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三合一章节
“奶奶,孙儿一切安好,您不用担心,还请您照顾好自己,等孙儿回来。
不孝孙子沈福敬上。”
吴婶看着何婶,示意她继续。
何婶笑道:“念完了。”
吴婶把信拿了过来,看了又看,不禁念叨道:“这个臭小子,平日里闷就算了,写信也没几句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受伤。”
“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吴婶最为关心。
何婶安慰道:“信里不是说没事吗?老姐姐您就放心好了。”
与信一起的,还有一个大包袱,里头全是些皮子,吴婶分了何婶好些,何婶推辞不过,只好接了,吴婶这才回房去放东西。至于张信那边,自然也是有沈福送的皮子之类的,这东西送过来张信是看过的,当然给吴婶的信没拆。
除了皮子,还有些小玩意,木雕、面具、陀螺和蹴鞠用的球等,更有女儿家用的钗环等。
“大福怎么托人送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也不知道他吃穿够不够用。”刘氏既欣喜又担忧道。
张信踢了下皮质的球,弹性还不错,笑道:“在军中自是吃穿不愁,看他寄这么些东西过来,说明日子过得不差,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信里也没说个清楚。”
沈福写给张信的信,也是寥寥数语,说自己过得挺好的,不用担心之类的,其他的是一概没交代。
“听说大福哥送信回来了!”二丫跑进来道,不待喘气接着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张信道:“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只报了个平安。”
二丫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刘氏安慰道:“还送了好些东西回来呢,你选些喜欢的挑挑。”
张信顺势把球踢给二丫,二丫一把接住。蹴鞠家里几个小的是玩过的,不过当时踢的是藤球。二丫拿起桌子上的信,细细看了下,这才兴致缺缺地挑了好些东西,然后抱着皮球走了。
没一会三丫也过来了,张信让她挑完,把剩下的拿去给大丫。皮子则由刘氏收了起来,等天冷的时候做衣服穿或披风。
第二天,项子诚上门来了,由张信招待。
项子诚施礼道:“见过张叔。”然后把手里的书交给何叔,道:“听说昕昕妹妹喜欢看话本和游记,正好家里收藏了些,就拿过来给昕昕妹妹解解闷。”
张信吩咐人上茶,让他坐下,道:“你倒是有心了。”而后问道:“最近身体怎么样?我让人送去的药酒有在喝吧?”
项子诚忙道谢道:“张叔的药酒确实管用,我身子骨好上不少,家母还让我给您道谢呢。”
张信摆手道:“有用就好,下次我再请个大夫给你好好看看。”
“不用了,还是不麻烦张叔了。”怕有推脱之嫌,项子诚又道:“家里有相熟的大夫时常为我看诊的。”
张信笑道:“不麻烦,我认识的这个大夫对补身子很有一套,你就不用推辞了。而且我都跟他说好了,到时候见不到人,岂不怪我。”
“那...那就谢谢张叔了。”项子诚只得应下。
“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来我家呢,我让人带你好好逛逛。”张信放下茶盏道。
这人自然是二丫,但也不是两个人独处,有下人远远地跟着。
“这园子还蛮有野趣的。”跟在二丫身旁,项子诚四顾后赞道。
二丫眼睛也不定神,把玩着沈福昨儿个送回来的鹰型木雕,道:“都是我爹让人修的。”
“张叔真是心思巧妙。”项子诚说了句,然后气氛又沉闷下来。
走了一会,不觉到了池子边,二丫道:“我们到亭子里休息会吧。”
项子诚自无二话。
亭子里鱼食一直都备有,二丫随手抓了一把,往池子里一散,池子里养的鲤鱼立刻浮到水面上抢食,成群结队,五颜六色的,倒也好看。
项子诚见有趣,也跟着撒了一把鱼食。看了眼仍在不时往水里扔鱼食的二丫,问道:“昕昕妹妹可是有什么心事,我见你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二丫又抓了把鱼食,道:“就是一直呆在家里,觉得有些闷。”
项子诚擦了擦手,道:“我今儿个带了话本和游记过来,欣欣妹妹可以看看。”
“那谢谢项大哥了。”二丫道谢,但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项子诚也不好多问,开口道:“不如欣欣妹妹再领我到别处看看吧,我看那边的林子长得挺好的。”
项子诚少于女孩子接触,有些不善言辞,二丫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于是二人就只是单纯地逛了逛园子,略微有些尴尬。
逛过园子,项子诚就提出告辞了,张信让他过两天再来一趟,给他好好看看身子,又送了好几坛药酒,这才把人送走。
现如今除了要操心儿女的事,张信是彻底轻省下来,没事跑跑步、钓钓鱼、爬爬山,日子过得轻松惬意,也并不觉得无聊。
给项子诚看过后,确定是身体亏损问题,而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病症后,张信也就放心让他和二丫相处,培养感情。
平淡如水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院试已过,章永平不待放榜就回来了,不过在半路上就收到消息了,落榜了。
回来拜访张信家,自觉挺没脸见人的,告罪道:“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
刘氏安慰道:“没事,这科考本来就不容易,哪能一次就中,你还年轻,再考就是了。”
“就是,我堂大伯不就考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他取中。”二丫也安慰道。
刘氏眼神警告了下二丫,道:“别乱说话,要是让那边听见了,非跟闹起来不可。”
“我才不怕他们呢。”二丫撇嘴道。
看着他那垂头丧气地模样,张信也不好再多加指责:“你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认真努力过就行。”
“我会努力的。”章永平看着大丫保证道,至于保证能考上,却是不敢放言,只心里下定决心。
大丫回了个安抚的眼神。
张信招呼道:“这会也不早了,咱们先吃中饭吧,正好尝尝我早上钓的鱼。”
摆好饭菜,三丫在外头玩闹回来了,然后就开饭了。红烧鱼,鲫鱼豆腐汤,香菇滑鸡,蒜蓉白菜,糖醋排骨,韭菜炒蛋满满摆了一桌。
章永平这一趟下来,身子消瘦不少,刘氏不时往他碗里夹菜,直吃得他肚子鼓鼓的,张信也让他喝了好些药酒。
饭后,章永平直打饱嗝。
刘氏笑道:“婉慧你陪永平到院子里逛逛,消消食。”
如今二人已经定亲,倒是不用看得这么紧,也就没让人跟着。
“对不起,都怪我没用,要是我考上的话,如今就能迎你进门了。”走远了些,章永平突然开口道。
大丫扔下路边扯的树叶子,道:“说得我好像很着急嫁给你似的。”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我...是我着急娶你。”章永平急忙道。
大丫哼了声,然后噗呲笑了出来。
章永平反应过来,也跟着傻笑。
又走了几步,大丫正色道:“其实我并不在意你身上有没有功名,顺其自然就好,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以前我家日子并不好过,吃不好穿不暖,生病了也是硬熬过来的,所以对我来说,现在的日子,就已经是奢望了。”
不待章永平接话,大丫接着道:“我并不贪心,只要日子平平安安就好。不要求你一定要金榜题名,为官做宰,替我挣诰命;也不要求你富甲天下,让我每天穿金戴银。所以,你也不用太过强求,为难自己。”
“婉慧。”章永平情不自禁地一把抱住大丫,道:“我不为难的,就是委屈了你。”
大丫忙挣脱开来,羞红了脸跑开:“你...我不理你了。”
章永平追了过去,连连认错,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都压不住。
经大丫一番话,章永平总算是看开了,本来他开始努力向学,就是为了向大丫证明自己。至于童氏的威胁,章永平要是认真对待,之前也就不会逃学了,哪里就真的非要考取了功名才肯让他成亲,不过管得严倒是真的。
章永平回来没几天,张文也回来了,垂头丧气的,村里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张家那头确是无语凝噎,一片惨淡。
然而日子还得向前看,大郎的婚事耽误不得,之前因着张文科考从开春拖到现在,如今趁着尚未夏收,得赶紧办起来。
张信收到邀请,倒也拒绝,应了下来。
“怎么?还有事?”看着通知完还赖着不肯走的张文,张信皱眉道。
张文舔着脸道:“这不大郎要成亲了,家里有些铺排不开,就想着...”
“借银子是吧。”不待张文说话,张信接话道。
张文笑了笑,张信道:“不借。”
张文忙道:“爹说了会还的。”
张信冷笑:“是吗?那之前在府城里从我这借的银子呢,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你们还。”
“这不是家里困难嘛。”张文苦着脸,然后又接着劝道:“虽说咱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可在外人看来,咱们还是一体的,女方是韩记布庄的,咱们怎么说也不能失礼不是,若是办得寒碜,你脸上也没光啊。再怎么说庭跃也是你侄子,好歹看顾下小辈的脸面,借我些应应急。”
张文显然是有备而来,一番话说得是合情合理,张信思虑了下,道:“这钱,我可以借。”
“我还没说完呢。”打断张文那张猪头笑脸,张信接着道:“不过地里的收成除却了剩下自家吃的都归我。我会让何叔估个价,然后把银子给你。”
“这...这怎么可以?”张文没想到张信竟让他用粮食抵押。
张信道:“这怎么不可以。反正要从我借银子,就得立字据把地里的粮食抵押给我,不然就算了。”
张信也没闲情在这跟他扯皮,说完让他回去考虑,叫何叔送客。
若非看在庭跃的面上,张信才懒得管他们。
尽管万般不愿,张文还是立下了字据,从张信这借了十两银子。为此,张家可是大大闹了一场,张信却是不理会。
有了银子,庭跃成亲的排场倒也还过得去,起码比一般农户要好上不少。张信领着一家子也到场坐了会,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回家去了,实在受不了王氏那一副晚娘脸。
次日,新人敬茶,庭跃夫妻俩也过来给张信两口子见礼,张信看庭跃还算顺眼,也没有给脸色看,给了不算丰厚的见面礼,然后就不冷不热地打发他们走了。
时间来到七月下旬,张信不给张家反应的机会,就让家里的佃户把他家几亩地的粮食给收了,只留五石给他们嚼用。
刚忙过夏收,沈福又来信了,说战事已了,他就快回来了。
霖州折腾了快三年了,总算是平定了,张信猜想是那三皇子无能,这不他年前赶回去争皇位,这会霖州就平叛了,幸好他没当上皇帝。当然这都是张信无聊瞎想的,至于事实如何,谁在乎呢,反正沈福终于要回来了。
二丫接到消息很是高兴,吴婶更是乐开了怀,这些日子她见二丫和项子诚和睦相处,真真是没睡过一夜安稳觉,心里忐忑难安,如今好了,总算是快回来了。
项子诚与二丫的相处确实和睦,但却和睦过头了,进展还不如和张信来得快,好歹两爷们不时下下棋,钓钓鱼的,还有得聊。
经过灵泉水几个月的滋养,项子诚的身子骨是一日比一日见好,喜得项母眉开眼笑的,对二丫这未进门媳妇的满意度从三分升到了七分。
“家里的粮食都托人收齐整了,咱们寻个好日子就上门提亲吧,你这年纪也不小了。”项母接过项子诚从张信家里钓回来的鱼道。
项子诚犹豫道:“这...我还得问过昕...张家才行。”
项母笑道:“这哪还用得着问,他们肯定是同意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罢了。这事你就别管了,到时候等娘的好消息就成。”
在项母看来,这事十拿九稳,就自家儿子不开窍,别人不提,自己也不知道开口,还好有她帮着张罗。
项子诚张了张嘴,到底没开口阻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和昕昕相处的时候,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他又说不上来,而后只能归咎于女儿家害羞守礼。
八月初五,宜嫁娶,项母早早地便让媒婆上张信去提亲,为表隆重,聘礼凑足了十台,都是些有分量的,丝毫没有注水。
张信看着那一台台聘礼,不由问道:“花媒婆,您这是?”
花媒婆笑道:“张老爷,我这儿给您道喜了,这是项秀才家的聘礼,让我来你家提亲呢。我当初就觉得他和二小姐般配来着。”
张信对项子诚是没意见的,虽说有些突然,不过想到他年纪也不小了,也就了然了。不过这事还得问过二丫再做决定。
让花媒婆在厅堂上稍息片刻,张信两口子到房里找二丫问话:“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亲事你要不要应?”
二丫垂头道:“我不知道。”
刘氏着急道:“怎么还不知道,这相处也有段日子了,我看子诚就挺不错的。”
张信拍了拍刘氏的手,对二丫道:“子诚确实是个好的,不过这事还得看你,毕竟以后是你俩一起过日子。”
二丫纠结万分之际,何叔闯了进来,高兴道:“大福回来了。”
“大福哥回来啦。”不知为何,二丫心里松了口气,忙跑了出去。
这会张信和刘氏也不着急追问二丫了,也赶紧迎了出去。
门前吴婶见到沈福,就是一阵拍打:“你个臭小子,舍得回来了。”
“奶奶。”沈福红着眼眶跪下给吴婶磕了个响头。
吴婶泣不成声,忙把他扶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人都瘦一圈了,也黑了不少,可得好好补补。”
进了门,看到前院里摆着的聘礼,沈福问道:“这些是?”
吴婶这会心情平复了些许,闻言没好气道:“这是上门给昕丫头提亲来的,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沈福一脸呆滞:“昕昕定亲了?”
“还没,正商量着呢。”吴婶擦了擦眼泪,而后叹道:“这门亲事怕是能成,福儿你...看开些,等过些日子,奶奶替你寻门好亲事。”
沈福却是心如死灰,回家的喜悦之情一扫而空。
“大福哥你回来啦!”三丫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大丫跟在后面。
张信和刘氏还有二丫也迎了出来,没一会一家子就齐聚厅堂。沈福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有两个随从。
张信疑惑道:“这两位是?”
沈福压下心底的情绪,介绍道:“他们是我军中的兄弟,张丛和赵伍。”
张丛替沈福长脸道:“也是下属。”
双方见过礼,张信这才留意到沈福这一身铠甲可不是普通兵卒能穿的,问道:“你这是当官了?”
张丛道:“咱们头现在是小都头了,手下有五百号人呢。”
张信拍了拍沈福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行啊,果真闯出一番名堂来了。”
沈福扯起嘴角勉强一笑。
“你小子莫不是还不满意。”张信笑道。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事,花媒婆便插嘴道:“这位是?”
张信开怀道:“这是我一侄子,参军平叛去了,如今凯旋归来,衣锦还乡了。”
花媒婆笑道:“那真是恭喜张老爷,今儿个双喜临门。”
张信这才想起二丫的亲事还没说定呢,于是对沈福道:“瞧我,你们赶了一天的路,想必也是累了,我还拉着你们说话。”然后吩咐何叔道:“您带他们去休息下,等今晚咱们再好好聊聊。”
张丛两人道:“叨扰张老爷。”
沈福也跟着不情不愿地走了。
二丫忙拉着刘氏道一旁,小声说道:“娘,我这心里乱得很,您还是让花媒婆他们先回去吧。”
“这...我跟你爹说说。”刘氏犹豫了会道。
张信思虑了下,自是以二丫的想法为先,虽说此举有些怠慢项家,但幸好沈福回来了,拿他当借口倒不至于太失礼,于是对花媒婆道:“实在抱歉,家里侄子突然回来,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的,怠慢您了。”
“张老爷哪的话,能得您如此礼待,老婆子我可是三生有幸。”花媒婆不好意思道。
张信抱歉道:“是这样的,这项家找您上门提亲,也没跟我们商量,实在是突然了些,我家还没想好,就想着再考虑考虑。”
刘氏忙给花媒婆塞了个红包:“实在是劳烦您跑这一趟了,还请您多美言几句,等我们商量好了,再请您做媒。”
花媒婆掐了掐香囊里的银子,顿时眉开眼笑道:“张夫人客气了,这参军的侄子衣锦还乡忙不过来也是在理的。”
花媒婆知趣,剩下的事就好办了,又让何叔给抬聘礼的人发了些赏钱,这才送走花媒婆。
门前,张信叹道:“这事闹的。”
刘氏恼张信一眼道:“还不是你宠出来的。”
张信无奈摊了摊手。
吴婶时刻关注着二丫的亲事,见花媒婆一行人抬着聘礼走了,忙到房里跟沈福说了声,还细细说了下这项家的底细。
替沈福擦干头发,吴婶安慰道:“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先好好休息下,还好还没定亲,咱们还有机会。”
虽是这样说,但吴婶自己心里都没底。
可能是累坏了,尽管思绪万千,沈福还是睡着了,一觉醒来,天都黑了,不过张信命人张灯结彩,看着很是亮堂。
“起来啦,就等你开饭了,来,快坐。”张丛二人早已就坐,何叔父子俩也在,张信见沈福过来,忙招呼道。
何成给沈福斟酒,兴奋道:“快给我们说说你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事,我听张丛赵伍兄弟说大福你小子可英勇了,以一当十啊,你小子果然有出息。”
征战沙场,浴血奋战,守家卫国,哪个男儿不曾热血过,张信也被何成的心情给带动了,听着张丛和赵伍说的热血澎湃,而沈福,却只一个劲的喝酒,不时应付几声,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大伙也没有勉强他。
这一顿酒下来,桌上几人都趴下了,当然张信除外,沈福也有着三分清醒。
张信无奈,只得搭把手一个个地把他们扶回房里休息,轮到沈福,却是不见人影,以为吴婶扶他回房了,便回房休息了。
二丫觉得有些烦闷,一直在亭子里吹风,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由远及近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不由开口道:“大福哥?”
“昕昕。”沈福也喊了一声,语气颇为委屈,还带有撒娇的意味。
二丫心顿时露了一拍,慌忙间平复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沈福却没回答,而是问道:“昕昕,你喜欢那个项家秀才吗?你是不是要嫁给他?”
二丫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我还在...”
不等二丫说完,沈福又道:“你别嫁给他好不好,我喜欢你,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比他还要早。”
打了个饱嗝,沈福双手抓着二丫的肩膀接着道:“你别嫁给他,嫁给我好不好,我现在有功名了,我不会委屈你的,昕昕。”
二丫羞红了脸,大福哥他怎么能...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心却砰砰直跳。
说完,沈福突然吻了下来,带着浓重酒气的气息直冲二丫的味蕾。
楞了片刻,二丫反应过来,忙一把推开沈福,逃也似的跑开了。
沈福被二丫推倒,直接就趴在地上,睡了过去。还好吴婶见房里没人,出来寻,不然怕是得趴在地上睡一晚。
沈福是醉得不醒人事,舒服睡大觉了,二丫却是被扰乱了心神,彻夜难眠。
张信见二丫无精打采的样子,取笑道:“这是怎么了?一副黑眼圈的,昨晚没睡好?还是又熬夜看话本了?”
二丫分辨道:“我哪有,就是有些睡不着。”
刘氏以为她是为着项家提亲的事,当即道:“你的亲事也不着急,慢慢考虑清楚就是了,别想太多,也别顾虑太多。”
张信咬刘氏的耳朵道:“还说都是我宠的,我看还有你一半功劳呢。”
刘氏掐了掐张信腰间的软肉,然后若无其事地吃早饭。
张信假装疼得龇牙,委屈地看了看刘氏,见她不理睬,心里想着晚上再找她算账,这次美美地继续喝粥。
大丫也劝慰道:“二妹你别太逼着自己,我也知道这个决定不好做,要不再跟项大哥谈谈,说不定会想通。”
二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得和项大哥谈谈。”
沈福醒来不记事,心里焦虑难耐,却还要陪着张信吃完东家吃西家,和关系亲近的人都吃了一遍酒,还有张三叔一家,不过是在张大伯家见的。那卫氏见沈福年轻有为,止不住地羡慕嫉妒恨,又懊恼自家没有适龄的女儿家,不然配沈福是顶好的,村里其他妇人也起了这个心思,暗自谋划。
等他闲下来,已是两天后,沈福正想今天找二丫说说话,项秀才却是找上了门。
花媒婆收了张信家的银子,自然是好话说尽,说张信家参军的侄子回来了,忙活不开,改日再谈,又说那侄子如何威风,是个小都头,张信家蒸蒸日上,结了这门亲,好处多多之类的,哄得项母笑开了颜,也没有计较聘礼被退回这事,不过还是得过问一下的。
“来,子诚,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那参军回来的侄子。”厅堂上,张信招呼道。
项子诚施礼道:“见过沈都头。”
“唉,子诚见外了,叫什么都头,叫大福就行。”顿了下,张信道:“说起来,大福还没取字呢。”
沈福忙道:“信叔,我有字的,秦都头帮我取的,叫卫戍。”
说完直直看向项子诚,眼神里有种我不比你差的意味。
于是项子诚打招呼道:“卫戍兄弟。”
张信点头道:“卫戍,倒是个好名字。”
又聊了几句,沈福却是只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项子诚,张信嘴角抽了抽,道:“我刚才正要去钓鱼,子诚你刚赶过来,在家里休息下,一会来找我们吧。”
项子诚点了点头,沈福自是知道留他下来干嘛,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又不好阻拦,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张信走了。
“昕昕妹妹近来可好?”亭子里,项子诚问道。
二丫施礼道:“有劳项大哥挂念,我挺好的。”
犹豫了会,项子诚开口道:“前些天,没跟你大招就让媒人上门提亲,实在是抱歉,没吓到你吧。”
二丫垂头不语。
项子诚接着略带紧张地问道:“昕昕妹妹,你...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张信家,项子诚是满意的,当然二丫也是,所以项子诚是真心实意想娶二丫的。
沉默了会,二丫抬起头,握紧了双手,道:“项大哥,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我有喜欢的人了。”说完这句,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二丫跌坐到石凳上。
然后又垂首道:“对不起,项大哥,我之前一直都没意识到,耽误了你,对不起。”
又沉默半晌,项子诚道:“是那个参军回来的沈都头吧。”
二丫点了点头。
“怪不得我们相处以来,我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原来并非错觉。”项子诚笑道,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二丫不知该说些什么。
项子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道了声让自己好好想想,然后就告辞了。
张信和沈福钓鱼回来,纳闷道:“子诚呢?怎么一早就走了?”
二丫咬牙道:“我拒绝和他的婚事了。”
张信问道:“为什么?不是好好的吗?感觉合不来?”
二丫没说话,直直看向沈福。
沈福不明所以,眼里却闪起光亮。
张信见二人对视半晌,也没人回话,不由问道:“怎么回事?”
沈福聪明了一回,开口道:“我喜欢昕昕。”
“什么?!”张信的震惊程度跟王氏有得一比。
张信怒道:“你们俩个快给我老实交代!”
张信一声惊叫,把家里人都吵来了,刘氏和大丫三丫也很惊讶,于是本来的单独提审变成了三堂会审。
张信拍桌子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说!”
沈福瑟瑟道:“很早之前。”
二丫却道:“前些天晚上。”
张信道:“到底什么时候,给我说清楚!”
刘氏拉了拉张信的手,让他别吓着孩子了,吴婶则在一旁干着急,既高兴又心焦,张信这阵仗,怕不是不同意,更认可项家秀才,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