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渡口
她心里盘算着，离那孩子被找到，还得好几年。
想到那孩子可能正在某个地方受苦，她心里就有些难受，
怀里的小雪团闻到从厨房飘过来的肉香，几下挣脱沈明娇的怀抱，一溜烟跑走了，徒留一阵雪白的残影。
小男孩忽然指着小雪团跑走的身影，惊喜的跳起来：“就是它就是它…一团白影…”
沈明娇心中一动，她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蹲下身，柔声道：“乖，告诉姐姐，你看到的一团白影去了哪？”
见漂亮姐姐这么温柔的和他说话，小男孩傻傻的挠了挠头：
“白影…白影飞进了大房子里…还有狗叫声…”
……
沈明娇找到了此前被莲夫人划花脸的丫鬟小蕊。
用了生肌玉肤膏后，小蕊脸上的伤疤明显好的快了不少。因此她对沈明娇十分感激。
见沈明娇过来，她忙上前恭敬的行礼。
沈明娇抬手扶住了她，沉声道：“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赵大人和赵夫人没遇到彩莲这事之前，感情怎么样？”
小蕊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实答了：
“两人订婚之前，小姐一直没怎么见过大人，小姐起初对这桩婚事也是淡淡的。后来小姐一次出门回来后，忽然就对大人上心了起来，整日变着法的往赵府送东西…”
沈明娇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那两人成婚后，赵大人对赵夫人的态度有什么变化？”
小蕊想了想：“刚成婚那时候，大人对小姐十分厌恶，时不时带着彩莲进小姐的院子各种言语羞辱，不过那时小姐总是神情淡淡的，似乎完全不在意。
后来大人被贬到洛都，对小姐的态度突然淡了下来，平日从不踏进小姐的院子，仿佛府里压根没有这个人，不过却没再刻扣小姐院里的吃食奉利。
小姐反倒对大人上心了起来，我曾看到小姐时常盯着大人的背影痴痴发呆。”
沈明娇疾步出了院子，心情有些沉重，她吩咐留在院里的护卫：“送我去赵府。”
这时有护卫过来禀告：“王妃，您派去江南查云姝姑娘的人回来了。”
……
赵府被官兵围住，后院丫鬟婆子乱成了一团。
赵夫人的院子里，小蝶看着院外乱哄哄的场景，有些慌乱地道：“夫人，听说大人犯了大罪，我们…我们会不会被砍头啊…”
赵夫人似乎对这一切浑然未觉，今日的她似乎精神极好。做到梳妆镜前，兴致勃勃地开始描眉点唇。配上一身大红色襦裙，让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添了丝鲜活。
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笑起来。
“小蝶，你知道吗？那一年，也是这样牡丹花开的季节。那人一袭青衣突然出现，打退了拦在面前的纨绔，
而后他拉着我，一直跑…一直跑啊…穿过重重花海…那路似乎没有尽头…”
她喃喃说着。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出个灿烂的笑容，仿佛依稀还能闻到跑动时那沁人心脾的花香。
看着这样的夫人，小蝶不禁难过的哭出了声，深深为自家夫人感到不值。
赵夫人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轻声笑道：“哭什么？”
顿了顿：“你与肃王妃也算有缘，看在那本书的份上，想来我走后，她也会安顿好你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小蝶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拽住赵夫人的手腕，哭着道：“不，我哪也不去…夫人您别做傻事好不好…”
话音未落，赵夫人直直朝她望过来，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渐渐变得空洞呆滞。
赵夫人走出院子，乱成一团的仆妇们见到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围拢过来。
赵夫人抬眼轻轻一扫，原本嘈杂的哭喊陡然停了下来，个个神情呆滞的站着。
她从众人面前走过，径直穿过前院，来到大门口。
负责看守赵府的铁柱领着护卫过来：“夫人，您不能出去。”
赵夫人咬了下舌尖。疼痛促使她混沌的脑子稍稍清明。她抬眸，一双漂亮如黑曜石的眼眸扫过来。
铁柱几人愣了一瞬，战场历练的直觉让他们本能的想要躲避，然而这股力量实在太强大，几人最终慢慢僵直了身子，原本锐利的眼眸变得呆滞。
赵夫人压下涌到喉头的痒意，盯着几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赵夫人一直待在后院，你们从未见过赵夫人出府。”
而后，她转身，旁若无人的出了赵府。
待走到拐角时，猛的一阵剧烈咳嗽。弯下腰，直接呕出了一口血。
她直起身，望着京城的方向，喃喃道：
“你放心，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哪怕是…豁出我这条命！”
赵夫人前脚刚离开，铁柱几人便醒过神来，揉了揉额角，只当是刚刚打了个盹。
这时沈明娇过来，急急的跳下马车，问铁柱：“赵夫人呢？”
铁柱一愣，下意识的回道：“赵夫人一直待在后院。”
沈明娇松了口气，却还是觉得心中不安，直接抬脚来到后院。
一路上。见遇到的丫鬟婆子具都神情呆呆的，她心里愈发不安起来。
推开门，见屋里空****的，小蝶蹲在地上无声的抹眼泪，
看见沈明娇过来，她抹了把脸，哭着道：“阿娇姐姐，夫人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明娇压下混乱的思绪，问：“怎么回事，什么夫人走了？”
“夫人…她说她太痛苦了，她要陪着大人一起死…”
沈明娇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夫人许是出去散散心，不会做傻事的。”
她直觉，赵夫人应该对小蝶做了什么，让小蝶认为她伤心之下自杀了。
她问跟来的铁柱：“殿下在哪？”
“殿下去了通往京城的官道。”
沈明娇沉吟，也就是说，封黎笙已经确定赵恪会走官道。
她问铁柱：“如果去往京城，走官道和渡口哪条路最快。”
铁柱想了想后道：“自然是渡口。走官道马匹中途还要停下补己。”
沈明娇即刻上了马车，“送我去渡口，另外——”
她飞快写好了封信，“不管用什么法子，必须尽快把这封信交到殿下手中。”
而此时的封黎笙，却遭到了大批黑衣人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