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初定情
秋惊叶从云水居出来后上马就奔去了小碗现在的住处。
而小碗那边被江知酌的一句“吃醋”噎得乱了方寸,说了句无聊,直接翻身过去不理会了。
“殿下,”白竹在外间轻声喊了声,“太子妃的药熬好了。
江知酌应了声,起身接过药碗,喊小碗起来先喝药。
但小碗没应声,还不到一炷香,也不该这么快睡着,江知酌又喊了声“筝安?”
“我想先睡觉,”小碗用被子蒙住脸,传出闷闷的声音,“麻烦你先把药先放一边。”
“不行,”江知酌脱口拒绝,“凉了就失了药效了,你现在大抵胃里也不舒服,不能喝凉的。”
可小碗还是背对着江知酌一动不动,江知酌突然觉得有点好笑,用哄孩子的语气说不苦,让小碗起来把药喝了。
指节攥了攥被子,小碗还是回身低着头,朝江知酌的方向伸手,打算接过药碗把药闷了。
可江知酌却把药碗撤远了些,放到了床边的小案上。
小碗看着那汤药离自己的手边越来越远,正不解时,江知酌伸了手掌过来,抬起了小碗的下巴。
被迫微微仰起头的小碗被捏着下巴,脸被扭到朝向江知酌。
“你……发热了?”江知酌另一只手覆上小碗的额头,“怎么脸色不对。”
当然不对,小碗脸颊泛着微红,而且这已经是冷静过一炷香的时间稍稍褪ᴊsɢ了色的脸蛋颜色。
小碗快速眨了下眼睛,想说没有,可江知酌离得太近,甚至能看到江知酌眼球里的自己。
“白竹,十七,”江知酌朝外间方向喊,“让重云去叫太医回来。”
门口现在只有初十七和静兰,初十七不像白竹那么有规矩,小碗平日里也不会用规矩拘着初十七,听到江知酌的喊话,初十七又担心小碗,今天亲眼看到小碗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现在不知又怎么不好了,初十七拍了拍静兰的胳膊,自己直接跑进来看个究竟。
只见江知酌又换了手背贴了帖小碗的脸和额头,一脸担忧地说:“哪里不舒服,方才怎么不说?”
小碗看到初十七,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没事,让她先出去,不要叫太医。反正小碗摇头了,初十七看没看懂不知道,默默退了出去。
“没事。”小碗轻声说。
“又是没事,”江知酌咬牙,手里却不敢使劲捏着小碗的脸,怕像上次一样再捏出印子,也没放开小碗,“你身子虚,容易生病,这次又是为什么不想让太医来看?我是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你到底……”
“我没病,”小碗一字一顿道,“我可能是吃醋了。”
下巴上的手微不可查的轻抖了一下,江知酌放开小碗,把那碗余温尚在的药递到小碗嘴边。
小碗双手捧着药碗,右手拇指按住碗里勺子,抬起碗,慢慢嘬饮完了里面的汤药,早没了往日一口闷的气势。
“也不算吃醋,”小碗垂着眼说,“你待我宽容我知道,我也很感谢你。没人陪你的时候,我也……也可以像前几日那样陪你。但是你有别人陪了以后,就别来招惹我了。”
江知酌眼睛里的灼热慢慢浮出来,像是怕吓坏眼前人一样小心翼翼,但又有掩不住的情绪。
“你待我好,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信了,”小碗抬起眼和江知酌对视,“你为我做的事,让我很感动。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被你打动。但我是个特别特别铁石心肠的人,而且我自私、任性、薄情寡义。”
江知酌扯了下嘴角,说:“所以呢。”
小碗认真看着江知酌的脸和眼睛,江知酌面对她的时候,眼神永远真诚坦然。
所以小碗决定把心里话跟江知酌吐出来:“你再对我好一些,我会动摇我的想法。但我刚下仔细想过了,我接受不了妻妾成群的夫君。所以姓江的贵人别再招惹我了,我甚至庆幸淑妃阻拦我了和江慕安,就算她答应了,江慕安还是要娶好几个妻妾。我想,我不会在皇子府眼睁睁看着江慕安娶别的女子,与别人相爱,生子,我会杀了他或者离开他。”
“我在离开荆州以后,就忘了他,我也不是值得他厮守的人。我又自私,也不是长情的人。所以你也一样,别勉强。我动摇了想法,也能让自己的心不摇。”小碗淡淡地说。
江知酌低着头笑了笑,然后又抬头迎上小碗的目光,认真地说:“摇一摇吧。”
小碗本以为江知酌要讲一些身为皇室三妻四妾很正常的话,没想到江知酌捡了一句最不着边的。
“为我摇一摇,”江知酌说。
换成了小碗抿着嘴不说话。
小碗往后缩了缩身子,江知酌凑上来,说:“我昨晚在东宫,是去你房里睡的。你不在,也不让我靠近了,我只能去你房里睡,这样才能睡得好一些。”
江知酌拽过小碗的一只手,把小碗的手掌抵在自己心口。小碗能感受到江知酌胸腔里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很神奇,小碗像是能感知江知酌此刻的心思。
“这里,以前有你,现在有你,”江知酌说,“以后也只会有你。若我失言了,就是它背叛了我,你就帮我用那把匕首把它挖出来扔到凰鸣山上。”
小碗感受着江知酌强有力的心跳声,任由它带乱了自己的心跳。
“我沉迷你多年,对你满腔的爱意没地方放,”江知酌面不改色地说着让人脸红的话,“筝安,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小碗没说话,江知酌突然凑过来,亲了亲小碗通红的耳尖。
“谢谢你答应我。”江知酌说。
小碗推了推江知酌,捂着自己的左耳,惊慌失措地说:“上次不是说问过我才可以亲吗?”
江知酌挑了挑眉,毫无诚意地说:“抱歉,太高兴了,情不自禁。”
“你高兴什么啊!”小碗皱起眉,“我还没说答应。”
江知酌点点头,煞有其事地开口:“那你现在说吧,我还真的没想到你如此在乎我的感受,我都看出来了,你还要亲口告诉我一遍。”
……
小碗自然不会说了,一脸幽怨地看着江知酌。
江知酌被小碗的反应弄笑了,从**起身披上外衫,还是决定不再逗了,让小碗先睡一会儿。
小碗把自己团在被子里,隔断了被子外面江知酌的声音。
我就这么答应他了?
这跟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可我怎么不觉得难受了,反而觉得心里轻松很多。
我是不是个很容易变心的人啊。
朝令夕改,乱七八糟的。
反正是他自己要机会的。
小碗秉着天塌下的也要先睡觉的惯例,很快睡着了。
门外,秋惊叶也到了,秋惊叶直奔小碗卧房,江知酌刚从里面出来轻轻带上了门,交代了初十七几句,转头就看到了秋惊叶。
“跟我去书房,”江知酌拦住秋惊叶,“人没事儿,睡了,一会再去看。”
秋惊叶看了看掩着房门,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江知酌去了书房。
江知酌的书房书架繁多,规格堪比南书房了。
秋惊叶第一次进来,忍不住赞叹:“这比我爹的书房还还大,这么多书,这要多久才能读完啊。”
“坐吧,现在没外人,不用拘束,”江知酌坐在书案前,“回京后还适应吗?我听容词说你最近很早就出门了,不必心急,慢慢来。”
“我不坐,我看到这么多书就犯困,”秋惊叶说,“我也闲的无事,早起习惯了,不像小碗那么爱睡,反正也是出去玩。”
江知酌给秋惊叶安排的差事之一,就是和京城的世家公子玩到一块,除了打探情报,也为江知酌筛选以后可拉拢的人。
而秋惊叶本就是世家贵公子,自然融入地快,就算江知酌太子之位未稳,也是朝臣和公子们不可小觑的存在。
“下半旬安排你去扬州,”江知酌点点头,“扬州的几个铺子你去帮我盯一盯,都是我的私收,去之前找白竹要名单和账册。”
秋惊叶惊了,江知酌竟然有私铺,皇子受着皇家食邑 ,不愁吃穿,江知酌还要费心去别的州挣些钱。
“钱哪有人嫌多的,”江知酌看出了秋惊叶的想法,“不然到用钱的时候,太子殿下的名号也不好用,也不能当钱花。你去了若是感兴趣,以后当个掌柜的也不错。都看你自己了。”
“你要支开我?”秋惊叶藏不住话,更不怕江知酌,在他眼里,江知酌跟他一样,都是有贼心的人。
况且秋惊叶对江家兄弟说不上讨厌,但绝对不喜欢。一个害小碗被扔到南疆,一个娶来平衡东宫。
“我支开你做什么?”江知酌说得坦**,“你是太子妃的弟弟,我自然是为你打算。她把你当心尖肉一样,你长大成人,成家立家,她也少牵挂一件事。”
“那也不关你事,你说得好听,为我打算,其实都是为了讨好我阿姐,”秋惊叶鄙夷,“白费心思。她肯定早看出来了,才不会理你这套。”
江知酌靠在椅子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笑得秋惊叶心里发毛。
“我是她的夫君,对她好,讨好她,有什么不对吗?”江知酌说,“不是为了支开你,而且你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秋惊叶还没问什么来不及了,江知酌又正了正神色说:“无论是荆州入仕,扬州铺子,还是去越州兵营,你想去哪去哪,以后想留在哪就留在哪。惊叶,你的命,你的自由,已经握在你自己手里了。”
秋惊叶抿抿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江知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他铺好了路。
江知酌太会拿捏人心,知道给对方什么最能敲破对方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