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剑客的白月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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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又朝他走近一步,「江言,我不能嫁给你,你要快意余生。」
江言扬起笑,「好,温姑娘。」
温情便同他说起佛来。
「总有人问佛祖,为什么他们没有缘分。
也总有人问佛祖,他们只有这样的缘分。
佛祖只是塑了金身的泥土,所以它回答不了这样的问题。
于是它就给一半的人缘,给一半的人份,如果他们所求相同,便是圆满,如果所求不同,便是有缘无分,亦或是,有分无缘。」
江言听的有趣,「温姑娘说得很有趣,比江言从前听过的种种都要有趣。」
温情却不再说话了。
「温姑娘也信佛吗?」
江言不习惯沉默,他习惯了与女子在一起时耳鬓厮磨,言笑打趣。
「我不知道,我只是常听这些故事。」
「那我一定要带姑娘去灵隐寺走一走。」
温情带着他继续往前走,走到她睡觉的地方,自己便躺了上去。
这些日子,她实在是累到了,为了江言能够快些好起来,白天要带着他散步避免药性积压于体内,晚上还要抽空看医书找资料。
江言被她丢在一旁,许久没有听到她要过来的意思。
便摸索着的朝她的那边去,触及便是温热的一片,温情移开他的手。
「你自己去玩一会,我困了。」
江言收回手,索性席地而坐,支着腿,靠着石榻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就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江言心中罕见的只剩下安定。
似乎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在脂粉堆中,年少时,他只喜欢听曲子,日日在戏曲班子里,除了练剑,就是听曲,听够了英雄美人,听够了忠孝两全,听够了才子佳人,听够了,就离开了。
于是去了花楼,听那些姑娘与他说起许多往事来。
他不能忍受片刻的安静,只有身边有人陪伴,有人吵闹,他才会觉得心中安定,一股虚浮的安定。
可是此时此刻,无人说话,他竟享受到了踏实的,真切的安定。
「温姑娘,天黑了,我们要回去了。」
温情慢慢起身,瞧见了站在树下的江言,他一身素衣,墨发高束,长身玉立,身姿挺拔,仿佛不是一个瞎子,而是正在欣赏景色的书生。
听到她起身的动作,江言适时的背过身去,却忽然记起自己是一个瞎子,属实没有这个必要,况且她作为自己的大夫,第一天恐怕就将自己剥干净洗过了,现在避嫌实在是多此一举。
温从柳远远看着他们,老头子很好心的拍拍他,「都要成望姐石了。」
柳重重拍着巴掌笑话他,「望姐石!望姐石!」
温从柳一把将她拎到一边,「小傻子,鸡腿不想要了?」
江言吃饭时,柳重重就喜欢捉弄他,不是往他碗里放黄连,就是往他碗里放盐巴。
刚开始江言还没有说什么,次数多了,也就忍不住了。
「柳姑娘,在下暂且不需要服用黄连,多谢你的好意了。」
可惜,柳重重听不懂他文绉绉的话,只是瞪着眼睛看他,无奈,一个瞎子,一个傻子,两官府竟也不知是谁戏弄了谁。
江言自己也后知后觉,无奈苦笑,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同一个傻子打成平手。
「柳重重,吃饭。」
温从柳发了话,柳重重就不敢再搞小动作,连忙低头吃饭。
温情将江言手中的碗放到一边,重新给他盛了一碗饭菜放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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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从柳便将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一时间吓得柳重重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
「不要闹脾气,明日给你带个人来,叫他给你试毒。」
温情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这才把人哄好。
江言不知他们身份,温从柳也从来不跟他交流,凡是有他的地方,一刻钟也不多留,眼下这样的情景,心里却是叹气。
看来自己如今是惹到了一个很不好惹的人。
老头子充耳未闻,一心吃着自己的饭菜,快要吃完的时候,才抱怨般,「老刘啊,你还是换张大一些的桌子吧,再不换,我这把老骨头要遭不住咯。」
柳重重看着桌子,跟腔道「换桌子,换桌子,不跟哥哥坐一起。」
温从柳将她碗中的鸡腿一把夹过来扔到了地上,蹲了许久的黑狗闻也未闻的直接叼走了。
柳重重敢怒不敢言,一双眼瞪得极大,泪光闪闪,张口就要哭出来。
刘老伯笑眯眯的,也不恼,摸摸柳重重的脑袋哄她,「走,跟老伯去厨房,吃烤鸡。」
温情看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怒火的温从柳,坐到他旁边,饭也不吃了,「怎么了?又气什么?」.
这样温柔低声哄人的语气,叫江言惊讶之余,对他们的关系生出了几分好奇。
温从柳推开碗,下巴点了点对面的江言,「他什么时候走?」
「看见他就烦,你出谷可以,他不行,我带你去。」
小孩子一样,阴晴不定。
温情知道,他一直就闷着火气呢,还有这么久的时间,天天闹成这样,她受得了,柳重重受不了,要是再往江言碗里放点什么,别说出谷,离开桌子都是勉强。
「好,治好了我们就出去。」
江言默不作声的听着,温情哄好了人,又给江言添了许多菜,「那我就不跟你走了。」
江言心中有一丝异样,却没有拒绝,「好,按温姑娘的意愿办。」
只是他早已经把日后的行程规划了许多遍,便是一应吃食店铺都想好了。
江言怕麻烦,他本应该觉得松了口气,现在却觉得有一丝烦闷。
大抵是不愿意亏欠他们人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