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强盗
“大家都知道你疼你的养女，可你也不能这么干啊。”
“不是我要小瞧的养女，是她真的不如你妹妹。”
“这也不是我自己找的照片，是你女儿拿来你妹妹的照片，还说你妹妹同意了。”
“要是你不同意让你妹妹去，我以后也不敢给你女儿介绍对象了。再说了，就只是过去见一见，要是不喜欢，就说不喜欢。”
“又不是非得是你女儿，你女儿现在就这么不听你的话，你还指望她去相亲吗？她不去，让我怎么说？说她临时有事不去了？”
……
媒人的嘴巴很能说，叭叭叭说了很多，大意就是江芷蔓拿的何晓雅的照片过去的，江芷蔓这算是物归原主，这还能让人高看她一眼。要是江芷蔓真的去相亲了，还让人拒绝，那才是真的丢脸。
原本，说的就是何晓雅，说的重点大学之类的，那就不是江芷蔓。
“你也别总为你养女考虑，也得为你妹妹考虑。”媒人道。
“我妹妹的亲事有我父母做主。”何美丽道，“她……”
“你爸妈让她住在你这里，就是把你妹妹委托给你。”媒人道，“你这个当姐姐的就该多管管。”
“……”何美丽沉默了一会儿，她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可是何美丽真的还是觉得应该让江芷蔓去相亲，就江芷蔓的那个心上人真不是多好的东西。现在，江芷蔓想着所谓的爱情，等到江芷蔓结婚之后，她就要想着物质生活。
爱情和面包，有时候是能一举双得的。
“就这么说定了吧。”媒人道，“就是让你妹妹去一趟，不成也没事的。”
“这……就让她去吧。”何美丽无奈。
媒人都这么说了，如果何美丽坚持让养女去相亲，到最后也是鸡飞蛋打。
何美丽想想就觉得来气，养女就是一个不省心的人。江芷蔓在家里就说要让何晓雅去相亲，后面还把何晓雅的照片给媒人，若是江芷蔓没有那么做，何美丽依旧能让养女去相亲。
她何尝不知道那些人更喜欢何晓雅，何晓雅长得漂亮，又是重点大学的。个别人觉得何晓雅不懂得做家务，这样的儿媳妇娶进门，那就是一个祸害，但多半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现在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不过就是一些家务，真要是有能耐，完全能请一个保姆做那些事情。
何晓雅没有回家里吃饭，而是在外面吃饭。她坐在一个小摊子吃面，还点了一份扁肉，这一家的扁肉肉馅十分Q弹，肉馅里也没有放那么多面粉，味道极好。
何晓雅不喜欢那种在肉馅里放了很多面粉，还要加香菇之类的东西，这让她尝不出肉馅里的肉味。
正当何晓雅吃完之后，她打算回去的时候，她瞧见路边有一个人骑自行车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上。这是想事情想傻了么，她刚刚还见那个人嘴里嘀嘀咕咕的，随后，就看到人装柱子上，自行车里的书本还掉落在地。
憋住！
不能笑！
真是一个小傻子，傻乎乎的。
那个人还戴着一个眼镜，挺文质彬彬的。
但是何晓雅没有上前帮助那个人捡书本，她才不过去。曾经她就是多帮衬一下男同学，男同学就觉得她对他有意思，男同学跟她表白，她拒绝了，男同学就在操场在大喊：我是正常人，她百合，她喜欢女的！
当时，真真是让何晓雅大开眼界，后面一段时间，还真有女的跟她表白。这让何晓雅被吓到了，打死她，她都不随便帮助异性。
有的人总是有其他奇奇怪怪的想法，正常人阻止不了。
那一名男子回头的时候，何晓雅已经迈开步子离开，他看到了何晓雅的背影。
何晓雅回到家里时，何美丽正巧送媒人出来。
媒人瞧见何晓雅，随即笑着道，“晓雅啊，我跟你姐姐说了，我这儿有一个很好的男的，你改天看看。要是合适，你们就可以多见见啊。”
媒人说完这话就快步走了，她怕何晓雅拒绝。
何晓雅可会拒绝人了，多少跟她表白的人都被拒绝。还曾经有人要给她介绍对象，她也拒绝。
“……”何晓雅看媒人走得那么快，颇为无语，媒人脚下是踩着风火轮吗？
“你不是想要相亲吗？”何美丽没好气地道，“明天，就你去。”
“干嘛呢？”何晓雅见她姐姐不开心的模样，她觉得自己才应该不高兴，“又不是我半中间抢夺你女婿，明天，你就让你女儿去呗。真是的，还给我冷脸。”
何晓雅想也就是何美丽是她的亲姐姐，要不，看看她能不能忍着。何晓雅又不是一定要住在她姐姐这边，她姐姐平时对她确实还算不错，可一遇上女主江芷蔓的事情，姐姐就会昏了头。
“要把我推出去救场，还要我一副上赶着的样子，当我是路边的石头，你们想踢一脚就踢一脚，还能直接踢到臭水沟里啊。”何晓雅道，“姐，我是你妹妹，又不是你的敌人，我也没招你惹你呀？”
何晓雅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十分甜美。就算是她说一些生气的话，别人也不会觉得她说得多不好。
何美丽听到自己妹妹说的那些话，她也感觉到自己确实过分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何美丽道，“都没有回来吃饭。锅里还有饭，你拿去吃。”
“太早回来，这不是怕家里刮台风，要把我卷进去吗？”何晓雅道，“我在外面吃完饭回来的。”
“你吃了？”何美丽皱眉，“爸妈给你的钱，你也别总是乱花，还是得省着点。”
“爸妈给我钱，就是我乱花钱，给你女儿，就不是乱花钱了吗？”何晓雅撇嘴，“你女儿的衣服、包包，哪样不比我的贵啊。”
何晓雅的心里不是很舒服，姐夫又不是一个很会赚钱的人。最近几年还好，何父何母不用拿太多钱给何美丽，在何美丽才结婚那几年，何父何母都不知道拿了多少钱过来。
何家还有不少家产，有部分就是在何美丽的手里。有的是给何美丽当嫁妆的，有的就是让何美丽帮着管一管的。
可以说江芷蔓能过得那么好，主要还是因为何家，因为何美丽。
“少说两句。”何美丽左右看看，“要是让你外甥女听到了，她会不高兴。”
“……”何晓雅翻白眼，又是这么一句。
何晓雅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姐，我是比她大几个月，不是比她大几岁，十几岁。”
每一次，姐姐都是让她少说，哪怕她是私底下跟姐姐说的，姐姐也让她少说。
是，何晓雅借住在这边也没有干很多家务，顶多就是偶尔买一些菜回来，送给外甥外甥女一些礼物。但是何晓雅在何家住的时候，她也不用干很多活。
不过就是住在别人家里，难免要低头一点。
何晓雅眼角月光瞥了一眼她姐姐，“进屋吗？”
她们要是继续站在院子说话，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听到了，江芷蔓就真的可能知道。
“进。”何美丽推何晓雅一把，“明天，就你去。”
“我不去。”何晓雅故意道。
“都跟人约好了。”何美丽道，“不去不好，还是你去。那个人确实不错，要是不好，你没有必要跟他继续见面。我都跟媒人说好了，不喜欢，就是走个过场。”
何美丽也无法，本身就是她求人办事，让人给江芷蔓找一个好的对象。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好的，媒人一开始也是给人说的何晓雅，何美丽不愿意放弃，又跟媒人磨着说应该给江芷蔓先介绍对象，媒人就说‘行吧，让芷蔓来看看’。
那个时候，何美丽就已经感觉到媒人不是很高兴。但是这种换人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还有的人说好相亲是本事大的哥哥，结果来的是没有本事的弟弟。
何美丽认为这都不是问题，等江芷蔓跟那个男的见面了，年轻人要是自己喜欢，他们就会再继续来往。何美丽认为江芷蔓条件不算差，江芷蔓是烈士之女，也是大专生，很不错的了。
又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成为大专生，何美丽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想得对。何晓雅还可以等一等，江芷蔓不能等。
而眼下，事情超乎了何美丽的预料，她就只能先按照媒婆说的做。江芷蔓也是蠢，她怎么就把何晓雅的照片拿过去，别人看到何晓雅的照片，那些人当然就愿意选何晓雅啊。
“要不是芷蔓拿了你的照片去……”
“姐，你有完没完呀。”何晓雅道，“你再说，我明天不去，你自己顶上去，你自己去相亲。”
“我有你姐夫了，还相亲做什么？”何美丽不可能顶上去，“晚点，你姐夫回来，你可别乱说话。”
“我不说，又不是我要去相亲的。”何晓雅撇嘴。
何晓雅表示自己确实想要躺平，却不代表自己还要忍受这些人的闲言碎语。不是自己的错，就不是自己的错。
“不是你，不是你，是我要你去的，行了吧。”何美丽有些烦躁，“唉，要是芷蔓愿意去……芷蔓她……”
在何美丽不断说江芷蔓好的时候，何晓雅躲进了房间里，就让她姐姐在那边叨叨叨吧。
这一处的宅子原本也是何家的，后来给了何美丽。何美丽的丈夫退伍之后，就是在一个报社当后勤人员，要大赚也没有，就是能赚一些钱。
江大海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江大海一进屋，就先脱了外套，在报社工作就是这样，那些人总是喜欢穿得光鲜亮丽。
这都夏天了，江大海都不喜欢穿太多衣服，再在外面穿一件西装之类的，还真让人受不了，衣服都要湿了。
“芷蔓的事情怎么样了？”江大海一坐下来就问。
江芷蔓是江大海战友的女儿，他平时就很关心她，生怕江芷蔓在自家受到委屈。江芷蔓的亲妈改嫁了，一个弱女子要再养着一个女孩也不容易，改嫁的婆家也不愿意养着江芷蔓，江大海就把她接到自家。
“那孩子，唉。”何美丽无奈道，“原本说好让她去相亲的，她不愿意，还把晓雅的照片给媒人，跟媒人说让晓雅去相亲。”
至于媒人一开始就想让何晓雅去相亲这种事情，这就没有必要说。
“晓雅也不是特别开心，就好像她捡别人不要的，她……”
“哪里是捡别人不要的。”就在这个时候，江芷蔓回来了，她听到了何美丽说的话，“一开始，媒人就是说要让小姨去相亲的。是妈你自己要让我去，我真要去了，别人就要说我欺骗人。我自己都有了男朋友，又何必去相亲骗人呢。他是能给我钱让我跟我男朋友结婚，还是能劝说你们允许我跟我男朋友继续交往？”
“……”何美丽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也就是出身好，能安心读书，还能有好的工作。”江芷蔓始终认为是她的男朋友家庭条件不好，这才导致男朋友要考虑很多问题，养母不同情她的男朋友也就算了，还要在人家的伤口上狠狠地踩上两脚，“要是他没有那么好的父母，妈，你觉得他能成为工程师吗？”
“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是……”
“有道理就行。”江芷蔓打断何美丽的话，“我不管你们允许不允许，我都要跟我的男朋友结婚。大不了，我就离开这个家，我原本也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好了，你不去相亲，就先不去。”江大海道，总不能真的让女儿离开这个家，“芷蔓还在上学，不着急。”
“对想，小姨都要毕业了吧。等开学就是大四。”江芷蔓道，“大四，眨眼间就过去的，还是先给小姨安排相亲。长幼有序，别让人觉得我不敬小姨。”
何晓雅开了一个小小的门缝，悄悄地看，悄悄地听，她就差端了瓜子磕一下，瓜子磨牙，还是算了吧。
“妈，你还是多关心关心小姨。”江芷蔓道，“小姨就比我大一点，你总压着她对我好，她也会不开心的。你们养大我，我很感谢你们，可我不需要你们把别人的好处都抢到我这儿来，我不是强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