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三章合一plus

这个春.梦做的时间有点长。

贺清心抱着她的美人鱼, 翻来覆去翻来覆去,把一池子的水都搅和得差不多了,梦还没结束呢。

贺清心这个时候药物发泄得差不多, 基本上已经清醒了, 清醒地认识到她不是在做梦, 而是真的穿越到了一个玄幻的世界。

这个世界里面有美人鱼。

这美人鱼还是这个国家里面的一位皇子,贺清心在脑中的记忆里面找到他是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十四皇子。

而贺清心的身份是大皇子的未婚妻,两家聘礼都已经过完了, 日子也已经定好了基本上就等着办婚礼了。

然后她现在和十四皇子有了肌肤之亲。不知道被谁给算计, 反正现在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熟饭晾凉了又重新炒成了炒饭……全吃完了。

等两个人把池子里面的水搅和没了,简单清洗了一下回到**吃炒饭的时候,贺清心一边伸手去摘她好小叔子睫毛上凝结成的珠子。

人鱼泣泪成珠, 果然名不虚传。

“烫……”小叔子自从叫完了嫂子之后,除了说这句话就不会说别的。

贺清心根本不理他, 因为他嘴上说着烫,实际上一口也没少吃。

贺清心基本上一整晚都在摘珍珠, 鲛人泣泪成珠, 虽然珍珠的形状一点也不圆, 而且形状还不怎么规则,但确确实实是珍珠……还是那种五光十色的珍珠。

这玩意儿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挺值钱的吧?

贺清心到最后实在是累得昏昏沉沉,快睡着的时候,摸了摸枕头底下她接下的一堆珍珠,脑子里还在想:我可能发财了。

然后一闭眼一睁眼, 就是第二天一大早。

贺清心是被她的美人鱼推醒的, 主要是她当成春.梦搞了半宿,最后清醒了也没顾得上问, 这个跟她抵死缠绵了一晚上的美人鱼到底叫什么。

而且她记忆里面能想起这个人是十四皇子,但想不起来他叫什么。

贺清心被推醒了之后,看到昨天晚上除了喊着烫,只会流眼泪的美人鱼,一手抓着被子盖着自己,一手指着门口,说:“有人在拍门……好多人。”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外面确实在咣当咣当地拍门。

一边拍一边还喊着:“姐姐你在吗,姐姐?”

“姐姐你快开门啊!我们找了你小半夜了……”

正在拍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附着在太傅庶女身上的风喜儿。

她昨天晚上没能成功带人捉奸,今天天快亮的时候,庶女没有发现自己的姐姐回到她们应该居住的院子里面休息,终于顺理成章地开始找人。

找来找去就找到了这儿……现在风喜儿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不敢想象这个女人她怎么会跟谢澜在一起待一晚上!

为什么一个正常人看到鲛人不会害怕?

还是说直接被吓昏过去了?

总之风喜儿现在急不可耐,恨不得赶紧把这扇门给踹开,看看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只是她没有办法操控她附着的这一具身体,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

其实就连让谢澜回溯也是风喜儿计划的一部分,因为她活过一世,曾经在谢澜的分身那里得知过,谢澜拥有一段这样的人间记忆。

那是一段非常凄惨的记忆,罪魁祸首就是他的至亲,谢澜正是因此,才斩断人间所有的爱欲和情感,对人性彻底失去了期待,入了无情道。

而风喜儿利用回溯芥子出现裂纹,必须让修为最高的人来支撑这一点,就是知道谢澜只要回溯,一定是这一段记忆,因为谢澜除了这段记忆,漫长的上千年之中没有其他的事情让他刻骨铭心。

而要剥离地元金髓兽,让那个女人裂魂重生一魂,同大皇子合伙迫害谢澜的太傅嫡女就是最好的人选。

因为这个女人的欲望本身就非常的强烈,为人又格外的阴险,当年和大皇子两个人狼狈为奸,当初害谢澜生生被囚禁了数十年,剜骨剃肉,血海深仇。

风喜儿想着,无论是真是假,只要地元金髓兽的容器做了这个曾经迫害谢澜的女人,谢澜就一定不会再对她生出任何的恻隐之心。

因为风喜儿知道,这回溯芥子里面发生的事情,会多么的真实。

有一些甚至能够真实到混淆本来留存在脑海中的记忆,否则当初的桑彦辰,也就不会生生被裂出了一魂,无法与自身融合。

换句话说,在这回溯阵之中发生的一切,和真实发生的区别只在于两条不同的时间线。

而风喜儿带着一群皇子太监还有婢女侍卫,在外面拍门的时候,屋子里面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谢澜听到第一声的时候就醒过来了,但是他不敢去开门。

他满脸都是恐惧、慌张,脸色煞白煞白的,知道自己完蛋了,他把自己的嫂子给……这可是大皇子的未婚妻!

是他的嫂嫂!

年少的谢澜,在没觉醒鲛人的记忆之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不受宠的皇子,平时在那几个受宠的皇子跟前根本说不上话,谢澜都是绕着他们走的。

昨天宫宴上面……他因为贪吃,不知道吃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引发了他的变化。

谢澜发现自己变成一条鱼都已经吓死了,变成一条鱼之后还跟大皇子的未婚妻……现在谢澜缩在被子里头,虽然已经变回了人身,但完完全全只剩下了恐惧。

他父皇会杀了他的!

他的皇兄一定也会杀了他的!

谢澜眼睛一湿,眼角有一些水雾凝结。

按理说贺清心昨天晚上跨种族折腾了一晚上,今天应该浑身酸疼,但是这会儿她不知道为什么神清气爽,甚至感觉自己能跑个一万米马拉松都不在话下。

她撑着手臂起来,还有点没睡醒,起床气无处发作,瞪了一眼缩在被子里面的人,她听到门口拍门的声音,丝毫没有慌张。

反倒是对着缩在被子里的人说:“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昨天用鱼尾巴缠人的时候怎么那么来劲儿呢?”

谢澜一听贺清心这么说,眼角的湿意更浓了。

贺清心眼看着他的眼泪在眼角上凝结,伸手打算去接一颗珍珠,结果却发现他的眼泪就是眼泪……一滩水而已,砸在手心没有任何的变化。

哎?

这怎么不掉钱了呢?

贺清心拨了拨手心里面的水滴,想到什么之后立刻就去扯被子。

谢澜没想到贺清心的举动,猝不及防就被抢走了被子。

贺清心毫无意外发现他彻底恢复了人类的样子,双腿修长……身材纤细……蜷缩在那里的样子,看着真的……好小啊。

贺清心说的是年纪小。

她顿了顿把被子给盖回去,挠了挠头之后问:“你今年多大了?”

谢澜将被子扯过来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和昨天晚上那个在水池里面竖起来有差不多三米高的巨兽看上去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唯唯诺诺,开口说:“十六。”

贺清心:“……”

啊?!

不要慌不要慌不要慌,在古代十六岁已经成年了,有的都已经有孩子了!这很正常!

贺清心伸手狠狠搓了一把脸,根本就不管门口开门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在商量着要踹门了。

踹也没有那么好踹开,门口堵着桌子呢,是昨天晚上贺清心睡觉之前堵上的,怕的就是睡到一半有人闯进来。

贺清心不怕捉奸在床,怕有人打扰她睡觉。

但现在的问题不是睡不睡觉和捉不捉奸,而是她昨天晚上和这个……

妈耶。

警察叔叔听我说,十六岁在古代世界确实是合理合法合规的,而且她穿越的这个身体应该年纪也不大。贺清心往前凑了一点看着这个看上去吓得要钻进地缝里面的少年问:“你知道我多大吗?”

“不知道。”谢澜说,“我知道皇兄……皇兄已经及冠,成婚之后就要行冠礼了。”

结果现在新娘子在他**。

谢澜一想到这里,又慌张到不行,一双异瞳在贺清心的认知里应该是非常的妖异,应该散发着一种无机质的冰冷。

但此时此刻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像两颗玻璃球。

贺清心看着他一直往被子里钻的那个样子,跟昨天晚上那头翻天覆地一尾巴能把柱子抽裂的美人鱼完全牵扯不到一起。

但他的脸又确确实实散发着一种非人的俊美,这种俊美配上柔弱的气质还挺合适……

贺清心看了一眼马上就要被人给撞坏的门,盘膝坐在那里突然间就笑了。

哎,人生可真是如梦似幻啊。

贺清心不紧不慢地爬起来,走到昨天那个水池边上,把在地上放了一晚上,已经被水弄湿像烂抹布一样的衣服穿上。

然后又指挥着**的人说:“找件衣服穿上,我去开门。”

“不能开门,不能!我们……”谢澜一着急,紧紧地抓住了贺清心的手,力气还挺大的,把贺清心的手骨给捏得生疼。

“嘶”贺清心嘶了一声,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蛋,又没忍住勾起了他胸前垂落的头发,拉起来……然后感叹一声:“你头发真的好长啊。”

“好柔顺啊,用什么洗发水?”

贺清心本来就有一点毛发控,这个毛发不论长毛还是短毛,硬毛还是软毛,都非常非常的喜欢。

昨天晚上沾染了水之后就非常喜欢,今天早上干了之后蓬松柔软的触感让她更喜欢。

因此贺清心甚至还忙里偷闲,低头埋在这个小少年的头发里闻了一闻。

没有鱼腥味儿,真神奇。

贺清心给他理了理头发说:“你觉得那扇烂门还能挡住多长时间?我们两个睡都睡了,你以为还能躲一辈子啊?”

谢澜知道不可能躲一辈子,但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他好害怕。

他只是一个……一个没有母亲和家族撑腰,一个逢年过节甚至都见不到皇帝一面的不受宠的皇子。

他不敢想象开门之后他要面对的是什么,而且他看着面前这个本应该是他嫂嫂的女人,他们两个昨天……他昨天变成了那个样子,她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也不奇怪?

连谢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贺清心伸手给他别了一下头发说:“你要想活命就听我的,事已至此,无论任何人问,都说我们两个是两情相悦,懂吗?”

谢澜现在人都已经傻了,一个劲儿地猛点头,半跪在**,抓着贺清心的手眼神慌张,长发披散,像某种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而且他的四肢真的非常纤长,虽说年纪确实不大,但和正常人的发育不太一样,挡在胸口的被子因为他抓着贺清心的手臂不放,慢慢地滑落。

贺清心看向他的腰身,真的有点离谱,她觉得一条手臂都能搂得过来。但是看腿的长度他应该又不矮,身上还附着着薄薄的肌肉,纤长却有力。

贺清心一点也不怀疑他能随时弹射起来,腰身具有像昨天晚上抱着她从水池中一跃腾空的那种柔润又强悍的力度。

昨晚上但凡这个少年他不是美人鱼的那副形态,而是现在这个样子,贺清心就是把自己的头切下来,也不会跟他有什么。

但既然已经这样了,贺清心也只能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没路拆轱辘了。

反正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她可是太傅之女,还跟大皇子有婚约,即便被人发现和其他的皇子有了肌肤之亲,也顶多是被皇帝赐婚给眼前的这个小皇子罢了。

只要我不要脸,就没人能耻笑我,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有人能够绑架我。

而且贺清心根本也不在乎这些古代人去耻笑她什么贞洁不贞洁,贺清心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她名义上面的小叔子,又伸手在他的脑门上弹了弹:“别怕,姐姐罩着你。”

贺清心低头凑在他的耳边说:“我不会把你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你也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知道吧?妖怪是会被抓住架在火上活活烧死的。”

谢澜点头如捣蒜,贺清心又让他穿衣服,但是他眼泪汪汪地说:“昨天……变成那个样子的时候衣服都撑破了。”

最后贺清心没办法,只能分了他一条裙子。

然后等到谢澜把裙子穿好,把头发简简单单束起来的时候,贺清心微微仰头看着他。

怎么都觉得自己赚了。

这哥们儿长得是真的好看,贺清心从来没有看过的那种好看,这么长的头发随便扭一扭,就能扭出那种故意摆造型,还是六千多度滤镜的效果。

而且他穿裙子毫不违和,贺清心穿越的这具身体,可是从小被当成皇后培养长大,站在那里光是仪态就能碾压一众高门贵女。

但贺清心站在穿着裙子的小少年身边,感觉自己就是个拎包的丫鬟,他才是那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

啧啧啧。

真赐婚给他 ,贺清心也是十分的愿意,因为她脑中记忆里面的那个大皇子长得像一头北极熊。

虽然也非常的英武俊美,但是比起这雌雄莫辨还会变成巨型美人鱼的少年,确实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贺清心用手肘拱了他一下说:“无论任何人问就说你爱我,爱惨了我,其他的都交给我来说,懂了吗?”

“我知道了。”谢澜点头,“昨天晚上我的样子,谁也不说……”

他提起了昨天自己的样子,神色明显的慌张,睫毛快速地抖动,嘴唇都有些泛青。

贺清心站在那儿,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要去开门的动作一顿,回头对他说:“你昨晚的样子非常的迷人,不用觉得害怕,我就是被你那副样子给迷惑,现在也依旧痴迷,我都打算嫁给你了。”

谢澜闻言猛地抬头去看贺清心,表情满是不可置信。

大皇子将来可是太子,嫁给太子未来就是皇后,贺清心这话简直就是在说,我皇后都不做了,就想跟你在一起。

谢澜面色肉眼可见地开始发红,贺清心却没再看他,走到门边上狠狠地踹了一脚门,外面撞门的动作突然一顿。

贺清心这才慢悠悠把桌子移走,然后把门栓打开,把门给拉开了。

外面站了一群人。

字面意义上的一群,一眼都没看到头。

贺清心被阳光刺得微微眯了眯眼,很快她面前不远处的一个少女,发出了一声尖叫后捂住了嘴。

贺清心看了她一眼,从记忆里面翻找出她的名字,叫沈毓秀,是她的庶女妹妹,她爹的妾室生的。

沈毓秀简直像是戏精上身,片刻后又把手松开,哆哆嗦嗦地指着贺清心的身后,众人因为她夸张的举动,也全都朝着贺清心的身后看去。

自然看到的就是畏畏缩缩穿着一身长裙站在那里的小少年。

“十四皇子……姐姐,你和十四皇子,你们,你们……”

“你说话就说话,张那么大嘴干什么,口水都喷我脸上了,从小就学不会规矩,淑女笑都不露齿,你说话像喷壶一样。”

贺清心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她面前的这个夸张少女动作一顿,表情微微一变。

但还是锲而不舍地半捂着嘴说:“你和十四皇子怎么会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半宿,大皇子他……”

这个沈毓秀回头看向了人群当中正中间,一个面色黑沉的男人。

贺清心也顺着沈毓秀的视线,看向了人群当中正中间那个人高马大的大皇子……也就是她这身体的未婚夫。

哦贺清心想起来了,她未婚夫姓谢,叫谢海。

未婚夫旁边站着的那个身形和未婚夫差不多的,叫谢池,是二皇子,也是谢海天字一号狗腿子。

果然谢海这个当头王八还没等说话,谢池就上前一步,指着贺清心和她身后的那个,贺清心依旧没想起叫什么的美人鱼说:“你们秽乱宫廷,竟然在此苟合,真是恬不知耻!”

这话一说出来,这一群人齐齐抽了一口气,贺清心的表情丝毫未变,站在门口两只手撑着门,半露着皱皱巴巴的衣裙,但是下巴微微扬起,还是那一副端庄高贵的样子。

只不过从眼角眉梢又透出了那么一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本质。

“二皇子这话说得可真难听,我和十四皇子……确实是情不自禁,但我们两个可是两情相悦,情之所至怎么能算成是苟合呢。”

这话实在是不要脸,一时之间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毕竟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被人当场捉奸拿双,还能这么淡然应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心理素质不心理素质的问题,这已经涉及到精神状态了。

而贺清心现在的精神状态就是非常不顾旁人的死活。

主要是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朝代,她把人睡也睡了,对方毕竟还小呢,也是被害的,两个被害人就别相互陷害了。

况且贺清心一直奉行的一个标准,那就是把事情搞大,不行就嘎。

什么皇子不皇子,太子不太子的,贺清心现在看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凶手。

她仔细分辨着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心里慢慢地盘算着。

因此贺清心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让一群想要指责她,羞辱她的人全部都磕磕巴巴,道不出什么话。

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句,贺清心还把美人鱼叫到了门口,两个人一起站在那里,大大方方地给众人看。

然后事情果然就闹大了,闹到了皇帝的面前。

贺清心虽然心里面笔直得像一柄钢枪,但还是入乡随俗给皇帝跪下,然后皇帝也是那一套话,不过皇帝说得倒没有二皇子那么难听。

只是说贺清心已经同大皇子有婚约,又为何不守妇道,这是将皇室的脸面踩在地上,问她可知罪。

这就开始要降罪了。

贺清心必然不可能认罪啊。

贺清心这个时候又突然一反口,说道:“昨夜夜宴之后,臣女本来在后花园里面散步散酒气,突然间被两个人抓着强迫灌了一碗药,然后送到了十四皇子的房间,当时臣女真的害怕极了!”

贺清心说话抑扬顿挫,把皇帝也给弄得一会儿提心一会儿吊胆。

“可十四皇子神志不清,泡在水池子里差点淹死,还是臣女把他给拉上来的。之后臣女和十四皇子发现门被锁上了,臣女和十四皇子两个一起喊,喉咙都喊破了……陛下现在听,臣女的声音是不是非常的嘶哑?”

其实并不嘶哑,昨天晚上贺清心就没怎么喊,她不叫是她天生就不喜欢叫。

贺清心拧了一把大腿,声泪俱下,看上去十分的可怜。

“没人来救臣女和十四皇子,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

“他陷害的根本就不是臣女和十四皇子,他陷害的是皇家的脸面,是将陛下的威严践踏在脚下,众所周知,臣女和大皇子已有婚约,这分明是将大皇子的脸皮扒下来狠狠地踩在脚下啊!”

贺清心做出五体投地的姿势,实际上是昨晚跪的太久,想给膝盖疼省点力。贺清心顾左右而言他,转移枪炮火力。

“那些守卫去哪儿了,每一刻轮换的侍卫连宫中的野猫都应该如数家珍,为何听不到响声?”

“十四殿下寝宫里面那些宫人们都在干什么?这必然不是玩忽职守,而是勾连害人!”

贺清心简直痛心疾首:“臣女从未想过,皇宫之中竟然都能发生这种事情,陛下,皇宫乃是陛下的卧榻之侧啊!在陛下的卧榻之侧,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这些人就敢勾连在一起,冤害皇子和朝中重臣之女,那说不定哪一天陛下在睡梦之中……”

贺清心突然夸张地捂住了嘴,狠狠抽了一口气仿佛不敢再想。

皇帝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岁上下,宽眉阔目,龙威深重。

本来就是个多疑多思的性子,一大早上刚刚下朝碰到了这种糟心事情。

太傅之女是未来的皇后人选,她做出了这种丑事,他却连杀都不能杀,因为太傅三子皆在边陲守卫国之疆土,若是他随意斩杀了太傅嫡女,那可不是一句寒了老臣之心就能够轻飘飘揭过的。

毕竟昨夜是皇后宴请太傅的嫡女进宫,出了这种事情,谁都脱不了干系。

正想各打五十大板,然后把这件事情瞒下来,随便一指婚就算了。

也只能这样,否则这种丑事传出去,他皇家的颜面何在?

但没想到贺清心一番歪理邪说,把事情直接上升了一个巨大的高度。

年过半百精力不济的皇帝,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但是皇帝也不是个傻的,听到贺清心这么说,跟刚才侍从们报上来的说辞根本不一样。

于是皇帝沉着脸狠狠一拍桌子,试图用威严恫吓贺清心,说:“可是朕刚才听宫人禀报,说当时你与十四皇子毫不慌张,被二皇子指斥,你却说你们乃是两情相悦情之所至,一时没有把持住,你又有何可说?”

贺清心端端正正按照自己的记忆当中训练的那些礼仪,给皇帝行了一个大礼。

之后这才泪流满面地抬头,说道:“陛下,当时臣女和十四皇子之所以那样说,都是为了引出幕后的真凶。”

皇帝的眉峰挑了一下,微微换了一个姿势,显然是愿闻其详。

贺清心说:“昨夜臣女与十四皇子确实有了肌肤之亲。”

皇帝冷哼一声,贺清心却一点也不慌,继续说:“那皆是因为臣女与十四皇子一身骨肉,都是人生父母养,血肉之躯如何能够抵得住药性猛烈?陛下日理万机身体不爽利之时,也是要靠药物来支撑精神,陛下最是明白这虎狼之药,用处有多么的强大。”

自古以来所有皇帝都爱吃药,在贺清心的记忆当中,这个皇帝也不例外,这个凡丸那个凡丸,每一天都吃像糖豆一样吃。

全是重金属,吃多了之后死了都不降解。

果然贺清心这么说,皇帝虽然眉头还是没有松开,眼中却微微有所松懈表示认同。

贺清心继续说:“清早臣女与十四皇子醒过来俱是无比惊慌,但因为事情已经发生,臣女自幼被父亲教导臣女,无论任何事情,在发生之后不要去纠结眼下得失,不要去恐惧和埋怨,要去第一时间追究这其后的因由,斩断这其后的根源,才能够遏制这种事情再度发生,从根本上解决一切。”

后面一段当然是扯的,贺清心到现在都想不起来自己那便宜爹长什么样子,她现在拥有的记忆根本就是抽象画一样,东一笔西一笔,全靠猜。

但贺清心说完之后,皇帝拿起了手边的茶盏。

贺清心又说:“当时臣女想,臣女昨夜受药物驱使被迫沉沦之时,那凶手到底在做什么?”

“是谁第一个发现臣女不见了,又是谁集结了众人,竟然又那么精准就找到了十四皇子的寝殿。偌大的一个后宫,十四皇子的寝殿那么偏僻,平日里门可罗雀,为何突然间一群人全都冲到了那里?”

“皇子的寝殿岂是寻常人能够随意进出?大皇子和二皇子赶去那里的时候,身边带着那么多的人,这些人又是听了谁的命令,才会全部都聚集在那里面气势汹汹地捉奸。”

贺清心微微抬起头,大着胆子看了一眼皇帝说道:“当时臣女之所以没有像众人预想的那样,就是想要看看清楚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什么样的。”

“而这背后策划之人,看到臣女那般表现,并不如他想象当中一样惊惧崩溃哭泣,甚至是寻死觅活,一定是最震惊的一个,最急着冲出来叱骂臣女,迫不及待地将羞辱的帽子扣在臣女和十四皇子头顶上的一个。”

皇帝听到这里,直接问贺清心,“你说你要用那种方式看清楚所有人的表情,你可看得清楚了?”

“臣女看得清清楚楚。”

贺清心说,“第一个冲上前来的是臣女的庶妹,她一直在嫉妒臣女能和大皇子有婚约,而她只能借臣女的身份,蹭一蹭这个宫宴看一看有没有其他皇子能够被她的美貌所迷惑,将她收为侧室。”

这种事情直白地说出来确实就是丢人,但贺清心无所谓,反正丢的也不是她的人,至于太傅的脸还要不要了,爱要不要。

“你是说,陷害你的人是你的庶妹?”

皇帝简直都要冷笑出声,还以为是什么聪明伶俐的,搞了半天也只是想找个替罪羊为自己脱罪!

他一挥手就要让这个不知廉耻不知死活的女人滚出去。

贺清心却又一叩头说道:“臣女的庶妹当然没有那个胆子,臣妾觉得这一次背后策划之人……是二皇子。”

“臣女的庶妹就是想成为二皇子的侧室,若是二皇子许诺给她侧室的身份,她一定会替二皇子引臣女出去。”

皇帝沉默了片刻,而后沉声说道:“你可知空口无凭,诬陷皇子是什么罪?”

“臣女只知道普天之下皆以陛下为尊,在陛下的宫殿之中臣女被迫害至此,清白尽失,却还要顾忌皇子之尊而不敢言语,那臣女就和那一群凶手一样,视陛下为无物了。”

“臣女相信陛下英明,定然会为臣女讨回公道。”

推拉呗,不正面回答,推卸责任贺清心最擅长了。

“陛下若是不相信,尽可以让人彻查,凡事发生必有痕迹。”

贺清心当然也不是信口胡说,她脑中那些零碎的记忆里面,她的那个妹妹确实想要勾搭二皇子。

也确实是她那个庶妹故意把她引走,然后她才中了招。

其实贺清心怀疑的不是二皇子,而是大皇子,也就是她的那个未婚夫。

因为今天早上贺清心在说那番话的时候,大皇子的神情明显不像一个刚被戴了绿帽子的人,那其中的愤怒和吃醋少之又少。

倒像是……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但大皇子马上就要变成太子了,贺清心不能随便指罪储君,这样皇帝就算是为了储君的脸面,也不会任由贺清心得逞。

所以倒霉的只能是大皇子的狗腿子二皇子,反正皇帝又不傻,他一查就肯定能查出来他自己的儿子捣鬼。

要不然能是谁?

皇宫之中,陷害一个重臣之女,她那个庶妹绝对没有那个胆子。

昨夜宫宴又是当朝皇后亲自邀请她,皇后总不至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至于其他的妃子,动谁也不敢动即将成为太子的大皇子的人。

而且贺清心想到昨天晚上十四皇子的美人鱼形态,她怀疑除了她之外,也有别人知道。

比如大皇子。

因为贺清心推导了一下,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她,换成任何一个人,在看到一条巨型的人鱼出现在沐浴池里,都会发出惊天动的惊叫。

那样就肯定会把周边的人全部都吸引过去,像今天早上一样捉奸。

而在那种情况之下,最终受害的会是谁呢?

肯定不是她这个被害人,她只是被吓得叫一叫,被人救下之后她照样还是未来的太子妃。

遭殃的只能是那些被查出来的宫人,最惨的就是那个人身鱼尾的妖孽,十四皇子。

这玄幻加上古代穿越实在是让贺清心有一点焦头烂额。

但贺清心之所以敢跟皇帝胡说八道,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在宫里出了这种事情,可是她是內皇后邀请来的,这责任皇后得担着吧。

而且贺清心的记忆里面还有一个太傅爹挺厉害的。重臣之女岂可随意斩杀,而且贺清心还是受害者哎。

她怕什么?她实在不行就装一个失心疯,一个可怜的失去了清白之后看谁都像凶手的疯子。

事实上贺清心连皇帝都怀疑……这老王八蛋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难道是想害太傅一家?

那个词叫什么,功高震主?

贺清心在那里阴谋论的时候,皇帝久久沉默,大殿之中的气氛越来越紧绷,连皇帝身边的宫人们全部都悄悄跪下,等着天子雷霆一怒。

最终皇帝并没有发怒,因为贺清心现在把责任都推在他的脑袋上,但凡他找不出一个凶手,这个皇宫就是个筛子,就是一个连办一场宫宴重臣之女都会被害的可怕地方。

最后皇帝也只能让宫人先把贺清心给送回家去。

而附着在皇帝身上的黄海,围观了全程之后真心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这个女修从头到尾就没有按照正常的逻辑行事过。

贺清心还轻易不肯走,跪在那里眼巴巴看着皇帝说:“陛下,臣女相信陛下一定会给臣女一个公道!臣女自小便听闻陛下铁血手腕,让无数英贤折服,神武英明如青天在世!”

“臣女等着陛下的好消息!陛下千秋万代,一统山河!”

差点把星宿老仙,法力无边说出来了。

反正一个个高帽子都扣上去,这是皇帝第一次被人吹捧,却丝毫感觉不到高兴。

而贺清心跟着宫人出了宫门口,看到了接到消息之后,来接她回太傅府的马车。

马车的车帘子一掀开,贺清心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美妇哭得带雨梨花一般,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直接朝着贺清心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