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葛经义这一招效果出奇的好。

不光是京城人,甚至连京城周边地区都有热心百姓、失踪者家属特意赶过来提供线索。

三天下来,刑部就收到了好几十条线索, 而且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经过甄别后,刑部留下了三十多条线索。

但同时, 这些线索涉及的失踪者竟有二十三人,远远超过了他们在云水庵寻到的十一具尸骸对应的数目。

这个数字听起来特别多,但平摊到六年时间,京城以及周边地区上百万人口中,算下来每年三四个,还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根本就不显眼, 也很难引起百姓和官府的重视,尤其是有些失踪案根本就没上报。

若非刑部彻查, 恐怕有些失踪案永远都不会浮出水面。

葛经义万万没想到只是为了寻线索竟给自己弄了这么一个大活, 失踪人口增加了一倍, 工作量一下子翻了一番。

可既然有人报官, 那就得查。

葛经义将与云水庵那十一个死者有关的线索跳出来后,然后命下面的人循着这些线索去查十一名失踪者的身份。

他则过目了一遍其余的线索。

其中一条线索,准确地说应该是一条报官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

报官者叫周昌,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仆。

他家公子周茂在一个月前说是要出门一趟,然后就再也没回来。等了几天,都不见主人,老仆便去县衙报了官, 但县衙的官员不重视,觉得那么大个人呢, 又是大男人,还能丢了不成,敷衍地表示会帮他找人,然后便再也没了下文。

周昌去了县衙好几回都被赶出来了。

眼看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周茂的消息,周昌心急如焚,听说京城刑部在寻失踪人口的线索,他便一大早就赶到了刑部既是提供线索也是报案。

葛经义之所以关注这个案子,倒不是这个失踪人身份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因为这宗案子时间最近,残留的线索最多,能够寻到人的几率最大,而且时间短意味着这位周茂可能还活着。

所以葛经义又命人将周昌带了过来,详详细细地问了一番他家公子失踪的过程。

周昌说,他家公子在二月末的一天说是要去游湖,然后便再也没回来。事后,周昌怀疑周茂可能在游湖时遭了难,便使了不少银子,请湖上的船夫帮忙打捞寻找,但最终也没有寻到他家公子。

葛经义听完后皱了皱眉,周昌所说的湖叫平湖,乃是京城以东唐华县境内的一个淡水湖,湖面不小,不知周茂具体的游湖地点要沿湖寻找,这难度太大了。

而且若他真落水而亡,那这么久了,尸体早该浮了起来。

葛经义觉得周茂死在平湖的几率不大,不过周茂失踪前要去的最后一个目的地是在平湖,还是得派人去查查,兴许有些线索。

葛经义安排了经验丰富的衙役去平湖周边走访,看有没有当地人见过周茂,然后又派人去调查周茂的人际交往关系,有没有跟人结怨或是有财物纠纷等,看能不能寻到一些新的线索。

人命官司大多无外乎财色仇这三样,鲜少有例外的。

若说周茂的案子还有入手的点,那那些好几年前的案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种,葛经义都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因为即便有什么线索也全断了,甚至连知情人都很难寻。

他第一时间又想到了唐诗。有瓜瓜,这些案子的来龙去脉很快就会清楚。

但他也没忘记上次皇上的警告,破案是他们刑部的事,大案要案关系比较大的寻求瓜瓜他们帮忙就算了,总不能这些悬案疑案每一件都去找他们吧?

葛经义决定还是先寻寻线索,实在找不到再想办法去套唐诗的话。

唐诗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盯上了,她摸了摸耳朵,好热,是谁在念叨她?莫非是原主的父母?

她问瓜瓜:【看看原主的爹妈在干什么?没念叨我吧。】

瓜瓜:【人家去赴任的路上,忙着赶路呢,都好得很,念你做什么?】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唐诗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瓜瓜,快看看,殿试是不是要开始了?】

瓜瓜:【还要等一会儿吧,贡生们在外面做准备了。】

殿试是在宫中举行,至于具体地方,看礼部当年的安排。今年定在了太和殿的丹墀之上,如果遇到风雨天气,则移至室内。

殿试只有一场,由皇帝主持,当天交卷,然后弥封阅卷。

至于试题,可由皇帝亲自出题,也可由礼部出题,然后由皇帝选一道,因为这阵子一直在御书房浑水摸鱼,又有瓜瓜这个外挂,唐诗比很多人都提前知道了考题,不过知道她也不会。

因为考题就一句话“民之于官何谓?”。

这应该是考治国之策的,唐诗顶多能说几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的名言,但要让她写篇文言文小作文,还是算了吧。

在唐诗的翘首以盼中,殿试总算要开始了。

贡生们身着袍服冠靴依会试名次排列成两队,单双数各一队,立于大殿下方台阶两侧。

唐诗放眼望去,赞道:【瓜瓜,好有气势啊,果然是人靠衣装,你看这些读书人统一换上锦袍之后,看起来颜值都提高了好几分。】

不过能考中贡生的大部分都有点年纪了,不少蓄着胡子,看起来有点刻板威严,让唐诗想起了教导主任,所以她口花花都收敛了许多。

贡生站定后,鸿胪寺那边又走了几个流程,然后放起了鞭炮,鼓乐齐鸣,身着黑色袞服的天衡帝走上高台,坐下,唐诗站在他身后,将底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阳光正好,白玉阶梯一步步往下,阶梯两旁站满了恭敬文武百官和贡生们,从上往下看去,一切都那么的渺小,似乎手一捏就能掌控他人的命运。难怪这么多人为了权力争得你死我活呢!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礼部开始将试题发到两侧的黄案上,然后官员和贡生们向皇帝行礼。礼毕,官员退居两侧,贡生们则依次到黄案前落座答题。

答题时间为一个时辰两刻钟。回答的策文不限长短,但至少在一千字以上。

也就是用文言文写一遍一千字以上的命题作文嘛。

唐诗想起高考的八百字白话文,觉得还是现代考试更人道。

刚开始她还兴致勃勃,毕竟这相当于让你去高考现场监考,而且监考的还都是各省的状元,能不兴奋吗?

但等新鲜感过去,唐诗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毕竟考场中的气氛很严肃,而考生们长期维持着一个姿势答题,也没什么好看的。

所以唐诗开始觉得时间过得无比的漫长,不停地问瓜瓜:【哎呀,这殿试还要多久才结束啊?】

瓜瓜:【还有半个多时辰。】

唐诗很想打哈欠:【这么久?好无聊啊。】

她盯着下面开始数人头:【总共有一百六十五人,本来应该是一百六十七的,汪宏华和裴梓明那两个倒霉蛋被踢出去了。三年就录取一百多人,比清北的录取比例少多了。】

瓜瓜跟着她胡扯:【你不能这么算,你要只算文学院之类的录取人数相差就没那么大了。毕竟清北录取还有法律、医学、金融、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这类的基础学科、机械、土木、建筑等等。】

唐诗想了一下:【也对哦,而且咱们多少人,他们才多少人啊。整个大雍都没咱们一个人口大省的人多,而且咱们每年一考,光考生就有上千万,这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底下监考巡视的官员听得心肝颤。

不是,这么多考生,怎么安置啊?别的不提,这么多人上京城,光书住宿吃饭就是个天大的问题啊,不怕引起□□的吗?

唐诗不知道随便一句话在官员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她百无聊赖地询问瓜瓜:【你知道这届的前三甲吗?】

瓜瓜:【你当我是神啊?这都还没考完呢,定谁做前三甲那是皇帝的事。你与其问我,还不如去问皇帝。】

唐诗瞅了一眼天衡帝端正的坐姿,还真有点心动。

不过这么多人,她也只敢想想。

【瓜瓜,你说皇帝都快坐一个时辰,一直这么个姿势,他不累吗?我听说久坐对男人不好,是不是真的啊?】

瓜瓜:【是的,久坐可能会诱发前列腺疾病、导致早泄、**功能障碍等。】

不是,你前面还在讨论考生的,怎么一下子跳到皇帝身上了?而且这些是他们能听的吗?

大臣们都不敢看天衡帝的表情。

福星姑奶奶啊,咱们能不能换个话题,你说点有意思的,比如我那死对头的美艳小妾有没有给他戴绿帽子啥的,都可以的,他们爱听。

可惜唐诗完全没听到他们的心声,还跟瓜瓜讨论得火热。

【难怪他一直当柳下惠呢。自从年前安嫔过敏差点丢了小命后,他好像就再也没召见过后宫妃嫔了吧。】

天衡帝很无奈。

在这种场合又编排他就算了,还扯到后宫妃嫔头上,别一会儿把她自己也给卖了。

“咳咳咳……”

他故意用力咳了几声。

旁边的广全多聪明啊,见皇帝咳嗽却又不示意他倒水便知是不用他伺候,连忙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唐诗:“小俞,给皇上添茶。”

唐诗果然停止了胡思乱想,赶紧给天衡帝倒了一杯茶。

天衡帝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趁机叫住了唐诗:“朕的御书房有一封启州送来的奏折,朕现在要看,你去帮朕寻过来。”

赶紧支走吧,不然留在这,还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出来。哎,昨天兴奋得念叨了半天要看殿试的是她,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不耐烦的也是她。

唐诗不疑有他。

正好她在这看腻了,站得腿也酸了,能走一走,去喝口茶,吃点点心,上上茅房之类的也好,磨蹭一会儿这殿试不就结束了吗?也不用回来罚站了。

所以她非常高兴地回了承乾宫。

回去第一件事唐诗就是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问宫女小太监们有没有什么吃的。毕竟在承乾宫混了几个月了,唐诗又有瓜瓜这个外挂,跟这里的小太监小宫女们混得非常熟,打成了一片。

大家都知道她喜欢吃,而且皇上也纵着她,御膳房送来的点心几乎都赏了她。所以她一开口,便有小太监讨好地将点心端了上来。

唐诗坐下边吃东西边跟他们吹牛聊天,说今天殿试是何等的威严,贡生们是如何的意气风发,说得起劲儿她都忘了时间。

还是瓜瓜提醒她:【宿主,皇帝回来了。】

唐诗连忙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跟小太监小宫女们挥手:“皇上让我去找折子,我先去忙了,你们也赶紧去忙。”

小太监小宫女们连忙做鸟兽散。

唐诗也一溜烟地跑进了御书房,一边找东西一边问瓜瓜:【怎么这么快?那些考生都交卷了吗?】

瓜瓜:【宿主,你都回来快一个时辰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殿试再不结束是打算通宵吗?】

唐诗诧异:【这么久的吗?我怎么感觉才回来一会儿,瓜瓜,快,帮我找一找,启州来的折子在哪里?】

天衡帝进来便听到这句,他挑了挑眉:“奏折还没找到?”

唐诗在心里疯狂地呼唤瓜瓜:【瓜瓜,快,帮帮忙,靠你了。】

瓜瓜叹气:【文字我看不到啊,你自己找吧。】

天衡帝看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手忙脚乱,上前几步从书桌右侧第二摞奏折中间抽了一本出来,递到她手上:“就这么大个地方都找不到?”

唐诗:【瓜瓜,我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啊。他不会是知道我回来摸鱼偷懒了吧?】

瓜瓜:【过去一个时辰,他没问过你的行踪,应该不知道你先前在干什么。】

唐诗高悬的心放下了:【那就好,可能是我想多了。】

心稍定,唐诗大着胆子说:“皇上,您眼神真好。”

顾左右而言他,倒是学狡猾了。

天衡帝轻轻按了一下她的头,坐在书桌前:“广全,问问有什么明目的食物,晚上给小俞安排上。”

唐诗愤怒又不敢言,只能在心里跟瓜瓜吐槽:【他说我眼神不好,我哪里眼睛不好了?五点零好不好。】

瓜瓜:【不是你先夸他眼神好的吗?你找一个时辰都没找到就放在案桌上的奏折,他怀疑你眼睛不好使不是很正常吗?】

唐诗要自闭了:【你到底是谁的瓜?】

瓜瓜:【你说呢?宿主,今天怎么了,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唐诗无语,她为什么要跟一个死板的系统开玩笑。

算了,说点其他的吧,再说这个下去她要被气死:【殿试什么时候出结果啊?】

瓜瓜:【三天。宿主,殿试结束后,阅卷官们就被关在太和殿,等阅完了卷才能出来。】

唐诗惊讶:【吃喝都在里面吗?要几天啊。】

瓜瓜:【两天一夜,主要是为了防止阅卷官有徇私舞弊的行为。】

唐诗轻嗤:【真要有这行为,还用得着这时候啊,人早做好准备了好吧。】

瓜瓜:【前十名的策文要给皇帝过目的,即便有官员想抬举某人只怕也不敢做得太明显。】

唐诗秒懂,毕竟皇帝不是傻子,写得狗屁玩意的东西要敢呈到皇帝跟前,那不是找死吗?

四月初四这日殿试成绩出来,礼部将前十名试卷呈给天衡帝,再拆开弥封,让天衡帝来定夺前十名的排序。

唐诗站在天衡帝身后扫了两眼,第一感觉就是字写得真好,铁书银钩、神采动人,就跟她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的古人字迹一样。

单这手好字就让她佩服不已。

而且不是某一个人,几乎所有贡生的字都写得极好,搁现代都能搞个字帖出来的那种程度。

天衡帝很仔细地阅读了前十名的答题。

唐诗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黎纲。

【瓜瓜,哇塞,这黎纲也在前十呢。不愧是好几个大人抢着要的女婿,果然有才华。他长得还好看,你说皇帝会不会点他做探花郎啊?】

毕竟这都进了前十名,几率非常大。而且殿试前十,除了极个别一枝独秀的,估计很多人的策文都各有千秋,毕竟文无第一嘛,黎纲年轻好看,被点中的概率很大。

瓜瓜:【有可能,历史上很多皇帝选探花郎都喜欢选年轻好看的。】

唐诗:【那很可能是黎纲了。毕竟这前十也没比他更年轻更好看的了。探花郎总不能选个七老八十,满脸皱纹的吧,那游街的时候多不好。】

那可未必!

天衡帝朱笔一挪,掠过了黎纲的名字,虽没点个七老八十的,可也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

定下名次后,便是传前十名引见,称之为“小传胪”。

唐诗盯着长得矮小肤色暗沉,嘴上留着胡须的探花郎,再看看旁边第三名的榜眼黎纲,有些不可置信:【瓜瓜,皇帝不会觉得这位中年矮个大叔比黎纲好看吧?这什么审美啊。】

她用怀疑地眼神盯着天衡帝的后脑勺看了半晌,小声嘀咕:【可看他后宫的妃子美貌都是在线的啊。】

瓜瓜:【这是太后和大臣们给他选的,又不是他自个儿挑的。】

唐诗恍然:【难怪他不喜欢这些呢,敢情淑妃、燕妃他们都不符合他的审美啊。说起来,周才人相貌是最普通的,好像一直都算比较得宠的,傅国公他们这是没送对人啊。】

天衡帝听着她聒噪的声音,又瞥了一眼下方的黎纲,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长得也没甚稀奇,值得她一直为他打抱不平吗?

黎纲总感觉上方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如芒在背,他又激动又不自在。

好在皇帝今天似乎没什么心情接见他们,只勉励了两句就让他们退下了。

至于后面的名次,过几日会张贴金榜出来,挂在宫门外。

本以为殿试就这么结束了,谁料张士昭竟站了出来上奏:“皇上,这届考生中有一人名唤周默,其答题不堪入目,实不像贡生之水准,微臣以为他名不副实。”

唐诗惊讶地挑了挑眉:【呀,张士昭这是想淘汰人吗?不是说中了贡生后殿试基本上不淘汰了吗?这个周默到底答得有多差啊,让张士昭上奏踢了他。】

天衡帝也有些意外,但张士昭这人虽迂腐了一些,却不是个胡言乱语之辈。天衡帝命人将考卷呈上来。

照理来说,能参加殿试的,无不是过五关斩六将,没点真才实学,哪能经得住县试、乡试、会试这三关的考验。

可看完周默的考卷之后,天衡帝眉头拧了起来。这人不能说是不学无术,但策文跟其他贡生明显不在一个等级。

“传周默。”

唐诗觉察到了天衡帝的反常行为,惊讶地问瓜瓜:【不是吧,还真出现了一个气运之子啊,能混到殿试,牛啊。不过,会不会是殿试那天他出了什么状况,比如身体不适什么的,发挥不佳啊?】

张士昭皱了皱眉,还真有这个可能。但即便这样,他们阅卷官也是看答题说话的,不然有哪个考生说身体不舒服就能豁免,那还了得?

其他阅卷官不大赞同张士昭的执拗和较真,毕竟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但见张士昭已经将事情捅到了皇帝跟前,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很快周默便被带了上来。

他很年轻,才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相很普通,一双眼睛很小,看人的时候总像是眯着似的,给人一种不大舒服的感觉。

瓜瓜这时候才回唐诗:【宿主,最近葛经义在查人口失踪案的事你还记得吗?】

唐诗:【你昨天不是说,他已经找到了两具尸骨的家人吗?咋啦?是案子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瓜瓜:【那倒不是,查案的时候,葛大人发现了个二月末失踪的周茂,最近派人在寻他。】

唐诗知道瓜瓜不会说无关紧要的事,她默默在心里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周茂,周默,还真是巧哈,咋啦,葛大人找到人了吗?】

瓜瓜:【没找到,不过你找到了,人就在跟前。】

唐诗不敢置信地抬头盯着下面的周默:【你的意思是,现在站在殿中的这名贡生是周茂,不是周默?那周默呢,去哪儿了?这两人什么关系?】

底下的大臣们也齐刷刷地傻眼了,没想到张士昭歪打正着,还真发现了个胆大包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