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疼 独家发布

傅归荑从没觉得裴璟是如此不可理喻之人。

方才在打斗中两人双双落水, 裴璟在水里护着她一路随浪而漂。

她在水中隐约听到他的闷哼,猜想是撞上了水里的什么东西,上岸后她第一时间去查探他的伤势。

谁料裴璟在确认她完好无损后, 阴沉着一张脸自顾自地往前走。

他在生气,而且非常愤怒。

傅归荑一脸莫名其妙, 赶紧追上去。

后来两人还遭到了北蛮人的围杀, 原来他们在河道沿途的密林里都布置了人手, 就等着裴璟一上来当场活捉。

两人东躲西藏,最后藏身于一处隐秘的山洞, 洞口有茂密的枝叶,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傅归荑靠在山洞粗糙坚硬的石壁上,裴璟坐在洞口时刻观察外面的情况, 自从上岸后他没跟她再说一句话。

她的外衣已经全部湿透,不过好在鲛绡内甲防水, 倒不是很难受。反观裴璟, 他的外衣已经被水中的尖锐之物划破,衣衫上到处都是破洞和口子, 还滴着水。

他们不能生火, 烟会引来敌人。

傅归荑想了想, 还是起身主动走到裴璟身后。

“你不看一下自己的伤吗?”她皱着眉,裴璟身上混杂着江水的腥味和铁锈味。

坐着的人没有回头,听见她的话也没有一点反应,像个泥塑似的。

傅归荑心里也来了火, 这种时候他耍什么脾气,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想办法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吗?

然而想到裴璟是为她受的伤, 转身离开的双脚像扎了根似的。

她狠狠闭了闭眸, 再睁开时脸上已经褪去薄怒。

傅归荑低头迅速将裴璟的双肩, 后背上下扫过,眸光在后腰靠近脊骨的地方定了瞬,那里的衣服颜色暗沉,很像血液凝固的痕迹。

她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准备掀开他的衣摆替他疗伤。

手刚一碰到他的腰,裴璟的身体当即僵硬了一瞬。而后他猛然转过身,擒住她拿药的手。

他的力道极大,傅归荑甚至快要拿不住手里的瓷瓶,她正想呵斥裴璟,抬眼却对上一双锐利摄人的黑眸。

瞳孔里布满寒光,压抑着愤怒,面色绷紧散发着冷意。

傅归荑有些不适,垂下眸道:“你抓疼我了?”

“疼?”裴璟咬字极重,像是要把这个字活生生嚼碎了,吞下去似的。

傅归荑实在是疼得受不了,用了点力想甩开裴璟的桎梏。

谁知道这一下跟点了炮仗似的,裴璟绷着的脸瞬间炸开,脸色甚至有一丝扭曲。

傅归荑心里发寒,有点害怕这样的裴璟,索性撇开脸,躲避他的视线。

“你还知道疼?”他的语气很轻,却像块巨石一样砸在傅归荑的胸口,又疼又闷,喘不过气来。

裴璟不给她喘息之机,大力一拽,将她抵在洞口的石壁上。

“你为什么要冲出去挡那一下,你知不知道如果那把匕首刺进去,你很有可能没命!”

裴璟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急促炙热的气息喷在傅归荑脖颈,烫得她身体像根弓弦一般紧绷。

“但是……如果我不过去,你就会被刺……”

“那你就让他刺啊!”裴璟恼怒地憋出一句话:“你不是最心冷最心狠的么,怎么忽然变得这样好心肠。”

傅归荑咬住下唇,定定看着裴璟,心里委屈极了,眼睛里闪着水雾又强行被她眨散。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明明好心救我一把,我却不领情。”

傅归荑眼皮一压,虽然没有说话,但她冷漠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愤懑又不屑争辩。

裴璟怒极反笑,手掐在傅归荑脖子上,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既能让她呼吸,又给予她不舒服的微窒息感。

“你这么想找死,不如我先杀了你,让你死在我手上总比死在其他人手里好。”

傅归荑愈发觉得裴璟不正常,她扬起头,眼眸也带了火:“你掉河里脑子进水了,我懒得跟你计较。”

说罢一脸嫌恶地抬手去推裴璟,推了半天也推不动。

他的呼吸愈来愈重,最后整个山洞都在回**他的粗喘声,像一只暴怒却不得不压抑的狮子。

傅归荑的心也随着越跳越沉。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谁也不肯再开口。

最后还是裴璟先败下阵来,他的口吻竟然有些挫败:“傅归荑,你以为你是谁,为什么总以为自己能扛起一切?你是不是心里很得意,觉得自己女扮男装也不输男人?”

傅归荑眼眶微张,双唇紧闭颤抖着,却又忍不住张口反驳他,刚起一个话音,立即被裴璟厉声呵斥。

“你闭嘴!我们之前约法三章是怎么说的?”

第三条,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以自身的安危为重。

傅归荑好像被他的问题震住了,难道裴璟的意思是,她的生命比他更重要,这个荒谬的想法着实令她惊诧不已。

她只是个小小的世子,而裴璟名义上是南陵太子,实际上早已是无冕之王。

他应当是天底下最金尊玉贵的人,怎么会觉得她的安危比他自己更重要。

傅归荑压平唇线,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裴璟目光下敛,瞧见傅归荑依旧冷着脸,面露不屑,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心里本就没散的火陡然腾上天灵感。

他握紧拳头,指节嘎吱作响,遽然朝傅归荑的耳侧用力一锤,拳风带起假风,鬓发吹落在她的脸颊上。

一声重响落在她而后,他的拳重重砸在石壁上,像在发泄什么似的。

裴璟声音又冷又戾,仔细听还藏着三分请求:“傅归荑,你可不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遇到危险不要往前冲,学会躲在安全的地方?”

上次在平溪猎场她也是自作主张引开敌人,殊不知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每一刻都像是在凌迟裴璟的心。

她到底知不知道北蛮人有多凶残?

傅归荑长睫轻颤,半晌轻声开口:“你不知道我们傅家……”其实内部没有看上去那么太平,家族争斗,内外勾结。

尤其是当年勾结北蛮,害她哥哥失踪的罪魁祸首还没有找到,她怎么能退,她怎么敢退?

她还没说完,嘴骤然被紧紧捂住,裴璟的手抖得很厉害,他咬牙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秦平归早就把傅家内部的一切调查得清清楚楚,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生个孩子。”

说道最后,他的脸色有些扭曲:“你想过没有,为什么直到今天,我依旧让你无名无分,还要你生孩子?”

傅归荑呆住。

裴璟忍不住抬腿向前又逼近一步,目光直直盯着她。

“我想要他接替你的位置,卸下你肩膀上原本不该你承担的责任。”

傅归荑被他这句话冷不防惊到,她从来没有想过裴璟竟打的是这个主意,一直以为他逼她生孩子只是为了多一个筹码拿捏她。

实际上,裴璟到了今天都没提过正式求娶傅归荑,也正是因为她的身份问题。若她明面上嫁给他后,生下的孩子绝对不可能送回傅家。

只有让她以镇南王世子身份生下的孩子,才能想办法瞒天过海。

裴璟已经安排好,等她生完孩子后便让“镇南王世子”病逝,生下的孩子就是她的嫡子,成年以前养在皇宫,成年后放回苍云九州,正好接替现在镇南王的位置。

她也不用忍受母子离别之苦。

至于傅家内部的争斗,等裴璟腾出手来自然会帮她收拾干净。

谁曾想傅归荑死活不肯生,他怕把人逼得太紧,于是想着先缓一段时间,再慢慢说服她。

傅归荑心口微动,莫名的酸胀感让她很不舒服。猛然别过脸挣脱裴璟的束缚,粗糙的手掌划过脸颊,带起肌肤细微的颤栗。

“不需要。”她摇摇头,想往后退,却发现退无可退,“我不需要!”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像在急于否认什么,又像是在遮掩什么情绪。

傅归荑猛地推开裴璟,想要逃开他的禁锢,更不想面对他灼人的目光。

还不等她走出一步,下一瞬又被他的双掌擒住左右双肩,钉死在石壁上,凹凸不平的岩石磨得她后背刺疼。

“不需要,”裴璟嘴里咀嚼着这三个字,尝出了心酸的滋味,他双目微赤,瞪着傅归荑这个捂不热的顽石,语气陡然激动:“傅归荑,我在心疼你。”

“我在心疼你!”

“你知不知道,我在心疼你啊!”

裴璟也很激动,捏得傅归荑肩胛骨疼痛难忍,她的眉毛扭成一团。

“为什么你不能学会依靠我!”

“为什么要逞强!”

“你是我的女人,我护着你天经地义。你可以不困于闺房,也可以去骑马射箭,但是在危险面前你可不可以稍微软弱一点,害怕一点,不要总是以命相搏,以命相抵!”

他说完后急促的喘息着,喉结颤抖不止。

裴璟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拿着一把小鼓槌在敲击傅归荑的心脏,越来越重,心跳也越来越快,到最后仿佛要震破她的胸腔跳出来似的。

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热了眼眶。

“不许哭!”裴璟气急败坏地低吼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松了力道,拇指指腹自然地替她抹掉眼尾的泪渍。

傅归荑梗着脖子,垂眸闷声道:“我没哭,只是沙石进了眼睛。”

裴璟被气笑了,刚要开口戳破她拙劣的谎言,嘴里忽然被塞了个什么东西,说出口的话被堵在喉间。

硬硬的,还有细软扎舌的容貌?

裴璟松开傅归荑,下意识拿出嘴里的异物。

一颗桃子。

他不解地看着她。

傅归荑讷讷道:“说这么久,你渴了吧,吃个桃休息下。”

裴璟愣了一下,嘴巴微张,聚在胸口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眼神里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

她就是这么有本事,一句话能让他裴璟怒不可遏,一个动作又能让他裴璟滋生出无限怜意。

傅归荑仿佛天生是来克他的。

裴璟恨恨咬了一口桃,又酸又甜的味道让他眉头微拧。

“不好吃吗?”傅归荑问他。

裴璟冷笑了声:“你真不会挑桃子。”

傅归荑有点不敢相信,夺过他手中的东西,翻了个面咬下一大口。

“很好吃。”傅归荑放回他手上。

裴璟看着傅归荑腮帮子鼓鼓的,一脸享受,可爱得像个偷松果成功的小松鼠。

她的唇瓣上沾了些许桃汁,水润亮泽,看上去十分美味。

裴璟喉头无意识滚动着,忽然真的觉得干渴难忍。

傅归荑吞下后发现裴璟凑到她脸前,她反射性往后仰头,眉头微皱问:“怎么?”

“是有点渴了。“裴璟垂下眼皮,猝然覆上肖想已久的柔唇,强势地掠夺她口中每一滴汁液。

方才被他嫌弃的味道此刻立刻变得不一样,酸酸甜甜,回味无穷,就像傅归荑这个人一样。

无论是她酸的时候,还是她甜的时候,他都该死的喜欢。

最后那颗桃子被裴璟吃得干干净净,他悄悄把桃核小心地贴身收好。

这是傅归荑第一次送他什么东西。

傅家的骑兵和连弩机关不算,那是她送给南陵太子的,而这个桃子送的是裴璟。

傅归荑蹲在地上给裴璟处理伤口,他只掀开下半截腰部上的衣摆,刚好露出伤口全貌便不肯再往上卷。

“这不会是上次你在平溪猎场给我用的那种药吧?”裴璟语气略带调侃:“如果是的话,你少放点。”

傅归荑动作微顿,听他的口气好像已经知道这药的副作用。

她心虚地嗯了声,手一抖,又倾倒了不少出来。

裴璟看破不说破,心里冷笑着,太医早已研制出排出毒素的法子。

傅归荑还想再检查一下裴璟哪里还有伤口,却被他阻止,他凝神细细铱驊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语气严肃。

“这里恐怕不安全了,我们需要马上转移。”

裴璟说完抓住她的手臂,像是为了安她的心,补了句:“别怕,有我在。秦平归很快会顺着记号找过来,我们藏好就行。”

傅归荑低头嗯了声。

另一厢的拱桥上。

裴璟和傅归荑摔进湍急污浊的河流后,秦平归的胸口开始有一种微微的窒息感,好像他溺水了一般。

然而他知道,以自己的泅水技术根本不可能溺水。

他将这种奇异的感觉归咎于失去掌控的烦躁感,这群北蛮人简直无法无天,敢在他面前造次,他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消半柱香的时间,作乱的人一个不拉地被双手捆在背后,跪在秦平归跟前。

“我给你们一个留全尸的机会,告诉我蒙穆藏在哪里?”他用短刀指着跪在最前面的人。

黑色的皮质面具显得秦平归整个人愈发冰冷诡谲,瞳孔漆黑如墨,闪烁着无机质的冷光,像极了隐藏在沼泽地中最阴冷的蛇。

眼神充满摄人的压迫和洞察一切的锐利,让所有的谎言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那个看上去像这群人的头领,他扬起脖子,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秦平归将人马分成三批。一批沿着河流追查营救裴璟傅归荑二人,一批守在原地继续监工,更是以防还没抓到的北蛮人趁机作乱,最后一批他打算直接杀进蒙穆老巢,釜底抽薪。

裴璟的泅水技术是他教的,这点程度的湍流还难不倒他,带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他最怕蒙穆比他先找到人。若是裴璟一人脱身肯定不难,但傅归荑手无缚鸡之力,裴璟又绝不可能丢下她。所以最糟糕的就是他们被人擒住,到时候少不得要被毒打一顿。

裴璟皮糟肉厚的死不了,傅归荑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了这种苦。

秦平归对傅归荑有种说不出的亲近,否则他这个一向不管闲事的人也不会三番五次提点她,怕她被裴璟责罚。

要是能提前一步捉到蒙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有了谈判的筹码。

秦平归眯着眼睛,淡淡道:“不说,嘴这么硬,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哑巴?”

他手轻飘飘地一挥,那人的右臂被斩了下来,切口平整,足以说明这把刀的锋利。

痛苦的哀号声刺破天际,跪着的人无一不惶惶瑟瑟,围在周围的暗卫面无表情。

“这不是能出声吗?”秦平归垂眸,刀尖指着他的左肩,“说。”

那人死死咬住唇,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

秦平归轻描淡写地将他另一只手砍了下来,之后再没有给他开口机会,直接又将两条腿当着其他人的面削掉,活生生把他砍成一个人彘。

“堵上嘴,扔一边。”秦平归的刀滴着血,指向下一个,笑了声:“不是每一个人,我都给他第二次开口的机会。”

他的笑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拿到蒙穆藏身的地点后,秦平归从怀里掏出帕子随意擦干净刀上的血,收回鞘中,立即带人前去。

秦平归这边刚审出结果,裴璟傅归荑二人已经从先前藏身的山洞中走出。

也不知道是两个人运气好,还是他们成功迷惑北蛮人找错了方向,除了远离山洞口的那一段路,他们再也没有发觉追兵的踪迹。

也可能是裴璟的计策有了效果。他让傅归荑用袖箭打了几只鸟下来,控制力道只伤它们的脚而不影响飞行。

这种离奇的要求也就只有傅归荑能做到。

裴璟将自己的衣袍撕成布条,用一种灵活的绳结绑在鸟儿们的脚上,保证它们飞行一段时间后会自动脱落,亦或者自己扯掉。

如此一来,北蛮人或多或少都会被分散注意力。

“怎么了?”裴璟发现傅归荑的走路姿势不正常,脸色也有些苍白,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

“没事。”傅归荑不想耽误两人赶路。

裴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右脚往后移了一步。

他不由分说地蹲下来,强行将藏在左脚跟后面的右脚拽出来。

头顶传来一阵倒吸凉气声。

裴璟松了力道,皱着眉脱下她的靴袜,白皙小巧的脚掌底部磨起了一个大大的肿泡。

他冷下脸,仰头望向傅归荑,沉声道:“怎么不早说。”

傅归荑想收回脚没成功,看见裴璟面色不善,辩解道:“不是什么大事,忍忍就行。”

裴璟替她重新穿好,现在挤破恐怕更痛。

他走到傅归荑面前弯下腰,示意她上来。

傅归荑推拒:“不用了,我能走。”

裴璟转过头,现在他明明比她矮上一截,气势却无比凌人,“方才在山洞里,我怎么跟你说的,你都忘记了么?”

傅归荑本想说这点小伤真的没事,但看裴璟一副“你不上来我就不走的“的架势,想了片刻慢慢走过去,趴在他的背上。

裴璟不等傅归荑稳住身形,站直身体健步如飞往前走。

傅归荑吓得登时用双臂环住裴璟的脖颈,两条腿缠上他的左右腰侧。

感受到背后的人的身体从僵硬到温软,他悄悄勾起了唇角。

傅归荑从来没有被人背过,最多在小时候被父亲抱着放在肩膀上,眺望远处的山峦和朝阳。

被人背着的感觉很奇妙,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交给对方的后背,自己的后背也可以成为他的护盾。

他保护她,她也在保护他。

虽然此时这样的比喻很不恰当,但傅归荑就是这样想的。

裴璟没有把她当成一无所用的菟丝花,他会请求她帮忙射鸟,他也会在她受伤的时候背她走路。

这个认知让傅归荑心里有些窃喜,她慢慢地放松身体,学着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裴璟的后背宽阔平坦,她紧贴着他,仿佛能感受到他的肌肉与骨骼之间有力的碰撞,充满力量,让人分外安心。

他的体温从衣服里蒸腾而出,熏得傅归荑脸热心跳,她假咳一声问:“我重不重,要不我还是下来?”

裴璟察觉到异动,大掌狠狠拍了一下她后腰下方的软肉,以示警告。

“你往哪拍!”傅归荑羞恼地支起脑袋,怒视他。

“老实点,”裴璟侧头往后看,意味深长道:“你这小身板,我单手就能举起来,你难道不清楚?”

傅归荑瞬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气得红脸赤颈,紧咬下唇说不出一个字。

两人此行的目标是绕过前面这座山,傅归荑告诉裴璟这座山叫断华峰,往东北方向有条隐秘的小道,走出去就是魏县。

裴璟听后眉毛一挑:“你没来过抚城,更没有到过断华峰,倒是挺清楚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傅归荑躲开他探究的眼神,没说话。

她不会告诉裴璟,从抚城回苍云九州的每一条线她都烂熟于心,其中有一条路就是取道魏县。

她怀里还藏有足够多的盘缠。

只差一个机会。

作者有话说:

傅归荑:没眼光,这是我喜欢吃的桃子。

傅归宜:那是我买的,兄弟。

知道真相后的裴璟:……怪不得那么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