去。
看她异样的表情,秦珂凤眼微眯。看来她同赫连钦没有找错人。
妇人将那玉佩抢过捧在手上仔细看了看,犹如一滩死水的眼波中猛然亮起些微光,脸上的神色忽悲忽喜,直到好一会儿才将目光转向赫连钦,欣喜地道:“这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他人呢?”
赫连钦面色却并不比她方才好,只淡淡地看着她道:“我不过是受人所托,给我这枚玉佩的人已经不在了,只嘱咐我将它还给它原来的主人。”
听到这话,妇人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弭下去,眼中的火光也渐渐熄灭,身形晃了晃,险些跌到地上。
朔朔寒风中,她身上衣裳虽然穿得很厚,但秦珂却不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一丝温度。她的脸是冷的,眼神是冷的,就连身体似乎也是冷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你说……他死了?!”
她的语气似乎是在问,又似乎是笃定,让人摸不清意思。
秦珂看着她恍惚的神色,方才那一点芥蒂瞬间消弭,唯剩同情。她早已从那妇人眼中看出,她似乎并没有求生的欲望,所以才会任身上的病痛这样拖着。
赫连钦微一点头,但那妇人却似乎并没有想得到他的回答,只低头朝那玉佩痴痴地看着,一边笑了笑。
那笑容绽在她苍白的唇边,仿佛也被染成白色。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除了那玉佩之外,她仿佛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听不到任何话,只将它小心翼翼捧在手中,转身一步步朝屋中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秦珂忍不住蹙眉。
方才有一瞬间,她似乎透过这妇人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那一身的哀绝,一世的心如死灰,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究竟有多苦多痛!
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站在旁边的赫连钦立时晃了晃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道:“好了,事情办完了,我们走吧。”
秦珂迟疑了下,正想问什么,却听一阵隐约的声音突然前面的屋子里传来。
“君埋城下泥锁骨,妾寄人间雪满头……顾郎,你终于回来了,别担心,我一直都在,现下你安心歇息吧!”
风过处,似乎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然而很快便被耳边风声给掩盖了,让人听得并不真切。
秦珂心头突然涌上一阵钝痛,明白那妇人苍白无神的面容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她神色似有不对,赫连钦眉头立时皱了皱眉,接着连招呼也不打,便直接抱紧秦珂跃上墙头,飞快向城中掠去了。
离了那院子,秦珂的心情才总算好了些。她闷闷地趴在赫连钦怀中,直到感觉他在一处落角的地方停了下来,才轻声道:“赫连钦,你知道方才那妇人的身份么?”
赫连钦愣了下,点点头。
然而他并不想多提。无论那件事情牵扯到什么人,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他无力改变什么,也不准备让它影响到自己和秦珂。
秦珂趴在他怀中半晌没得到回应,忍不住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却见赫连钦正极目看着远方。
她鲜少看到男人露出这样沉重的神色,英俊的眉眼间俱是麻木和冰冷,仿佛看透了生死,历尽了世间所有的伤心事。
“阿珂,你看京城的街市多热闹,要不我们也去逛逛吧。”
正当秦珂猜测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时,却听赫连钦突然这样说了一句。
秦珂:“……”
那你方才那幅沉痛的表情是为了什么?
被他这样一闹,秦珂那点伤春悲秋的心思也没了,低头朝下看了一眼点头道:“好吧,正好澈儿缺几样玩具,琼儿也说要买布料替他做新衣裳。”
赫连钦听得很是不满,低头望着她的眉眼幽怨道:“阿珂,你不能这般偏心,我明明比他还听话,你却从来不奖励我。”
秦珂忍不住刮他一眼:“你这般大的人,再说国公府什么都有,你还要什么奖励?”
赫连钦一听,立时扬眉笑起来,侧过头将脸凑上来道:“我不要玩具,也不要新衣裳,只要阿珂亲我一下就行。”
秦珂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又觉得脸上有些臊,佯装低头道:“快些下去吧,再晚回府澈儿只怕要闹了。”
赫连钦知他们已经耽搁了半日,再加上秦珂对赫连澈那小崽子确实宠爱得紧,虽有不满却也不敢怠慢,抱着她几个起落,便在离街市不远的一处小巷中落了下来,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秦珂虽表现得淡定,但心里还是有些跳得疾,脚踩到地上,便低头快步朝前走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赫连钦只得巴巴地跟上,走进人群中后才堪堪与她并肩而行。
秦珂既有明确的目的,也不在别的摊位前多留,到卖玩具的地方挑了两个陶响球,几个木雕和布偶。
赫连钦见她神色欢喜,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心中那点小小的不快也很快消弭,在秦珂看东西的时候便爽快的付了帐,然后跟着她一起往前走。
临近年关,到城中赶集的人越来越多,秦珂和赫连钦两人走了一阵,总是被人挤散。
赫连钦平日向来是被人簇拥着的,又一心想与秦珂走近些,哪里受得住这个,立时沉了脸,上前一把将她的手牵起来,把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
秦珂正兀自看着街道两边的门市,察觉他的动作,立时不自在地挣了挣:“将军做什么?这样怎么逛街?”
赫连钦只作若无其事,一边目不斜视地朝前看着一边道:“街市人太多,我怕你走丢了,我们还是牵着手走吧。”
秦珂蹙眉看了看他,见他果真没有松开的意思,又挣不脱,便索性不再管了。
她与赫连钦二人均生得龙章凤质,犹如一对璧人,若是分开些走,大约只会让人觉得养眼,但这般牵着手走,便变成了引人侧目,更有甚者还指着他们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