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突来访
小碗笔尖顿了顿,初十七坐在旁边,眼睛之前一直盯着小碗的笔尖游走,见她停下,茫然的盯着小碗。
只见小碗微微皱眉,挺了挺后背。
初十七往小碗背后看了看,立马惊慌地比划,初十七的手语是之前在楼里学的,不怎么标准 。
可小碗根本看不懂她的手语。
“怎么回事,”小碗坐着没动,小声自言自语,“怎么越来越疼?”
明明方才换衣服的时候,后背还不怎么疼。在石渔镇的几年,小碗忍痛忍习惯了,有时候是练功不小心伤的,有时候是半夜腹痛痛醒。
之前都是忍忍就能过去,这次怎么越来越疼。
初十七急如星火,见小碗坐在原地不动,又不敢碰小碗。
在屋里转了转,最后小碗的妆台上找了一把修指甲用的小剪刀,就要往自己手臂上戳。
“放下,”小碗急切地叫出声,“干什么,过来。”
初十七拿着小剪刀,小碗依旧坐在凳子上,看着初十七,声音不悦地说道:“你拿这个刺自己做什么?”
食指点了点桌面,思量了一下,说道:“我后背是不是流血了?”
初十七赶紧点点头,把剪刀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那你没必要那么慌乱的,”小碗微仰着头看着初十七,“更不该用这样的方法告诉我。”
小碗喊静兰去前院拿药膏。
静兰带着药膏回来,踌躇一下,说道:“太子妃,我帮您涂吧。”
这个哑女刚来半天,小碗就将其留在了屋内,静兰伺候了小碗多日,小碗也没对静兰亲近过半分,小碗嫁入东宫,肯定会有贴身侍女,太子妃的贴身侍女总好过静兰现在地位。静兰难免会有想法。
“不用,给十七吧,”小碗指指初十七,“谁都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她吃得多,理应多做些。”
初十七跟着小碗进到里间的卧房,小碗正在除去身上的衣物,外衫脱下搁在衣架上,小碗背对着初十七走到床边,低头缓缓解开了里衣。
雪白的里衣沾染了几处血迹,小碗将其轻剥了一半下去,然后自己趴在床褥上。
小碗皮肤白皙细腻,瘦薄的背上没有多少肉,几道血红的痕迹横亘在上面,看着好不可怜,藤条交叠落下的的地方有两处渗出了血珠。
小碗感觉到初十七又扯了扯她的里衣,然后用湿帕子细致地擦了擦她的后背,擦完后还轻轻吹了吹伤口处。
脸埋在被子里一半,小碗侧着另一边脸朝着床内侧,声音闷闷地说:“好了,十七,不怎么疼,别呼了。”
药膏抹在红痕处和伤口上,加深了一些细细的疼痛。
感受到初十七已经手中力道够轻了,小碗将脸整个埋在枕头和被子堆砌的空间里,把痛呼声扔进去,免得不小心溢出来被人听到。
本来八月的天气就热,抹完药膏后,小碗疼出了一层薄汗, 趴在被褥上不愿动。
“你出去吧,我自己待会。”小碗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没人应答小碗,身后人默默用扇子给小碗后背扇着风,带来几分凉爽,也带走几分痛意。
这丫头还挺贴心,小碗默默想了一下,但是小碗不愿意跟人这么待着,她有些不适应。
“不疼了,你出去自己看会儿书,我要睡一会儿。”小碗想着是不是刚才自己的声音太闷,没什么说服力,把脸从被子里放出来一半,暗自清清嗓子说道。
“这么快就不疼了?这又不是什么天上仙君的神药,敷上立马就见好。”江知酌的声音从后上方传来。
小碗一惊,又不敢动,本来这样的姿势,只漏了大半个后背,其他地方被埋在被褥里,小碗手指捏紧了身侧的被子。
小碗问道:“太子殿下怎么过来了,还不出声的出现在我卧房,我这个样子,有些失礼,您也没礼。”
江知酌手中摇扇的动作不停,回道:“听说秋小公子跟人在万华大街起了点冲突,跟在秋公子身上还有一位样貌俊俏的小公子,身手不凡。”
江知酌顿了顿,声音里有些笑意:“就是长得不如寻常男子那般高大。”
“太子殿下是来问罪的吗,”小碗只能趴着说话,“您看到了,太傅已经罚过了。”
“不是。”江知酌说。
小碗问:“十七呢?”
江知酌望了一眼,说:“在外间看书。”
“喊她进来。”
“要做什么,我来。”
“给她撤了职,”小碗声音有些不高兴,“我衣衫不整的在这里趴着,她就把别人放了进来,自己还能安然看书,留着做什么。”
初十七一直在外间竖着耳朵听里间的动静,因为不会说话,耳朵就比别人聪敏一些,且这书小碗刚才教了她一点点,她自己也看不懂。
刚才她跟着小碗紧里屋的时候,江知酌突然出现在门口,示意她别说话。
可她本来也不会说话,江知酌示意自己进去,静兰也在门口疯狂点头。
江知酌进去后,静兰告诉她这是太子殿下,是小碗未来的夫婿,初十七就坐在刚才她坐的位置默默看书。
听到小碗要辞了她,初十七赶忙走到里间,见江知酌在床边坐着,小碗面朝床里趴着。
在江知酌脚边寻了个地方,冲着床跪下去,重重叩了一个头,磕的地面“咚”的一声响。
一个响头不止,初十七的架势还要一直磕下去,江知酌用扇子拦住了。
小碗刚才有气没地方撒,没料到初十七又较真地过来请罪。
“别磕了,”小碗说,“把太子殿下请出去,就饶了你。”
初十七赶紧抬头,满脸泪水的看着江知酌。
初十七的眼睛平时就一副自带无辜的样子,所以她露出乞求的眼神时,小碗当时才拒绝不了。
可江知酌看看初十七的眼睛,又转头看了一眼小碗的光裸的后背,他能拒绝的了,冲初十七摇摇头。
初十七什么都做不了,任眼泪砸在地上,又要朝着小碗磕头。
江知酌又用扇子拦下了,说道:“太子妃原谅你了,出去继续看书吧。”
初十七一脸不明白,依旧跪着没起来。小碗听着背后的动静,不明白江知酌到底什么意思,只知道初十七还在跪着。
“不信你问太子妃。”江知酌语气笃定。
初十七指指自己的嘴巴,冲江知酌摇摇头。
江知酌反应了一下然后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不能说话?”
随即一想,小碗就是这种人,看着冷漠,实际上最看不得别人受苦。
江知酌自己做了主:“ᴊsɢ你现在跟着太子妃,太子妃归我管,所以你也归我管,我说不会让你走,你就不用走。”
“太子殿下,我何时归您管了。您这就能做我的主了吗?”小碗好气又好笑。
江知酌又展开扇子给小碗扇着后背,说道:“再过几日就归我,我提前行使一下我的权力。且十七额头都红了,难道你还要让十七走?那这件事听你的,你自己跟她说吧。”
“你……”小碗难得语塞,只好说:“出去看书,顺便自己照着镜子抹点药,以后别动不动就磕头,让别人看见以为我苛待下人。”
江知酌将手里的药膏递给初十七,初十七低着头出去了。
屋里又只剩他们两个,小碗问道:“太子殿下还有事吗?”
“有事。”
“敢问您还有何事。”
“给你摇扇子。”
“……”“不用。”
“嗯,我自己愿意。”
“可我并不愿意。”小碗说着,“让我很不自在。”
江知酌听到小碗说不愿意,顿了一下,慢慢地说道:“那我……”
“请回。”
屋里一时安静的落针可闻,要不是后背还有幽幽凉意,小碗应该会认为江知酌已经走了。
短暂的无声之后,江知酌话里带了一股悲伤,说:“是因为我的长相吗?所以不想看见我?”
可是老天爷明明很眷顾姓江的,个个生的型貌俱佳。
小碗以为江知酌对自己样貌有什么误解,下意识接道:“什么?太子殿下您相貌卓越,怎么会……”
又是一阵沉默。
小碗才突然无头无尾的说了一句,“不是。”
两个人都明白说的是什么,也没人愿意提起另一人。
“你讨厌我吗?”江知酌尽量掩去自己的情绪问小碗。
“不讨厌。”
还未等江知酌吊起一丝开心,小碗又残酷地抹杀了江知酌泛起的幻想。
“但我也不会喜欢你,”小碗轻轻吸了一口气,语字清晰地阐述自己的想法,“我今年二十一岁了,比你还要大一岁。‘喜欢’什么人这种情况,其实我觉得已经不适合我了,不是因为年龄,是我自己的问题。”
江知酌沉默的听着。
“我不知道太子殿下您怎么看待我,”小碗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讲别人的事,“但您今日突然来访,这般举动,是因为我引起了你的好奇吗,好奇我这种人,为什么江慕安曾经错付过。年少时可能会将好奇当做错误心动的开始,这个世上,值得探究和好奇的事物有千万,不应该浪费在其他地方。”
你不明白。
江知酌听的心有些微抽,腿上的手指蜷了蜷。
如果我现在说喜欢你,你会不会觉得是因为好奇。
“太子殿下请回吧,”小碗耐心告罄,“这种情况,谈心有点不公平。”
“如何不公平,你又不知道我的想法。”江知酌回道。
“不想知道,”小碗声音有些冷漠和愠怒,“不公平的地方在于您穿戴整齐,我却光着半个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