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处置刘氏
听雨轩。
正屋廊下,明月端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地喝茶。
伊尔根觉罗知云和刘氏跪在台阶下,低眉顺眼。
良久,明月放下手中茶杯,掀起眸子看向跪在地上的二人。
她轻舒一口气,温声道:
“说说吧,怎么回事?”
有了上一次禁足半年的教训,这回刘氏在明月跟前倒是乖觉多了。
见刘氏不答话,明月将视线移到默默跪在地上,半边脸红肿的伊尔根觉罗知云身上。
明月:“庶福晋,你来说吧。”
伊尔根觉罗知云闻言,身子顿了顿。
须臾,她轻声答道:“回福晋,今日惜薪司给咱们四所送炭,妾身派丫鬟给听雨轩领了三十斤红箩炭和三十斤黑炭。”
明月微挑眉梢,声音清冷:“然后呢?”
“听雨轩只住了妾身和刘氏,妾身按规矩给刘氏屋里送了红箩炭和黑炭各十斤,可刘氏不依,非说妾身克扣她屋里的炭火。”
“妾身不想生事,便又将两种炭各分了五斤给她,可刘氏依旧不依,还说妾身苛待她,随即跑来正屋和妾身争执,还动起了手。”
明月菱唇微抿,眼底藏着几许意味不明的情绪。
她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依稀记得,上上辈子伊尔根觉罗知云私通的事好像就是刘氏揭发的。
且那时候刘氏跟伊尔根觉罗知云关系还不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怎么如今闹得剑拔弩张,不可开交了?
莫非是她穿越过来,重活一世后,自己命运改变的同时也在细微地改变着别人的命运?
待思绪回笼,明月将目光落在刘氏身上。
眼底尽是沁冷的寒霜之色,她沉声问道:
“怎么,才禁足半年就忘了宫里的规矩?”
刘氏虽才解禁足不久,却也多多少少听说了这位嫡福晋的一些事。
她深知如今的完颜明月再也不是那个刚嫁进四所被人随意扭捏搓圆的软柿子了。
于是在向明月回话时,刘氏完全没了先前殴打庶福晋的嚣张气焰。..
许是心里有鬼,所以回话的时候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回福晋,是庶福晋先克扣妾身炭火在先,妾身气不过才......”
后半句话,刘氏没敢说出口。
因为她确实打了伊尔根觉罗知云。
明月轻嗤:“所以你就动手打人?”
“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就动手打庶福晋这项,就够再将你禁足半年了。”
“你屋里如今只剩两个下人,加上你统共就三个人,三个人一天莫说是用四十斤炭了,只怕连二十斤都用不上。”
“这一年多来,我克扣过各院的炭火了?”
“还是说让你们谁冻着了?”
刘氏听到明月的训斥声,连大气都不敢喘。
待缓过神来,刘氏连忙答道:“妾身不敢。”
明月冷笑一声:“不敢?还有你不敢的事?”
她冷声呵斥道:“庶福晋方才说的可是事实?”
刘氏支支吾吾道:“妾身......庶福晋她......”
须臾,她突然嚎啕大哭:“听雨轩往年的炭火都是妾身和庶福晋平分的,今年庶福晋突然给少了,妾身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明月端起茶杯,杯盖轻轻划过杯沿。
她云淡风轻道:“往年庶福晋能平分给你,那是情分,不是义务。你倒是会顺杆子往上爬。”
见刘氏还想狡辩。
明月又道:“今日你这般作闹,我身为一家主母,不罚是说不过去了。”
“刘氏以下犯上,殴打庶福晋,禁足半年。”
刘氏半年的禁足刚解除,如今眼看着又要被罚禁足半年,当即慌了神。
她冲上前,抱住明月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福晋,妾身知错了,求福晋饶恕一回。”
“今日若不是伊尔根觉罗知云激怒妾身,妾身也不会做出这等不成体统的事,求福晋轻罚。”
明月眉心紧皱。
“你还知道不知体统?”
“若是再这般哭哭啼啼,那就再加一月。”
闻声,刘氏立马止住了哭声。
恰在这时,听雨轩门口传来一道男声。
“禁什么足,屡教不改,直接打发到庄子上去。”
门口的几人闻言,纷纷朝身后望去。
只见十四爷沉着脸走了过来。
他嫌恶地瞥了一眼抱着明月大腿不撒手的刘氏,而后向身后的护卫吩咐道:
“来人,将刘氏拖出去,扔到庄子上。”
“若是在庄子上还敢张扬跋扈地作闹,那便直接发卖。”
刘氏知道这次真的惹怒了十四爷,于是转身抓住十四爷的大腿。
“爷,妾身这次真的知错了,求您饶了妾身吧。”
“妾身真的不敢了,妾身不想去庄子上。”
刘氏哭得凄惨。
见十四爷不为所动,便转头去求明月。
“福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帮妾身求求爷吧,只要能留在四所,妾身日后定会安分守己。”
明月板着脸,没有吭声。
十四爷侧眸睨了明月一眼,捕捉到她眼底的不耐烦。
便呵斥那两个护卫。
“杵着作甚?还不拖下去?”
闻声,两个护卫连忙走上前,将扒拉着明月的刘氏拽开,而后架着离开了听雨轩。
刘氏被拖走后,院里突然安静不少。
明月起身向十四爷行了一礼。
“既然事情解决了,妾身便先回映月居了。”
临走前,她弯腰将还跪在地上的伊尔根觉罗知云扶起。
“我院里还有些冰块,等下你派人来拿,脸上的红肿用冰块敷一下,好早些消肿。”
伊尔根觉罗知云抬手用衣袖擦掉眼泪,轻声细语道:“妾身谢福晋体谅。”
明月勾唇笑笑。
“很晚了,妹妹早点歇息吧,我先回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也不理会负手立在廊下的十四爷。
十四爷又当了一回透明人。
他淡淡地睨了眼伊尔根觉罗知云,冷声道:“既然受了伤,便好生歇息,莫要再给福晋添什么乱子。”
说罢便大步离去。
十四爷走后,伊尔根觉罗知云身边的丫鬟愤愤不平道:
“主子,十四爷也忒狠心了,您都伤成这样了,他也不知道关心一下。”
伊尔根觉罗知云冷声呵斥道:“住嘴。”
从小到大,她就好像那没根的浮萍,能进四所伺候十四爷也是家族的安排,不得已而为之。
她本就不爱这个男人,又何必去费尽心思争宠?
大家都在传十四爷不喜这位新娶进门的嫡福晋,大婚之日连洞房的体面都没给嫡福晋。
可方才她明明看到十四爷满心满眼都是嫡福晋。
倒是嫡福晋,在看到十四爷的时候眼底情绪毫无波澜。
这真真假假,她一时也辨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