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大婚(大结局)

“正是如此。”

小寿愤懑道:“这妇人真是可恶。”

“大人,我们赶紧把消息告诉叶姑娘吧。”

“不用。”青阳钊淡淡阻止,敛下眸中精光,“你想办法把线索递给皇后,让他们自己查,我大婚以后再让她们知道也不迟。”

到时候他的婚事尘埃落定,谁想阻止也不行了,包括老师。

叶可卿坐在小轩窗前,拿起一方红色的盖头,往上面绣鸳鸯戏水。

春鸢摇了摇头,叹息道:“错了错了,小姐,你又绣错了。”

叶可卿比照着图纸一看,好吧,确实又错了,只能劳烦春鸢给她拆掉。

冬瓜在一旁打着扇子,嘀咕道:“咱们那么多绣庄,随便找几个秀娘就绣好了,肯定比小姐绣得好,哎呀——小姐干嘛打我。”

叶可卿没好气道:“什么叫肯定比我绣得好,我这很差吗?再说了,绣这个东西又不是比谁针线活好,而是心意,心意,懂不懂?”

冬瓜乖乖道:“小姐说的是。”

随后又嘀咕:“说不比难道就不比?前些年将军家嫁女儿,那盖头绣得跟狗啃似的,京城里的闺阁小姐笑话了她一年,现在,马上就得换成咱们小姐了。”

“……”叶可卿一噎,想哭。

春鸢耐心劝说:“小姐别听冬瓜的,您不想想,以前就算您有家财万贯,这京中贵女也从不邀请您参加什么品茶赏花宴的,如今纷纷邀请您,这是为何啊?”

叶可卿翻了个白眼:“她们这是看到青阳钊的面子。”

春鸢忽略掉小姐直呼首辅大人名讳的不敬,分析道:“这不就得了,那将军之女嫁人是下嫁,京城中不少碎嘴子,自然敢说,可咱们首辅大人在,谁敢对您不敬。”

叶可卿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谁不知道当今朝中,青阳钊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春鸢:“如今这婚事,别说京城里的人震惊,就是叶府上下都还没缓过神来,小姐已经得了里子,旁的面子都是只是锦上添花,小姐尽管绣好了。“

叶可卿大受感动地抱住春鸢道:“呜呜,春鸢,你真是小姐我的小棉袄,小心肝,小宝贝。”

“别别别,我看首辅大人醋劲大着呢,让他当您的大棉袄,大心肝,大宝贝就成,可别祸害奴婢。”春鸢半是惊吓半是调侃。

冬瓜急吼吼道:“小姐,那我呢,我是您的什么?”

叶可卿抓一把瓜子塞给冬瓜,“乖,好好吃你的瓜子,我的巨棉袄,巨心肝,巨宝贝。”

“小姐你坏死了!”

几个人笑作一团。

周妙玉最近日子不太好过,她被父亲禁足了。

自从出宫以后,姨妈不仅告诫她不许肖想首辅大人,还派人送来《女诫》,罚她每日抄写,父亲更是让她每日去跪母亲的牌位。

就连外公回京也不让她去见。

祠堂阴冷,她跪不惯蒲团,扎得她膝盖疼,吃的饭菜都是下人送来的斋饭,均没有多精致,味同嚼蜡。

有个府里的下人倒是好心,每日都来给她送糕点,也算是雪中送炭。

周妙玉问:“王婆婆,你怎么又来了?”

老妇人鬓角有白发,拿来一个软垫,塞在周妙玉膝盖之下,“大人真是狠心,这都几日了,小姐仔细膝盖,别跪坏了。”

周妙玉自从任由首辅大人打死她的贴身婢女之后,再也没有谁这般敢逆着周也行事,如今大受感动:“王婆婆,等本小姐出去,一定好好赏你。”

王婆婆忙不迭道:“多谢小姐。”

“不过小姐,首辅大人要成亲了,您知道吗?”

“什么?”周妙玉的脸色刷地变白。

“都怪老奴多嘴。”王婆婆劝说道,“小姐何必非要嫁给首辅大人,虽然首辅大人权势大,但再大也大不过皇帝不是?”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看上了首辅大人的权势吗?”周妙玉有些迁怒道,“再说皇帝,那可是我的姨父。”

“小姐是有成算的。”王婆婆笑了笑,“老奴没有别的本事,小姐有什么尽管吩咐老奴,只是将来心想事成了,别忘记老奴就好。”

“算你忠心。”周妙玉摘下耳环赏给王婆婆,“帮我带点吃食。”

“好好好。”

四月十六,宜嫁娶。

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敲锣打鼓的师傅热情高涨,场面极其盛大。

首辅府人人洋溢着喜悦,张灯结彩,火红的绸缎铺陈出难得的喜庆。

叶可卿顶着一块绣工笨拙的盖头,身后是曳地的凤冠霞帔,与青阳钊牵着花球行礼。

今日青阳大叔精神很好,坐在上座,一直和一旁的空位有说有笑,宾客都知道原因,也没在意。

杜相和周也倒像主人家一样,亲自招呼客人,好在大部分都是些入仕之人,他们尽数都识得。

青阳钊人逢喜事精神爽,难得与众官喝成一片。

小寿趁着首辅大人传杯换盏之际,上来禀报:“大人,叶天光在院外想讨杯酒喝。”

青阳钊原以为他不会来,既然来了,他自是高兴,便准了。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一声高喊,帝后同时降临,这是天下独一份的荣耀。

在场之人皆跪下大喊:“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抬手,“众位平身,今天是首辅大喜的日子,大家不必拘礼。”

“谢陛下。”

话是这样说,有皇帝在场,所有人都变得拘束起来。

皇帝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示意内侍官诵道:“首辅大人尽瘁事国,劳苦功高,陛下为贺其红鸾天喜,特来赐礼。”

流水一样的奇珍异宝被抬进首辅府,众人叹为观止。

青阳钊跪下谢礼,“多谢皇上。”

皇帝扶起他,两个人都是从少年时期互相扶持,皆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他总算等到了首辅成家的那一天,再也不用担心他一个人孤老,感慨万千。

“爱卿不必多礼,你们可要抓紧点,朕还等着抱小娃娃,是不是皇后?”皇帝说笑着去看皇后。

皇后也是一笑,心思却不在这儿,她的人如今在查叶可卿和周妙玉的身份,若是当真抱错了姐姐的孩子,那叶可卿才是她的侄女才对。

就在一群人欢喜说笑之时,周府的下人满脸急色地冲了进来,附耳给周也。

周也的两分迷醉一下子清醒,匆匆告退。

皇后看在眼里,等出了首辅府,她提议皇帝:“刚才我看周大人和我爹慌里慌张地回了周府,是不是有什么事,妾身放心不下妙玉,想跟去看看。”

“也是,今天是首辅大人成亲的日子,难保……”皇帝顿了顿,吩咐内侍官,“去周府。”

周也赶回府时,周妙玉刚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裹着被子在**瑟瑟发抖。

他勃然大怒,边走边骂:“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落水?我今日明明把小姐锁在祠堂,怎会去到塘边?”

下人道:“说是一个姓王的粗使婆子给开的门。”

周也没想到还有人敢违逆他,“还不去抓来,小姐若有个闪失,她拿什么赔?”

“小的这就去绑来。”

周也隔着屏风问周妙玉:“乖女儿,你还可好?”

周妙玉哭喊道:“不好不好,若是不嫁给首辅大人,我就不活了。”

周也气得极了,大步出来,一巴掌扇到她脸上,“你休要胡言乱语,如今青阳钊已经成亲,你如此作践自己,你娘就是九泉之下都要气得活了过来。”

周妙玉如今破罐子破摔,面对想来溺爱她的周也,她捂住脸,底气十足:“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他。”

要说周妙玉多爱首辅倒没有,真心有几分,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偏执。

一种得不到的永远在**的偏执。

“不可能!”周也梗着脖子背过身。

周妙玉大颗大颗地掉眼泪,哭喊道:“娘,女儿这就下来陪您。”

这话简直在往周也的心口上扎,周也望着房梁,红了眼眶,还是不应。

“姐夫。”皇后从屋外进来,免了众人的礼,对周也劝说道,“姐夫不必为了这件事生气,我去替妙玉给首辅说情,免得为此让你和师弟生分,只是你们得等我一阵子。妙玉,你先休息,我有事和你爹说。”

听到皇后娘娘的话,周妙玉也不哭闹了,只要有人替她去说项,青阳钊再如何也得接受她。

周也一出来就道:“你糊涂啊,她就是被宠坏了,你干嘛还答应?”

“我这是缓兵之计。”

皇后将正在调查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周也难以置信,“你是说,有可能叶可卿才是我女儿?”

皇后点了点。

周也被周妙玉伤透了心,但到底是自己宠爱有加的孩子,一时悲喜交加。

“难怪那日,旁人说叶可卿和我长得像,原来如此,这么多年,妙玉长得既不像我,也不像她娘,我从未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其中必有玄机,你查得怎样了?”

“快了。”皇后叹息一声,“我已经有眉目了,就是总觉得事情查起来太过顺利……就像是有人递上来的一样。”

周也不是傻子,既然皇后如此说,由不得他不多想,“等等,我想起青阳钊曾让我许诺,若是他娶叶可卿,我不能阻止,不仅如此,岳丈阻止的话我还要劝说岳丈。”

皇后品了品,“不对啊,我爹怎会阻止?他巴不得青阳钊娶旁人,真要阻止那也是阻止妙玉才对……”

两个人对视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恐怕青阳钊早就查到了。

周也在廊下走来走起,气得想跺脚,“他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就怕婚事出现变故,亏我还把他当自家人,之前更是想把宝贝女儿交给他,他既然知道我亲生女儿的消息,还故意瞒着我。”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皇后抿着嘴笑了下,安抚道:“好了,你也别想得太坏,如今让我们自己查出来,他这是看到我们养育了妙玉一场,怕我们为难。再说,可卿姑娘姓叶,人家可没见得要认你,你之前还帮着妙玉欺负人家。”

周也一噎,叹气道:“只能从长计议,这事还是别急着告诉岳丈。”

皇后清了清嗓子,“晚了。”

周也转过身,正好看到岳丈和皇帝,两个人在书房闲聊了一会儿,散步到花园,便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

杜相送走皇帝皇后,拽着周也,“跟我去见青阳钊。”

“不好吧?我们现在去干嘛?”周也不太乐意,“闹洞房是少年人做的。”

首辅府。

青阳钊挑开盖头,盖头之下的少女像一份来自上天的赐礼,让他珍之重之。

“卿儿,你真美。”

叶可卿回望向他,含情脉脉,今日盛装之下,显得温柔可人。

青阳钊拆礼物一样,慢慢拆掉叶可卿的珠钗,执笔的手拉在她的衣带,轻轻一扯,红色的嫁衣在他火热的掌中剥落,少女如玉石般白皙娇嫩的皮肤,**在空气中,令他倒吸一口气。

他落下一个吻在锁骨上的瓷白肌肤,引起叶可卿一阵战栗。

“你干嘛?”

青阳钊坦**道:“签章,以后你是我的。”

叶可卿盘腿坐上床,咯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你怎么跟小孩一样?”

一室的旖旎消失殆尽。

青阳钊解开外袍,无奈摇了摇头。

叶可卿笑着笑着重心一歪,从**往下摔。

青阳钊笑容一滞,惊慌地扑过去当了肉垫,他紧紧拢住怀里的姑娘。

搂得叶可卿快喘不上气来。

不停地说“别怕,别怕…….”

叶可卿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问他:“你怎么了?”

青阳钊的双手捧着叶可卿的脸,“你是卿卿对不对?”

“是啊,是我啊。”

青阳钊流露出少年郎才有的脆弱,“我之前老做梦,梦到你一直往下掉,你跟我说,你害怕,你看,我接住你了,卿卿,我再也不会让你往下掉,无论在哪儿我都能接住你。”

叶可卿拍着男人宽厚的后背,轻轻哄道:“青阳,我活着,你的卿卿还活着,余生我们再也不分开。”

“一言为定。”

青阳钊吻上叶可卿的唇,带着酒意的烧热,他的手掐住叶可卿的大腿,把人抱起来,抱上销魂暖帐,欺身上去。

室内响起“咕噜”一声空响。

他停了下来,望着无辜的小姑娘,温柔询问:“饿了?”

叶可卿点了点头,推他起来。

青阳钊摸了摸她的头,宠溺一笑,“先把你这个小东西喂饱。”

周也来的时候,门外的下人都不在,他跟着杜相正准备敲门,便听见里面的谈话。

青阳钊撕下一块鸡腿给叶可卿,叶可卿往后躲,“不要,太大了,我吃不下。”

“不大,尝尝。”

“唔……不要嘛,别强迫人家。”

周也的脸一红,低声对杜相说:“咱……咱们走吧。”

杜相一把年纪,精神矍铄,骂道:“钊儿竟是个衣冠禽兽。”

话一说完就在门口大声咳嗽一声。

意识到是杜相,青阳钊和叶可卿面面相觑,快速穿好衣服站好,像两个偷吃零嘴被夫子发现的孩子。

门一打开,杜相的目光落在叶可卿的手上,那里明晃晃的拿着一只鸡腿,心知他和周也误会了,脸色青了一阵,又看向叶可卿,眼眶逐渐微红。

他往前走了一步,“你就是叶可卿?”

叶可卿点了点头。

“你跟你娘亲真像。”

叶可卿没有说话。

杜相又看向青阳钊,“钊儿,你一早就知道对不对?”

青阳钊握住叶可卿的手,也没有说话。

杜相想到如今生米煮成熟饭,婚事已成定局,再不同意也没用了,叹息着警告青阳钊:“不准欺负她,若你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青阳钊松了口气,“老师,您放心,我这一辈子就要她一个,疼她爱她,绝不欺负她。”

周也也松了口气,拉过岳父,“好了,咱们别耽误她们小两口了,您也想早点带曾外孙对不对?”

杜相纠结道:“你看看这事,到底是曾外孙还是徒孙,这不就乱套了嘛,所以我当初反对......”

“是是是。”周也赶紧转移话题,“咱们回去把妙玉的事解决解决。”

送走两个人,叶可卿一爪掐在青阳钊的腰间,“你明明早就知道对不对,好哇你骗我。”

青阳钊霸道地抱起叶可卿,“春宵一刻值千金,本官卖力点,就当赔罪了。”

叶可卿捏着小拳头锤他,“你是罚你还是罚我啊?”

屋内响起青阳钊痛快的笑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