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扑朔迷离
果然,这两人最是亲密。
可昨夜怜月被张广易打了一巴掌,正常情况那华裳该是多多安慰陪伴,怎么
心下方冒起这么一丝疑虑,那头楚青临眉梢微微凝起,便早一步回答了她。
“往日里两人大都会说几句贴心话再各自入房,尤其昨夜怜月挨了耳光,受了委屈。但昨夜恰是巧合,华裳被素来相好的公子钦点,整夜都与那公子一处歇在了二楼。”
青楼女子便是如此,没有什么自由可言。只要恩客上门,无论她们愿意不愿意,都得伺候身旁,半个不字都不能说。
扶苏眉眼温润,语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怜悯:“那楼中与怜月姑娘交好的,还有谁?”
“除了华裳,便再无她人。”楚青临道:“怜月入云良阁很早,同期进来,关系较好的姑娘,大部分在这一两年被赎了出去,唯独怜月一直时运不济,没能遇到贵人。”
有对比,就有伤害,怜月本就算是心性不低的女子,她生的不差,但性子却颇有几分刚烈,这对来青楼消遣的男子来说,赎入府中也是无趣。故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怜月渐渐地便不再和云良阁里与哪个姑娘热络,毕竟谁也不愿意看着一个个不如自己或者与自己姿色相仿的姑娘,比自己更快离开这火坑。
燕蒹葭沉吟道:“那有无结怨之人?”
“没有。”楚青临微微摇头,道:“这些年,怜月慢慢地收敛了性子,她也知道自己太过强势不得男子喜爱,因而素日里待人接物,都很是温和。”
怜月的棱角,的确是被磨平了不少,这一点燕蒹葭也看得出来。但一个没有情郎,没有知己,同样没有仇敌的青楼女子,谁会费那么大的劲儿去杀她?
这件事越是到发展,便越是扑朔迷离,燕蒹葭甚至有种可怕的预感,那凶手恐怕不会就此罢手。
“公主莫要忧心,”见燕蒹葭难得有些出神,扶苏弯唇笑道:“有将军在,定能护着公主周全。”
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楚青临闻言竟是冷起脸容,危险的眯起眸子看向扶苏:“国师为何如此?”
“如此什么?”扶苏依旧言笑晏晏。
楚青临神色阴沉:“没什么。”
说着,他兀自甩了脸子,一句旁的话也没说,便踏步离去。
燕蒹葭心满意足的看了全程,不由勾唇:“国师可真是杀人不见血,可怜了楚将军正直青年一个,竟是连几句话都说不过国师。”
扶苏神色清浅,如初春暖阳,雪白的袖摆划过石桌:“公主输了。”
“输了?”燕蒹葭回过神,瞧着棋盘上错落有致的黑白棋子,不由哈哈一笑:“国师真是心思玲珑,本公主甘拜下风。”
一心多用,这扶苏可真是个人物啊!要知道,燕蒹葭虽不行,但就棋艺来说,一直是建康权贵中佼佼之辈。可如今,片刻不到竟是就这么稀里糊涂输给了扶苏。
“公主谬赞。”扶苏缓缓起身,似行云流水:“改日再与公主切磋,今日扶苏还有旁的事情,便不作陪了。”
话落,他露出一个雅致的笑,很快离去。
直到扶苏离开,燕蒹葭身后的西遇才忍不住问道:“公主,方才楚将军为何满面怒容?”
在场几个聪明人,唯独西遇不太聪明,看不懂扶苏与楚青临之间的纠葛。
“今日本公主不是还说对扶苏有兴趣吗?”燕蒹葭笑眯眯的看着棋局,道:“这不,一见楚青临过来,扶苏便想将本公主的心思引到楚青临身上去。”
西遇似懂非懂:“所以,方才国师才说让公主莫要担忧,有楚将军护着?”
“不错。”燕蒹葭一边说,一边动手将黑白子捻入棋盒之中:“不过,楚青临也不傻,他看出了扶苏所为,第一时间便回以质问。可惜的是,他问是问了,扶苏却是故意装傻充楞,让楚青临无可奈何。”
若是楚青临当时不一走了之,可能情况会变得更加复杂。
“属下明白了。”西遇忽而恍然大悟:“国师知道公主是个逆反的性子,若是楚将军再多表现几分对公主的不屑,那么指不定公主就要纠缠起楚将军了。”
“西遇,你变聪明了。”燕蒹葭看了眼他,挑眉:“不过,你觉得本公主就那么冲动?”
西遇摇头:“他们都看走眼了。”
如果是从前,他或许也和扶苏、楚青临一般,认为燕蒹葭会不服输的干一些愚蠢的事情,但跟随了她这么些年,西遇明白,燕蒹葭啊,其实比谁都要洒脱,比谁都要没心没肺。她的种种傲慢,不过都是掩人耳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