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森林外围看着都是正常的草木, 除了树木的位置符合天干地支排布,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随着两人往里走,秦枝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她看到很多地方长出了小片的龙舌兰。
龙舌兰在这个现实世界可能没有特殊的含义,但在异世, 它被称为亡者喉舌。
若是哪边发生了异动, 有的术士会第一时间在附近寻找龙舌兰的踪迹,然后用特殊的术法与它沟通。
当然, 秦枝不会用这样的术法。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异世通用准则:龙舌兰下必有尸体。
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也是这样。
这只是秦枝的猜测, 她暂时没有说出来, 目前最重要的还找到安琼他们的下落。
宋问顶的阵法设置的很巧妙, 无论从哪个方向进入森林, 最后都会被困在阵法里。
秦枝和陶云松走了一段时间后,自然而然和安琼他们碰上了。
安琼:!
“你们怎么来了?”
噢,她多此一问了,他们自然是来救援的。
她看向秦枝, 用眼神询问秦枝有没有办法?
秦枝点点头, 对安琼说道:“我去看看有没有出路。”
“秦枝同志,安团探过路了,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唐守国说道。
“是啊,郭伊也探了好几回路,除了一身伤, 什么也没有找到。”
“让秦枝去试试吧。”安琼说道, “我陪你去。”
“不用了, 我自己去就好。”秦枝说道。
树林里的树是有人特意种植的,就是为了形成一个天然的阵基。
以她浅薄的阵法知识, 结合刚刚系统帮他找到的资料分析,这里应该不止一个困阵和郭伊遇上的风刃阵。
这阵法师是有点子东西在身上的。
有家底的阵法师对战,会像她扔符箓一样直接扔阵盘,那杀伤力不比她的符箓差。
当然,秦枝是不怕的,她系统空间里的高阶战斗类符箓有厚厚几叠。
就不信这个阵法师也能随身带着这么多的阵盘!
即使秦枝对阵法仅限于了解一些皮毛,但她深知,一力降十会,一力破万法。
想到可能会直接和这个阵法师对上,安琼跟着一起去,她反而束手束脚,就婉拒了安琼的陪同。
秦枝有种重临异世探险斩妖的兴奋。
前有谢炫后有这个阵法师,她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好奇心。
或许,她可以试着不再蜗居于九山生产大队?
或许,等以后出门不用介绍信,不用到处开证明这么麻烦的时候,她就去各个地方走走看看?
或许这个世界比异世还要更加丰富多彩呢。
秦枝小心的绕过一丛龙舌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就感觉有风刃从四面八方飞过来。
秦枝不闪不必,直接一张金钟符拍在自己身上,继续往前走。
所有的阵法都有阵眼,即使这种有天然阵基作为倚靠,设有阵中阵的地方。
不才,秦枝不懂设阵,却懂得怎么寻找阵眼。
符师嘛,多是脆皮,保命且有用的知识肯定懂的略多一些。
就像这处树林,到处都是高度长势一致的树木,若其中一处长势异常,就会影响整个阵基的完整性,进而影响其中的阵法。
所以,这其中的平衡必须要掌控好。
而树木维持生机除了阳光土壤,还有水。
阳光,人为不可控制。
土壤为树木根本,要贴合自然,不能妄动。
人可以蓄水,蓄水的容器也可以随人的需要做成各种形状。
但水包容万物,自由来去,要定水,阵眼必然要设在那附近。
风刃击打在秦枝的身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秦枝豪,不在意,金钟符快失效了,再拍一张上去。
她只管寻找水源。
可惜,这处树林很大,她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秦枝也不气馁,反而觉得这是个挑战,正想着是不是换条路走的时候,胸前的覆海龙珠忽然飞了起来。
秦枝想到覆海龙珠本身就是龙珠与覆海神刀凝练后形成的,对于水的感应肯定远超常人,她立刻跟了上去。
果然,在风刃阵的源头找到了一处五芒星形状的蓄水池。
藏风聚水,这设阵法的人实在高明。
秦枝按照五行八卦的排布在附近仔细搜罗了一圈,阵眼所在的地方非常巧妙,就在星芒蓄水池的中央,四周由风刃阵护的严严实实。
旁人近身不了,秦枝确实不惧的,她又往自己身上拍了张金钟符,准备硬闯。
不待她的脚步跨进星芒池,覆海龙珠已经飞到星芒池上空。
那些风刃对它来说跟挠痒痒无异,影响不了它分毫。。
随着它有规律的旋转,星芒池中央渐渐飞出一枚泛着五彩光晕的圆珠。
秦枝欣喜的伸出手,阵法破了,还能见识一下新的宝贝!
运气不错!
嗯,秦枝的手白伸了,覆海龙珠直接把圆珠吞了。
好吧,这是你的战利品。
秦枝讪讪收回手。
随着阵眼被破,与之相互依托的风刃阵停止了运行,没多久,星芒阵里的水就渗进了地底。
阵基已毁,依托于他而设的阵法自然也就破了。
秦枝一张九品破军符扔了过去,彻底毁了星芒池。
遥远神秘的大峡谷中,一幢幢古色古香的小四合院暗合星罗北斗阵,有序坐落于其间。
靠着瀑布位置,有一幢独立其中的木屋,里面的老者原本正惬意的与人品茶闲谈,突然脸色一白。
“黄老?”
黄卜元挥手示意他没事,说道:“今日就不留先生了。”
那被称为先生的人闻言,行云流水站起来,向与黄卜元微微躬身转身离开。
黄卜元这才放任自己一口血喷了出来,脸上的皱纹仿佛了多了一层。
有人破了他设在京城的转生阵!
宋问顶背叛了他?
不会,他不敢,也没有那个能力!
他让宋问顶去巡视阵法,现在,阵法被破了!
想到其他地方的阵法,宋问顶不能留了。
他招来小童,让他传出命令,诛杀宋问顶。
黄泉客栈里,宋问顶还在喝茶。
一口茶还没有咽下,直接喷了出来,同时喷出来的还有一口老血。
刚刚提议杀人的部下腹诽:看,喝了一晚上的茶,喝伤了吧。
当然,他也不是真的那么没有眼力见,在宋问顶吐血的下一刻,他就拿起茶桌上的“手帕”给宋问顶擦嘴。
宋问顶满脸嫌弃推开,自己拿出手帕擦嘴。
“你先出去。”他说道。
等人出去后,他才露出些惊慌的神色,阵法竟然被破了!
自己借着巡视阵法的机会偷偷做了些手脚,让自己也能得点益处,没想到,自己反而被牵连。
他相信以黄卜元的神通广大,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自己以后可不敢随意在阵法上做手脚得益了。
随后,他冷嗤一声:“无知小儿,仗着点小本事,竟然敢随意破阵,没有了困阵的保护,那些风刃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当黄老的阵法这么好破的吗?
然后,他又吐了一口血。
娘的,风刃阵也让人破了!
他从来不知道,跟阵法结命契会这么危险!
他只牵连了其中一丝,就这样了,黄卜元那里岂不是受反噬更加严重?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这一刻,宋问顶顾不上平日的装相,手忙脚乱地想要逃走。
为什么有人会这么想不通,冒着被反噬的风险也要跟阵法结命契呢?
之前秦枝就说过,这个世界的灵气极为稀薄,没有特殊的吐纳法门,根本不能吸收。
阵法师在布阵和启动阵法的时候,也需要灵力。
吐纳法门是玄门正宗才有的秘法,其他流宗都是没有的。
这片土地曾经灵气充沛,有没有吐纳法门,都不影响术士修炼。
但随着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灵气不再。
如黄卜元这样厉害的阵法师,就另辟蹊径,设下转生阵,跟阵法定下命契。
一旦有人在阵法中殒命,那人生机断绝时的后天元气就被阵法吸收,再渡给黄卜元。
黄卜元就把这股后天元气当做灵力来用,还能延年益寿。
黄卜元之所以这么大的胆子,不止在一个地方设下这种转生阵,就是仗着现世已经极少有人能破了他的阵法。
谁知道,会遇上了秦枝呢。
别管他多厉害,反噬都能让他喝上一大壶。
宋问顶想跑也得秦枝同意啊。
他仗着自己有阵盘,一出来,就对着进来找阵法师大战一场的秦枝使用阵盘。
秦枝能跟他客气?
直接就用破军符砸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宋问顶连句撑场面的开场白都没有就被砸晕了过去。
阵盘直接到了秦枝的手上。
下一秒,阵盘上的阵图阵旗消融,露出了秦枝眼熟的玉质,直接被东皇钟吸走,融合。
秦枝:······合着,她白干了呗。
困阵和风刃阵消失后,安琼就开始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黄泉客栈里的组织成员满以为有阵法在万无一失,只能仓促应战。
即使仓促应战,里面也有几个实力不俗的人,安琼和陶云松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人抓到。
秦枝没有参与围剿,在她朴素的认知里,专业的事需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需要她帮忙了,安琼自然会喊他。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被砸得鼻青脸肿的宋问顶,心中赞叹。
果然,只有符师是脆皮,连阵法师都这么抗造。
九品破军符耶,居然只是让阵法师鼻青脸肿的。
宋问顶:······你是不是忘了已经被当做战利品吸收了的阵盘了!
啧,也不知道这人哪里得来的阵盘,要不是她破军符多,谁胜谁负还真是两说呢。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存货多的好处来了。
秦枝反思,来了京城后,她都没有再绘制过符箓了,符箓用一张少一张。
她得勤奋一点,今天回去就继续画符箓。
等了一会儿后,安琼他们顺利捣毁了这处据点,郭伊也救出了心心念念的柳诗竹。
“秦枝,谢谢你!”郭伊扶着柳诗竹过来道谢。
柳诗竹也轻声道谢,她身上有明显受刑后的伤痕。
“不用谢,安琼那边有没有说怎么安排你们?”
郭伊摇头:“她现在很忙,刚刚让军人同志跟我们说,先一起去军区那边问询,等确定了我们没有问题后,就会放了我们。”
郭伊明显很高兴:“我这次算是立了功,那位军人同志说,会酌情考虑我的情况。”
“那就好,军区那边有医生,会帮你们治疗的。”秦枝说道,没有送疗愈符的想法。
萍水相逢,而且,她们两个都是皮外伤,没有必要。
“秦枝,上车,我们在家属院门口放下你。”安琼招呼道。
“来了。”秦枝冲郭伊两人点头示意,小跑着上了陶云松的车。
郭伊看着秦枝离开的方向,说了声:“她是个好人。”
其他的,关于秦枝是个高人,怎么制服她和钱亮。
以及秦枝破了困阵的事情,她谁也没有说,包括她最信任的柳诗竹。
她有种直觉,秦枝不会喜欢别人议论这些。
“你很喜欢那位便衣女军人吗?”柳诗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她不是女军人。”郭伊点头,“她是个好人。”她又一次说道。
柳诗竹的眉头微微拧起,她不喜欢郭伊看秦枝的眼神,这让她有种对郭伊失去掌控的感觉。
“我们也走吧。”柳诗竹虚弱的靠着郭伊,往另一辆走去。
她是真的虚弱,昭狱里的人下手没有分寸,如果不是值班的人刚好是营地同一批出来的人,她又曾经帮过对方。
她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来还是个问题。
“秦枝,你有没有受伤?”安琼关切的问道。
“没有,放心吧。”秦枝回道,“对了,明天二爷爷的大寿你有空去吗?”
今天抓了这么多的人,光是审讯就够他们忙了吧。
“肯定要去的。”安琼回道,“再忙也要去露个脸的。”
安琼笑看着秦枝,现在已经没有宗族的概念了,但安家人团结,二爷爷是隐形的宗主。
所有人都知道,二爷爷办七十大寿是为了让秦枝名正言顺。
为了不让秦枝有压力,谁都没有跟她说。
安琼失笑,随后又愧疚地说道:“抱歉啊,秦枝,都没有陪你好好在京城逛逛。”
“没关系啊,我一个人也逛得很高兴。”秦枝说道。
她说的是事实,她很能自得其乐的。
“对了你给二爷爷的礼物准备好了吗?”安琼问道。
那天,秦枝肯定会成为焦点,送的礼物肯定要讲究一些。
“爷爷已经帮我准备好了,他那里有一方砚台,二爷爷中意很久了,又不好意思问爷爷要,这回正好借着我的手送给他。”
“你呢?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安琼笑着摇头:“我没有时间准备这个,不过,我妈应该也有准备,早些年,亲戚家里有人过生日,都是她帮我准备的。”
然后,她情绪有些低落了起来:“二爷爷大寿过后,你是不是就回宁市去了?”
秦枝点头:“对啊,我出来有些日子了,再不回去,大队长都该担心了。”
陶云松开着车听后座的姐妹聊天,看到家属院到了,他放慢车速。
“到了。”他说。
秦枝利落下车:“那我先回家了。”
看了下时间,上午十点,秦枝回到家,家里没人,她回到房间,锁上门。
秦枝席地坐在床尾,拿下脖子上挂着的东皇钟。
她摩挲着东皇钟,想着如果找齐了所有的玉牌,东皇钟完全修复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出生时挂在脖子上的玉牌会不会也跟东皇钟有关系?
玉牌跟她母亲嬴澜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者,是东皇钟和她有关系?
东皇钟毫无反应,连着上面附着的覆海龙珠也一样。
秦枝好笑,刚刚枪战利品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这些事情都是大谜团,想不通,就不想了。
秦枝把它们重新挂会脖子上,洗了个澡,准备睡个回笼觉。
军区,安琼和陶云松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不等他们把事情理顺,守着□□室的小战士就慌张的跑过来:“陶团,不好了,钱亮死了!”
“什么?”陶云松很意外,连忙往□□室赶。
安琼同样收到了消息,两人在钱亮的□□室门口碰到了一起。
很快,钱亮被确定了死亡。
安琼和陶云松询问了值班的战士,都说没有异常。
法医得出结论,说是中了剧毒而死的。
安琼和陶云松面色凝重,钱亮被关进□□室之前是被搜过身的,他是没有机会把毒药带进□□室的。
以之前钱亮问什么说什么的样子,也没有求死的意思。
那就是被灭口了?
是谁动的手?
钱亮的事情一出,安琼和陶云松身上的事情就又多了一层。
在守卫重重的□□室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两个人都要被追责。
京郊,绵延的山脉深处,穿着红色褂裙的长发女子吹响了手中手指长的玉箫,声音说不上好听,是一种奇异的旋律。
正欢快地在花丛中扑腾的胖蜜蜂扭扭肥屁股,不情不愿的飞向女子。
女子边吹玉箫,边慢慢消失在山脉间。
她去的方向,是京城。
若是有□□室值班的战士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那只胖蜜蜂就是之前“误闯”进来的那只。
秦枝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后,一看时间才下午一点。
家里还是没有人,她摸摸肚子,决定去外面吃顿好的。
等回了九山生产大队,可没有这么好的口福喽。
“同志,我真的是来寻亲的,我爹就在里面,他叫杜二狗。”
清脆的声音传来,吸引了出来觅食的秦枝,她往门口看去,就见门口值班的战士拦着一个穿着老布做的衣服的女孩。
“同志,咱们军区真的没有这个人。”战士耐心解释,“这名字看着就是解放前随意取的,后面肯定改过了的。”
“你知道他更改过后的名字吗?”
女孩摇头,感觉快要哭出来了:“娘很早以前就改嫁了,阿爷阿奶过世前让我来找我爹的,他真的在这里。”
“哦,对了,我有汇款单,上面有地址,你们看!”
女孩手忙脚乱从行李袋里翻出几张汇款单交给战士。
战士一看,还真是,接着他哭笑不得道:“同志,这里有名字,是杜兴华。”
女孩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我不识字,阿爷阿奶都是叫我爹二狗子的。”
秦枝从他们身边走过,和值班战士点头示意。
她总觉得那女孩在叫二狗子的时候,有种淡淡的轻蔑在里头。
这个时代最典型的家庭伦理。
作为军人的父亲结束封建包办婚姻,另娶志同道合的妻子,过着娇妻在怀,幼子在侧的幸福日子。
封建原配妻子或者离婚不离家,或者另嫁他人,留下孩子由爷爷奶奶带着,和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秦枝心里其实是有点想看事情的后续发展的,不过她也知道,女孩子脸皮薄,被人围观什么的,肯定会觉得羞囧。
再加上她的肚子也实在饿了,从早上到现在,她可什么都没有吃呢,还是先祭五脏庙最要紧。
想念从前一醒来,韩染乔就准备好饭菜的日子。
想到去二爷爷家帮忙准备寿宴的韩染乔,秦枝脚步顿了顿。
等一下,韩染乔曾经跟秦枝大概说过家属区住着什么人。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杜兴华好像是某位首长家的上门女婿?
希望这个女孩强势一些,能快点适应新的环境。
“铃铃铃~”万时清正好坐在电话旁边顺手接起电话。
“你好,找一下杜营长。”
“他刚好有事出去了,什么事情?”万时清随口问道。
“他的女儿来找他了,现在在值班室。”
“女儿?”万时清反问,“什么女儿?你找错人了,他没有女儿?”
“您是万老师吧?”
万时清是文工团教舞蹈的,大家为表尊重都这么叫她。
“是我。”
“是这样的。”战士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万时清满脸不可思议,胸口憋闷,怒火渐渐上头,但她还有一丝理智,说道:“你先让她进来吧,我在家里等她。”
“好的,万老师再见。”战士挂了电话后,笑着对女孩说道,“杜营长不在家,他的爱人在,你登记一下信息。”
他看了眼女孩脚下的大行李包,说道:“我领你去她家吧。”说完帮着提起了沉重的行李袋。
“谢谢你。”杜夏桑轻声道谢。
秦枝在国营饭店吃完饭,又在外面晃了一圈后才回家。
一回到家,就迎上了韩染乔亮晶晶的眼神。
“伯母,发生什么好事了吗?”秦枝笑着问道。
“没有没有,我跟你说啊。”
熟悉的说八卦的开头,秦枝的眼睛也是一亮,忙拉着韩染乔坐下:“您快说,我听着呢。”
“你二爷爷家隔壁,我跟你说过的,咱们这儿有户人家招上门女婿的人家,你还记得吧?”
秦枝猛点头:“记得记得,万师长家嘛。”
“今天,他们家的那个上门女婿,他老家的女儿找上门了!”
果然!
“我们在隔壁都能听见里面摔摔打打的声音。”
“然后呢?”
“然后,杜兴华差点被扫地出门,现在还在闹呢。”
两人的脑袋同时转向了门外。
想看······
秦枝非常想知道,那个女孩最后会怎么样?
在这场伦理闹剧里,她只同情女孩。
第二天,安琼赶在十点之前回到家,和家里其他人一起去参加二爷爷安立邦的寿宴。
说是寿宴,其实就是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顿饭。
这个时候讲究艰苦朴素,很少有人会大办宴席。
安立邦借着寿宴把在京城的亲朋聚在一起,是安立信请托的,他想公开秦枝的身份。
宗主过寿,秦枝到场,安雯缺席,已经表明了安家的态度了。
热热闹闹的送礼收礼认人环节后,秦枝的身份正式确定了下来。
安家族人多,光是在京城的就有三大桌的人,屋子里摆不下,有两桌就摆在院子里。
其中一桌坐着和秦枝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大家都很友善,捡了很多好玩的话题跟秦枝聊天。
说着说着,大家都停下了话头,无他,隔壁争吵声越来越大了。
安立邦家和万家又只隔了一座围墙,墙那边的声音源源不断传过来。
大家都开始了吃瓜。
秦枝听了一会儿,明白了这场伦理的因果。
比秦枝猜想的更加不堪一些。
这是个渣男为了做上司乘龙快婿抛弃家乡原配再娶的故事。
家乡的原配也不是什么封建包办婚姻娶的,而是他自己求亲求来的。
好在,跟很多原配任劳任怨的套路不一样,杜兴华的原配妻子,在跟他离婚后,并不接受离婚不离家的提议。
人家看得明白,杜二狗这是想让她在老家帮他照顾老人,他好跟新媳妇逍遥快活。
想得美!
人家一转头就嫁人了,连孩子也没要。
前几个月杜家老人出了意外,留下话,让杜夏桑来投靠亲爹。
万时清知道自己嫁了个二婚头,人女儿都这么大了。
她能甘心?
本来这桩婚姻也不是她想要的。
从昨晚到现在,闹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继续闹,一点也没有消停的意思。
立志于把婚姻闹散。
秦枝心里有些同情昨天值班室见到的女同志,她应该没有猜错,那女同志昨天应该是故意一直喊二狗子的。
秦枝喝了口豆腐汤,继续听下去。
依照她前世看过的狗血电视剧剧情,应该还会有更多的信息爆出来。
结果,新认识的小伙伴刚跟她感慨了几句,隔壁竟然没有了动静。
这是,闹累了中场休息,还是不闹了?
然后,她听到了略熟悉的尖叫声:“啊!”
声音大到屋里屋外所有人都听见了。
一群人相携着去了隔壁。
万家另一边的邻居也打开了院门,出来看个究竟。
有人敲开了万家的院门,就见杜兴华无知无觉躺在地上,万时清呆呆坐在旁边。
杜兴华刚找上门的女儿杜夏桑则无措的站在旁边,想靠近,又畏惧的看了眼万时清。
管书临刚好也在安立邦的寿宴上,连忙上前查看情况。
最后,他冲着众人摇了摇头,示意杜兴华没救了。
万时清都要疯了,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女儿,婚还没有闹散,丈夫还噶了。
好在,万师长得到消息,很快赶了过来,稳定了局面。
秦枝和一众参加寿宴的人散去,重新回到了隔壁。
这个时候,其实大家已经没了吃席面的兴致了。
这是安立邦的寿宴,隔壁又是人噶了的事情,再是破除封建迷信,很多人还是觉得忌讳。
“二哥,你没事吧?”安立信扶着安立邦坐下。
“我没事,当年我们打仗什么事情没见过。”安立邦说道,“我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罢了。”
“我会让人留意杜兴华事件的后续的。”安立信没有多安慰,直接说道。
“好,吃得差不多了,就都散了吧。”安立邦说道。
七十大寿当天发生这样的是事情,即使不在意,到底心情也是受了影响的。
回家的这一路上,秦枝都没有说话,她在回忆当时好像有听到嗡鸣声,但其他声响太大,她也不确定。
不过,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她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
当下下午,安御和韩染乔就踏上了回西北军区的火车。
秦枝也开始收拾东西,她的火车是明天下午的。
万家,等院子里只剩杜夏桑的时候,嗡鸣声再次响起,胖蜜蜂无精打采从院子里的石榴树上飞过来。
那“嗡嗡”声里,仿佛包含了无限的委屈。
“知道了,让你休息一阵,咱们再继续。”杜夏桑清冽淡淡响起。
没过经过她刻意修饰的声线,听着有些不像十五六岁的女孩子。
杜夏桑转过身往屋子里走去,后面跟着胖蜜蜂,这场景跟京郊山脉深处身穿褂群的女子完全重合。
安家,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秦枝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她来京城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倒是韩染乔给她重新置办了很多衣服,都要带回去。
还有就是寿宴上几个长辈给的见面礼。
整理这些的时候,她才意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关注安雯了。
这对她来说是个很好的消息,意味着,前世的事情已经不是她的桎梏了。
不过,离开京城前,她得再送份礼物给她和孔文鸿。
前世因他们受的苦,也不能白受了的。
听到电话铃声,她飞快下楼接听。
“秦枝是我。”安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怎么了?”
“抱歉,明天可能没办法送你了,□□室这边出了点事,我暂时离不开。”安琼愧疚说道。
“没关系,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或者,你以后出任务经过宁市,也可以来看我啊。”
安琼轻笑出声:“是这样的,我就是先跟你道个别,免得明天没时间。”
秦枝表示理解:“你忙你的去吧,我这边不用担心。”
“好,那祝你一路顺风。”
“嗯,那你也主意安全。”
挂了电话后,秦枝没有多想,她原本就不是多愁多思的人。
想了想,她拨通了冯家的电话,准备和冯倩云告个别。
安琼放下电话后,捏了捏眉心,钱亮在□□室里无故中毒身亡,仿佛一巴掌抽在了她和陶云松的脸上,也抽在了京城军区的脸上。
当天值班的战士都被隔离审查,然而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好像自从李黑子吐了口,他们知道茧组织后,发生的每一桩事情都带着些离奇。
就像这次抓到的阵法师,搁从前,所有人第一印象就是这人是个骗子。
但他们之前被困可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审讯正在进行,但成效并不大,除了那名阵法师之外,其他人都是从营地出来的,骨头都很硬。
除了郭伊和柳诗竹配合着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其他的审讯都没有结果。
不过,这回,他们是不会留手了,不是每个人都是李黑子那时候的独苗苗了。
上次请来帮忙审讯李黑子的周承序同志已经快到了,相信这次之后,他们对茧的了解会更深入一些。
万家,万时清要把杜夏桑送回乡下,万师长和他媳妇都不同意:“人家才刚来,你就把人送回去,她乡下都没有亲人了,出了事怎么办?”
“是啊,时清,你跟兴华这么多年也没有个孩子,这孩子······”
“现在杜兴华死了,这个孩子跟我就更没有关系了。”
“妈,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即使要孩子,也想要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你跟杜兴华这么多年也没有个孩子,现在杜兴华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爸,你的意思是我不会生,所以要替别人养孩子喽?”
万时清冷笑着说道:“杜兴华骗了我那么多年,我为什么要替她养孩子!”
“为什么?因为她是你名义上的女儿,你把人往乡下一扔,我们会被人戳脊梁骨!”
“说到底,你还不是因为面子。”万时清的情绪明显不对劲了起来,“面子,面子,都是面子。”
“就因为面子,你逼着我嫁给了杜兴华,因为面子,你压着杜兴华不让他升职,就怕别人说你徇私!”
“现在,还要因为面子让我接受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已经十六岁的女儿!”
“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说完,她转身就跑。
留下面面相觑的万师长夫妻。
“老万,这,怎么办?”
“怎么办?”万师长气愤道,“按我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