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人……我只会当一次。”◎

“岁安,我警告过你不准跟来。”

“否则我会杀了你。”

男人掐着少女脖子,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敛去笑意,里面透着从未有过的厉色,看向她的眼神,比风雪还要冷。

岁安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双眸蕴泪,纤白的脖子已然泛红。

“我,我担心你的伤……”

话落,小姑娘垂下眼,目光落在男人渗血的手臂。

她开始心疼他,在乎他。

但她此时不知道,这是致命的。

“哥哥,你的伤还,还在流血。”

“要,要止血,你,你放开我,我替,替……”

岁安艰难地说着,话语声听上去很是着急。

谢珏却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他任凭那处流着血,任凭那痛深入骨髓。

他需要这些痛意来提醒他,提醒他面前的人是谁,他又是谁。

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不过区区一个公主,他为何要在乎。

许久,谢珏的目光终于从她微张的唇瓣移开。

他微微挑起眼尾,修长的手覆在她脖子上,看似掐着实则摩挲轻抚,指腹微动,从她薄薄的颈后,到她柔软的耳垂,再到那脆弱的喉管。

忽然间,看着她眼里一汪汪**漾着的水,谢珏的手止不住地用了些力,指腹和掌心完全贴在了她肌肤上。

这力度说起来不重,对他来说更像是抚摸,但就是这点力气都让岁安痛苦不堪。

她根本承受不住,只能被迫扬起脖颈,就像是引颈就戮的天鹅,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的呜咽。

这呜咽声散在这空寂的天地间,细细听去像是一首哀婉的乐曲,如泣如诉,声声催人心肠,剖人心肝。

“哥哥,哥哥……”

岁安一声声地喊着哥哥,眸子里的水倾泻流出,那张落了雪的小脸看上去分外无辜。

却也让人凌虐欲更重。

男人手指发抖,染了水光的眼尾糜红一片,脸上却无任何不忍与怜惜。

他的手粗糙,染血,能单手捏碎人头骨,他手下的少女脖颈却纤细莹白,美得像易碎的白瓷……

谢珏微微垂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指腹磨她脖子的力度更重了。

重到似是当真要把她毁坏掉,碎掉。

“疼……”

在男人又颤着手加重力气时,皮肤的刺痛感、喉咙处的窒息感双双袭来时,岁安忍不住地喊了声疼。

声音细细的,小小的,听去像是幼兽的哭泣,可怜得要命。

在这颤巍巍的哭声里又含着一丝战战兢兢的害怕。

对他的害怕。

似是一根刺突然扎在心头,谢珏抚摸她脖子的手指忽地顿住,松开了。

“滚!!!”

“滚回去!”

谢珏吼了声,宛若野兽在嘶吼,声音在这雪天回**,震得枝头的雪都落了下来,飞鸟都扑扇着翅膀飞走。

岁安亦是被惊到,她耳朵嗡鸣,耳膜似是都要被这声音穿透,那三个字一直在她耳边盘旋。

她觉得耳朵好疼,疼到她双眼泛红,忍不住流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哥哥又要吼她,凶她呢。

岁安先天弱症,生的愚钝不够聪明,她根本猜不出他的心思,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对她这么温柔的人,现在却要掐着她脖子,还要大声地吼她。

昨日,分明他为了救她满身是伤,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念着她名字,让她不要怕,他说他会护着她……怎么今日醒了后就这样了。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可她已经很努力地替他包扎伤口了,她还想等雪停了以后便去外面给哥哥找大夫,只是后面她实在太困了便睡了过去。

是因为她贪睡了吗,是因为她没有去找大夫吗,是因为她害他受伤了,所以哥哥才这么凶吗……

……

在男人大吼之后,四周出奇地静了下来,只有飞雪落下的簌簌声,两人之间的沉默不断蔓延。

岁安的脑袋不灵光,她根本想不明白这件事,想不明白谢珏的反复无常阴晴不定是因为什么,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垂在身侧的手被冻得发红发紫,那双原本灵动清澈的杏眸此时满是泪水,模糊而滞然。

飞雪落在她乌发,落在她眼睫,很快将她整个人都染成了白色,一双看着他的眼睛却红得可怕,里面溢满了不解和委屈。

小小的一只在雪地里,看过去就像一只兔子。

两人相距不远,隔着飞雪无声对望。

少女红着眼睛抿着唇,一直不说话盯着他看,乌溜溜的眼珠子不时转着,目光也随之在他身上游移。

当少女的目光落在男人脸上,甚至是眼睛时,她会小幅度地瑟缩着肩膀,看去似是害怕,可后面贝齿又会狠狠咬着嘴唇。

虽然岁安很是怕他,但对他也是有气的。

为什么要凶她。

岁安想到这便有点生气,嘴唇被她咬的红艳艳的,看去倒是鲜艳欲滴,落在面前人的眼里只成了一种无声的蛊惑。

而当少女的目光从他眼睛,从他漂亮凌厉的脸下移,移到他血淋淋的伤口时,她咬着嘴唇的牙齿一下便松开了,眼眸里的气愤一下就消了。

岁安的心很柔软。

她单纯地心疼他,关心他的伤势,一看到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便什么气都没了,只想着要替他包扎,带他去找大夫。

她决定看在他为她受伤的份上短暂地原谅他,不跟他计较。

她很大方的。

岁安的心理活动相当丰富,一直在随着她的目光变化,到最后她只是吸吸鼻子哼了声,想着该怎么带着面前的哥哥去找大夫治病,完全忘了和他置气。

而谢珏睫毛都未眨,一直死死地盯着她。

盯着她那双泛红的眼睛,盯着快被她咬出汁液的唇,盯着被他掐出红印的脖子……

两个人之间彼此对望互相沉默,像是一种无声的对抗。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打破这沉默,两人视线交汇,却始终融不到一起,直到最后不知为何,当谢珏看她许久后,当看到少女那双细嫩柔白的小手被冻得发红发紫时,他剑眉微拧,忽就吐了大口鲜血在地。

身上被包扎的伤口亦是尽数裂开,浓烈的血腥气蔓延开,似是将空中的飞雪都染成了鲜红色。

“哥哥!”

岁安被突然就吐血的谢珏吓坏了,她喊了声哥哥,也顾不上和他置气了,慌忙跑了过去。

“哥哥,你,你怎么吐血了啊……”

岁安不解又心疼,她手足无措地去拉他的手,好看的黛眉皱了起来,脸上满是担忧,“刚刚,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我也没说什么惹你生气啊……”

小姑娘绵软的手覆在他手背,细腻温热的触感传来时,男人长睫轻振,轻扯嘴角笑起了起来。

“岁安,我给过你机会。”

“这是你自找的。”

谢珏嘶哑着声音,一字一句地对面前的少女说。

他语气戏谑带笑,声音却低沉嘶哑,哑到要流血一般。

“好人……我只会当一次。”

话落,男人敛去眼底笑意,抬手抹掉自己唇边的血,然后再颤抖着手,一点点地将这鲜血印在她唇瓣。

沿着她饱满而优美的唇,一点点地涂抹,从上唇至唇珠,再至下唇……

他粗粝的指腹沾满自己的血,将少女的唇染上了他鲜血的颜色,染上他血的味道,然后,诡异地挑唇笑了,此时的语气温柔到像是暧昧的呢喃。

“以后你会后悔的,但后悔也没用了。”

他说的话很奇怪,岁安听不明白,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当谢珏生着薄茧的指腹从她唇瓣掠过,再似有若无地摩挲时,她只觉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酥麻感从嘴唇这里传至四肢百骸。

骨髓颤栗,甚至有些发软,岁安的小脑袋混沌而迷糊,并不知道这是为何。

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要把自己的血涂在她嘴唇上,也不明白为什么哥哥的手指碰到她的嘴唇时,她的嘴唇会有一种酥酥的麻麻的感觉,身体有点发软,然后……耳朵烧红,会有一种难以忽视的烫意。

岁安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说难受又不难受,可是也不好受,就好像哪里有痒痒挠不到一样,很是折磨人。

岁安对男女之事全然不懂,自然也不会懂得这是为何。

她觉得茫然而无措,只能扬起脖子,无助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那双明若春水的眸子里涟漪泛起,四散着**漾开来。

迷了人的眼。

谢珏微晃长睫,一瞬恍惚,随即当一片雪落在他脖颈处时,冷意又使他蓦地清醒过来。

眼底的水雾复又散开。

谢珏直起身移开眼,不再看她。

他提着剑往前走。

岁安见他的脸上没了方才的冷厉之色,看上去正常了许多,便大胆地跟在了他后面,踩着他的脚步走。

他走的很慢,慢到岁安可以轻松地跟上他,像小鸟一般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哥哥,我们这次去哪呀?”

“离陈国还有多远呢……我们不是说好去陈国的吗。”

岁安一直谨记着自己的使命,记着要去陈国和亲,便脱口而出问了句陈国。

男人眸光一暗,眼底仿若幽深冷潭,片刻后又归于平静,与寻常无异,看不出任何情绪。

岁安问了两句,见谢珏没回答也没再接着问,抬头看到他手臂伤口处渗出的血时,又忍不住说道:“哥哥,你的伤很重,我们去找个大夫吧。”

谢珏没回她,依旧沉默地朝前走着。

岁安接着又说,不安地摸了摸鼻子:“哥哥你刚是为这个生我的气吗?但我昨天不是故意的……”

谢珏掀了掀眼皮,余光斜下探她瓷白小脸。

“昨日我本来是像带你去看大夫的,但是雪下的太大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在哪,外面黑漆漆的,我不敢出去……就只好自己自己帮你包扎了。”

小姑娘说这话时满是自责,声音越来越小,在责怪自己。

责怪自己没有带他去找大夫。

谢珏神情一顿,喉间干涩,他咽了咽口水,薄唇张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消弭于唇齿之间。

他什么都没说,只沉默地听她讲,那挺直的背脊却不知何时弯了下去,像是快要断裂的弓。

“虽然我赶着去和亲,但哥哥的身体还是重要的,要不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看病吧。”

“哥哥,你身上好多伤,刚刚许是伤口又裂开流了好多血,对了!你还吐了好多血!”

“哥哥,我们还是去看大夫吧……我好担心你啊。”

……

岁安一直不停地说话,根本没注意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因为当谢珏停下的时候,她便直直撞上了男人那坚硬的后背。

“好痛……”

鼻子抽痛,小巧鼻尖很快便泛了红,小姑娘吸了吸气,双眸含着泪雾,正要问面前的哥哥为什么停下时,耳边便传来狗的狂叫声。

岁安心一颤,抬眸看去,一群穷凶极恶的狗堵在了面前。

眼冒绿光,露着尖利的森白牙齿,嘴里还留着涎水,一直在对着他们狂叫。

看上去似是饿得不行,把他们当做了食物,正蓄势待发地要朝他们扑过来。

岁安双腿打颤,下意识就想往后退,但抬眸望了眼面前的谢珏后,岁安又止住了脚步。

她对谢珏的武力一无所知,想着他昨日受了那么重的伤,方才又吐了血,此时身体一定很虚弱。

哥哥会被这些狗撕碎的吧。

她不能扔下他跑。

而且,他是因为她才受的伤……

岁安用她小脑袋瓜子这般想着,便紧握拳头,抬着打颤的双腿走到谢珏面前,然后……张开了手拦在谢珏面前。

笨拙又好笑地拦在了谢珏面前。

那些狗也惯会欺软怕硬,看到岁安挡在面前后,吠叫得越来越大声。

岁安的腿抖得更厉害了,却没有往后退一步。

当面前突然出现个颤巍巍的小兔子时,谢珏眼皮微掀,要拔剑砍掉那群畜生的手一顿,眼底流露出些许不解之色。

然后,小姑娘的声音传到了耳边。

“哥哥,你,你受伤了快走吧,我,我帮你挡着……”面对那群眼冒绿光不停狂叫的狗,岁安全身都开始冒冷汗。

她怕的声音都在发抖,却还是站在他面前挡着。

谢珏这时才明白。

真是蠢笨不堪。

明明怕得要死,怕到双腿打颤掉眼泪,明明看都不敢看这些畜生,却还是张着手挡在他面前。

谢珏喉结攒动,口干舌燥之际微咽口水,嗤笑着说:“小公主,你怎么会这么蠢呢。”

“我虽受了伤,但杀这群发狂的畜生绰绰有余……”

“而且,你该怕的是我,而不是那群狗……”

谢珏挑唇讥笑,在那群狗离他们越来越近时,他把小姑娘提溜到身后,剑光一闪,锋利剑刃现出半截,将要利落斩杀这些畜生时,忽又顿住。

他偏过头,桃花眼斜下,看似好心地嘱咐了句:“闭上眼睛。”

岁安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自己闭眼睛。

然就在下一刻,一声刺耳吠叫传来时,鲜血洒在白雪上,岁安顿时明白了,慌忙闭上了眼。

后,岁安听到了一声声的嚎叫,她知道谢珏杀了那些野狗,但是谢珏没让她睁开眼睛,她便没有睁开。

乖得不行。

因而,她也就不知道,不知道谢珏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

不知道他在用何种眼神看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上会有一种柔软湿润的触感。

好像雪花落在了她脸上,很舒服。

可不过转瞬之间,这柔软湿润的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微疼微麻的感觉。

好像是粗粝的舌头刮过她面颊,岁安一惊,短促地叫了一声刚想睁开眼,便被人蒙住了眼睛……然后,一阵天旋地转间,她被抱在了怀里。

岁安当然知道是谢珏,但男人呼吸猛地加重,落在她脸上好烫。

烫到她本能地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就好像野兽在呼吸一样。

沉重又灼热。

岁安怕他又生气,发狂地凶她,动都不敢动,话也不敢说。

只是呼吸着。

沾着他的热息呼吸着。

后不知过去了多久,谢珏终于是移开了手。

粗重的呼吸似是已然平静。

少女眨巴着眼睛,双眸湿润润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里面满是疑惑。

谢珏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此时湿得能滴出水来。

“哥哥,刚刚我怎么感觉脸上湿湿的……”岁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珏自然是没回她的话,只弯弯眼笑了。

桃花眼幽深不见底,探不出是喜是悲。

——

和亲队伍被劫杀的消息已经送到周国皇宫,皇帝旨意下达后便会快马加鞭送到安州,许是不久之后,安州便会有大批官兵到处搜罗周国公主下落。

事实上,经有昨晚死士一事后,安州城内已有大批官兵巡逻,加强戒备,并将此事上报。

而另一处,青州军营内,气氛肃然。

一场鏖战结束,萧淮安身上的杀伐气还未消去,眉目上还沾着战场上的血。

“将军,有人送信,说是将军的妹妹寄来的。”

萧淮安听此,紧锁的眉舒展开,向来平稳的话声带了丝急切。

“信给我。”

他接过信,刚要拆开,手却触到了信封内的簪子。

萧淮安忽地一顿,快速拆开,除了信,还有缠着一缕头发的带血发簪。

这支发簪是萧淮安送岁安的生辰礼,他自是认了出来。

男人坚毅的脸上开始沁汗。

他将发簪握在手中,展开信,映入眼帘却不是自己妹妹那清秀端正的小楷,而是潦草跋扈的草书。

寥寥几行字,萧淮安一眼扫过去,脸色骤变。

“送信的在何处?”萧淮安紧紧捏着手心那根发簪,沉声问。

“回,回将军的话……”

察觉到他们将军身上愈发迫人的气息甚至是杀意时,营内的将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忙回:“送信的是一个小孩,只说是家书,有人让他转交给将军……”

蝴蝶发簪霎时便刺破了萧淮安的皮肉。

向来从容镇静,不动声色的萧大将军,此刻却眉头深拧,那怒意和燥意克制不住地从他眼里涌出。

他们的父皇背信弃义,在他出征后,将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送往陈国和亲,和亲队伍被劫杀,他的妹妹落在别人手里,安危堪忧。

而他的父皇却未将此事告知于他,他收到这封信上才知道……

萧淮安单手撑着书案,手背出筋脉暴起,力度大倒几要将这书案劈成两半。

他将信纸点上烛火,看着火舌将这信烧成灰烬后,他揉了揉眉心,吩咐道:“把赵启给了叫来。”

“快!”

刚起身的士兵被这声吓到一哆嗦,赶紧去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赵启一进入营内,见他们将军眉头深锁的样子,便已然猜到是何事,先交代了。

“将军,属下也是左右为难,圣上的话不敢不从啊……”

赵启冷汗涔涔,跪地请罪。

“把你那次回宫汇报战况一事仔仔细细地说与我听。”萧淮安沉声。

赵启如实将那日之事说了出来。

“属下也是进宫和人打听,才知道原来岁安公主被皇上派了陈国和亲,而且和亲队伍被人劫杀,尸体面目模糊,根本无法确定公主安危……”

“岁安还活着。”

发簪已然刺破手心,萧淮安沉声道:“挑支精锐部队去安州找岁安。”

“找回后直接带回我军营。”

“定要阻止她去陈国和亲。”

赵启自然不敢不从,忙道:“好!属下这就去办!”

“谢,珏……”

赵启走后,萧淮安拧着墨眉,咬牙切齿,重重往桌面锤了拳头,霎时,道道缝隙裂开。

谢珏早已料到这些。

他并未带岁安回安州,而是带着岁安去了另一处城镇——松城。

周陈两国边境处,隶属于陈国的松城。

到达松城后,不过十日的路程,便可到陈国都城。

便可将这小公主送往陈国和亲。

可是,在将要离开安州去往松城时,岁安忽然松开了谢珏的手。

“哥哥,我皇兄还没回信给我……”她转过身看了眼安州,担忧地说,“我想在这等我皇兄回信。”

谢珏沉默看她,对上小姑娘一双清凌凌的眸子。

他听到她又问:“哥哥,那封信你帮我寄给了我皇兄,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后面再修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