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回 沧海
这声音,传入了陆骛耳中,常久看见陆骛眼底闪过了几分阴翳,心中便知,他对这名私生子定是十分厌恶的,这并不稀罕,豪门中,名正言顺的长子,怎可能容得下私生子。
陆骛拉着常久的胳膊,向舞台的方向走着,院内高朋满座,两人的举止,引来不少人侧目。
常久四处张望着,却同一道凉薄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大脑宕机……沈持怎么会在这里?
心中疑惑丛生之际,沈持已带着他身边的女人走了过来,只消一眼,常久便认出了那女人的脸,那日她在沈持别墅,迎面撞上的那位!
“回来了。”常久听见陆骛同沈持说话,然,口吻并不能算热络。
“大哥。”沈持一旁的女人,率先叫了陆骛,常久看见陆骛同她点了点头,依旧不热情。
沈持目光向下看了去,掠过了陆骛握着常久的手腕,他浅浅笑了起来,问,“大哥,新交的女朋友么?”
常久的汗毛竖了起来,沈持明明笑得温和,她却觉得,他此时像极了地狱信使……
“满满的新钢琴老师,”陆骛同沈持介绍着,“她弹得不错,一会儿给爷爷表演一曲。”
沈持:“还是大哥有心,记得爷爷爱听钢琴。”
恭维十足的话,却听得出不走心,常久能够感受到二人间微妙的气氛,方才的对话,也足够她判断出,沈持与陆骛的关系,此前,她便听唐清宁说过,沈持是某大家族的私生子,眼下,恰好证实这点。
恭维过陆骛,沈持彬彬有礼同常久说,“辛苦你了。”
他的口吻与同陌生人说话无差,常久也只好同他装不熟,“应该的。”
常久被陆骛带去了前面工作区,候场时候,听见了许多八卦,都是围绕沈持展开的。
听说,陆家如今都是沈持这个私生子说了算,即便陆骛是长子,也没胆子同沈持对着干,还有人说,沈持心狠手辣,对自己的生父都不留半分情面……
常久在场内寻着沈持的踪迹,他身边始终带着那位柔弱、楚楚可怜的女人,女挽着他的胳膊,安静地看着他应酬着旁人。
宾客全部到场后,陆老爷子的寿辰便正式开始了,陆老爷子亲自上台致辞后,陆骛便紧随其后。
陆骛发言时,常久听见身边的人窃窃私语,“怎么不是沈持上去?陆家现在不是他说了算么?”
“到底是个私生子,老爷子好面子,这种场合,不可能让他上去的!”
陆骛在台上侃侃而谈,沈曼看向身边的沈持,轻轻捉住了他的胳膊,沈持将视线收回,看向了她,“没事。”
沈曼心中却酸楚无比,他们是最亲的人,他有没有事,她怎会看不出。
陆骛发言后,便邀请了常久上台弹奏,他将常久称作“专门邀请来的演奏家”,旁人都称赞他有心。
陆骛曾说,要她随意发挥,常久便就着气氛,弹了《土耳其进行曲》。
第一个音符刚出,沈曼便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她抓紧了沈持的胳膊,不可置信看着他,“她,她弹琴怎么和……”
话未说话,便被沈持的眼神震慑得噤声,但这不妨碍沈曼的诧异,她看着那钢琴前的女人,神色复杂。
一曲终了,常久起身鞠躬,赢得了不少掌声,陆骛绅士地将她从台上扶了下来,“刚才表现很好,报酬我已经微信给你转账过去了,记得查收。”
常久“嗯”,“谢谢陆先生。”
陆骛:“吃个饭,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常久只想拿钱走人,“我晚上回去还有事情,就不吃了,先走了。”
“好,那我送你出去。”陆骛并未勉强常久,将她送到了陆公馆门前,常久说声“谢谢”,“陆先生,您去忙吧。”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客套。”陆骛的目光落至常久的脸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紧锁着她,复杂的情绪涌动着,“常久,有男朋友了么?”
“没有。”常久脱口而出。
“考虑一下我么?”陆骛笑着说,“我挺喜欢你的。”
这“告白”过于突兀,常久大脑空白了几秒,她笑了起来,“陆先生太爱开玩笑了。”
陆骛捏住了她的下颚,“我可没有在和你开玩笑,不强迫你,你好好考虑一下。”
常久还是觉得很突兀,陆骛走后许久,她都未曾回过神来,他们不过见了几次,陆骛怎么就对她产生兴趣了呢?
大抵也是觉得,她缺钱,性子好拿捏,腻了好打发,男人大抵都喜欢欺负这样的,常久嘲弄笑了起来,正欲走,忽然被人捉住了手腕。
一股迷人的广藿香钻入鼻腔内,待她反应过来,已被一道高大的身躯抵在了陆公馆外的围墙上。
常久仰起头,“沈教授。”
男人依旧是疏离淡漠的模样,未有生气的表现,常久却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她听见他问,“你喜欢陆骛?”
“没有!”常久忙不迭否认,“我和陆先生只是雇主和员工的关系,我给他的女儿做钢琴老师。”
微凉的手指摸上了她的唇瓣,一阵痒意,令她屏住了呼吸,“张开嘴。”
他的口吻很强势,常久不敢忤逆,乖顺张开了嘴,常久条件反射,舌尖抵住了他的手指向外推,他却又强势命令,“忍着。”
他仿佛生气了,常久便停了下来,眼下,和他作对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只希望他快些消气,他们两人在这里,太不安全了,随时可能被人发现。
她的双颊与双耳,早已红了个透,而面前的男人,依旧镇定自若,那双眼睛,带着人看不透的情绪,眼角的泪痣,在黑夜中,显得愈发地性感。
“嘶,唔。”常久沉迷之际,舌头突然被他的手指拽住,她痛得叫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男人却未有分毫怜惜,“我喜欢听话的女人,你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么?”
言罢,他将手抽了回来,从兜里拿出纸巾,优雅擦着,居高临下看着她。
常久忍着疼痛,大脑转着,同他解释,“我和陆先生没有关系,今后会保持距离,嘶……”
话未说完,他又将手指戳进了她的嘴里,毫无章法搅动着,粗鲁不留情,如同他说的话一般,“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