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餐不吃饭
馥娘做的乱炖炸酥肉有多, 除了给落霞坊修房子的小伙子们送去,还匀了春红和徐慧芳一人一碗带回家去。
“做七八个人的饭也够辛苦的,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做, 明天来还碗,顺便也帮你一起做,做菜手艺没你好,揉个面还是没问题的。”
徐慧芳和春红站在门口与馥娘依依惜别,徐慧芳还说明天过来帮馥娘一起打下手做饭,那头湘榆抱着自己还鼓鼓囊囊的小挎包,飞速朝她们跑过来。
“春红姐, 糟糕了,罗二婶领着卢大妞去你家闹事了!”
春红:???
说的什么玩意?卢大妞去她家闹事?上回卢大妞打了她,她家里人还没去卢家闹事了,这娘俩还敢找到她家里去?!
春红急匆匆回家, 馥娘和徐慧芳等人怕春红家出事,又或者春红被欺负了, 急忙也跟了上去。
先到的春红家, 周围都安安静静的, 就知道卢大姐来的不是家里就是铺子里了。
春红立刻调头,往肉铺里走去。
远远还没到肉铺, 就先看到凑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可大家仿佛都在避讳什么一般, 虽然在凑热闹, 但推推挤挤竟然没有一个人往里面走。
“让开,让开。”春红扒开人群, 想要挤进去。
周围人也都认识这是肉铺家的闺女,见到是春红来了, 也纷纷给她让开位置。
“是春红来了啊!”
馥娘和徐慧芳跟在春红身后进去,也有看热闹的婶子认出馥娘,拽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往里面走了。
“馥娘里头闹事的是卢大姐,你别进去了。”这是知道馥娘和罗老太的关系,怕馥娘进去为难,直接截住了馥娘不让她进去。
“多谢婶子。”馥娘也不想这个时候见到卢大姐他们,就听话停在了原地,周围还有好几个婶子,都是一拨的,还有不少是哪天在豆腐铺子叫馥娘开小饭馆的婶子。
“馥娘你担心春红,就在这里看,卢大姐对徐朗动手也就罢了,她要是对春红也动手了,婶子们一定护着春红的!”徐朗便是春红常挂在嘴边的哥哥。
婶子们知道馥娘和春红关系好,所以有这么一说。
她们围成一个圈,高的挡在馥娘前面,矮个的插缝站在旁边,把馥娘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保管卢大姐和卢大妞在外面转一圈,都瞧不见馥娘也在这里。
馥娘这一回是切切实实感受到平安坊的婶子们对自己的维护了。
她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虽然还在懵懂的时候就失去了娘亲,可是平安坊的街坊们给予她的是并不输于母爱的爱,而且数量庞大,时时刻刻都在温暖照料着她。
春红和徐慧芳挤进了最里面,才知道为什么围观群众虽然在外围看着,却没有一个敢在往前一步。
没有其他原因,主要是卢大妞实在是太臭了。
只见卢大妞抽抽搭搭站在肉铺门前,从腰往下都沾满了大粪,稀稀拉拉的粪便还不停的从她的裙子上往下掉。
她站着的地方已经积起了一摊粪水,仔细一看还能瞧见几条白白的胖蛆在粪水中扭动,粪便发酵的味道随着风四下过去。
所以众人看热闹归看热闹,却没有一个敢往前一步,除了臭以外,也怕卢大妞发疯,把粪水甩到他们身上。
“呕——”春红和徐慧芳一进去,就差点没被卢大妞身上的味道给恶心的吐出来。
两人齐齐倒退一步,这么明显的嫌弃,让卢大妞瞬间就把怨毒的目光投向了她们。
此时卢大姐还在与春红娘大声嚷嚷,“就是你家徐朗把我闺女丢到粪坑里的!大妞都说了,前天遇到徐朗的时候,徐朗说要她好看!这会儿出事,不是你家徐朗做的!是谁做的!”
卢大姐气的要死,婆婆才和她们闹了分家,连小儿子都带走了,这会儿大妞又出了这事!
她本来就最疼卢大妞,想到大妞前天才对自己说在路上碰到春红哥哥,对方一脸瞪她,还说要让她好看,今日卢大妞被人扔到粪坑里,卢大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徐朗。
虽然卢大妞说自己被人套了麻袋,没看清是谁,只知道是个力气很大的男的,抓着她的胳膊就往粪坑里扔。
卢大妞还说,自己虽然没有看清,但能肯定一定是肉铺家的儿子,是春红他哥,不因为之前徐朗才阴沉着脸威胁说要她好看,她还从来人的身上闻到了猪骚臭,她挣扎的时候抓到那人的手,手上还都是肥油!
这不是肉铺春红他哥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卢大姐听着闺女哭哭啼啼说完,就立即来肉铺找事了。
春红她哥此时还没在肉铺里,肉铺里待着的是春红她娘,屠夫的娘子,虽然精瘦精瘦的,但两手叉腰,气势丝毫不输卢大姐。
“你说是我家徐朗干的就是我家徐朗干的了?!谁看见了?!去官府告状都还讲究一个证据和证人呢!你一没证据,二没证人,就你家大妞这张臭嘴一胡咧咧,你就要来抓犯人了!谁不知道,你家大妞嘴巴里没一句真话!还见不得人好!我看她就是见不得我家徐朗好,发癔症诬陷他呢!”
最后一句春红娘还在内涵卢大妞找人散播流言,诬陷馥娘的事情。
这件事平安坊的不少人都知道,而且卢二那天一打架,回去罗老太马上就带着卢二和罗老二、卢大姐两口子分家了,稍微对这事关注一些的人,都知道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馥娘是平安坊出了名的好孩子,大家都疼她疼的很,人心都是偏着长的,卢大妞败坏馥娘的名声,加上她自己在巷子里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脾气还差,原本名声就不怎么好,这下更是让平安坊的众人对她的感官跌到了谷地。
特别是诬陷另一个女孩子名声的事情,别说被诬陷的人是馥娘,就算是平安坊里任何一个普通姑娘,都足够让大家对卢大妞产生厌恶了。
卢大妞这么做,诬陷的不仅仅是平安坊的某一个姑娘而已,平安坊其他未嫁的,还有已经出嫁的姑奶奶们,名声都被卢大妞这么一操作臭掉了。
别人在传留言的时候,又不会说那个谁谁谁,而会说平安坊的某某某。
外人不仅记住那个某某某,更是会记住前面的前缀——平安坊!
当知道流言不是凭空而起,而是卢大妞找人散播出去,只用来泼馥娘污水的时候,不光和馥娘交好的婶子们开始厌恶她,平安坊里有闺女的人家也对卢大妞恨之入骨了。
众人就算不知道卢大妞那日在馥娘家与春红的争执,就凭借徐屠夫家也有闺女这事,徐朗把卢大妞往粪坑里扔也不冤。
虽然春红是徐屠夫家的童养媳,但徐朗都十九岁了,春红也十八岁了,徐屠夫家迟迟没有给两个孩子办婚礼,两个孩子听说也没有住在一起,众人心想,没准徐家改了主意,要把春红外嫁,也是有可能的。
今年还有几个媒婆陆续上门问徐家徐朗的亲事,还有春红的亲事呢!
徐屠夫那口子,不也没把人往外赶吗?
因着这个关系,围观众人心想,没准还真是徐朗给卢大妞丢到粪坑里的。
徐朗跟着徐屠夫日日下乡收猪,杀猪,生的人高马大,举起个卢大妞也不费什么事。
可就算心底这样觉得,也没有任何一个围观群众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卢大妞说一句话,就连和稀泥拉架的都没有。
主要还是在场的人,谁家没个闺女?
就算现在没有闺女,家里也有妹妹、侄女、外甥女,再不济以后也会有孙女、外孙女!
卢大妞做的事,可是败坏了平安坊所有姑娘的名声,这个时候才不会有人脑子领不清楚,跳出来说和呢!
就算是再爱管闲事的闲事保长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和稀泥!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卢大妞身上实在是太臭了,还满是的脏污粪水,要是挨着她,自己这身衣裳还能不能要?!
走近点,都怕她一抖,屎尿甩自己身上呢!
这事可掺和不得!
于是围观的人很多,可没有一个插嘴的,众人都看着两妇人叉腰对骂,中间还夹杂着卢大妞带着臭味的嘤嘤嘤哭声。
卢大姐:“不是你家徐朗是谁!他前头还威胁我家大妞!用带血的杀猪刀吓唬我家大妞!”
春红娘:“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是我家儿子做的?我还说是卢大妞做事不检点,和那小流氓起了龌龊,才遭人记恨,被扔到粪坑里!要知道我家徐朗坊间出了名的乖孩子,可不会做这些下作事!”
卢大姐气的脸红:“不是他是谁!我家大妞都摸到他的手了,一手的猪油!除了卖肉的,还能有谁!”
“啧啧啧!”春红娘战斗力杠杠的,“我就说有龌龊,没点龌龊,一黄花大闺女,碰到这种事,还不挣扎,还伸手往人歹徒手上摸,还能摸出油来?”
“你!”卢大姐气死了,她指着春红娘的鼻子,手指头都在颤抖,“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家大妞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
卢大妞被春红娘这么侮辱,身上又脏又臭,心里一下委屈上来,则哭的更大声了。
卢大姐的反驳对春红娘造不成半点伤害,她继续输出:“这坊里的姑娘谁家不是清清白白的,可没有那个张嘴就是窑子话的烂货!”春红娘这又是在讽刺卢大妞,那日在馥娘家的事情,她可是都听春红说了。
其实春红娘也忐忑,把卢大妞扔到粪坑里的这事就是自己儿子做的,但是这个时候她肯定不能认怂,说什么都不能承认!
春红也是这个时候加入战场的:“卢大妞你人被扔进粪坑了,这张嘴巴也被灌了粪吗?还冤枉我哥!我哥多瞧你一眼都恶心,碰都不稀得碰你,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卢大妞听到春红的声音,刚刚本来就因为春红和徐慧芳干呕的动作觉得面子大失,现在她更加生气了。
因为她从前还真的对徐朗存了什么心思,一是徐朗生的高大,家里又是开肉铺的,在平安坊的小伙子之中也算是拔尖的那波,虽然那日徐朗对她亮带血的屠刀,她有些害怕。
可有句话说的好,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徐朗说不会放过她,她还以为是什么意思呢!
今天被套了麻袋,摸到一双油乎乎的手,男人充满力气的两只手还钳制着她的胳膊,她当即就认出是徐朗,还心想他是不是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徐朗和春红两个人一个都十九了,另一个也十八了,还不成亲,一定是没有感情。
虽然卢大妞前几天才对柳三郎这贵人郎君一见钟情,可想想肉铺的长子,以后整个肉铺都是他继承的,她要是嫁去了徐家,不仅能日日吃肉,还能折辱春红,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可是卢大妞的美梦都没有做多久,她还没多在背后男人的大手上挠几下,就已经被男人扔进了臭粪坑里。
等她扯掉头上罩着的麻袋,从粪坑里爬出来的时候,面前哪里还有人影啊!
方圆几百米的生物都只有苍蝇和蛆。
她的一切美好想象都在这一刻成为泡影,哭哭啼啼回了家,卢大姐差点没有认出来,也呕吐了一场,但在听清楚卢大妞的话之后,别的先不说,立即就拽着卢大妞来讨公道了。
她还不去徐屠户的家里,专门来肉铺闹,打的另一个主意就是要徐屠户肉铺的生意也做不下去,逼也要逼着徐家给她家大妞一个说法!
只是她没想到春红她娘的战斗力这么高,几句话下来不仅不认这事,还把她家大妞身上的遮羞布都要扯下来了。
卢大姐本来还想着,自家不说这事,慢慢坊间街坊就会慢慢忘了大妞做的事情,到时候婆婆也气消了,她再把人接回来。
那个时候大妞也嫁出去了,家里就一切安宁了。
可谁想到,春红娘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或者说她现在这副样子才是常理。
春红娘别说因为卢大姐的上门感到心虚或者羞愧了,人家压根不认,而且反手就是讽刺卢大妞满嘴窑子话,不是好姑娘,又和流氓勾勾搭搭,还诬陷平安坊的好姑娘,行为不清白,人品更是不行,直接把卢大妞这些破事摊在大太阳底下给人评点,一点遮羞布都不给她留。
卢大姐气的要撅过去,可偏偏又没办法反驳,因为春红娘说一句嘘话了吗?
没有,人家说的都是实话。
卢大姐和卢大妞要说像也像,都以为世界围着她俩转呢,心里想什么别人都要顺着她俩!
也是卢大姐这十几年有罗老太撑着,日子过的太顺风顺水了的缘故。
罗老太这一走,她才发现这“人间险恶”。
“就是你哥,就是你哥抓着我的手臂,把我扔进去了!我闻到味道了,他身上一股猪骚味,除了徐朗,没有别人!”
卢大妞故意朝着春红的方向走,似乎想要冲过来,直接把自己身上的大粪抹到春红的身上。
春红一惊,拉着徐慧芳就跑,当然一边跑,她嘴上也不忘记输出:“你都臭成这样了,还能闻出猪骚味?!你这鼻子比狗的都还灵吧!还有你在臆想什么,可别把什么脏臭男人做的事情套到我哥身上,我哥的衣服天天都是我洗的,他身上只有皂角味!可没有什么猪骚味!我哥干净着呢!”
“就是他!”卢大妞嘶吼,眼睛都是红彤彤的,她还不敢上手揉,因为她现在也就脸干净一点,为了从粪坑里爬出来,她的手上都沾着粪水,而她娘急匆匆带着她过来猪肉铺讨要说法,为了留下证据,都没带她去冲洗一下。
“我没有得罪任何人,只有他前天拿着带血的杀猪刀威胁我,还叫我等着瞧,肯定是你,是你把前面和我打架的事情告诉你哥了,是你指使徐朗做这样的事的!你就是嫉妒我,见不得我好!你这个贱人!”
卢大妞这时候也是失心疯了,追着春红到处跑,春红见徐慧芳跑了几步气喘吁吁,直接就把人推进了猪肉铺子里,让她不要出来,而自己则是带着卢大妞玩秦王绕柱。
“真是好笑,你自己心里有鬼,看谁都是犯人!谁嫉妒你,是你嫉妒别人啊!不要把你自己做的坏事,扣到别人身上,你那日打我的事,我爹娘看在罗老太的面子上放过你一马,没想到还被你记恨上了!”
春红体力好,卢大妞一身粪水,裙子和鞋子又臭又沉重,哪里追的上春红啊!
偏偏她还晃晃悠悠一直冲着春红来,大有抱着春红同归于尽的意思。
两个人所到之处,人群纷纷避让,场面一时之间及其搞笑。
围观群众都在大喊:“你不要过来啊!”“春红你往别处跑啊!”还有狭促的在喊:“春红,跑远点,不要带着卢大妞这个粪球过来啊!”
春红娘也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把叉子,瞧着像是叉猪的。
她守卫在自家猪肉摊子前,对着春红大喊:“春红,可别让这大粪过来,污了咱家上好的肉!把她带远点!”
传来的自然是春红高声的应好。
卢大妞听见这话,气不过,本来想扭头就往徐家的猪肉摊子过去,叫他们家的肉一块都卖不成了,可才扭头,就看见春红娘手上银光闪闪的铁叉子,立即就认怂了。
听说屠夫娘子年轻的时候也是能和徐屠夫一起杀猪的女人,卢大妞掂量自己这小身板,可干不过人家手拿铁叉的,柿子还是得挑软的捏,又踉跄去追春红了。
春红娘见着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冷笑哼了一声,轻蔑的眼神又扔到旁边卢大姐的身上,施施然道:“幸好她没过来,要不就叫她瞧瞧这叉猪的叉子,叉人也不差!”
卢大姐脸色一白,而春红娘还在继续说:“卢大妞要是把这一身臭粪脏了我的摊子,赔银子事小,我还要让她怎么弄脏的,怎么吃下去!我徐家可不是吃素的!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忍让!你婆婆对宋家有恩,和我徐家可没有半毛钱关系!”谁惯着你姓卢的!
说到这里春红娘还十分做作的捂嘴笑起来,“哈哈,瞧我这个脑子,我都忘记了,你卢家闺女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罗老太可是和卢家划清界限了,有恩情都不好使了!”
这正戳中了卢大姐的痛脚,她的脸色随着春红娘的话语,面色一分白过一分。
另一头卢大妞追也追不上春红,累的气喘吁吁,耳边还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群众们的嘲讽声,时不时还有春红在前面骂她的声音,把她那天在馥娘家想要倒贴人家贵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还把卢大妞对徐朗的那点小心思也揭露了出来,一点脸皮不给卢大妞留。
几乎把卢大妞在外面传的所有关于馥娘的流言,全部都倒回到了卢大妞的身上,让众人清楚,到底谁才是那个水性杨花,瞧见男人就要贴上去的女人,窑子里的姑娘都没有卢大妞那么下贱的。
卢大妞气的不行,可偏偏她张口骂那些“狐媚子”之流好姑娘不会说的话,众人便哗然,看向她的目光一变再变,这仿佛更加坐实了春红说的话才是对的。
众人才不顾卢大妞的面子,议论的可大声了,主打一个就是要让卢大妞听见这些议论。
偏偏他们还鸡贼的很,只要卢大妞一有靠过来的迹象,他们立即如鸟兽散,不叫卢大妞靠近一点。
其实如果卢大妞再豁出去一些,彻底不怕脏,不怕臭,直接用手抓起身上的大粪,怎么也能抓住几个幸运观众,和她一起感受大粪飘臭的味道,还能把溜她和放风筝一般的春红也一起拿下。
可偏偏卢大妞下不了这个决心,即使手上已经沾染了粪水。
她就只能被春红这么吊着,一直到体力耗尽,跌坐在地上,脸色阴沉,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
“哼。”春红跑了这么久,脚也酸了,这时候也歇歇脚。
“我告诉你,我哥没做过的事情,你想都别想要诬赖到我哥身上,你自己做了坏事,在外面得罪了人,反倒来我家张嘴喷粪,还想给我哥拉下水,想都别想,大家都知道你卢大妞是什么货色!”
又指着自己下巴到脖颈处,还有淡淡白色痕迹的伤疤展示给众人们看:“那天卢大妞在宋家做客,同是客人,她张嘴就是污蔑主人家,说的什么,诸位也知道了,大不理就是她后头传的那些话!人家还请她吃饭呢!我瞧不过眼,与她分辨了几句,这疯子就冲上来打我,给我都打见血了!这都几日了,这疤都还在呢!”
有人过去看了春红下巴上的巴,看卢大妞的眼神更加厌恶了。
“我当日带着伤回家的时候,我娘虽然心疼,但也看在罗老太和馥娘的面子上,没有追究什么!
诸位刚刚也听她自己说了,她大概就是因为这事疑心我哥要给我报复回来呢!可我说句实在话,这事都过去有半个月了,我家要是准备要去她卢家要个说法,早就去了,还要等到今天?
再说了,我哥今天可是跟着我爹去了勾子岭收猪,大早上的就走了,可没有空把卢大妞扔到粪坑里!”春红再接再厉,争取这一把让卢大妞翻不了身,名气彻底臭掉!
众人听见春红这一番话,全部点点头,终于想通了为什么卢大妞咬着春红哥哥不放,原来是她自己干了坏事,就疑心别人要报复她!
卢大妞见众人看她的眼神一变再变,再瞧春红,怎么都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更加愤恨了。
春红看到卢大妞挣扎着还想要扑过来,正好她娘过来,直接就用叉子把卢大妞叉在了原地,卢大姐想要过去救闺女,几个婶子已经冲上来拉偏架了。
“闹了这么久也够了,你不嫌你闺女臭,我们还嫌她臭呢!快打水冲冲,要不这条街这个月都不要走人了!”
有婶子已经提桶过来了,里面当然不会是什么热水,他们可不会对卢大妞那么好,提了井水就往卢大妞身上冲,还叫旁人都站的远远的,别被粪水溅到了。
“你们干什么!”卢大姐担心自己闺女,挣扎着要出去,双拳难敌众手,她一个人根本不顶用,再心疼闺女也没用。
旁边的大婶真见不得卢大姐那么矫情,不这么冲洗,还怎么冲洗?
“这三伏天,气温那么高,刚才你闺女拖着一身粪水站了这么久,你不怕她着凉了,现在我们好心给她洗干净,你还怕井水冻着她了?”
旁边还有婶子道:“我们就是再狠心也不像你闺女一样,做事就奔着要害人浸猪笼来的!这虽然是井水,但是都晒了一天了,我本来留着晚上自己洗人用的,便宜你闺女了,我一天不洗臭不死,你闺女现在不洗,这条街的人都要遭罪!”
几桶水冲下去,地上黄汤四流,卢大妞被春红娘用叉猪的叉子叉在地上,动弹一下都困难,加上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她的心理防线一下就崩塌了,半躺在地上,眼泪之流,这会儿也不敢再说什么骂人的话了,只喃喃的叫“娘,救我。”
这听的卢大姐更加心痛了,可偏偏其他婶子还拉着她不放,其实是怕卢大姐一时冲动,又做出伤害春红家的事情,春红下巴上的伤口可是挂了好几天。
俗话说的好,有其父必有其子,卢大妞这个模样,指不定就是卢大姐教的呢!
总之现在在平安坊街坊的眼中,卢大姐、卢大妞就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是好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