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什么, 薛弘不是平宁伯亲生的?
那平宁伯府真正的世子去哪儿了?当初怎么会抱错的?
大家对这个消息简直比对薛弘逃婚私奔都还要感兴趣。毕竟这种拧不清的小年轻偶尔来一个逃婚也不是啥太稀奇的事。
但平宁伯府搞错儿子的事就不一样了。
他们家不知道是被诅咒了还是风水不好的原因,每一代只有一个男丁,其他的全是女儿。
好像老天爷就每代只给他们家一个儿子似的。所以折腾了几辈之后, 薛家也认命了, 紧着唯一的那根宝贝独苗苗好好培养。
如今逃婚私奔加抱错了儿子叠加起来,这出好戏可想而知有多热闹。
他们都能想到过几天京城百姓茶余饭后聊的都是什么了。
大家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这事, 唯有关潮心里堵得慌,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坏消息,未来外甥女婿逃婚了。
好消息,这混账是个冒牌货。
但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真世子在哪儿,只要找到真世子,不管这门婚事成不成薛弘都别想好过。
关潮也是个人精,他探究地看向了葛经义, 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葛经义帮帮忙。
葛经义太谄媚了, 简直是唯福星姑奶奶和瓜瓜马首是瞻。
福星姑奶奶也帮他破了不少案子。
要说葛经义没知道点什么, 他是不信的。
葛经义咳了一声, 故意装作闲聊:“关大人, 听说你家有喜事?明日我也去蹭一杯喜酒吧?”
这话果然引起了唐诗的兴趣,但唐诗感兴趣的点跟他们期望的完全不一样。
【哇塞,葛大人要去婚礼现场看热闹,羡慕。】
【呜呜,葛大人带上我啊。】
关潮深深地看了葛经义一眼,好你个老葛,整天就想着看热闹了。
葛经义冤枉啊, 他怎么知道唐嫔娘娘平时看着挺胆小文静一人,心里怎么这么野?没看皇上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吗?
他确实想拐娘娘出宫, 但那也是去刑部帮忙。
咳了一声,他正想说点什么,打消上司那摄人的眼神就又听唐诗抱怨。
【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这定亲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薛弘不愿意,早干嘛去了?】
【依平宁伯夫妇对他这个独苗苗的重视,他要是搞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再来一出绝食割腕,平宁伯夫妇最后还不什么都得依着他。】
【明明有法子的,他偏偏要搞什么逃婚私奔的戏码,呸,这不是害了两个姑娘吗?】
他倒是感动了他自己。
但在外面浪够了回来,他最多挨一顿板子,照样还是高高在上的平宁伯世子,可两个姑娘呢?
关潮外甥女沦为全京城的笑柄,这辈子恐怕都在贵妇圈中抬不起头,颜面尽失。
至于跟他私奔那姑娘,奔者为妾,她名声都没了,又没强大的娘家支持,最后顶多入府做妾,沦为他后院一株不起眼的小花。
想想唐诗就很不爽。
【他之所以如此肆意妄为,还不就是仗着他是平宁伯府唯一的男丁。但凡平宁伯有几个儿子侄子的,他做事都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就是可怜了真正的平宁伯世子。明明出身良好,却因为奶嬷嬷的一己之私,只能做个奴仆,天天喊自己的亲爹亲妈老爷夫人,一家子明明天天见面,却相见不相识,惨啊。】
葛经义恍然,这才说得通。
平宁伯夫人生产时身边少不了伺候的下人,抱错是不可能抱错的,更大概率是有人故意掉包了两个孩子。
而且这人应该深受平宁伯夫妇信任,不然动不了这个手脚。
关潮一听说了真世子的下落,也没心思在宫里继续呆了,赶紧汇报完了抄家的事就告退了。
他走后喻星月就来了。
唐诗对喻星月这个传奇女子更感兴趣,立马丢下了薛家的瓜,两眼放光地看向门口的方向,等看清楚喻星月的容貌后,她忍不住啧啧称奇。
【天,异卵双胞胎也有长得这么像的,太神奇了。】
喻星月个头比她哥哥稍微矮一两寸,眼睛微微上挑,一对丹凤眼自带英气,加上她身上那种有别于闺阁女子的爽朗大气,若换上男装,雌雄莫辨,不是特别熟的人还真分不清楚她跟喻星晖。
温柔小姐姐唐诗喜欢,这种大气英朗的小姐姐,唐诗也喜欢。
不过殿内还有一个人更欢喜。
邵驰自从喻星月进来,两只眼睛就不受控制地往她身上望去,待看清她女装的样子,耳根子马上红了,赶紧挪开了眼睛,但没过两息,他又不受控制地瞟向喻星月。
唐诗都没眼看了。
【邵驰好歹一个武将,见到心上人这么腼腆的吗?】
【哈哈哈,小姐姐这么漂亮优秀,邵驰眼光不错。】
【不过邵驰也还行,尤其是有薛弘做对比,他简直太爷们了。同样是家中唯一的儿子,他年纪还比薛弘大,但为了心上人,他硬是坚持不娶妻。不比薛弘这个带着心上人私奔的玩意儿强多了?】
喻星晖嫌弃地瞥了邵驰一眼,拿薛弘那种垃圾玩意儿来做他未来妹夫的标准,也未免太拉了。
喻星月还不知道邵驰对她的心思,看到喻星晖的动作,感觉有些不礼貌,轻轻拉了一下喻星晖的袖子,跪下道:“民女喻星月参见皇上。民女曾代兄去衙门当值,请皇上责罚。”
唐诗:【小姐姐好干脆,直接承认了,不解释,不逃避,不推诿,真有担当,好飒啊!】
天衡帝轻轻瞥了她一记,发现自己可能更要防着这些女子。
每次这小傻子看到漂亮的姑娘,都是小姐姐贴贴,小姐姐好飒,小姐姐好美,彩虹屁一串接一串。
搞不好哪天这小傻子就被这些狡猾的女人给骗走了。
喻星晖当然不可能看着妹妹承担下所有,连忙道:“皇上,这都是微臣的主意,是微臣放不下衙门的差事,家妹只是听微臣的意思行事,都是微臣的责任,请皇上饶了家妹。
依譁
”
“罚是自然要罚的。”天衡帝支着下巴看着二人,缓缓开口,“喻星月,你代兄上值都做了些什么?”
喻星月如数家珍:“回陛下,检查兵器制造各工坊的进度,负责分发更换兵器,改良兵器。目前军器司总共八百二十五人,其中绝大部分工匠都是子承父业,家学渊源。他们……”
她很会抓住机会,将军器司有几个部门,分别负责什么,这几年取得了哪些进展等等都如数家珍。
很显然,她并不是代替喻星晖只是去衙门点卯的,而是切切实实深入了解军器司的各项工作,认认真真代兄履行责任。
天衡帝听完后,拿起户部送来的喻星晖这三年的考核记录:“看来这上面还有一份你的功劳!”
“民女不敢。”喻星月连忙说。
天衡帝将考核记录放在桌子上:“朕念你兄妹二人轮流当值事出有因,且未曾耽误过军器司的正事,从轻处罚,喻星晖贬为正七品军器司督造,掌鸠工聚材、制造戎器。喻星月,担任九品军器司大使,协理喻星晖掌管军器司。”
对于这个结果,兄妹俩欣喜若狂。
虽然喻星晖因此被降了职,但他的身份本来也禁不起外放。去地方上事务更繁忙,他这身体未必吃得消,留下对他其实更好。
而且喻星月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工部当值了。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可这到底给了她一展抱负的机会。
喻星晖知道妹妹能有这么个机会多不容易。
他感动得眼眶都红了,跪在地上重重一拜:“谢皇上隆恩。”
喻星月也高兴地跪下磕头。
可也有反对声,吏部郎中金汉道:“皇上,这哪有女人做官的,不合规矩。”
天衡帝看了他一眼,问葛经义:“葛大人,说说你们刑部有女子吗?”
葛经义点头:“回皇上,有的,刑部有女监,女仵作等职。”
“皇上,军中也曾有女子担任过校尉,并不输男子。”邵驰连忙跟着声援。
金汉还是不赞同:“可是这些人只是个例,况未曾被皇上直接授予官职。皇上欣赏喻星晖之才,可其妹乃是女子,实在不妥,还请皇上三思。”
【呸,女子怎么了?他娘不是女的,他儿子的娘,孙子的娘不是女的?没女人有他吗?】
【他若是正大光明跟喻星月比一场,喻星月输了,能力不行,被淘汰我无话可说。但拿性别说事,断人前程,太不是个东西了。】
【不行,瓜瓜,给我看看这家伙是哪路货色,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
金汉本来气得鼻子都歪了,可听到最后一句,脑子一下清醒了过来。福星姑奶奶这是看他不顺眼,要挖他老底的节奏啊。
不行,绝对不行。
咳了一声,他生硬地改了口:“皇上,微臣一时糊涂,喻姑娘才华出众,皇上圣明。”
【咦,他怎么突然自打嘴巴?】
本来在找金汉资料的唐诗纳闷了。
瓜瓜:【可能是邵驰太凶了吧,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一副恨不得吃了金汉的模样。】
唐诗偷偷看了过去,还真是。邵驰是个武将出身,身高七尺有余,本来就长得比较壮,再虎目一瞪,还真的挺吓人的。
【哈哈哈,金汉是怕邵驰给他一拳头吧!】
金汉心里苦,但为了不扒老底,他沉默了。
有了他这个前车之鉴,殿里其他人自然不会站出来自讨没趣。一个不入流的小官而已,何必为这个惹皇上不快,触怒福星姑奶奶,还得罪喻、邵两家。
没人反对,这事便愉快地定下了。喻、邵两家的人相继退下。
金汉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皇上,喻星晖留在军器司,那外放的名额还有一个空缺,是延后递补吗?”
天衡帝瞥了一眼兀自吃瓜傻乐的唐诗,淡淡地说:“不用,这个空缺朕自有人选,明日会将圣旨下达。”
金汉不再多言,退到一边,其他大臣上前继续。
唐诗没心思听这些,她的注意力全跑到外面去了。
【哈哈哈,邵驰看起来那么威猛一男的,在朝堂上不还挺硬气的吗?又不是第一次见喻星月小姐姐了,他竟然说话都磕磕巴巴,笑死了。】
【哎呀,连邵鹏天都看不下去了。】
【还是老子给力,直接就敲定了改日带着老婆孩子上门去拜访喻家。】
【喻星晖本想给邵驰甩脸色的,可现在长辈出面,他也只能答应了。】
【邵驰不行啊,没他爹,就他这见了喻星月小姐姐就结巴的样子,恐怕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儿。】
唐诗越看越乐,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姨母笑。太欢乐了,谁知道邵驰那么个大男人,竟还是个闷骚,看到心上人连话都说不利索。
还有喻星月这个钢铁直女,竟还没发现邵驰的心思,上了马车还对她哥说,邵驰今天好奇怪,以前公事来往挺利索一同僚啊,今天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
唐诗真想看看邵驰听到“婆婆妈妈”四个字的表情。
哈哈哈,她有预感,这两人后面还有不少乐子。
等唐诗吃完了瓜回过神发现御书房里已经没有大臣了。
咦,怎么都走了?这是要吃饭了吗?
一个姿势坐久了,唐诗转了转脖子放松,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天衡帝幽深的目光。
唐诗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手里还翻在第一页的奏折,顿时有些心虚,完了,吃瓜看乐子太欢乐,都忘了装装样子翻翻页了。这不就相当于老师上课,自己在下面玩游戏,连讲到哪一页都不知道。
太尬了!
不过好在天衡帝没有追究,而是对唐诗说:“喻星晖犯了错,升迁的事黄了,现在外放还差一个人,你怎么看?”
唐诗莫名,问她干嘛?她哪懂这些啊,再说,这种事又不是她说了算。
她轻轻摇头:“不知道。”
天衡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让你父亲补这个缺,去汝州担任知府。”
啊?
唐诗根本搞不清楚汝州在哪儿,连忙问瓜瓜:【汝州是什么地方?】
瓜瓜:【江南西边,属于中部地区,不富不穷,中等地区。】
唐诗仔细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原主父亲的官职,从六品工部屯田员外郎。这是一个虚职,就是有薪俸拿,但没什么实权的差事。
如今外放去做知府,不但品阶往上升了,而且还拥有了实权,相当于唐父本来已经快死的仕途又枯木逢春了,这对唐家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是唐家好像也没干什么啊,这馅饼咋就砸到她这个便宜爹头上了呢?
唐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
她也在心里将这个问题抛给了瓜瓜。
瓜瓜劝她:【谁知道呢?你不是一直担心唐家人发现你跟原主的不同吗?现在唐家去外地做官了,你再也不用担心了,对你是好事,对唐家也是好事,你还纠结做什么?】
唐诗不纠结了:【瓜瓜,你比我还佛系。】
瓜瓜:【当然,否则咱俩也不会凑一对了。】
真是什么宿主配什么系统。
天衡帝将一人一瓜的对话听在耳朵里,淡淡地说:“你父亲对农事较为擅长,汝州是种粮大州,安排他去那再合适不过。”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再加上瓜瓜的劝解,唐诗也不深想了,点点头:“那挺好的。”
真好骗啊。
天衡帝眼底的笑意转瞬即逝,岔开了话题:“今天奏折看得怎么样了?”
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唐诗难住了,脸涨得通红,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赶忙紧急呼救瓜瓜:【这奏折上都写了什么?】
瓜瓜:【就在你面前,你自己看吧。】
我能看还要你啊!关键时刻不靠谱的瓜!
天衡帝看着唐诗囧得满脸通红,就像是上课开小差被夫子逮着的紧张模样,笑了,俯身就着唐诗的手将奏折翻到了第二页。
一股淡淡的熏香带着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唐诗顿觉小脸一热,感觉头顶都要冒烟了。
天衡帝似乎毫无所觉,字正腔圆地念了起来:“……臣今日食三个窝窝头,一碟咸菜,用粗粮所制,虽有些拉嗓子,但顶饿,一日不曾再进食。皇上,您用过膳了么?”
“你说该怎么批复?”
唐诗感觉殿里的炭火烧得太旺了,她舔了舔唇:“不知道,怎么批复?”
“爱卿,你吃撑了!”
唐诗噗嗤笑了出来,笑得前俯后仰的,太好笑了,她还以为这些大臣写的奏折都是那种正儿八经的讨论国家大事的,就像出师表那种,谁知道竟有闲话家常,还问天衡帝吃饭没有的。
当然更绝的是皇帝这一本正经的回答。
天衡帝看着唐诗在他面前第一次露出肆意又明媚的笑容,嘴角也跟着勾了勾,点了点小几上那一堆奏折,提醒唐诗:“再拿一本看看。”
唐诗重新拿起一本翻开,略过前面那串客套话,后面写着:微臣猫冬过年胖了五斤,腰带有些紧了。皇上,您好吗?
就这?就这?这么敷衍的吗?
唐诗彻底无语了。
【几千里就送这玩意儿?没话说可以不用说的。】
唐诗问:“那这个怎么批复?”
天衡帝骨节分明的食指在奏折上轻轻点了点:“下次还胖五斤!”
噗!
唐诗捧腹大笑,皇帝是懂怎么捅人心窝子的。
这哪是奏折,这简直是笑话大全。唐诗笑得乐不可支,整个御书房内充斥着欢乐气氛,可惜这种轻松的氛围很快就被外面的一道尖锐的女声给打断了。
“皇上呢?本宫要见皇上,皇上日理万机,本宫今天特意给皇上熬了滋补的鸡汤。”燕妃的声音有些尖利,估计是被太监给拦住了。
唐诗连忙止住了笑,挺直了腰板,往侧边挪了挪,跟皇帝拉开了距离,一副老实小太监的乖巧模样。
天衡帝眼底闪过一抹不悦,站了起来,蹙眉:“她怎么又来了?”
广全也头痛:“皇上,燕妃娘娘在外面吵嚷着非要见您。”
燕妃素来嚣张跋扈,原以为关了三个月禁闭,她会学聪明点,但显然她还没学到上次的教训。
天衡帝冷声道:“燕妃擅闯承乾宫,屡教不改,降为燕嫔。”
广全知道他是动了真怒,连忙应是出去将燕妃拉了出去,宣读了天衡帝的旨意。
燕妃不可置信,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不敢置信地摇头:“不,不可能的,皇上不会这么对本宫的,广全公公,你让本宫进去见见皇上……”
广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燕嫔娘娘,皇上正在气头上,您先回去,等过阵子皇上气消了您再来吧。”
燕嫔眼泪扑簌簌地流,百般不情愿。
淑妃和李昭容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过去一左一右扶起了燕嫔:“走吧,回去了,你再闹,小心皇上再降你的份位。”
这话果然吓住了燕嫔,她不敢再闹,乖乖地跟着淑妃她们走了。
等快回到她寝宫了,她抹了一把眼泪,恨恨地说:“你们俩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对吧!”
李昭容翻了个白眼:“谁有那闲心看你的笑话,我们是来求皇上的,你闹这么一出,皇上心情肯定不好,咱们今天白跑一趟。”
淑妃轻轻拍了拍燕嫔的手:“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
燕嫔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们二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三四个月不见,这两个人到底发什么疯,莫非是在想什么阴招对付她?
看她戒备的样子,淑妃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温柔地笑了起来:“燕嫔妹妹,你知道安嫔妹妹前阵子很受宠的事吧?”
“那又怎么样?皇上现在还不是厌弃了她。”燕嫔语气有点酸。
李昭容实在看不下去她这蠢样子了:“你看她最近往皇上身边凑过一下吗?你就庆幸皇上现在不宠你吧!”
不然谁知道她会不会是下一个安嫔,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燕嫔怀疑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淑妃拍了拍李昭容的手示意她别生气了,然后笑眯眯地说:“燕嫔妹妹,咱们都是自家姐妹,这里也没外人,今日咱们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反正咱们都没受过宠侍过寝,这样安安生生过日子也挺好的,你说是不是?”
燕嫔不可置信地看着淑妃。
这还是那个一直跟她别苗头,争来争去耍各种心眼子的淑妃吗?
更离谱的是,她跟李昭容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你们,你们到底怎么了?”许久燕嫔才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自打解除了禁闭之后,她怎么感觉这后宫就她一个妃子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淑妃柔声道:“没怎么,就想安安生生过日子。以后姐妹们一起喝喝茶,打打牌,偶尔一块儿去承乾宫陪皇上办会公就挺好的。”
几个小姐妹凑一起聊聊天喝喝茶吃吃点心,再顺便听听八卦,在皇上哪儿蹭蹭饭,偶尔混点赏赐,小日子别提多美了。
燕嫔万万没想到如此没出息的话竟是从淑妃口中说出:“你疯了吧!肯定是你们想独自霸占皇上的宠爱,想让我自己退出。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说完气冲冲地进了自己的寝宫。
李昭容撇了撇嘴:“我就说找她没用吧。走,咱们还是去看看安嫔吧,要是她一起,说不定能见到周才人。”
燕嫔回了自己的寝宫,气得摔了好几个杯子,叫来红儿问道:“上次让你打听的事呢?”
红儿将过去三四个月的事一一道出:“……淑妃和李昭容娘娘的关系好像特别好,与其他三位娘娘的关系也不错。她们最近这几天还三天两头去探望安嫔、唐嫔和周才人三位娘娘,比去皇上那儿都勤快多了。仅有的几次去承乾宫,淑妃和李昭容娘娘都是一起的,而且皆是皇上刚下朝的时候。”
刚下朝这个时间点,怎么都不可能是去勾引皇上的。
红儿又说:“至于安嫔、唐嫔和周才人,自从年前安嫔花生过敏这事发生后,她们三人都呆在自己的寝宫里,大门都没出过一步。”
都不出门,更不可能去争宠了。
燕嫔恍恍惚惚了半天,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个后宫只有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兢兢业业地往皇上身边凑。
咋回事?她们都是被吓破了胆还是都疯了。
关潮出了宫便直奔三妹家,将薛弘要私奔这事告诉了妹妹妹夫一家。
杜家自然是万分生气。
关潮的三妹夫杜乐平气得直骂:“竖子欺人太甚,走,咱们去找他薛家要个说法。”
说完就准备纠集族中男丁一起上门找薛家的麻烦。
但被关潮拦住了:“说法自然是要讨要,但平宁伯府世子被换,这桩婚事还要不要继续?现在咱们过去,那薛弘可能还没跑,若是薛家坚决不肯承认,反倒对咱们不利。”
这也是,杜乐平冷静下来问道:“大哥,那你说怎么办?”
关潮说:“这事我跟乐平去一趟,对外就说是商量明天的婚事。新娘子的父亲和舅舅不放心,过去看看旁人也说不出什么。到了之后,咱们再先与平宁伯府私底下揭穿世子被换一事,看他们家如何处置,还有那位真世子的人品如何,再做定夺吧。”
毕竟临近要结婚了,却突然悔婚,传出去对女方也不好。
所以关潮是打算看看那位真世子长相人品如何,若是各方面还不错,继续这门亲事也没关系。但若是此人不行,他们也可以趁机解除婚约。
杜乐平夫妻都没意见。
两人便去了平宁伯府。
作为未来的亲家,关潮又是手握大权的户部尚书,薛家很热情地将他们二人领进了正堂,又让人去唤薛弘过来拜见未来岳父和舅父大人。
只是府中下人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薛弘。
平宁伯皱眉:“怎么回事?明日都要成亲的人了还到处乱跑,派人去……”
“伯爷不必找了。”关潮拦住了他。
平宁伯蹙眉,认真地打量了关潮片刻,从他平静得过分的脸上意识到了不对,摆手叫回了下人,屏退了左右:“关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关潮直接将两桩事都跟平宁伯说了。
平宁伯直接傻眼,怔了许久才讷讷地说:“你……你们有证据吗?”
声音干涩,沙哑得不成话。
关潮没作声,静静地看着平宁伯,无声地给出了他们的回答。
平宁伯闭上眼复又睁开,抬手有气无力地说:“去……请奶嬷嬷和虞航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身上穿着暗色绸缎的老妇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同进来。
老妇人见有外客有些吃惊,福身道:“伯爷,您找老身?”
平宁伯没搭理她,目光落到了她身边的虞航身上。往日里没曾注意,仔细一看,他的鼻子有些像妻子,小巧扁平,双眼皮像自己,还有厚实的唇瓣,也跟自己很像。
相反,薛弘五官要单薄许多,颧骨很高,跟他们夫妻找不出什么相似点。
“奶娘,虞航跟薛弘是同一天的出生的吧?”
老妇人一愣,有些不安,点头道:“伯爷好记性,他们一个早上出生的,一个半夜出生的。”
“当时我有一趟差事,不在京中,有劳奶娘照顾了。”平宁伯淡淡地说。
老妇人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平宁伯痛心疾首地看着她:“奶娘,我自认对你不薄,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老妇人一看他这样子,整个人如遭雷劈,浑身颤抖,连脸上的褶子都动了起来。
看她这副样子,平宁伯原本五分的相信变成了八分,他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奶娘,我哪里对不住您,您要这么对我,将我唯一的儿子给换了?”
老妇人见事情败露,捂住脸哭了出来:“老身不过是不想我的孙儿重蹈他父亲的覆辙。我孙儿还未出生,他父亲便因为去给收租子,遇到了泥石流,被坍塌的山石压死了。要是他是主子,就不会去收租,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也就不会死了,我不能让我的孙子也出事……”
“这是天灾意外,谁也无法预料的。你少为自己的贪婪找借口,归根到底还是你贪图薛家的富贵,想要自己的孙子李代桃僵,享受薛家的财富和地位。”关潮一句话就戳破了她的心思。
“老身只是一时糊涂,老身当时也不知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奶娘无言以对,捂住脸痛哭起来,旁边的少年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一幕,想要扶妇人又缩回了手。
平宁伯花了半炷香的功夫,确认了儿子被调换的事。
关潮也了解了虞航的情况。
虞航念过几年书,识得一些字,至于人品,其父死母改嫁后,他跟奶嬷嬷相依为命,很是孝顺,平日里做事也很勤快,在府中口碑还不错。
平宁伯府有爵位,他不用走科举的路子,少时念的书不够多也没关系,以后可以继续念,最主要的还是人品。
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虞航虽然很难过,可顾念十八载的祖孙情谊,还是恳求平宁伯放过奶嬷嬷不要告到官府。
关潮问他打算怎么处置奶嬷嬷和占了他身份的薛弘。
犹豫了一会儿,虞航说送他们回老家,以后不再来往。
虽然仁善了一些,可还是比较有原则,不会对坏人无限纵容。
所以平宁伯希望能换上亲生儿子继续两家的婚约时,关潮和杜平乐商量了一阵同意了。
至于薛弘,他不是不稀罕娶他们杜家的女儿吗?那就别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