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聚会 他有事,来不了
眼看于佩一回来就帮忙解决了一件大事, 魏春兰喜不胜收,拉着于佩进厨房,开始布置晚餐。
难得谢玉溪也回来, 魏春兰备了几道好菜。
等到谢屹也回家,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魏春兰转身去叫唤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生闷气的谢雪容:“雪容, 饭好了, 快出来吃饭。”
谢屹见谢雪容脸色不太好, 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魏春兰给他解答:“嗐,没什么,就是你大哥单位的领导给雪容介绍对象,雪容刚开始不想去, 被咱们劝了好一会儿才答应下来, 这还多亏了佩佩呢。”
谢屹望了于佩一眼, 不置一词。
良久, 随口问谢玉溪:“大哥单位的领导怎么没给大哥介绍?”
本是随口一问,这一问倒是把魏春兰点燃了。
魏春兰连忙点头应和:“是呀玉溪, 你领导连你妹妹都惦念着,怎么不给你张罗张罗, 难不成周围一个合适的姑娘都没有?”
比起谢雪容,魏春兰心里更操心谢玉溪的婚事。
谢雪容说大也不算大, 再缓两年结婚也没什么, 可谢玉溪再不能缓了,他都三十了, 再缓下去一晃都要四十岁!
很显然, 谢玉溪找对象的事情更加棘手。
魏春兰心里的焦急成功被谢屹一句话勾出来, 她有些担忧地往谢玉溪身边一坐, 凑近问:“玉溪啊,你老实跟妈交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让你自己去谈,你这么多年从来不带姑娘回家看看,我只能去外面给你张罗。你劝你妹妹去相亲,我看你也需要去相亲!”
谢玉溪从桌子边抽出一双木筷,笑着说:“喜欢心地善良的。”
“哟,没其他了?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现在大多数姑娘都挺心地善良,你这个也太抽象了。”
魏春兰不满意这个回答,追问:“没有其他方面的要求?比如身高啊、长相啊、学历啊这些东西,你难道没要求?”
谢玉溪端着饭碗已经开动,“其他没什么要求,能和我处得来就行。”
这话听得魏春兰满头冒汗,一旁的于佩却突然笑起来。
魏春兰听到动静,指着谢玉溪道:“瞧,你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佩佩都笑话你呢!”
于佩赶紧出声解释:“妈,我不是笑话玉溪哥,我是觉得,以玉溪哥这种要求,我大概知道他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
“哦?你知道?你说说他想找什么样的对象?”魏春兰正好没听懂谢玉溪云里雾里的话,一听说于佩知道,饭也顾不上吃,换了座位,挤到于佩旁边,紧紧盯着她。
于佩觉得好笑,“依照玉溪哥的说法,他不就是想找个和他一样的人吗?”
“妈,我看你呀,要是看到周围有老好人性格的姑娘,撮掇一下,和玉溪哥绝对聊得来。”
这说法让魏春兰茅塞顿开。
“嗯,你这话有道理,行,我就按着这标准找人去!”
又落实一件事情,魏春兰心里安心不少,回到座位捧起饭碗,这才扯回谢雪容相亲的事情。
她望了一眼谢雪容身上奇奇怪怪的衣服,叮嘱:“雪容,这周末去买点衣服。”
提到买衣服,魏春兰把目光转向于佩,“佩佩啊,上次听你说带过来的衣服少,要不要周末也跟着我们一起去挑挑衣服?”
经魏春兰这么一提醒,于佩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答应魏春兰的提议后,转头看向身边的谢屹,漫不经心问:“你下周一晚上有空吗?”
谢屹手一顿,如实回答:“可能要出去谈点事情,怎么了?”
于佩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没怎么,问一下而已。”
谢屹放下筷子,望着她:“那天有重要的事情?”
“没有。”于佩反驳。
去参加新同事的聚会能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于佩摆摆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要是有事,你忙你的事情好了。”
看着于佩坚决地否认,谢屹没再言语。
心里莫名冒出一股懊悔。
刚才嘴快,失了言。
早知道就说有空了。
——
周末那天,吃过饭,趁着太阳不算毒辣,魏春兰左手挽着于佩,右手挽着谢雪容,三人一起去服装街的专卖店挑选时兴的款式。
店面里的衣服琳琅满目,爱好打扮的谢雪容看了根本走不动道,什么都想要。
若不是魏春兰用力拦着,谢雪容简直要将钱包掏空。
一个月工资全得埋葬在服装街。
于佩理性得多,挑了几件合适衣服付了账。
等到回去,挑衣服时有多开心的谢雪容此时就有多懊恼,大大小小的包装袋,她一个人根本拎不动!
魏春兰帮她分担一大半,她手上也抓得满满当当。
细细的包装绳在手指上勒出深色红痕,谢雪容叫苦连天。
打了出租,将所有的包装袋全部放进车中时,谢雪容终于松了一口气,躺在后座上动也不动。
三人回家时,正是太阳当顶。
还不到六月,骄阳已经颇有些毒辣,照在人脸,刮耳光似的红成一片。
几人下了出租车,把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小区门口提到楼道,这短短的一点距离,三人俨然出了汗。
好在住的楼层不高,走到二楼,谢雪容和于佩安静在后面等着,等魏春兰掏钥匙开门。
在等候的这段时间里,谢雪容东张西望,不留神看到对面的木门上一道鲜明的划痕,特别惹眼。
她惊呼一声:“哟,这是怎么回事?怎门上有一道划痕?”
谢雪容的惊呼声同时引来魏春兰和于佩的目光,两人凑近,瞧见对面的门板上的确一道新鲜的刮痕,看上去特别破坏美感。
魏春兰心里一惊,连忙返身去检查自家的大门。
盯着看了一圈,发觉自家大门并没有这样的划痕,魏春兰心里一松,“好在我们家大门没有。”
她拿出钥匙对准钥匙口,轻轻转了两下。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于佩站直身子,准备往屋子里走。
只有谢雪容还满怀好奇地蹲在对面门前,嘀咕:“这是谁弄的啊?看起来像是很尖锐的东西刮的,啧啧,这么一道痕迹,看上去难看死了。”
魏春兰一边拉开大门,一边叫唤她:“别看了,快进屋!”
不巧,这一幕恰好被正爬上二楼的郑红瞧见。
郑红看了看蹲在她家大门口的谢雪容,又看了看门板上那条触目惊心的刮痕,立即断定这是谢雪容所为。
心里顿时腾出一股怒气。
不由分说地冲上前,把谢雪容往地上一推,破口大骂:“你怎么回事?怎么平白无故划坏我家的大门?有你这么坏心的吗!”
众人没有防备,没料到郑红突然来这么一下。
谢雪容更是没防备,被郑红推倒,狼狈趴在地,手上的大包小包全都在她四周散开。
没等她回过神,郑红噼里啪啦的骂声接踵而至。
“你有没有教养啊!谁教你这么破坏别人家的东西?亏你还读过书,我看你一点素质都没有!”
“我知道你们谢家一直都看我不顺眼,但我也没做出这种偷偷摸摸不安好心的事情吧?咱们做了邻居那是咱们都倒霉,你怎么今天还特意欺负到我头上?”
“好哇好哇,你们谢家真是了不得,看我一个老婆子好欺负,轮流来欺负我是不是?上次是于佩,这次是你,下次该轮到谁?”
……
被郑红指着鼻子一顿没头没尾的骂,谢雪容即使脾气再好,这时候也该发火了。
更何况她脾气实在算不上好。
她气急败坏站起身,连屁股后面的灰尘都来不及拍两下,扯着嗓子就喊:“喂!麻烦你先搞清楚,这不是我刮的!”
“你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还指责我欺负你,真是好笑,你看看现在到底是谁欺负谁啊?呵,你还拿教养来挤兑我,你不觉得你比我更没有教养吗?”
“你别以为你比我年龄大,就拿长辈的身份压制我,我尊老爱幼,那也只是尊敬该尊敬的人,爱护该爱护的人,像你这样喜欢冤枉人的长辈,哪一点值得我尊重?”
……
谢雪容个子比郑红高,声音比郑红嘹亮,连气势也比郑红更足,这一下压得郑红弱了好几分。
于佩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没搭话,只悄无声息把地上散落的大包小包捡起来。
魏春兰没这么冷静,她一瞧,以谢雪容的脾气,肯定要和郑红争个你死我活,连忙上前劝架。
她拉过谢雪容的胳膊,“算了算了,这是她误会了,咱好好说,别吵。”
谢雪容一听,急了,“妈,是我愿意跟她吵吗?你瞧她一上来就推我的架势,分明是她先冤枉人!呵,冤枉人还这么嚣张,我凭什么受这股子气?我不干,今天她不给我道歉,这事没完!”
旁边的郑红一听,气笑了,“你还想让我给你道歉?你把我家大门刮了这么一道划痕,你还想让我给你道歉?呵,真是好笑,天下有这样的道理?”
谢雪容的脾气被彻底撩了上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里连个称呼都没有,“麻烦你搞清楚一点,我都说了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蹲在我家门前看?”郑红强硬地说。
谢雪容也被她气笑,“哦,我连蹲在你家大门前看一眼你的大门都不可以?这犯法吗?这犯法的话你让警察来抓我啊!”
“你……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做了不敢认的怂货!”郑红气得慌不择言。
谢雪容一听,气得薅住郑红衣领,眼里猩红,“你说谁是怂货!”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眼看两人要动手,于佩这才上前一把将两人薅开。
她个子比谢雪容更高,分开两人轻而易举。
等两人一分开,魏春兰立即上前拽住谢雪容,使劲往屋子里拖,“好了好了,别吵吵了,快进屋。”
谢雪容气不过,拼命挣扎着要去外面继续和郑红叫嚣。
郑红刚才被谢雪容拽住衣领,也有些后怕,真要闹起来,对方有三人,她只有一人,肯定讨不到好处。
瞧着对面的谢雪容已经被魏春兰桎梏住,她开门,身子躲进屋子,合上门时不忘恶毒地嘀咕一句:“这么个脾气,小心一辈子嫁不出去!”
这话不偏不倚落到谢雪容耳中,谢雪容气炸,挣脱着要去理论。
被魏春兰狠狠抱住的她挣脱不开,气得牙痒痒,对着对面郑红露出的半截脑袋大声嚷嚷:“一辈子嫁不出去,也好过嫁到你们家,有你这样的婆婆,还不如一辈子不嫁!”
砰——
郑红气急败坏将对面的门合上。
谢雪容气不过,也抓住门,使出吃奶的劲,将大门关得震天响。
两扇门合上之后,楼道里终于安静下来,两边的屋子里却都不安宁。
郑红三番两次被欺负,心里实在怄气。
上一次为了丢垃圾的事情,于佩堵在她门口给她难堪,这次谢雪容又堂而皇之划破她家的大门。这些亏,以前她可以暗暗吞下,现在她儿子都快要从国外回来了,她为什么还得忍?
看看,忍一忍的下场就是这样,对方不仅不会体谅,反而会得寸进尺!
她这次要是忍了,下一次谢家人只会以更过分的方式对待她。
不忍了!
郑红气愤地拿起小本本,她要去居委会投诉!
另一边的谢家,谢雪容坐在沙发上,心潮起伏得厉害。
她愤愤望向魏春兰,质问:“妈,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你看郑红多过分,她指着我鼻子骂,这能忍?”
谢雪容越想越气,刚才郑红根本没有得到惩罚,瞧对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谢雪容心里怄得不行。
好嘛,本来开开心心买了衣服回来,平白无故被人一顿骂,这换谁能受得了?
魏春兰给她倒了一杯水,过来劝慰她:“人家比你年长,说了这些不对的话,你也得好好解释啊,你上来要和人动手,这性质就完全变了,你……”
不等魏春兰说完,谢雪容起身,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往房间里去,顺手把房门反锁。
看着紧闭着的房间门,魏春兰面露无奈,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正准备抬头向于佩求助,却瞧见于佩正要往外走。
魏春兰心里一惊,“佩佩你要去哪里?”
该不会于佩也要去找郑红算账吧?
于佩从魏春兰脸上看出她的担忧,轻笑:“放心吧,我不是去找郑红,我去一趟居委会而已。”
“你去居委会做什么?”魏春兰不解。
于佩没吭声,已然拉开大门,走出去。
她见识过郑红的恶人先告状,她得先去居委会报备一下,不然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麻烦找上门。
这事发生之后,家里接下来的一天气氛一直不太好。
整个家里气氛淡淡,所幸于佩第二天去上了班,没被包裹在这样的氛围之中。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于佩一直没回来,等在屋子里的谢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突然想起今天是周一。
记得几天前,于佩曾在餐桌上问过他一句,问他周一有没有时间。
看来她的确是有事情。
谢屹心里有点烦躁,下楼时心不在焉。
等在外面的许志远迎过来,热情地叫了一声:“屹哥,准备好了没,可以出发了!”
谢屹没回应。
许志远微微抬眸,观察着谢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屹哥,怎么了,心情不太好?”
“没。”谢屹轻声否认,走向停在路边的红色桑塔纳。
许志远连忙跟上脚步,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笑哈哈地对副驾驶的谢屹道:“屹哥,系安全带哈,我已经成为老手,今天让你见识一下老司机的车技!”
谢屹回过神,淡淡叮嘱一句:“别闹,这里不是高速。”
眼看谢屹兴致不高,没有说笑的心思,许志远也收起开玩笑的心思,开始聊正事:“屹哥,这次咱们去音霸ktv见乔军,参观他的ktv模式,咱们之前的卡拉OK歌舞厅全都要改版吗?”
谢屹收回思绪,盯着窗外,“先去看看。”
“好嘞,那咱们先去看看。”许志远应了一声,踩下油门,轰隆隆地将车子驶出原地。
一路上畅通无阻,桑塔纳停在音霸ktv前方的停车位。
Ktv的老板乔军早已派人等候在外面,见人过来,被通知之后立即出门迎接。
乔军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笑容满面地对着谢屹伸出手,紧紧握了一下,又去同旁边的许志远握手。
一边让两边的人去准备,一边为谢屹和许志远引路,“这是刚刚新建的一间ktv,比之前几家更加完善,谢老板,许老板,你们可以仔细观察一下,要是觉得这个模式不错,咱们可以聊一聊你们那几家卡拉OK厅的合作问题。”
许志远跟在谢屹身旁,两人一同往里走。
只见前方一条长长走廊,两旁是挂着不同号码的包厢,推门而入,里面有座位,有单独地点歌设备。
许志远扫了一圈,疑惑:“要是这样的话,人群都聚集在小小的包厢里面,会不会不太热闹?”
以前大家去歌舞厅,去卡拉OK厅,要的就是那股子热闹的劲。
一群爱好唱歌跳舞的人聚在大厅里面,可以随时互动,随时结交新的朋友,也可以和不认识的人交流舞步,还可以和陌生人同台对唱,多热闹的事情啊。
现在换成小小一个包厢,虽说品质似乎上升了,可热闹的确不如以往热闹。
Ktv老板乔军一听,笑起来,“许老板,这你就不知道了,现在的人越来越注重隐私,三五成群的一堆人在同一间包厢里玩耍,怎么着也比从前那种露天的歌舞厅要好。”
“以前那种太吵闹了,动不动还容易发生口角。而且有些人不喜欢被打扰,这样的包厢形式更符合当下的趋势,很受年轻人喜爱。”
“说这些都是虚的,咱们去包厢好好聊聊上半年的业绩,对一对账,您两位心里就有数了。”
……
说着,乔军领着谢屹和许志远进入早就安排好的贵宾包厢内。
外面两位服务员守着,除了进来送水果茶饮的人,闲杂人等一律不让入内。
——
另一边,刚下班的于佩在李勤年的带领下,也准备出发。
说好要把老婆带过来的李勤年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我老丈人身体不好,我老婆担心,这两天去了娘家,我实在没理由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出来聚会,抱歉啊,食言了。”
李勤年扫了于佩一眼,话锋一转,“不过于佩啊,你怎么也没把你对象带过来?”
于佩面色淡淡:“他有事,来不了。”
“哦,看来还挺忙啊。”李勤年调侃。
“嗯,是挺忙。”于佩接话。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落到旁边吴羽乐耳中,却是另外一番意味。
她姐姐的确回娘家去照顾爸爸去了,她因着姐姐回去照顾,自己要上班,就留在律师所上班。但是,于佩的话可就说不准。
于佩肯定只是怕老公来了掉面子,才谎称对方有事吧。
吴羽乐心里顿时有些失望。
觑着眼看了于佩几眼,故意问道:“你老公真有事来不了,还是你不愿意让他来啊?”
于佩微微皱眉,瞥了吴羽乐一眼,“他真有事。”
说着便不再去看她,只转头望向李勤年,“李老板,你不是说安排了一个好去处吗?什么好地方?”
李勤年笑呵呵地大手一挥,大声道:“大家分开打车,咱们一起去音霸ktv,这是我朋友新开的店,咱们去给他捧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