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苏源手捧经书,陷入沉默。
让他进讲经史可以,带孩子委实有点难度。
更遑论是金尊玉贵的小皇......苏源沉思两秒,将其定位为小皇孙。
弘明帝绕过御案,信步走下来:“朕尚有诸多政务亟待处理,这孩子就交给苏爱卿了。”
苏源:沉默x2
陛下您政务繁忙,顾不上小皇孙,为何不将他送回亲生爹娘身边。
对上小皇孙澄澈的大眼,苏源一阵头皮发麻。
小皇孙被弘明帝拎在手里,两条小短腿不安踢蹬。
他费力扭头,试图寻找弘明帝的身影,发出奶声奶气的呼唤:“父父......”
苏源瞳孔微张。
这时弘明帝已走到跟前,将手里的小娃娃塞给苏源:“朕这幼子未满三岁,苏爱卿只需说些通俗易通的故事即可。”
朕这幼子......
幼子......
苏源端着轻飘飘的小娃娃,双臂僵硬。
敢情这不是小皇孙,而是小皇子?!
震惊过后还得感叹一句,陛下真是老当益壮。
年纪最大的诚郡王都已经三十多了,最小的儿子还不到三岁。
思绪如野马撒足狂奔,苏源面上却再正经不过,恭谨道:“是,微臣遵旨。”
带娃娃而已,其艰难程度还能比得过千军马万走独木桥的科举?
问题不大。
“好了,苏爱卿自便,朕批奏折去了。”
弘明帝无娃一身轻,甩着手大步坐回御案后。
福公公放轻脚步走上前:“苏大人,随咱家来吧。”
苏源抿唇一笑:“多谢公公。”
福公公领着苏源来到偏殿,又让宫人送来零嘴和茶水,叮嘱道:“十二皇子尚且年幼,吃不得太多糕点,烦请苏大人盯着点,一两块即可,不可多食。”
苏源刚把小皇子放到矮塌上,闻言颔首:“好,我记下了。”
福公公一甩拂尘,作为陛下的贴心大总管,不免要为陛下的不负责行为解释两句。
“陛下这几日忙得午饭都顾不上吃,十二皇子又喜欢黏着陛下,提起送他回去就哭,陛下也是没办法了,才让苏大人过来。”
苏源略微侧首,看向乖巧坐着的小孩。
十二皇子两只手抱着一块精致小巧的糕点,小口小口吃着,吃相极为秀气。
苏源收回目光:“公公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小皇子。”
福公公欣慰地诶了一声,转身离去。
偌大的偏殿,只剩下苏源和十二皇子,以及守在一旁的宫人。
苏源搬来一方圆凳,挨着矮塌落座,琢磨该给小皇子讲什么故事。
他虽擅长讲故事,但针对稚儿的故事还真没涉及过。
词穷之下,只得努力回忆前世看过的那些个童话寓言。
心绪漂浮间,官服的宽袖传来一股轻微的拉扯力道。
苏源似有所觉,低下头。
十二皇子已经吃完了糕点,正仰头看着自己,带着肉窝的小手攥着他的袖角。
白生生的小娃娃谁不喜欢,苏源自然也不例外。
他接过宫人递来的丝帕,动作轻柔地为小皇子擦去嘴角的糕点屑。
十二皇子眨巴着眼,任由苏源动作。
待苏源为他擦完嘴,十二皇子晃了晃苏源的袖子,软绵绵地唤道:“兄兄?”
苏源眼皮一跳:“微臣苏源,并非殿下的......兄兄。”
虽说这声兄兄狠狠戳了他的心,但他可担不起这一声。
十二皇子似懂非懂,换成两只手攥着苏源的宽袖,吐字清晰:“苏兄兄。”
苏源:“......”
苏源决定略过这一称呼,清了下嗓子:“殿下,微臣给您讲故事可好?”
十二皇子鼓起腮帮子,表情无比认真:“想要父父。”
苏源忍住狂挼脸蛋的冲动,缓声安抚:“陛下在忙,等他忙完就会来陪殿下了。”
十二皇子有些沮丧,却不曾大哭大闹,乖得让人心软:“苏兄兄......听故事。”
苏源不着痕迹弯了下唇,祭出万能开头:“从前......”
十二皇子睁着滚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源,安静听故事。
半个时辰眨眼过去,苏源在绞尽脑汁想出六个故事后,取来九连环:“殿下,今日的故事就到这里,咱们玩九连环可好?”
九连环是益智小玩具,对于十二皇子这个年纪的娃娃来说有点早,但足够打发时间。
十二皇子从未接触过九连环,颇为新奇,小鸡啄米般点头:“好~”
苏源眼底笑意加深。
弘明帝处理完奏折,想起幼子和苏爱卿,便起身来了偏殿。
踏入偏殿,就瞧见苏源背对着殿门,十二皇子坐在矮塌上,张嘴瞪眼,不时发出惊呼。
弘明帝虽看不到苏爱卿在做什么,却清楚地听见他的言语:“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语调欢快,上扬的尾音更彰显着苏爱卿的好心情。
对面的小十二极为配合地拍手:“腻害!”
弘明帝抬手制止了福公公的通传声,轻手轻脚地走近。
十二皇子察觉有黑影倾轧而下,先是吓了一跳,正要瘪嘴,紧接着发现黑影是离开许久的父父,双眼亮起,脆声喊道:“父父!”
苏源又沉浸在解九连环的专注中,冷不丁被这一声吓了一跳。
回头就见弘明帝站在身后,负手笑眯眯,忙起身行礼:“陛下。”
弘明帝上前拎起十二皇子,抱在怀里坐下:“在玩九连环?”
苏源捏紧手中九连环:“是。”
弘明帝低头,捏了把十二皇子软绵绵的脸颊肉:“十二会了吗?”
坐在老父亲腿上,十二皇子开心地翘着腿:“十二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胡乱比划:“好快,不会。”
弘明帝朗声大笑:“你不会也属正常,当年太子也是四岁才熟练解开九连环的。”
十二皇子哼哼:“父父,坏!”
弘明帝脸上笑容更甚,又看向肃立一旁的苏源:“苏爱卿辛苦了,今日宫里正好进了一批新鲜的荔枝,回头你记得带些回去。”
荔枝不易保存,运送途中又极易损坏,在这年头是稀罕物。
苏源穿书□□年,也没尝过一口荔枝。
天降荔枝,还是御赐,苏源眸光微亮:“多谢陛下。”
弘明帝玩着怀里的小娃娃,挥退宫人,只留下福公公贴身伺候。
“你昨夜送来的那套记账方法,朕仔细研究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给孙爱卿看。”
下了早朝就忙着处理政务,午膳后十二皇子又来了,压根没工夫传召孙见山。
于弘明帝而言,苏源献上的记账法是意外之举。
再有小十二在旁捣乱,弘明帝被缠得不行,思来想去还是派人传苏源过来。
左右他派去松江府的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他交代苏爱卿的任务也不急于一时,等商讨完再说。
弘明帝兀自想着,又奇道:“苏爱卿是如何想到这套记账法的?”
苏源坦然直言:“前几日微臣被借调到户部,帮忙核对账册,过程中发现账目多且杂,录入暂且不提,光是事后核对校正,就是一笔大工程。”
“微臣以为,若能简化记账方式,也能为户部诸位大人减轻任务量。”
弘明帝捋须:“你这法子是不错,但具体还要等试行一段时间才能知道。”
苏源表示理解。
这套记账法是他借鉴的现代记账方法,户部能否适应,能否全面推行还得打个问号。
他也是提个建议,能成功最好,没个水花也只能说一句遗憾。
弘明帝面露赞许之色:“苏爱卿你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户部那么多人都没能解决的问题,你却能提出改进意见。”
苏源谦逊道:“微臣也是大胆一试,不料效果意外很不错,就立刻写信,将这个消息告诉您。”
回应他的是十二皇子弱弱一声:“父父......”
苏源下意识抬头,弘明帝正用手指将十二皇子的小揪揪拨来弄去。
十二皇子本就小小一只,又如何反抗得了,被弘明帝玩得东倒西歪,眼里含着两包泪,委屈巴巴的。
苏源:“......”
弘明帝也是下意识的举动,觉得小揪揪好玩,与苏源说话间多挼了几下。
抬眼就对上苏源直勾勾的视线,他威严不减,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好了好了,朕不弄了。”
边说边把炸开的小揪揪恢复原样。
小揪揪得以脱离魔爪,十二皇子抱住脑袋瓜,挣扎着从弘明帝腿上下来,哒哒哒跑到苏源身后躲着。
苏源下意识挺直脊梁,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不知道身后藏着一只小殿下。
弘明帝看出苏源的窘迫,看热闹不嫌事大,就这么乐呵呵地瞧着。
听到老父亲的笑声,十二皇子冒出半个脑袋,用控诉的眼神:“父父,坏!”
弘明帝笑了声,又转回正题,朝苏源招手:“苏爱卿别管他,你快来同朕具体说说这个记账法。”
苏源迈步上前。
然而刚迈出一步,发现右腿略沉。
低头一瞧,十二皇子正挂在他的腿上,活像个可移动挂件。
对于十二皇子没来由的亲近,苏源虽然心中软成一片,却也忐忑。
弘明帝的圣眷已让他收获太多的注目,再来个小皇子,指不定某些人会怎么恶意揣度呢。
虽然清者自清,他不在意那些,但既然是奔着升官入阁去的,总得顾及名声。
苏源软下语气:“殿下可否松开微臣,待微臣与陛下商讨完毕,再来陪您玩九连环如何?”
十二皇子乖乖松开,仰起脸:“等你哦。”
借着宽袖遮掩,苏源指尖拂过殿下的小揪揪。
果然如想象中那般,可爱软绵。
接下来的时间,苏源极尽细致地同弘明帝介绍了单式记账和复式记账。
担心弘明帝看不明白,还十分贴心地举了几个例子,在纸上写下具体的记账格式。
弘明帝深感新奇,撑着下巴作洗耳恭听状。
期间若有不明之处,也会虚心求教。
其实他每天都很忙,奈何新式记账法较之旧式方便快捷得多,昨晚他一眼就看出其中裨益。
正因如此,他才会于百忙之中挤出时间,同苏源深入交流。
交谈期间,十二皇子趴在矮塌上,抱着糕点磨牙,不时打两个滚,喉咙里发出黏黏糊糊的哼唧声。
有这么个调和剂,枯燥的记账法也变得有趣起来。
弘明帝揉着太阳穴,有点头疼:“苏爱卿这记账法看似简单,实际深入后才知道它的复杂之处。”
主要是各种明细,搞得他头都晕了。
苏源忍俊不禁,这些还是他删减并修正后的结果,原版的记账法可比这更为复杂。
不然学会计的那些人怎么都英年早秃呢。
面对弘明帝的苦大仇深,苏源忍笑安抚:“熟能生巧,以户部诸位大人的聪敏才智,微臣相信对他们而言算不得难题。”
弘明帝深以为然:“回头朕就让孙爱卿安排在户部试行。”
他虽信任苏源,但在起初也曾对这记账法存有几分犹疑。
现在听苏源这么掰开一解释,可行度直线上升。
“小福子,方才苏爱卿所言,你可都记下了?”
福公公捧着一本册子,一手执笔,叠声道:“记下了记下了,奴才一个字不漏,全部记下了。”
弘明帝按住十二皇子蠢蠢欲动的手,佯装严肃道:“朕没记错的话,你已经吃了三块点心了。”
十二皇子缩回手,揣在胸前:“不、不吃了。”
弘明帝拍了下他的脑袋瓜,转而又同苏源说话:“朕记性大不如前,苏爱卿你又忙着纂修史书,回头直接把册子给孙爱卿就行。”
苏源恍然明悟:“陛下英明。”
弘明帝翘起胡须:“知朕者,苏爱卿也。”
苏源保持微笑。
“本来朕打算同你对弈的,只是朕还有政务,只能等下回。”弘明帝颇为遗憾地说。
苏源求之不得,跟这位对弈要死一百万脑细胞,他宁愿回翰林院抱着史书啃。
神色却一派怅然,表示微臣也非常遗憾呢。
福公公将君臣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实在没忍住,拿册子挡住脸,遮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十二皇子看着福公公狗狗祟祟的模样,茫然地挠挠脑袋。
弘明帝看一眼天色:“行了,这都一个多时辰了,你赶紧回去吧。”
苏源从善如流:“微臣告退。”
而后垂目退出偏殿,顺便带走一大盘荔枝。
十二皇子眼巴巴地望着苏源离开的方向:“苏兄兄......”
弘明帝正欲前往正殿,听到这么一句,险些呛住:“小十二,你唤苏爱卿什么?”
十二皇子指着门口:“苏兄兄。”
这回弘明帝听清了:“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嘴甜,也不知随了谁。”
不过话又说回来,苏源要真是朕的儿子,赵氏皇子该有多好。
至少他能为朕分忧解难,可比那些个只知道窝里斗的乱七八糟的郡王王爷好得多。
想到这些日子诚郡王搞出的那些动静,包括但不限于让怀有身孕的周氏入宫求情,每日送佛经进宫,以及让人给苏源使绊子,弘明帝就额角青筋直跳。
苏爱卿忙得脚不沾地,还不忘为靖朝做贡献,老大却只想着给人找麻烦,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一手拎起小十二,弘明帝阔步往正殿走去。
刚批完一份奏折,有宫人进来禀报:“陛下,诚郡王差人送来了佛经。”
佛经佛经,又是佛经!
真当他看不出来佛经上字迹并非诚郡王的笔迹?
有苏源这么个体贴入微的臣子作对比,弘明帝越发看不上诚郡王,当下冷声道:“既然他这么闲,那就再禁足三月,每日五十卷佛经,抄不完不准吃饭!”
福公公眼角直抽抽,忙不迭应下,出宫传陛下口谕。
这诚郡王也是倒霉,明知自己犯了陛下的忌讳,不老老实实待在府里静思己过,偏要一个劲儿地蹦跶,彰显存在感。
现在好了,直接来个超级加倍。
六月变九月!
福公公去诚郡王府传达陛下口谕,诚郡王听完人都傻了。
亏他方才兴冲冲一路跑过来,还以为父皇被他的佛经打动,要解除他的禁足。
眼看着六个月禁足就要结束,他还打算回到朝堂上大展身手,结果父皇又送了他三个月禁足。
诚郡王眼一黑,差点厥过去。
已有三个月身孕的诚郡王妃连忙扶住他:“郡王!”
福公公脸上端着笑:“郡王可得小心着些,郡王妃肚子里可怀着您的孩子呢。”
诚郡王随口应下,派人送走福公公,看都没看周氏一眼,掉头就走。
周氏抚上小腹,蹙了下眉,隐有不适。
一旁的丫鬟紧张不已:“王......郡王妃。”
周氏看着诚郡王无情离去的背影,眼神微暗:“无妨,走吧,咱们回去。”
诚郡王越想越气,立刻派人去查,此前父皇到底见了何人,又为何突然禁他的足。
宫里很快有消息传来,苏源前脚刚走,后脚弘明帝就派了福公公出宫。
“苏源!”
诚郡王可算发现了,他跟苏源就是八字不合,天生的对头。
害他失去亲王身份不说,又害他被禁足九个月。
再来一次直接凑够一年了!
再这么下去,朝堂上哪有他的立足之地,好处都被太子和他那些个弟弟瓜分了。
诚郡王怒不可遏,还得去佛堂抄佛经,池塘里的王八都没他这么憋屈。
“王爷~”
正快步走着,哀怨的女子声音传入耳中。
定睛一看,原来是侍妾刘明珠。
顿时怒从中来,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原则,一脚把刘明珠踹出老远。
都是这个女人!
要不是她把梁盛引见给自己,也不会有后面那些糟心事。
“侍妾刘氏目无规矩,降为通房。”
冷冰冰说完这一句,直奔佛堂而去,留刘明珠躺在地上,满脸呆滞。
......
苏源离开依旧是乘着轿撵。
轿撵在翰林院门口落地,恰好碰上学士大人出门。
苏源退至一旁,恭敬行礼:“下官见过大人。”
学士大人面貌普通,脾性谦和:“苏大人这是进讲经史结束了?”
苏源料到他被陛下传召之事已传遍整个翰林院,故而神色不改:“是。”
学士大人瞥了眼他手里的食盒,只留下一句“极好”,便款步离去。
苏源走进翰林院,对周遭的视线视若无睹,绕过回廊往办公点去。
“苏大人回来了?”
苏源循声望去,拱手见礼:“王修撰。”
王修撰也注意到食盒,难免心生艳羡,轻点下巴:“我正要去送文书,先行一步。”
苏源笑着应好,不经意间转眸,瞥见拐角处郝治探头探脑,一副猥獕样。
似乎觉察到苏源的视线,他缩了下脖子,嘴里不知嘀咕了句什么,掉头就走。
苏源也懒得理会他,回去继续纂修史书。
傍晚下值,苏源带荔枝回家。
苏慧兰尝过赞不绝口,苏源也特别满足,人生就此圆满。
两日后,午饭时岳坚说:“户部在试行一种新的记账法,据说即为简易,省时又省力。”
周修喜上眉梢:“当真?”
岳坚点头:“八.九不离十,要是试行成功,估计就会广泛普及。”
周修心存希冀:“到时候咱们就不必这么累了。”
显然前两天给他留下极大阴影。
苏源吃一口菜:“咱们先观望着,看效果如何。”
作为新式记账法的提出者,他自然希望能试行成功。
不过也得看户部诸位大人们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
吃过饭,三人继续修史。
一晃到了月底,手头的史书总算纂修完毕。
最终成果上交陆大人,陆大人当面检查,确认无误又交由学士大人复查。
毕竟事关本朝国史,切不可敷衍了事。
结果自然是顺利通过。
学士大人对他们甚为满意,又让陆大人安排新的差事。
这回是撰写先帝实录,难度五颗星。
好在先帝之荒唐,乃是众所周知的事,他们也不必煞费苦心美化先帝,如实撰写即可。
苏源原以为他这回还会被借调去六部,谁知朝中临时官职变动,不少五品以下的官员都挪了窝。
其中就包括雷大人。
他被外派到韶州府下某个州任知州一职。
同为从五品,却是天差地别。
更别提韶州府在靖朝最南边,环境恶劣,乃穷凶极恶之地。
雷大人得知这一消息,也不顾身处翰林院,当场晕死过去,一个倒栽葱压倒郝治。
苏源见此一幕,险些笑出声。
雷大人一走,郝治的苦日子就来了,看他如何作威作福。
因雷大人离开,翰林院一整天都洋溢着愉悦气息,苏源亦不例外。
回到春宁胡同,陈大递来一封信。
苏源展开,入目第一行五个字:“梁守海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