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熏醉

卫钊大手扣着她的肩压住, 结实的臂膀仿佛鉄铸一般将卫姌彻底揽住。

卫姌挣扎了两下发现越动卫钊便收拢地越紧,当下老实不少,不敢再乱动, 耳边听卫钊又问了一遍, “你就喜欢这样的”

卫姌就算醉酒脑子还有些糊涂,此刻也察觉出卫钊心情不悦。

堂屋内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伎子们弹奏过后站在席前,有的衣衫还有些松松垮垮的,眼看情况不对,迅速整理好。

众目睽睽之下, 卫姌脸上如火烧一般,晕红透在莹白如玉的皮肤上,她又羞又觉有些难堪,下意识咬唇,唇瓣殷红,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冶艳之色,叫人移不开目光。

“怎么了不是到这里来喝酒听曲的刚才的曲子不喜欢, 让她们再弹。”卫钊道。

卫姌赶紧答:“喜欢。”

卫钊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 “还真是怜香惜玉。”他朝梅染的方向看去,“你过来。”

卫姌莫名紧张起来。

罗焕道:“卫家兄长到底要做什么”

罗弘自进来后就有些看不懂,只好道:“兴许是为小郎君挑选个合眼的女人。”

罗焕完全不信, 傻子都看得出来,卫钊这是不满卫姌来此处。谁家小郎君被兄长当着宴席上这样**,比在学堂里考校功课还严肃, 好好一场宴席都静的不像样了。他见卫姌那个窘迫的样子真是可怜, 小脸红的快滴血似的, 谁看了心不软乎。他看了好几眼, 卫钊似有所觉,一道森冷的目光斜乜过来。

罗焕连忙撇开脸,和罗弘咬耳朵道:“这也太吓人了,便是要教训也不该当着这许多人,让玉度面儿往哪里摆,日后可怎么再出来寻乐子。”

罗弘腹诽还寻乐子呢,只怕都要对风月之所落下心病了。

邓甲和两个小郎君挤在一席,刚才盯着卫姌这里看了许久,心里不禁起疑,这个样……哪家的兄弟是这个样子。回想刚才卫钊进来是看他那一眼,真像是要活剐了他,让邓甲觉得,自己那点心思被卫钊全看穿了。

梅染脚下发软,排众而出,她见卫钊俊伟高大,刚才有那么一刻也颇为动心,但见他脸上虽然挂着抹笑意,但整个人却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压抑的阴沉怒意,早就吓得胆寒,于是老老实实,什么都不敢做,连往日习惯的媚笑都没给卫姌一个。

卫钊道对卫姌道:“这是刚才伺候你的”

卫姌犹豫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又轻轻的,求饶似的开口,“二哥,真的就是听听曲子。”

卫钊转头问梅染,“这里只是听曲”

梅染没多犹豫,道:“还能留宿。”

卫钊手指在酒杯前重重点了两下,“杯里倒的是什么”

梅染道:“果酒,口感清甜,后劲很烈。”

卫钊又道:“你刚才给我们家小郎君灌了几杯,想做什么”

梅染脸上涨红,在卫钊锐利的目光下,仿佛整个人都被刺穿了,她不敢不说:“小郎君酒量浅,多喝几杯能轻松些,我想让小郎君留下宿一夜。”

卫姌只觉得轰的一下,全身的血都涌了上来,脑子本来就不如平时那么清醒,此时更是乱糟糟的一团。

卫钊语气些冷淡地问卫姌:“喜欢这个要留宿让她陪着你”

卫姌怔了怔,忙不迭摇头,这一刻她几乎不敢去看周围人的神情,一群半大不小的士族郎君出来找乐子,原也不是多严重的事,但是如今当着众人面的被教训,便好像成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卫姌软声央求,“二哥,我想回去了。”

卫钊脸上一层虚幻笑意收起,眼眸黑沉沉的,“真想回去了”

卫姌眼角泛红,极轻地“嗯”了一声。

卫钊清楚听见她的声音,面无表情的抓着她站起身。卫姌身体发软,脚上像踩着云似的无处着力。卫钊大手一拉,几乎将她提了起来。

卫钊离开前只对罗弘点头打了招呼,“你们继续玩着,我先回去了。”

罗弘道:“玉度还年幼,你也别太严苛了。”

卫钊冷哼,脸上还留着一丝阴霾,“年幼就敢流连风月,再大些还了得。”

罗弘瞠目结舌,心道你说这话不心虚么,管起弟弟来倒是下狠手。可看卫钊把卫姌牢牢圈在怀里,又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干巴巴地道:“唉,他还是个孩子。”

卫钊却不客气道:“你家这些个兄弟也该管管了,整日不好好学,把人引来此处,下次再让我知道他们教唆玉度走歪路子,看在罗家面子上,不要命,打断一双腿就行了。”

罗焕听见了,脚肚子都有些抽搐,赶紧拉了拉罗弘的袖子。

罗弘连忙道:“下次不敢的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束。”

卫钊走出堂屋,卫姌便要挣脱他的钳制,嘴里嚷嚷着:“我自己走。”

卫钊手臂稍稍松开,盯着她道:“看看你这样,被人哄着灌了一肚的酒,还走得动个屁。”

听他语气粗鲁,卫姌眉心微拧,脚往地上用力踩了两下,示意自己能走动,哪知反而踩到硬中带软的一块,低头一瞧,是卫钊的靴子。

她脑里正乱着,也不知怎么想的,对准卫钊的谢又是一脚踩了上去,还用力碾了碾。

卫钊怒极反笑,把人一挟快步朝外走去。

卫姌来的时候坐的是邓家的牛车,院子里的仆从跌跌撞撞跟着跑出来,说有牛车可以送卫小郎君一程。

卫钊根本不做理会,抓着卫姌的腰间,把人抓着放到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把她圈在身前,拉紧缰绳,马蹄嗒嗒缓步跑着往前,侍卫们纷纷骑马跟随。

马蹄行进渐快,卫姌原就有些头胀,又经历一阵颠簸,头晕目眩,浑身发软,身体摇摇晃晃的,若不是卫钊将她抱住,只怕早已从马背上摔落,她攥紧卫钊的衣袖,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使劲拍着卫钊的手臂。

“老实点。”卫钊一把将她手拉下来。

“二哥,我难受……”卫姌大着舌头道。

卫钊勒住缰绳,稍许放缓了速度,低头一看,卫姌两颊酡红,双眸染着薄薄一层湿润水雾,看过来的目光仿佛含着一丝缱绻,叫他一愣。

“我……”卫姌抬了下眼,天旋地转,胸口泛着恶心,她再也忍不住,头往一侧撇去。

卫钊见状不妙,要把她抱下来已是来不及。卫姌张口呕吐出来,又是酒气又是酸臭,沾了卫钊一身。

卫钊额头青筋暴起,抓着她的肩膀,把人从马上拎了下来,眉头紧紧拧着,忍不住喝骂道:“让你跑来喝花酒,好的不学尽学坏的,毛都没长齐就想女人,就你这模样……”能玩什么女人,反要被算计了。

卫钊余光扫到守在周围的亲卫,忍着没继续骂。

他憋在心里头的火真是骂的这些吗

卫钊很清楚,在堂屋看到卫姌的那一刻他心头的暴怒是为了什么。

此时卫姌真是狼狈,下马之后忍不住又吐了两口,嘴里又苦又酸,她眼角沁出泪水,朦胧间看到卫钊的怒容,脑子里嗡嗡的,她伸出手指着卫钊,嘴里含糊道:“我、我可丢人了……”

卫钊瞪她一眼,“还知道丢人。”

卫姌喉里呜呜咽咽,说不清楚句完整话,嚷嚷着“丢人”“没面儿”等话。

卫钊伸手在她背上拍了两下,见她不再吐了,也不管她身上的狼藉和怪味,解下外衣将人一团裹住,“给我老实点,再闹回去家法伺候。”

卫姌昏乎乎的,听到家法两个字,身体瑟缩了一下。卫家的家法就是藤条,抽着可痛了,她立刻不敢乱动,被卫钊抱上马,一路回到卫府。

今晚五月,夜色正浓,卫钊抱着人急匆匆往正房去。

安紫和两个婢女正坐院里闲话着,看见卫钊抱着一个人来,连忙上来服侍。

卫钊把人扔在榻上。

卫姌从外衣中钻出来,往角落位置爬去。

卫钊抓住她,把人板正,脸色发黑,对着婢女呵道:“还不快去准备解酒汤,拿些茶水来。”

婢女急忙跑出去,一个很快端了茶来,安紫则打来一盆水,要给卫姌擦洗。卫钊直接从她手里把帕子抢了去,给卫姌擦脸。

他没给好脸色,动作却还算温柔,给卫姌擦了脸之后,直接把人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将茶递到她的嘴边,口气生硬道:“先漱口。”

卫姌饮茶漱口,两道之后嘴里才没了怪味。又喝了点解酒汤,反胃的难受也渐渐消了。

此时肚子里的东西吐了大半,精神恢复些许。卫姌看清卫钊黑沉的脸,心下不禁一哆嗦,从堂屋到回来路上发生的事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卫姌的头比刚才更疼了。

卫钊抬起她的下巴,“酒醒了”

卫姌长睫眨了两下,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起来,把衣裳换了,一身臭味。”卫钊起身,没好气地道。

卫姌抚着晕胀的额头,道:“我这就回去换。”

这时婢女跑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套卫姌的衣服,正是她刚才去问婢女凝冬取来的。

卫钊道:“就在这儿换。”

卫钊外衣上也沾了点秽物,路上脱下来包裹卫姌,此时只剩一身单衣,他站起身,到屏风后直接解开腰带换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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