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在这办案的紧要关头, 卢县令不欲节外生枝,本想开口拒绝却听那道神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咦,狗皇帝怎么突然要找卢县令单独说话啊?】

卢县令听到这话吓得膝盖一软, 差点摔个狗啃屎, 还是旁边的衙役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但衙役以为卢县令是被侍卫的剑给吓得的,当即拔出了刀面色不善地说:“衙门办案, 闲杂人等不得……”

“闭嘴!”卢县令赶紧何止住了他,然后冲侍卫笑了笑,“请,请您带路。”

侍卫将他带到了院子里的角落里,天衡帝已经背着手等在那。

卢县令一上前,侍卫便亮出了令牌。

卢县令八分的相信变成了十分,当即就要下跪行礼但被拦住了。

他忐忑不安地问:“皇上召见微臣可是有事要吩咐?”

他怎么都没想到出来办一桩谋财害命案竟会引起皇帝的注意。

天衡帝咳了一声, 目光轻瞥了一眼好奇盯着这的唐诗,淡淡地说:“卢县令为民主持公道, 不惜扮作送亲之人, 此乃岭丰县百姓之福。”

卢县令连忙说:“皇上谬赞了, 这不过是职责所在, 尽本分罢了。”

“好一个尽本分,若人人都有卢县令这样的觉悟,大雍何愁不兴。”天衡帝赞道。

卢县令当了十几年的芝麻官,第一次得到上峰的肯定,而且还是最大的那个,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

他都忘记天衡帝不欲暴露身份的事,一撩袍子, 就地下跪:“谢皇上赏识,微臣以后一定竭力办好差事, 不辜负一方黎民百姓,不辜负皇上的厚望。”

唐诗听了瓜瓜的小八卦,啧啧:【看来这卢县令也不个书呆子嘛。】

第一次做这种事,心思还被人点破,卢县令有点不自在,唯一庆幸的是其他人听不到。

天衡帝没计较他这点小心思,为官者若真是个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傻子,那即便再正直再有抱负,也是走不远的,卢子晋这样就挺好。

他轻轻颔首:“起来吧。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卢县令局促地站了起来,有些茫然,什么不该说?他今天在皇上面前说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忽地他想到了突然挡住他下跪的那一剑,太巧了。

皇上明明来了好一会儿,早不亮明身份,晚不亮明身份,偏偏在突然在那时候出面,恐怕最大的目的是阻止他当时的行为。

他醒悟过来,张大嘴,惊讶地看着天衡帝。

天衡帝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卢县令恍然,他就说嘛,这么小个案子,哪值得皇上费心,原来是因为那道神秘的声音,这就说得通了。

天衡帝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很满意。

但也怕这人不知情况,以后在朝堂上露馅,便说:“等入了京,找刑部尚书葛经义好好聊聊。”

卢县令先是一惊,继而大喜,皇上这意思是要将他调入京城了?

坐了十几年冷板凳,终于时来运转,如何能不激动。一激动,他又连忙跪下磕头谢恩。

虽然有点距离,新房外的张家人和一众宾客、衙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可看卢县令这样的身份也三番两次向那年轻男子下跪,想来对方的身份必定不简单,都非常好奇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天衡帝知道身份已暴露,不宜久呆,便说:“回去吧。”

然后冲侍卫点了点头,侍卫立即对唐诗说:“俞公公,该回去了。”

啊?她什么时候姓俞了?

唐诗摸了摸脸,知道肯定是狗皇帝的意思,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跟上。

【呜呜呜,吃瓜才吃了一半。于青青已经开始恢复记忆了,赶紧回来啊,等她回来,看这渣男还怎么抵赖。】

本来还在愁怎么才能找到于青青的卢县令听到这话顿时就不急了。

现在既然有了线索,回头派人在河流下游两岸寻找就是。于青青还活着,肯定有人见过她。

他连忙回到新房前下了令:“张家老爷,张吴父子涉嫌谋财害命,来人,将他们二人带走。”

张母见丈夫和儿子都被带走了,连忙哭了起来:“冤枉啊,大人冤枉啊,我儿子不会做这种事的。”

卢县令懒得跟她废话:“张夫人,你若再阻拦衙门办事,本官将你一并带走。”

张夫人顿时噤了声,缩回了手。

张吴见卢县令明显是要严办他,而他的很多说辞都有漏洞,慌了,气得怒骂起来:“都是你们这两个老东西,为了银钱逼我娶那个丑女人,都是你们害了我,都怪你们……”

“逆子,逆子,老子都是为了谁?蠢货,不喜欢娶回家当摆设就是,又没人拦着你纳妾,你个蠢东西,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张老爷被儿子骂得失去了理智,也加入了破口大骂的行列。

父子对骂,骂的话相当之难听,也将他们一家龌龊的心思暴露了个彻底。

宾客们都很震惊,纷纷指着他们鄙夷地说:“真看不出来啊,平日里这张老爷和善得很,原来是这种人。”

“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啊,父子俩都一个德性。也就张吴没张老爷老练,沉得住气,不然啊只怕那于氏死了都没人会怀疑。”

“可不是,太吓人了。这父子心太毒了,以后还是别跟他们家来往了。”

“可惜了于青青,一个姑娘家生病掉了头发本就极可怜,还摊上这样的婆家,倒霉哦。”

……

唐诗听得很起劲儿,脚步慢得跟蜗牛爬似的。

天衡帝都走到门口了,还不见她跟上,回头瞅见她竖起小耳朵一动不动的样子的,倍觉好笑,怎么有这样矛盾的人。

“不走是打算留在张家过夜吗?”

唐诗听出他的不悦连忙跟了上去:“来了,来了……”

两人保持着三尺的距离,快步离开了张家。

一到大街上,四周张灯结彩,人、流如织,唐诗的脚步又挪不动了。

【昨天半路被狗皇帝发现了,好多地方都还没逛呢。】

【还有好多小吃没尝,杂耍没看。】

【瓜瓜,好不容易来一次灯会,我连花灯都没放,真是太可惜了。】

瓜瓜:【你不是只相信科学,不信鬼神的吗?】

唐诗:【不信又不代表不可以随大流。咱们国人的信仰都很灵活的啦,昨天信菩萨,明天拜财神,后天对着关公磕头,今天我就相信花灯祈福。】

瓜瓜无言以对,干脆不说话了。

唐诗一个人说着没劲儿,也消了声,焉哒哒的,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

天衡帝回头看到她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何也有些不舒服,正好前面便是通河,他冲侍卫比了个手势,让他们将马车驶到通河前方,然后带着唐诗往通河边而去。

等唐诗抬头时发现他们又到了通河边。

可能是因为正月十五的原因,河边的人比昨天还多,花灯也更加璀璨夺目,一盏盏顺着河水漂流而下,美不胜收。

可惜没有手机相机,没法记录下这绝美的一刻。

唐诗看得入了神时,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热情的声音:“公子,放花灯吗?小人家的花灯是这通河一绝,做工结实,用的是上好的蜡,能燃到天明。”

天衡帝骄矜地点了点头:“来一只吧。小俞,帮我放花灯。”

【狗皇帝真会使唤人,放个花灯都要人帮忙。】

唐诗不大情愿地过去。

那小贩笑呵呵地说:“客人,随便挑,这边的是十文钱一只,这边是二十文。”

反正又不是自己掏钱,唐诗当然选贵的。

挑好了花灯,接下来还要写心愿。小贩拿出一叠白纸和笔墨纸砚:“公子可将心愿写在花灯上。”

唐诗回头看天衡帝:“老爷,您来写?”

天衡帝背着手没动:“你替我写。”

唐诗苦逼着一张脸,在心里骂。

【狗皇帝是没长手吗?瓜瓜,我不会写毛笔字啊,怎么办?】

瓜瓜:【你是不会写毛笔字,又不是不会写字,沾点墨随便写就是。反正这花灯最后也不知会被冲到哪个旮旯里,没人知道那是你写的。】

好有道理。

唐诗提起毛笔,写了几个字,飞快地将纸条折好,塞进去花灯里,然后蹲在河边,轻轻地将花灯放进了河里。

花灯慢悠悠地顺着河水往下游,唐诗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然后就发现马车已经停靠在了路边。

这是催他们回宫。唐诗这次没怨言了,灯会赏了,花灯放了,热闹看了,还蹭了一顿喜宴,比她想象的还要有意思。

做人嘛,要知足。

唐诗乖巧地跟着天衡帝上了马车,照旧缩在离天衡帝最远的角落里。

一路无话,等马车驶进宫里,奔向承乾宫,唐诗才悲催地记起自己现在是带罪之身,那她今晚住哪儿?

而且承乾宫哪有她自己的地盘呆着舒服。

唐诗紧张不安地跟着天衡帝进了承乾宫,小声说:“皇,皇上,臣妾这一直没回去,昭华殿那边恐怕会担心,今晚……臣妾回去交代清楚,明日再来伺候皇上。”

她这点小心思哪能逃过天衡帝的眼睛。

天衡帝定定地看了她几息:“不用,唐嫔在昭华殿好好的。”

唐诗如遭雷击,啥意思?

她赶紧问瓜瓜。

瓜瓜:【皇帝弄了个替身在昭华殿假扮你。】

难怪皇帝说她不用回去呢。原来唐嫔一直没“出过宫”,她现在是俞公公。

唐诗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给占了,回不去昭华殿的这个事实。

那她以后睡哪儿?总不能学淑妃研整夜的墨,跟安嫔一样一晚一晚的绣香囊吧?

“俞……小俞,以后你就是奴……我的徒弟,跟在我身边伺候皇上。晚上,你就睡这,这是你的衣服鞋子。”东来的声音拉回了唐诗游离的思绪。

她接过折叠好的一筐衣物,目光落到东来所指的软榻,软榻位于天衡帝寝宫外间,有点窄,就像一张单人床。

也就是说,以后她要随叫随到,苦逼。

这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全年无休吗?宫里的打工人好惨,尤其是跟着最大boss的那种。

好在东来接下来的话让她觉得好受了许多。

“小俞,皇上平日里喜静,不喜人近身伺候。他说什么你便做什么,皇上没有吩咐的事你可千万别做,若是有什么事叫我们,我跟广全公公晚上轮流值夜。”

这不就是打工人守则第一条嘛?绝不多干,能摸鱼一定要摸鱼。

她连忙点头:“东来公公放心,我都记住了。”

东来看着她这副兴奋的样子,有点发愁,唐嫔娘娘到底听明白没有啊?

皇上脾气有点古怪,不喜人靠他太近,尤其是睡觉的时候枕头底下都放着宝剑。除了他跟广全两个伺候了多年的老人,没人敢在皇上睡觉的时候打扰。

他是在委婉地提醒唐嫔娘娘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比如趁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半夜爬床什么的,不然若是触怒了熟睡中的皇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哎,皇上的心思也真是让人猜不透。

说他喜欢唐嫔娘娘吧,可他将人弄做小太监在身边伺候。说不喜欢吧,这又是第一个能够在皇上寝宫过夜的娘娘。

皇上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他们这些下人很难办啊。

东来在心里叹了口气,提点唐诗:“皇上去沐浴更衣了,你先熟悉一下寝宫的布置。”

“好,有劳东来公……不对,谢谢师傅。”唐诗点头道。

东来没纠正她,怀着沉重的心情出了皇上的寝宫。

留下唐诗东瞅瞅西看看。

古人讲究风水,认为卧室是最聚气的地方,所以卧室往往不大。哪怕是皇帝的寝宫,内室和外间也各不过十来平方米。

不过里面摆放的东西虽不是很多,但件件都是精品。唐诗看了几眼,不敢碰,怕摔坏了自己赔不起。

想来想去,属于她的好像就只有外间靠墙这张软榻。软榻很窄,跟学校宿舍的单人床位差不多,不过躺上去很舒服,软绵绵的。

而且这屋里烧着炭火,暖融融的,又软又暖,在外跑了大半天的唐诗有点困了,等着等着,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等天衡帝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东来登时一个头两个大,这才多久啊,唐嫔娘娘的心态也太好了,就这么半刻钟的时间她竟然睡着了。

他刚张嘴想叫醒唐诗却被天衡帝制止了。

天衡帝转身出了寝宫,道:“给她盖床被子。”

然后便去了御书房。

离开这么一段时间,御书房已经堆了好几摞厚厚的奏折。

天衡帝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奏折翻开,看到一半直接丢到旁边,都过完年了,曹胜还在追着郭羽兴打,有完没完。

这么屁点大的事,也值得他们说一个多月?

天衡帝翻开下一本奏折。

等看了半摞奏折时,侍卫送来一张纸条。

纸条有点皱,应该是沾过水,上面的字迹都有点晕开了。

天衡帝展开,第一印象是:真丑,狗爬字。

她还没谦虚。

再看内容,只有六个字:安安稳稳养老。

天衡帝都气笑了,哪个十几岁,还没孩子的女子会整天惦记着养老。

他直接将纸条揉做一团,本想丢进旁边的废纸篓,犹豫片刻,塞进了抽屉里,继续翻阅奏折。

“小俞,起床了,起床了……”

唐诗睡得正香,但总感觉有蚊子在自己耳朵边嗡嗡嗡地叫。

她烦了,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将脑袋埋了进去。

但那声音仍在耳朵边响起,而且更大声了,还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

压……

唐诗吓了一跳,猛地张开眼睛便看到东来那张放大的充斥着无奈的脸。

她舒了口气,嘟囔道:“东来公公啊,你吓死我了,这么早叫我干什么?”

她还没睡醒呢。

东来心里苦笑,这个姑奶奶真难伺候。

他指了指内室,低声道:“皇上一会儿要去早朝了,你快起来换身衣服,陪皇上去早朝。”

啊?

唐诗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门缝里一丝光都没有,黑洞洞的,明显还是晚上嘛。

“这么早?”

东来:“不早了,皇上已经快更完衣了。你快点,别让皇上等。”

唐诗只得苦逼地爬了起来,在心里问瓜瓜。

【几点了?】

瓜瓜:【差一刻到五点,也就是卯时。】

唐诗有点抓狂:【高三我都没起这么早过,狗皇帝还是不是人啊。】

瓜瓜:【皇帝昨晚在御书房肝到丑时二刻才回来睡觉。】

唐诗惊呆了:【也就是说他一晚上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是小时,而不是时辰,你没搞错?】

瓜瓜:【我说的就是小时。】

唐诗:【太肝了,太肝了,我愿称之为卷王之王。】

在这插科打诨中,唐诗慢吞吞地换好了衣服,戴好了帽子。

这时候,天衡帝也准备好了。

唐诗便随他去了上朝的太极殿。

一出门,唐诗就打了个哆嗦,太冷了。零下十几度,寒风肆虐,早上五六点就赶去上班,这承乾宫她真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她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好在太极殿距承乾宫只有几百米,很快就到了。

进到太极殿,感受到里面暖和的气温,唐诗才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说是来跟着上朝,但有广全这个全能大太监在,用不着她做什么,她跟几个伺候的太监宫女窝在旁边听吩咐就是。

但大部分时候都用不着他们的。

天衡帝坐上龙椅,底下的大臣都已经到齐了,卯正,早朝正式开始。

第一件便是春耕之事。

立春过后,气温逐渐回暖,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关系着天下百姓这一年的收成,也关系着国库的收入,所以是重中之重。

户部仓部司郎中娄建树上奏,恳请朝廷为去年受旱灾较为严重的四个州提供种子和农具。

仓部司主管全国库储,出纳租税、禄粮、仓廪之事。也就是要粮食都找他,所以他自然对农耕非常重视。

博州、游州两地知府则联名上书修筑堤坝,以防洪水。

……

唐诗听了一会儿便明白了,反正都是要银子的。

有大臣赞同,觉得他们的奏折都挺有道理,但也有大臣反对,反对的理由也很直接,国库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先帝时挥霍无度,国库经常是寅吃卯粮,亏空严重得很。

天衡帝登基这一年多,天下也不是很太平,边境上有东越国、北夷虎视眈眈,内有活不下去的百姓揭竿而起,还有干旱这种天灾雪上加霜。

去年要不是让傅国公他们出了一笔血,国库早就入不敷出了。

这才刚过完年,到秋收还有大半年,总不能现在就把钱都花光了吧。

皇帝倒是派了洪国公的孙子前去南海打捞沉船,但这一来一回得好几个月,而且也没人能保证会打捞很多财宝上来。

所以唯今之计,还是只能开源节流,能不花的就不花,能少花的就少花。

至于开源,无外乎是加税。

但加哪一项,怎么加,加多少,又成了问题。

大臣们吵成了一锅粥,等唐诗都撑着下巴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他们还没吵完。

唐诗对这些学富五车的官员滤镜碎了一地,再有才华又怎么样,吵起架来也跟平民老百姓也没啥差别。估计也是顾忌着皇帝还坐在上面,所以这些人才没有扯头花。

【瓜瓜,几点了?】

瓜瓜:【辰时二刻。】

唐诗无语:【他们吵这么久还没吵出个结果?无聊!狗皇帝天天半夜起床就是来受这种摧残的?】

【这不浪费时间吗?】

底下的官员们……

不是,福星姑奶奶怎么跑到早朝上了?

只有葛经义暗戳戳地观察四周,试图找出唐诗在哪,然后好好表现一番,以争取早日将福星姑奶奶拐去刑部坐坐。

天衡帝已经被吵得很不耐烦了,骤然听到唐诗的骂声,心里舒坦极了。

早知道她这么会骂就该早点带过来的。

看看,下面这些老家伙不就消停了不少。

堂下消停了一小会儿,大臣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后,又开始唇枪舌剑起来,继续就先前的事争得面红耳赤。

唐诗无语了。

【还来,他们就只会吵架吗?】

【加田赋?加个屁啊,农民种地要给官府交税,给地主租金,到冬天还得自带干粮免费服劳役。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忙下来都吃不了几顿饱饭。】

【他们倒好,张嘴闭嘴就是加税,不思量着把蛋糕做大,天天就尽往自己碗里多扒拉几块,完全不顾底层百姓的死活。】

【也不想想,这没有化肥,没有良种,一会儿洪水,一会儿干旱,一会儿蝗灾的,农民种地能有几个收入。】

一番话怼得主张加税的官员面红耳赤,但又不敢跟唐诗对着干,谁不知道福星姑奶奶的本事啊。

唐诗还在那跟瓜瓜天马行空。

【吵得人觉都睡不好,狗皇帝应该让他们回去写篇论文,阐述观点的意义和必要性,如何实施,有何史料或现实基础支撑。等大家交上来了,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论文实践一遍,行不行得通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免得他们久居庙堂之高,忘了百姓之苦。】

葛经义听到最后一句,眼睛一亮,当即拱手道:“皇上,微臣认为闵大人说得对,是该加税以充盈国库。”

户部左侍郎闵政满意一笑,葛经义深得皇上宠爱,有他襄助,加税一事的几率又提高了不少。

但哪知下一句却又听葛经义说:“不过微臣私以为,此事应先试行一段时间,不若就从闵大人、黄大人、宣威将军……府上以及其亲眷开始实施,若是有效,来年再推广到全大雍也不迟,皇上意下如何?”

唐诗差点笑喷。

【葛大人好损。真要这么做了,闵政他们的亲戚恐怕都恨死他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

要是全国都加税也就算了,单单是这些嚷着要加税的官员自己家名下免税额以外的土地,还有亲朋好友的土地要加税,谁愿意?

恐怕都恨不得跟他们断亲。

闵政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指着葛经义:“好,好你个葛经义,你……”

啪!

闵政太过激动不小心滑倒摔了一跤,然后脚后跟一个东西飞了出去,好巧不巧砸在宣威将军的脸上。

“这是什么?”

宣威将军捡了起来,发现是一块三四寸厚的木头,颜色泛黄,似乎还有股怪味,他吸了吸鼻子。

【那不是闵政的增高鞋垫吗?只知道娱乐圈的小哥哥有虚报身高的,没想到朝廷也要卷身高。】

【哈哈哈,宣威将军他还闻了,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