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袁斌一趟汝南之行, 来时匆匆，去时匆匆，感觉还没有歇够, 就被一脚踢出家门。
在马车里, 袁斌开始复盘这一段旅行，历经千难万险, 抵达此处之后, 三五天的时间就被赶走了。
“哎……这叫什么事儿……”袁斌懵懵的躺在马车里，他的膝盖不能动, 一动就痛，主要是这两天只顾着磕头了。
整个人都是稀里糊涂的状态, 在开祠堂的时候, 就是跟随着指示磕头磕头磕头。
袁斌都不知道袁太尉所读的那一长段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完全就是懵逼的状态中, 就是所有人都非常的严肃, 环境的影响, 袁斌也被迫严肃。
庄重的行行礼，认真的磕头, 就是袁斌能做的所有事情。
看似认真其实不在状态, 袁斌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意思。
到后来袁斌坐高位，和两个孩子的敬茶，袁斌真是醉了，在全族人的见证下, 两件事情一起完成了。
晕晕乎乎的袁斌带着两个侄子就被‘轰出’家门，甚至被严令禁止。
“以后有事无事都不要再来汝南袁家，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是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互不干扰。”
袁太尉非常认真的嘱咐袁斌, 以后就形同陌路，他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了。
袁斌轻咳一声，他甚至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发现了，也不奢求袁家能给他多大的帮助。
“嗯，我记住了。只是这两个侄子，你们确定要送给我？”
“两个孩子都很聪明，一个天生聪慧，另一个机灵习武也是一把好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送给我？”
袁斌自己也挺吃惊，当年他就挺吃惊，送了两个孩子到身边，也不怕这两个孩子死在路上。
袁太尉和二少爷袁泽竹对视一眼，叹了口气，一切皆是不得已而为之。
“袁斌，你的年纪已经大了，在你这个年岁二十多岁，大多数的男子都已成家立业，且有子嗣。”
“但是你要考虑跟随你的这些人，他们的想法，如果你一直没有子嗣。家业无人继承，你让手下如何放心？难道要朝不保夕吗？”
“以后袁家不会再为你的婚事着想，你想娶什么人就可以娶什么人，但是希望你可以把这两个孩子安置好就行。”
袁太尉认真的嘱咐袁斌，这一段话可以说是很委婉了。
二少爷袁泽竹也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着袁斌，他觉得老三之所以这么疯狂，有一点可能就是憋疯了！
二少爷袁泽竹心里：‘万一老三真成了大事，不知道会不会公报私仇，当年毁婚的那几户人家，可能会遭殃啊！’
袁斌隐隐约约的好像听懂了一些事情，这是在讽刺自己是个单身狗。
袁斌觉得应该不会吧，大宣朝歧视是大龄未婚男青年，真是让人觉得生气。
还有一种原因，袁太尉没有说明，但是众人皆知，袁家位列三公，是世家的领袖，如若能让袁家低头，绝对是一件大事。
袁家看似避世，虽说摆出了态度，但是这态度是态度，别人听不听，这是另一回事了。
袁家并不安全，二少爷袁泽竹也有私心，自己的一条血脉和大哥的血脉，都在老三的身边，也有一线生机。
“老三，从此之后再不联系。”二少爷袁泽竹对袁斌说完，兄弟一别，此生再难相见了。
“袁杰希和袁杰书以后都要听你们父亲的话，袁斌这是你们二人的父亲了，这件事已经上过祠堂祖宗见证，要好好孝顺你们的父亲！”
二少爷袁泽竹嘱咐道，眼神看着两个孩子，内心中还是有一丝波动的。
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是最好的方法，是所有人都期待的事情。
袁杰希和袁杰书这一路走来也见识了很多，也长大了许多，此时此刻绷着脸，认真的点头。
两个人从此之后就要和叔父相依为命，一切皆由袁斌做决定。
略微的交代清楚一些事情，袁太尉本来还想继续劝导一些话，但是还是算了。
袁太尉想了想，他所教出来的最优秀的儿子都是被教的不食人间烟火，忠君报国。
但是有何用，他的思想对于眼前这个老三没有任何用处，不如就让老三自己去闯一闯吧。
人的命天注定，这是很多人的想法，但是总有一些人想着人定胜天。
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结局。
从此一别两相宽，老死不相往来了！
只是在距离汝南府一百里的地方，袁太尉最信任的老管家再次等候。
等到行走的队伍，走到此处时被拦截下来了。
马车中还在沉思的袁斌，脑袋都被晃悠的迷糊了，都要被晃**睡着了。
“主公，老管家前来拜见，家主大人有一些东西要交代给您。”
秦虎前来禀报，态度十分恭敬。丝毫不敢有任何闪失。
袁斌清醒过来了，也亲自下了马车，看到了老管家。
老管家的年岁比袁太尉都要大，一生无子无女，将所有的人生都奉献给了袁家，是袁太尉最信任的人之一。
老管家被赐名袁姓，死后当入袁家祖坟，在此处拦截住袁斌，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拜见三少爷”袁老管家刚要行礼，就直接被拉起来了。
袁斌可不是为了让人给自己行礼才下马车，赶紧扶起来说“老管家，你折煞我了，父亲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给我吗？”
袁老管家顺着扶起来的力道站起身，开始恭敬的介绍这次来的目的。
“是的，三少爷。家主大人特意交代给我，让我在此等候您，后面十个箱子全部都是书籍，除了孤本和绝本。
书籍包罗万千，有兵法，有算术，有种田，有游记，还有水利……有一些是在春秋时流传下来的书籍，由各个袁氏家族成员在各地寻找到。
历经千年时间，才有的如此多的书籍，每一本都是好书，都是经过甄选的好书。特意抄录一份转送给您。”
袁太尉真是送了一份大礼，袁斌都非常的严肃起来，双手握拳，朝来时的方向行礼。
袁老管家很满意，书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世家为什么会存在？
书籍难以搞到，知识的垄断，才是世家一直存在的原因。
老管家送上第二份大礼，是一箱子的地契，在整个大宣朝有名的府城，袁家都有房产。
这些都是小事，不算暗示特别重要，但是绝对是给袁斌继续行事方便。
“最后这也是袁家长期的秘密，一处银矿在梁州境内，还有三处铁矿在于胶州相邻的荆州。”
袁老管家将手中的标有地点的地图，郑重的交给三少爷袁斌。
就是袁家的底蕴，同时也是袁太尉对袁斌最后的支持，以后自己想干啥就干啥了。
袁斌就觉得手中的木箱，沉甸甸的重量，这些东西在手里，他要是不混出个人样来，简直就是对不起这么多好东西。
“请老管家替我带话，我袁斌一定混出个人样，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
袁斌非常认真的说道，恨不得对天发誓，就这么多好东西在手里，自己肯定会好好的利用起来。
袁老管家只是负责将东西交给三少爷袁斌，送完东西之后，恭敬的告退了。
袁斌看着老管家走远，目光扫到远方，他想看一看汝南府，最后再看上一眼。
陈子龙和秦虎无一人敢说话，整支队伍都在静悄悄，等待着主公的行动。
袁斌背着手，看了一会天，非常认真的说道：“不回家，转头去江南！咱们去接楼管家，现在在江南逛一逛，看一看鱼米之乡。”
“把东西都放好，这些书籍可都是无价之宝，这次回到胶州书籍将会公开，大家都可以自行借阅！”
袁斌直接上了马车，声音洪亮的宣布事情，想一出是一出，众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江南。
但是以陈子龙和秦虎为首的袁家军低头抱拳行动，无一人敢说多余的话。
队伍再次行走，只不过拐了个弯儿，先去江南，再回胶州。
老管家将东西通通送到袁斌的手上，赶紧回到袁府复命。
深夜的书房，只有袁太尉和老管家，两个人沉默不语，片刻之后，终于有人说话了。
“……都送给他了”
“为父也帮不了你太多了，剩下的都靠你自己了。”
袁太尉闭着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生了个什么儿子，儿子是个个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他作为父亲，其实挺失职，他原来根本就不了解自家的老大，或者说他的关注点一直都没有放在老三身上。
上面有值得骄傲的大儿子，下边还有一个摸水混水摸鱼老四，只有中间的老二，老三，不是那么的受宠，也很少关注。
对比四个儿子，老三是最不受关注的，而且也是最倒霉的存在。反正就是元不成武不就，好不容易长大了，说媳妇又是那么多事。
到最后发现就发现就老三竟然能成点事儿，自己撑起来了一摊子，多多少少是有点本事在身上。
“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袁太尉不知道问谁，但是忍不住的想要反问他，真的是觉得自己很失败。
竟觉得自己活了一大辈子了，一事无成，不仅一事无成，甚至连家族现在都在危机中。
袁老管家不言语也不说话，因为他知道家主现在不需要任何的回应，他只是在自己反思而已。
袁太尉没有睡觉，二公子的院子同样也没有熄灯。
二少爷袁泽竹也已经得到了消息，也知道袁老管家出去肯定是有要事要做。
他已经作为未来的家主，有一些事情他也可以插手了，当然知道袁家到底有多少家底。
“哎……”
二少爷袁泽竹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他既盼望着老三能够功成名就，又害怕出现闪失。
只要老三起兵造反，袁家就会非常尴尬，就算将老三除族又怎样，照样全天下的目光还是会集中到袁家。
二少爷袁泽竹希望风平浪静，希望天下太平，希望皇上不要脑抽，不要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有时候就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好，事情想的太好，往往不会朝着预期的方向去发展。
京城
后宫的事情已经影响了前朝，每天言官就盯着皇上的后宫，时不时的就参上一本。
尤其是高皇后的不作为，基本上言官们就开始疯狂的弹劾皇后。
“皇后不枉为国母，丝毫没有承担起责任，未给皇上孕育龙子，已是大错之一。
现在后宫混乱，怀孕的嫔妃接连出事，皇后竟然不管不问，可见其无本事无能力，请求皇上废后！”
言官义正言辞，满心满意都是为了皇帝着想，绝对觉得没有任何的想法。
“臣等附议！”
立刻就有很多的官员跟上节奏，接二连三的开始弹劾皇后。
文离帝坐在龙椅上盘着手中的佛珠，一句句的在心中默念着佛经。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生气了，再生气只会让身体更差。
“废后之事，休再提。朕不是绝情之人，皇后未做错任何事情，高家的事也和皇后没有任何关系。”
文离帝等众人说完之后，才慢条斯理的说话。
这段时间没有袁太尉的压制，高丞相的管控，文离帝真的成长了很多，每天都要面对着朝廷官员们的威逼，真的是过得美滋滋的。
“皇上三思啊！”刚才负责弹劾的言官已经跪在地上，大喊皇上三思。
文离帝拂袖而去，脚步都不在混乱，而是放任着哭诉的，官员们爱哭就哭吧，想咋哭就咋哭。
回到御书房，文离帝不停的在想办法，整个人都用脑过度，经常偏头痛。
楚太监甚至是学会了如何按摩，就凭着这一手好按摩的手法，直接顶替了原来的刘大太监，成为了文离帝的心腹。
“陛下要不要小睡一下，很快奏折就会送上来了。”
楚太监小声的说道，同时手指越发的用劲，文离帝是越来越吃力了。
越来越吃力就说明文离帝头痛愈发的厉害。
文离帝似乎已经养成了偏头痛，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这种事情要是传播出去，肯定会引起很大的□□。
文离帝甚至比袁斌年轻多了，却浑身的毛病，看上去可没有袁主公那么的年轻。
“让人直接把奏折呈上，朕要批阅奏折了。”
文离帝不为所动，他不会将批阅奏折的事情往后延续，哪怕头疼欲裂，他也会批阅奏折。
这是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权利，又怎会全部都放下了。
不会的，这件事想都不要想！
果然文离帝明明头痛欲裂，又要批阅大半天的奏折，甚至还要点灯熬油，晚上加班批阅奏折。
文离帝的身子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熬坏了。
楚太监很诧异，明明皇上已经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了，为什么不能好好的休息休息呢？
再想一想在南郡府所看到的袁主公，那真是会享受生活的一个人，而且为人非常的怕死，早睡早起锻炼身体，人家是样样不差呀。
文离帝怎么会放任自己享受，今年可能会和匈奴开战，那粮草必须充足。
文离帝最害怕的是除了边境，还有别的地方也有灾情，这会让他无法摆弄了。
庆幸到此时各地一所送来的奏折，也没有说有灾情，这让文离帝就挺开心。
‘朕才不是灾星，朕得位不正，但是老天爷是认可朕的！朕就是天子。’
文离帝虽说疼痛欲裂，但是经过按摩再经过闻一些御医给调制的香囊确实能够缓解疼痛。
太尉和丞相，这两个职位一直被皇上所把控，皇上似乎不愿意给任何一个官员有机会再升一步。
毕竟这两个职位，其实在某些程度上都在行使皇帝的权力。
在和皇上的权利从何时官员们可能有时候都不会偏向皇上，而是直接听从丞相和太尉的话。
这两个职位皇上一直没有派新人，这对于朝堂上的官员们来说，就是头上一直顶着一块肥肉，香飘四溢，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说引诱犯罪。
关键是文离帝就没有直接明确的表示，从此之后这两个职位不会再给任何人。
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好多的官员们就像是猫咪闻到了鱼，恨不得直接扑上去。
文离帝也有自己的思索，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所在，他可能就是用这两个职位在不停的吸引着官员，为他所用。
虽说朝堂原来还是一片混乱，但是近阶段混乱之后，竟然慢慢的出现了一些秩序。
文离帝至少开始张政掌控朝廷，发放命令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只能说文离帝确实是成长成长的更快乐，让人忍不住惊叹，他似乎天生为‘权谋’而生。
至少在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将陈太后，高丞相，袁太尉，这些手握大权之人。全部都已经被扳倒了。
朝廷的官员中不少的聪明人全部都已经倒戈文离帝，因为这个皇上确实是有点本事啊。
其他的本事不多，但是论勾心斗角论权谋，文离帝确实是有一席之地。
京城大街小巷，老百姓们还是照样过着自己的日子，没有任何的变化。
在西城区的南郡商铺，依然是老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一个地方。
南郡商铺会卖一些南方特有的产品，要不是有这个商铺在，很多老百姓都不知道有南郡府这个地方。
不过现在老百姓虽说不屑去南方，但是对于南郡府还是挺认可。
“那地方天气热的时候荔枝随便吃，那可是荔枝随便吃！”
“还有各式各样的水果，那可是一个好地方呀！”
“就是太热了，有毒虫，天气燥热让咱们受不了啊……”
对于京城的老百姓来说，能够说一说其他地方的八卦，也是谈资的一种。
而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情况下，南郡商铺掌柜的会经常迎来一些宫中的客人。
对于宫中的这些客人，掌柜的每次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要不南郡府那边又来信了，宫中的这些客人也会写信，每次有来有往。
楚太监只也会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一些消息给马二狗，让马二狗自己小心。
袁家人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南郡商铺的经营状况，毕竟有这么多宫中之人的保护，还没有多少不长眼的人，敢故意捣乱。
这次楚太监不经意的告知马二狗，皇帝患有脑疾，并且愈发的厉害。
关键是皇上自己没有修养的心，自己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回事，难道其他的人会当做一回事？
楚太监不信任任何人，每次送信都是自己亲自出马，送完信之后继续在京城到处逛一逛。
然后就发现老百姓们最近可是疯狂的在囤粮食。老百姓的嗅觉还是挺灵敏的。
尤其是京城的老百姓，要比其他地方的老百姓更加的机智。对于危险的感知，也是非常敏锐的。
据说到了冬天，边境肯定是要和匈奴打上一架，那到时候粮食肯定会上涨，因为打仗就需要粮草，就需要给边境兵们供给粮食。
不能让边境的士兵，流血又流泪，饿的肚子上战场吧。
所以粮食上涨已经是必然的结果，老百姓们家有点余钱，可不赶紧买粮食存起来了。
至于打的起来打不起来，还是要看一看情况的了，多年未有战争，可能会是匈奴的一次试探。
如果大宣朝的边境萧国公一如既往的骁勇善战，那还可以震慑匈奴多年。
万一匈奴这次试探发现大宣朝特别怂，那大宣朝就是一块大肥肉了，而匈奴就是一只饿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刚过了几年，新旧日子的老百姓们都提心吊胆起来了，囤粮食是老百姓们能做的唯一事情。
江南鱼米之乡，到处是水路。
江南对比于粗犷的北方，更加偏僻的胶州，绝对是美丽的存在。
很少有灾年，有水有耕地，此地经商者还特别多，是富裕的地方。
最直接的对比，就是田地的昂贵，一亩水田能够卖到二十五两银子，因为这地方人多田少，田地更加值钱。
袁斌很喜欢江南，虽说经常下毛毛雨，但是这地方读书人多，写的话本可是真多种多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