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

◎听言初哥哥的◎

苏溪溪把容言初送到楼下, 回到寝室,五号床的那个女生到了。

女生叫朱曼香,个子不高, 脸蛋圆乎乎的,小巧可爱。

正在和梁婷分享她带来的特产。

见到苏溪溪, 十分自来熟的说:“你好呀, 我叫朱曼香,快来一起吃酱板鸭, 可香了。”

苏溪溪回以微笑:“你好, 我叫苏溪溪。”

啥都没收拾的梁婷,就干坐在那儿, 瞥了眼酱板鸭就挪开了视线:“你这干不干净啊?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朱曼香没生气, 心大的说:“绝对干净,就是有点辣, 不吃辣的还真有可能拉肚子。”

梁婷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 吃不得辣, 就更没兴趣了:“我不吃辣。”

朱曼香“啊”了一声, 又看向苏溪溪,水汪汪的圆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溪溪,你能吃辣吗?”

苏溪溪拇指食指靠拢,露出一点缝隙:“大概能吃这么点辣。”

秋槐花炒菜不爱放辣椒, 只有在炖肉的时候,为了去腥味会放多一些。

上辈子她能吃辣, 点外卖经常都是点中辣。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吃辣。

朱曼香表情纠结了一下, 苏溪溪脸上白皙清透的肌肤, 比她大腿处的皮肤都还白一个度。

这一看就不像是能吃辣的人。

“要不你先尝一点点?这酱板鸭是麻辣的, 我怕你受不了。”她边说边打开包装袋。

酱板鸭的香味瞬间弥漫在寝室里, 香辣香辣的,闻着就让人直咽口水。

苏溪溪久违的辣觉味蕾仿佛一下子打开了,先是尝了一块朱曼香撕下来的鸭腿肉,“好好吃!”

“是吧是吧。”朱曼香两眼放光,跟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一样,撸起袖子和苏溪溪一起大快朵颐。

这酱板鸭是自己家做的,放不了太久她就带了两只。还有一只被她在路上就给炫嘴里了。

朱曼香也不怕没人喜欢吃,没人喜欢她就自己吃。

一天炫两只,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苏溪溪起身把她带来的糕点和小零食拿出来:“这都是从家那边带来的,你们尝尝。”

有美食作为交流的媒介,两人很快就相熟起来。

被晾在一边的梁婷就不高兴了,抬起凳子硬生生挤在两人中间:“我倒要尝尝有多好吃。”

朱曼香迟疑:“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梁婷理直气壮:“我尝试一下不行吗?你们都吃我不吃,显得我不合群。”

“我觉得你还是别吃了,你看我的嘴巴。”苏溪溪辣的直吸气,嘴唇红艳艳的,脸颊都变粉了,眼眸里浸着不服输的泪水。

好生一副诱人可口的小模样。

这具身体吃不了辣,但她又想吃。

梁婷顿了顿,心里虚的不行,嘴上不肯放弃:“切,瞧你这样子,吃个酱板鸭都能辣哭,没出息。说不定我比你能吃辣。”

苏溪溪微笑不说话,坐等她打脸。

两分钟过后,梁婷比苏溪溪还夸张。没吃几块鸭肉,就被鸭肉上的一小块辣椒呛到了,咳得眼泪飙出来了,泪流满面。

“水,给我水,我要辣死了。”卑微祈求朱曼香拿水,哪还有富家娇娇女的高贵形象。

苏溪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功德-1。

梁婷出了这个大一个糗,缓过来后面无表情的退出了队伍。

瞄到一旁的某人脸上还挂着笑,故作恶狠狠的叉腰威胁:“苏溪溪!你再笑!”

苏溪溪立马收起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笑话,一本正经的说:“我没笑,就牙齿有点热,想散散风。”

梁婷挥了挥捏紧的拳头:“我……”

想骂人又骂不出口,一口气憋在胸口,郁闷死了。

神他妈散风。

朱曼香最初还没反应过来,见梁婷那脸色,忽然就明白了苏溪溪说的意思。

默默别过身去,闭着嘴闷笑。

来到京北大学的第一个夜晚,一切都挺愉快的,和两个室友相处的不错。

但愉快并未持续太久。

半夜,黑漆漆的寝室一片宁静。

晚上那会儿笑别人的苏溪溪,在睡梦中被肚子痛给痛醒了。是那种辣乎乎的疼痛。

苏溪溪蜷缩着身子,在**翻来覆去,想快点重新入睡,睡着就不痛了。

有些认床的梁婷,幽幽出声:“苏溪溪,你**是有石子吗?”

苏溪溪揉着肚子,虚弱道歉:“对不起啊。”

靠,大半夜让她肚子痛是要干嘛啊?早知道就不嘴馋吃那么多酱板鸭了。

苏溪溪不想打扰室友睡觉,便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去了厕所。

蹲了不知多久,腿都发麻了,站起来双腿直打颤。

洗手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不舒服?”

二月深夜的月光,没那么明亮,看不清人脸。

苏溪溪听声音听出了是梁婷:“有点,你怎么下来了?”

梁婷轻飘飘的说:“我怕某些人掉厕所了,我可不想去捞。”

话虽不好听,但是关心。苏溪溪压低嗓音:“谢谢啊,进去睡觉吧。”

上了个厕所,感觉肚子好多了。应该能睡着。

梁婷说:“你确定你没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谁叫你晚上笑我,遭报应了吧。

苏溪溪摸摸肚子:“没事,不用去。”

“那行吧,实在熬不住了叫我。困死了,明天一大堆事要做呢。”

这一觉,睡的有点久。

又有新室友来了,苏溪溪才悠悠转醒。

朱曼香一早就起来了,在收拾刚下楼买回来的生活用品。梁婷不知跑哪儿去了。

隔着蚊帐,隐约看见新室友是一号床的,比朱曼香高了一个头。

朱曼香跟新室友打完招呼,苏溪溪也探出头:“嗨,你好,我是苏溪溪。”

新室友瓜子脸,清冷的点头:“我是关丽。”

高冷的姿态,消退了朱曼香想要继续和她说话的想法。

醒的晚,早饭省了。十一点多,苏溪溪饿了,下床洗漱。

刚洗漱好,一大早就外出的梁婷回来了,摆着张臭脸:“外边有人找你。”

“谢谢嗷。”苏溪溪不用想,都知道是容言初。

她抓紧换了身衣服,就下楼了。一眼就瞧见人群中最靓的那个崽。

苏溪溪小跑过去,随手把垂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你这么早就回学校了啊?不多陪陪叔叔阿姨吗?”

容言初把热乎的包子递给她:“你先吃垫垫肚子。每周周末回去一趟。”

昨晚吃了酱板鸭和一些糕点,就没吃饭。苏溪溪肚子空****的,啃了一口包子,豆腐肉馅儿的,味道还不错。

“你要吃一个吗?”

容言初并肩和她走一起,侧脸询问:“你吃,食堂中午就开了。溪溪,你要去食堂吃还是去外边吃?”

苏溪溪咽下包子:“想去外边转转。”

食堂以后有的是机会吃。

容言初说:“嗯。”

包子不大,就两个,苏溪溪吃完饥饿感消了许多。

两人容貌都顶顶的好,走在一起,更是不断吸引路人的视线。

苏溪溪自顾自的说着:“昨晚我和室友吃酱板鸭,味道可好了,就是辣。你不知道我嘴巴都被辣肿了……”

“搞得我半夜肚子疼,还把你见到的那个室友给吵醒了。太尴尬了。”

一说就说顺口了,苏溪溪本不想让容言初知道的。

容言初轻皱眉头:“溪溪,现在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苏溪溪自信的拍拍胸脯:“没了,我身体倍儿棒,睡一觉就好了。”

得亏秋槐花不在,要不然她耳根子都要被要念叨麻。

察觉到容言初质疑的眼神,苏溪溪不慌不忙的转移话题:“中午我们吃什么呀?言初哥哥。”

出门在外,全靠一张嘴。

这还是苏溪溪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称呼他。有些羞耻。

容言初耳根子不争气的开始泛红,目光不自在的挪开:“学校附近我没去过,先找找看吧。”

苏溪溪玩心起来了,朝他靠的更近了。

两人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好哦,听言初哥哥的。”苏溪溪声音本就好听,清脆悦耳,刻意压低的嗓音更是撩人心弦,黏黏糊糊的。

容言初哪不知道她的小把戏,但他就吃这一套。

“嗯。”嗓音有些沙哑。

大学的生活,一步步的展开。

苏溪溪的专业是新闻系,典型的女多男少。上了几天课,自我感觉良好,能跟上教学进度。

寝室不是按院系来分的,问了之后才知晓只有梁婷是和她一个专业的。

相处了一段时间,苏溪溪发现梁婷这人还行,能处。有些时候嘴巴是毒了点,但不会无原则的对人发难。

就不知为何,梁婷貌似对容言初很有意见;容言初对梁婷也有不满,但他不曾说过。

是苏溪溪看出来的。

她都不知道这两人啥时候,搞得跟有深仇大恨一样。

剩下的两个室友,就各有各的毛病。苏溪溪和她们仅是点头之交。

朱曼香就不一样了,和每个室友都能说上话。交际范围都延伸到隔壁几个寝室了。

刚入学,学校事情多,两人又要上课。

京北大学的占地面积在国内能排前五,所以,偶遇是不可能的。

苏溪溪每天忙得晕头转向,见面大多是容言初主导的。

这天,苏溪溪上完课,翻了下容言初的课表,见他还有一节课就回了寝室。

寝室内没人,苏溪溪坐着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后找到明天要学的课本,开始预习。

翻完一个章节,精神不振,就下意识的朝窗外看去,缓解一下倦意。

猛然有个披头散发的人头出现,差点把她魂儿干没了。

再定睛一看,是四号床的刘小秀。

苏溪溪不喜欢刘小秀,她很少这么明确的讨厌一个人。

刘小秀总是用说不清的眼神,偷窥着她。

是的,偷窥。

离谱的是,就连她上厕所,刘小秀都要在阳台待着,等着她出来。就好像在数她上厕所用了多长时间。

苏溪溪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里招惹到了这人。

每当苏溪溪委婉的和刘小秀说,让她有什么话明说,不要搞那些小动作。

刘小秀就摆出一副受人欺负、可怜老实的样子。

把苏溪溪恶心的无话可说,离她能多远有多远。

“刘小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小秀就冲苏溪溪笑,忙里慌张的露出牙齿,像是刚学会微笑一样,畏首畏脑的小声说:“就在你回来前不久。”

要不是寝室足够安静,苏溪溪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许是背着光的原因,刘小秀皮肤很黑,僵硬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怖。

苏溪溪后背发凉,没了在寝室待下去的欲望,拿起桌上的课本和纸笔,就去了图书馆。

不是,她两辈子都在好好做人,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这样的奇葩室友??

还是说老天看她过得太幸福了,给她添堵?

苏溪溪想朝天比中指,一路骂骂咧咧。

图书馆没多少人,她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继续预习。刚想勾画重点,笔不见了。

笔呢?她那么长的一支笔呢?

苏溪溪合理怀疑,她的运气变差了。

没笔,预习的不踏实,书面干干净净,感觉知识没进脑子。

苏溪溪环视了下四周:坐一起的一男一女划掉,男生划掉,最后选择跟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女生借笔。

“同学,我笔丢了,借支笔行吗?走的时候还你。”

女生翻了翻布包,面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我也只带了一支笔。”

苏溪溪尴尬的想死:“没事,打扰了。”

坐过道旁的男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在她经过时递了只笔出来:“借你。”

苏溪溪心想借一会儿,就接过了:“谢谢啊,同学。”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好人一生平安。

下课铃响起,一心在书上的苏溪溪终于舍得抬起头来,合上书,盖上笔盖。

望向借笔的人的方向,发现人都不在了。

呃……她能说她都没看清那男同学的脸吗?就算之后在路上碰着,都认不出来。

不过一支笔,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下回来图书馆,再看看能不能把笔还上吧。

到点吃饭,去食堂路上碰到了和几个女生走一起的朱曼香。

看样子是一个班的。

苏溪溪没想打招呼,结果朱曼香拉着那几个女生走了过来。

远远就听着朱曼香在说着自己:“看见了吧,溪溪这样的那才叫清水出芙蓉,这不比那个妖精漂亮多了?”

“曼香,她是你寝室的吗?”

“对啊,我带你们去跟溪溪认识一下啦。”

苏溪溪想当没看见她,拐弯走人。

朱曼香笑嘻嘻的冲她挥手:“溪溪,你一个人去吃饭啊?我们一起呗。”

在朱曼香的世界,就没有不熟二字。

和她一起的几个女生,视线落在苏溪溪身上,分外赞同朱曼香之前说的话。

能和朱曼香玩一块的都挺自来熟,纷纷热情的说:“溪溪同学,一起吃饭啊。”

“交个朋友嘛,多一个朋友总没坏处。”

“溪溪同学是学什么的呀?看起来气质好好啊。”

苏溪溪被夸得无地自容,根本没机会拒绝她们的邀请。

不得不说,这自来熟的人话是真的多啊。叽叽喳喳的在耳边上说个不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苏溪溪每吃两口饭,就要出于礼貌回答她们的问题。她们问题问的不过分,一顿饭下来也生不出讨厌。

梁婷在对着镜子编头发,见两人一起回来:“今天你俩怎么走一块去了?”

苏溪溪看了眼放下蚊帐的四号床:“吃饭遇到的,你没去吃饭吗?”

梁婷头上编了好几股整齐的小辫子,显然就不是几分钟能搞定的。

“下午那老师请假了,我们没课。我要出去玩,你要一起不?”

苏溪溪有点小心动,但还是拒绝了:“不了,晚上要和我对象吃饭。”

梁婷回头,一脸认真的建议:“别整天和你那言初哥哥在一起腻歪,保持距离才有新鲜感。再说了,晚上吃饭关我们下午去玩什么事?”

“哥哥”两个字的语调千回百转,够阴阳怪气的。

躺**的关丽,打断了对话:“你们能小声点吗?我要午睡了。”

梁婷依旧弄着头发,嗤之以鼻:“大姐,麻烦你看看现在才几点。我在自己寝室说话不过分吧?自己睡那么早,你要是嫌吵,搬出去啊。”

苏溪溪瞥了眼时间,十二点四十三分。

确实很早,能听到外面走廊女生经过的说话声。而且六号床的夏莲还没回来。

关丽的作息,寝室其余五人没一个跟得上。

晚上十点睡觉,早上六点半起床,中午还要睡午觉。

关丽放下蚊帐,没再说话。

苏溪溪拽了拽还想争论的梁婷,放低声音:“少说两句,我帮你编辫子吧。”

如她所料的,梁婷转移了注意力:“你会编吗?别给我整得丑不拉几的,我朋友会笑话我的。”

这次出去玩的,都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知道她考上京北大学,特意抽空来给她庆祝。

苏溪溪回想她那贫瘠的扎发手艺,淡定的说:“你告诉我怎么编。”

寝室除了两人小声的交谈,就没别的声音了。

没一会儿,寝室从外被打开。

夏莲脸色不怎么好,砰的一声甩上门,发出巨大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关丽翻了个身,使得床嘎吱响。

夏莲把书本扔桌上,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忙碌的两人,去了阳台。

打扮的花里胡哨,又要出去鬼混。不就有几个臭钱吗?一天到晚嚣张啥啊。

要说苏溪溪和刘小秀有矛盾,那梁婷和夏莲也有那么一点。

夏莲惯会做表面功夫,所以两人还不曾有过当面开撕。内心不知道拐了几百个弯。

梁婷则是不屑和她计较。

梁婷爸妈是京市商界的中流砥柱,去梁家攀关系的人多了去了。梁婷本人长得也不错,穿的用的无不高旁人一大截。

这种无意间显露的财富,经常会惹的旁人羡慕、嫉妒以及怨恨。

她早就习以为常。朋友这种东西,她从来都不缺。

编头发一旦上手,就熟练多了。苏溪溪很快按照梁婷的要求给弄好了。

梁婷对着镜子臭美,不忘继续撺掇苏溪溪跟她一起出去:“走嘛走嘛,带你去看看我们大京市的风景。你不用担心,我朋友都是很好的人。”

见苏溪溪无动于衷,她妥协让步:“我保证六点前送你回来,到时候你还能和你对象吃晚饭,行不?”

听两人说话的朱曼香也想去,但她下午有课,就只能听听了。

“溪溪,你就去吧,京市的好些东西我都没见过呢。梁婷姐,下回能带我一起出去玩吗?”

梁婷见她帮着说话,大方的同意了:“能,这有什么的。”

这回苏溪溪动心了,再三确认:“真能六点前送我回来吗?”

今天是周三,是苏溪溪和容言初约定好每周一起吃晚饭的日子。

为不影响苏溪溪和室友、同学的相处,容言初周一到周五一般和苏溪溪见三到四次面。

周五下午和周六一整天,是两人相处的最长时间。一般都是去学校附近走走,或者是去京市的风景区逛逛,说着这一周发生的趣事。

梁婷气得想戳她,没好气的说:“你看我像是会食言的人吗?”

苏溪溪一本正经的点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