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彻底翻脸
屋内，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还有一丝丝诡异。
妯娌二人谁也不先开口，就怕一张口，对方便等着给自己挖坑。
尤其是八福晋，在望舒斋领略过一次明月能言善辩的本事之后，她算是见识了。
望舒斋之后，完颜氏又在永和宫将她婆婆呛了一通。
她这才相信了八爷的话，他们的这位十四弟妹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决不可轻视了。
最终，还是八福晋先沉不住气。
“十四弟妹，八嫂今日过来是专程跟你道歉的。”
八福晋转身朝身后的心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将一个锦匣呈了上来。
她打开锦匣，映入眼帘的是一套华丽的点翠头面，其中一对簪子上面镶着好几颗红宝石。
明月的目光从那套头面上淡淡扫过，转而笑着看向八福晋。
“八嫂，这是作甚?”明月扶了扶发鬓，端坐在椅子上，眼底波澜不惊。
“这副点翠头面是落霞飞的新品，据说是程老师傅的手笔，八嫂觉得跟你很是相配，还望十四弟妹莫要嫌弃。”
落霞飞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而它的东家是九爷。
所以八福晋能得到这副头面，想必这其中九爷也出了不少力。
她竟能将这好东西拿来送人。
记得前世，八福晋就是戴着这副头面在皇太后的寿诞上出了不少风头。
待思绪回笼，明月眉眼微弯，温声道:“八嫂，这套头面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妯娌之间拌几句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八嫂今日若是不提我都忘了。”
明月连眼皮子都没有抬，继续翻阅账本。
须臾，她又道:“八嫂又何必耿耿于怀，记在心上?”
此话一出，八福晋脸上堆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完颜氏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耿耿于怀记在心上?
不就在阴阳怪气地说她睚眦必报小家子气吗?
她郭络罗云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完颜氏可真会蹬鼻子上脸!
但想到临出门前八爷的嘱托，八福晋还是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她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十四弟妹不介意就好。”
见明月不说话，她清了清嗓子，又道:“今日八嫂过来也是想跟你说会儿话。”
明月放下账本，掀眸看向八福晋。
“八嫂不妨有话直说。”
这辈子，她不想跟八爷两口子扯上任何关系。
她可不想临了还落个守皇陵的下场。
十四爷是八爷的死忠粉，要想一下子改变十四爷的想法不现实。
而且她跟狗十四没啥感情，更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他偶像的坏话了。
所以想要远离老八两口子，还得从她做起。
八福晋手指拈起白玉茶杯抿了一口，眉眼含笑:“十四弟妹，你若是有困难了就跟八嫂和你八哥说。”
“八贝勒府虽算不上富庶，但只要你开口，我们岂有不帮的道理?”
八福晋不提这个就好，一提这个明月只觉一股无名火直窜脑门。
前世刚嫁进四所的时候才十四岁，年岁小不懂事，更不知人心险恶，才被八福晋各种忽悠外加精神pua。
她才信了面前这个女人的鬼话，为了十四爷的前程而跟着八福晋一起游走于各妯娌和宗室亲族的贵妇圈。
送礼、举办各种宴会、置办衣裳头面......
处处都需要花钱，这才将嫁妆败了个底朝天。
当年等到后悔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可如今的她好歹在现代走了一遭，如今穿越回来又有了上辈子的记忆，自然不是当年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本想着远离他们两口子就行了，谁知道他夫妻二人不想放过她。
看来八福晋今天又想精神pua她了。
明月恹恹地将手肘放在桌案上撑着脑袋。
“八嫂到底想说什么?”明月问她。
明月削葱似的手指轻轻敲着桌案，有一下没一下。
“八嫂，咱有啥话就直说，这儿又没旁人，不用绕弯子。”
她铁了心要跟八福晋翻脸，这会儿又何必顾及此人的脸面。
至于翻了脸之后他们夫妻二人跟狗十四会不会产生龃龉，她也不想管。
反正最后大家都得翻脸不是?
八爷铁了心想夺嫡，那他就要做好随时跟兄弟们撂挑子的准备。
毕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八福晋见明月不上道，索性不绕弯子了。
她今日主动过来在完颜氏面前又是赔笑脸又是道歉的，已经很没脸了。
如今再被她这么羞辱，倒真是没什么意思了。
完颜氏不是想挑明了说吗?
那就挑明了说，说的明明白白的，免得她还做赚大钱的白日梦。
八爷他们兄弟四人中，会赚银子的大有人在。
九弟的生意几乎遍布大清各个省份，就连西北都有九弟的铺面，他们何愁银子?
竟要她完颜氏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做什么劳什子的生意。
净给十四弟丢脸!
自先前九弟因花钱拉拢朝臣、帮人买官一事被皇阿玛敲打训话之后，已经低调许多。
小生意没断过，但大生意从不放明面上做。
完颜氏想学九弟，八福晋在心底轻哼一声，心想，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待回笼思绪，她抬眸，云淡风轻扫视而来。
“那我就敞开了说。”
她顿了顿，眼帘微阖:“八嫂今儿个过来就是想告诉十四弟妹，你想经营名下铺子赚点小钱没人拦着你。”
“但若是心太野的话，只能给咱们兄弟几个招来祸患，所以八嫂劝你还是收一收你那份野心。”
“你若是手头有困难，跟八嫂开口，再不济，八嫂找你九哥去给你借都行。”
她侧眸瞥了明月一眼，眼底带着讥讽的笑。
“就这些，再也没有什么。”
“十四弟妹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八嫂话里的意思。”
说着便起身，作势往门外走。
“那八嫂就先回去了，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八嫂今日的这番话。”..
明月拢在袖中的手心收紧，眼眸微眯。
她以为八福晋今日过来是有什么大事要与她商量呢。
又是送礼又是赔礼道歉的，原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做她的生意，与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瓜葛?
用得着他们费这等心思阻止她?
嫌她抛头露面?
怕她做生意被万岁爷得知，会连累八爷?
他们可真是管的够宽，也够自恋!
明月默了默，淡漠开口。
“八嫂留步。”
闻声，八福晋回头，笑着问道:“怎么了?”
难道完颜氏这么快就想通了?
明月抿唇:“八嫂，瞧你这记性，这么贵重的头面怎么能落下呢?”
随后将锦匣的盖子阖上，端过去塞到八福晋怀里。
“我虽过的拮据了些，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连份像样的头面都置办不起的份上。”
“八嫂既觉得这点翠头面贵重，那便留着您自个儿戴吧。”
闻声，八福晋脸色一白。
再低头看着怀里的锦匣，她瞳孔一缩，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明月懒得看她脸色，直接开门见山。
“我经营自己名下的铺面又有什么错，就算皇阿玛知道了又怎样。”
“毕竟我赚的银子不会用在歪门邪道上，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有什么好怕的?”
八福晋听了这话，只觉喉咙发紧，一张脸面如死灰。
完颜氏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当真是白费她和八爷的心思了。
八福晋握着锦匣的手指颤抖的厉害。
“十四弟妹不怕抛头露面败坏自己名声就好，跟我说这么一箩筐作甚?”
明月轻嗤，心想，只是稍微激了她几句，便装不下去了。
看来也就是个纸老虎，她以前真是高看此人了。
“八嫂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以后做什么，希望有些人不要管的太宽，手伸得太长会闪了腰的。”
此话一出，八福晋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
她狠狠瞪了明月半晌，一口银牙快要咬碎了。
明月不甘示弱，也瞪着她。
须臾，八福晋冷哼一声，愤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