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赌气
◎男人的自尊心在这一刻被践践踏的粉碎◎
温软袭来, 似吮似咬。
秦瑨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女郎艳丽的容颜。
她侧着头,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好像蝴蝶的翅膀, 扫在他的鼻梁处, 惹来一阵酸痒。
恍惚之中, 秦瑨习惯性的抬起手臂,想去箍她的杨柳细腰,突然发现自己的腕子被带子绑住,无法动弹……
他皱起眉头,避开了她的研磨,抬起双手问:“这是做什么?”
姬瑶只是笑笑, 殷红的唇在昏暗的天光中好像一簇炽热的火焰。
唇齿交融间,两人气息缠绕, 迸发出强烈的暧昧味道。
她像是柔妩的水,娇滴滴的浸润着他, 终是让他不争气的闭上了眼。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她掏空, 秦瑨又饥又饿,不停追逐着那份慰藉,然而猎物到了嘴边却迟迟吞不进去……
这种滋味极其难受。
秦瑨睁开眼, 染满□□的眸底缓缓浮起一股躁郁。
姬瑶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难堪。
在她心里,究竟拿他当作什么……
男人的自尊心在这一刻被践践踏的粉碎, 秦瑨被缚的双手逐渐攥紧,骨节泛着森森惨白。
嘶拉——
静谧的野外,布匹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姬瑶吓了一跳。
不待她反应过来, 秦瑨死死将她箍进怀里, 一只大手轻而易举的钳住她的下巴, 粗鲁一抬。
姬瑶一怔,呼吸悉数被秦瑨夺去。
他欲念焚身,所作所为流露出危险的侵略意味,就像一只捕食的野兽,似要将她吞没才肯罢休。
姬瑶一动不能动,发出难受的嘤咛。
直到身上的襴衫被秦瑨凶狠地扯开,她方才感到惊惧。
“不要……这是外面……”
她那一把娇嗓子携着惶然和祈求,让人不禁生出疼惜之情。
然而秦瑨却置之不理,将她反身压到了粗糙的树干上……
***
翌日,姬瑶浑浑噩噩的醒过来时,天刚泛起鱼肚白。
马车还在踏踏而行,她打了个呵欠,伸手撩开幔帘,嗡哝道:“瑨朗,我饿了。”
“吁——”
秦瑨勒停马车,从包袱中取来事先买好的糕点递给了她。
姬瑶漱了漱口,坐起身来啃起糕点。
秦瑨就坐在蓬壁前默默等着她,直到她吃完,半个字也没有说。
姬瑶有些纳闷:“你怎么不理我?”
秦瑨还是噤声不言,见她吃完了,手中马鞭一挥,继续往前赶路。
就这样,两人一路沉默,谁都没有再理谁。
照这个行进速度,再过两三日就能到达梁州。
殊不知天公不作美,午后竟霹雷闪电,大雨滂沱。
原本平坦的官道很快变的泥泞不堪,马有些走不动了,秦瑨只得披着蓑衣下来牵引。
四周水雾迷漫,偶尔碰到路人,皆是顶着雨艰难前行。
车轮不时陷入泥里,要废很大力气才能拉出来。
姬瑶在车内摇晃的头晕目眩,心知马车行进艰难,刚想要下去帮忙,就听秦瑨在雨中大喊:“坐好!别乱动!”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仿佛就劈在头顶,姬瑶吓得缩回了车里,抱着双臂再也不敢动弹。
秦瑨艰难的拉着马车,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泥地,在大雨中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一个村庄。
村头的人家是位慈眉善目的中年人,见有他们祈求避雨,二话不说打开了大门。
可惜门扉狭窄,马车进不去。
院子被雨水冲刷的一片狼籍,姬瑶手持雨伞,立在马车上不知所措,犹豫着该怎么下车。
还好秦瑨有眼力,解下刺人的蓑衣,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冲进了院子。
中年人是个热心肠的鳏夫,将西边一间厢房留给了二人,让他们尽管歇着,等雨停了再走。
有了暂时落脚的地方,秦瑨这才如负释重的喘了几口气。
四四方方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床榻和矮桌,灯台上燃着半支蜡烛。
晦暗的光线下,姬瑶立于矮桌旁,身上大多还是干爽的,而秦瑨整个人都被浇透了,额前散落的碎发还在往下滴水,皂靴上面全是脏兮兮的泥。
“你去换换衣裳吧。”姬瑶好心提醒。
秦瑨依旧不说话,走到矮桌前拎起铜壶,倒了杯凉水,仰头喝了个干净。
这下姬瑶彻底崩不住了。
“你怎么还是不理我?”她凑到秦瑨身边,歪着脑袋看他,“生气啦?”
等了会,还是没人回应。
“你昨天都把我弄疼了,我都没生你气,你看我胳膊肘都青了。”
姬瑶撸起袖襴,露出一截白皙如瓷的手臂,委屈巴巴的举起来。
秦瑨面色不愉,瞟了她一眼,终是开了口:“凡事都是有因有果,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你捉弄我的时候可否想过我是个男人,若我真的发起狠,你又能承受多少?”
“哼。”姬瑶不服气:“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玩不起。”
“玩,你称之这是玩?”
怒气再难压制,秦瑨攥紧手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态,“巫山云雨,理应情投意合,我们这算什么?我们是在玩火!不要觉得身在千里之外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是你的臣子,不是你养的那些禁-脔!”
灯影之下,他声色俱厉,瘆的姬瑶心尖一颤。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她这么凶过了……
冷不丁的,她鼻尖泛起酸意,“你……你放肆!”
“放肆也是被你逼的!”
两人互相瞪了一会,姬瑶气呼呼放出狠话:“好,那我们以后谁也别理谁!”
“可以。”秦瑨气急反笑,“最好连面也别见。”
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他转身走出屋门,在附近寻了处能躲雨的瓦顶凉棚,撩袍坐在里面的石凳上。
屋里隐约传来啜泣声,混杂在咆哮的雨中。
他把她气哭了,心里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也不知怎么的,他竟有些后悔,后悔昨日粗鲁的对待她,后悔方才又拿话伤了她……
秦瑨捂着隐隐作痛的头,沉沉吁出一口气,只觉自己的精神完全被割裂了。
他既想让她长个记性,又担心这,害怕那。
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陌生的让他不知所措……
一道闪电下来,天地亮若白昼,雨势不减反增。
秦瑨在凉棚里坐了很久,直到有人尖叫呐喊,方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抽身而出。
中年男人也听到动静,打开屋门朝外观望。
失魂落魄的呐喊声越来越近,村里也跟着越来越乱。
“山洪从东边来了!快跑啊——”
“快跑啊——”
暴雨如注,大地隐约跟着异常颤动。
中年人见状不好,想也没想,径直冲进了雨帘。
秦瑨亦跟着大惊失色,起身跑进屋,喊道:“瑶瑶!”
姬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立时扑进他怀中。
“这是什么动静?”
她抬头凝着他,眼尾一抹哭红,让他的心紧跟着揪了一下。
“山洪来了,快走!”秦瑨迅速回神,拉着姬瑶的手往外跑。
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肌肤凉痛万分。
眨眼的功夫姬瑶就被浇透了,全身泛起一层细密的冷疙瘩。
她边跑边回头,“我……我们的马车 !”
“不要了!”
秦瑨拉着她,再度加快了步伐。
山洪一来,对周边来说可谓是毁灭性的打击,逃命要紧,哪还顾得上这些身外之物?
出了村,黑漆漆的夜,水雾迷漫,根本辨别不了方向。
姬瑶气喘吁吁的踩在泥泞的道路上,眼睛被雨水冲刷的难以睁开,好几次险些要摔倒,多亏秦瑨在身侧拉拽着她。
两人紧随在村民身后,想要往高处去。
一路狂奔,肺都要炸开了,可惜还是躲不了天灾的追逐。
剧烈的轰鸣极速推进,夹杂的房屋倒塌的声音。
电闪雷鸣间,姬瑶回头去望,却是什么都看不清。
洪水如巨浪一般席卷而来时,她犹如做梦一样,瞬间失去了神智。
冰凉的水裹挟住全身,她束手无策,唯有身侧的人将她紧紧抱进怀中……
肆虐的洪水铺天盖地袭来,夹杂着数不清的泥石树枝,瓦砾残块,所到之处满目疮痍。
秦瑨和姬瑶来不及逃脱,俱被卷入洪水之中。虽然两人都通水性,但也难抵这湍急的水流,轰轰隆隆的水无情冲刷,不停拉拽着他们往前走。
秦瑨顾不得自己,双手死死抱着姬瑶,全力将她往上托举。
饶是如此,两人浮浮沉沉,还是喝了不少水,一时胸腔辣痛,呼吸发窒。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巨大的冲击力裹挟着两人,硬生生将他们甩到一块凸起的巨石上。
秦瑨只觉侧腰猛然一疼,而姬瑶的额头则磕在了石块上,顿时昏厥过去。
明明是黑夜,秦瑨还是清晰看到了她的伤口,血染红了她的半边脸,被洪水洗去,又再度溢出。
遽然间秦瑨急火攻心,发了疯似的开始自救,一手揽住昏厥的姬瑶,另一只手尝试着去抓周遭的事物。
一次又一次,胳膊被割的伤痕累累,人亦疲惫不堪。可他怀中抱着盛朝至高无上的皇帝,他不敢放弃,亦不能放弃,咬着牙强撑意念。
不知熬了多久,雨势渐渐收敛,苍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虾青色。
洪水的浪头终于打过去,水流变得平稳。残垣断壁倾洒在水中,偶尔还有尸身漂浮,天地之间惨象丛生。
秦瑨终于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将姬瑶半扛在肩头,为了省劲,只能随波逐流。
借着昏暗的天光,他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周遭的事物,终于在不远处寻到一块如滩岸般的巨石,罅隙里生长出一棵松树,枝桠外伸,仿佛就是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
他调整方向,往那边游着,紧皱的眉峰下目光锐利,为了极可能的集中精力,心头一息一息的默数。
三。
二。
一。
时机到了!
在将要擦肩而过时,秦瑨奋力举起手臂,一把抓住了斜伸的树干。
粗粝的树皮夹带着一根根木刺,瞬间扎入他的掌心。
他如同没有知觉,一鼓作气,将姬瑶推上了巨石。
咔嚓——
枝桠难以承载秦瑨的体格,从中间开始断裂。
若两人就此被冲散,后果不堪设想。
秦瑨五内如焚,迅即踩住水中之物,身躯一个上跃,成功翻上了岸边巨石。
夜风飕飕刮过,树枝随之坠入水中,游弋而去。
就差那么一点……
秦瑨来不及庆幸,双膝跪在姬瑶身边,俯身查看起她的伤势,身上的水顺着躯体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姬瑶头上的伤口不大,但还在微微渗血。
秦瑨赶忙撩起襴衫下摆,嘶啦扯下一条布,紧紧裹在她的头上。
“瑶瑶!瑶瑶!”
他大声呼唤着她,可她依旧不省人事。
他又靠近一些,借着微弱的光线,倏尔发现她的口唇颜色有些发重。
糟了!
不详的预感袭来,秦瑨赶紧让姬瑶躺平,双手反复挤压着她的心口。
“瑶瑶!醒醒!快醒醒!”
秦瑨的上半身匐在姬瑶面前,尽量为她遮住淋漓的雨丝,心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挤压变得愈发焦躁,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睁开眼。
快睁开眼!
然而半天过去,身下的人还是没有起色。
秦瑨盯着眼前的光景,只觉血流不受控的往上冲,头炸裂般的疼起来。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小人儿就这样变得生机全无,一切来的太突然,让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昔日他嫌她昏庸,嫌她轻浮,嫌她聒噪,她有太多太多的缺点,可当她全身冰冷的躺在地上时,他的心竟也跟着停止了跳动。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十分草率。
此去陇右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他以为在他的保护下她也能轻松到达,可这一路千山万水,她受了很多苦,哭了很多次,甚至失去了女儿家最珍贵的东西。
如今还落得这般田地,若说是对她的历练,那大可不必如此残忍……
秦瑨悔不当初,胸腔如被刀割,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痛彻心扉的滋味,原来她安静下来并不好……
暗淡的苍穹下,秦瑨将姬瑶抱进怀里,死死掐住她的人中,厉声道:“姬瑶!醒醒,我求你快睁开眼!”
他复又将她放在地上,不甘心的按压着她的胸口。
他不该说那永远不再见面的狠话。
她是盛朝的女皇,她不能死。
他愿意用他拥有的一切去换,换她平安醒过来!
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祷告,一道闪电撕裂夜空,短暂的光亮后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震得天地都在颤动。
躺在地上的姬瑶剧烈咳嗽几声,侧头吐出几口浊水,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
秦瑨一愣,沉郁的眼眸再度浮出希冀的光,展臂把她捞进怀里。
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猛然爆发,细密的雨雾中,他的脸紧贴着她冰凉的面靥,眼尾一抹红泽愈来愈浓。
他仔细听着她的呼吸声,直到她的唇渐渐恢复血色,这才长吁一口气。
可没多久,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路被洪水堵住,这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再往上一点就是树林茂密的山体,黑漆漆一片,看不清上面的光景。
该怎么离开,又成了新的一关。
眼下两人只能暂时留在这片石滩上,而姬瑶清醒一会儿,人再度昏睡过去。
她身上裹着湿漉漉的衣服,无处可换,后半夜突然发起热,冰凉的肌肤变得开始烫手。
秦瑨惶惶不安的抱着她,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雨停了,但洪水还未褪去。
姬瑶一直没醒,面靥红扑扑的,情况不太好。
不能再拖下去了……
秦瑨想要背着她翻山离开,可面前这一块断崖太高,委实难以攀登。
正当他绞尽脑汁思忖着该怎么做时,高处的密林枝叶抖动,随之传来一道青涩而惊讶的声音。
“爹爹你看,这边果真有人!还是活的!”
话音落地,一对父子从密林里钻出。
年轻的父亲欣然道:“快救人!”
“好嘞!”
十三四岁的少年趴在崖边,熟练的放下绳子,虽然脸上沾满灰土,眼睛却晶晶亮的,对着秦瑨笑道:“快上来!遇到我算你们运气好!”
没多久,他们便把秦瑨和姬瑶拉上了悬崖。
劫后余生,秦瑨对二人感激万分,背起姬瑶,急急道:“她受了伤,附近可有郎中?”
少年遗憾的摇摇头,“附近的村子都被毁了,不过我们知道一条近路,翻过这座山就能到达固县。出了这么大的事,固县那边已经开始赈灾了,有郎中出诊。”
秦瑨一下子看到了希望,面上阴云散去,低沉的声线携出几分卑微:“太好了,能否劳烦你带我过去?”
少年不假思索,“可以,好人做到底,我们送你一程!”
山上草木繁盛,遮天蔽日,很难辨别方向。还好有这对父子带路,翻山时轻松了许多。
交谈间秦瑨得知这位开朗的少年名唤唐苓,其父唐二郎是个猎户,两人平日里就住在固县附近的山上,靠打猎为生,幸运的躲过了这场天灾。
晌午过后,四人终于抄近路下了山。
固县因为地势高没有受灾,但其不让流民进城,只在几里开外的地方搭建了赈灾篷。
秦瑨几人到达时,驻守的官兵盘查了他们的籍贯,一一记录,这才放人进去。
东边有药局的人义诊,灾民排了长长一溜队。
好在唐苓机灵,带着秦瑨东蹭蹭,西蹭蹭,没多久就插到了最前面。
须发花白的郎中似乎认识唐苓,问道:“又找到一个?”
“嗯。”唐苓很有成就感的点点头,“我和我爹在南麓那边发现的,他们是柳子湾那边冲过来的。”
“哎,这附近的村都遭罪喽!”郎中摇摇头,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手指身侧的木榻道:“快把人放下,我看看。”
秦瑨道了声多谢,赶忙把姬瑶放在床榻上。
不过半天功夫,她身上的衣衫早就干透了,无声无息的躺在那儿,小小的身躯显得更为瘦削。
刘郎中翻了翻她的眼皮,又将她头上裹的布扯开,随后捏起她的腕子,替她诊脉。
不多时,他缓声道:“这头上的伤就是个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但她呼吸粗重,人也高热,肺里必是出了毛病。”
秦瑨最担心的就是这,急切道:“这位女郎对我很重要,烦请老伯一定要治好她,他日秦某必当登门拜谢。”
“诶,什么谢不谢的。”郎中摆摆手,“医者仁心,既然来到我面前,我便会尽力相救。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她肺里虽显症状,但并非重症,用上几副药当有好转。”
这话给秦瑨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唇畔嗟叹,对郎中深深作了一揖,“多谢老伯,秦某感激不尽!”
郎中不以为意,眼神落在秦瑨千疮百孔的手掌上,“你的伤不治一治了?”
“皮外伤,不劳烦了。”
秦瑨对郎中和善一笑,问完诊心里踏实了不少,背起姬瑶走进了赈灾蓬。
里面什么都没有,横七竖八的躺着幸存者。
秦瑨皱了皱眉,寻了一处稍微宽敞的地方暂时落脚,撩袍坐在地上。
安顿好二人,唐苓对秦瑨一拱手,与他作别:“秦兄,你好生照顾你娘子吧,我跟我爹还得去救人,要先走了。”
秦瑨回以一礼,朗然笑道:“小兄弟年纪不大,却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真是令人佩服。”
被他这么一夸,唐苓喜不自胜,伸手摸了摸鼻子,“秦兄过奖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以后还想去从军,所以提前历练历练。”
从军?
秦瑨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朝唐苓勾勾手。
唐苓毕竟是个小孩,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提起来,蹲在地上,老实巴交的把耳朵凑过去。
秦瑨将声音放的很低很低:“我有个不情之请,若小兄弟能帮我这个忙,我可以把你举荐到陇右军。”
“陇右军?!”唐苓简直不敢相信。
盛朝十道节度使,陇右居首,旗下精兵二十多万,驻守西北,屡战屡胜。
陇右节度使乃是当朝宣平侯,年纪轻轻就已是两朝重臣,若能在他麾下征战沙场,那不是祖坟冒青烟吗?
一股热血上头,唐苓跃跃欲试:“此话当真?”
秦瑨笃定道:“千真万确,田裕将军可曾听说过?”
“听说过!”唐苓点头如捣蒜。
“我可以让你到他手下。”
“真的吗?”唐苓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眼见他上钩了,秦瑨抿唇思忖了片刻。
突如其来的灾难打乱了他的节奏,也击碎了他的自信,他开始害怕,害怕孤身一人保护不了姬瑶。
那剜心噬骨的疼,他再也不想经受第二次……
末了,他朝唐苓靠近,徐徐道出正题:“很简单,给我找来笔墨,我写封信,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出去即可。”
唐苓纳罕:“送给谁?”
“梁州刺史,穆庭之。”
风从外面刮进来,唐苓怔忪不已,眼睛上下端详起秦瑨。
只见眼前人身材魁梧,细看起来应该是个练家子,一张脸生的丰神俊朗,剑眉凤目,尽管满身灰土,略显狼狈,可依旧遮掩不住他身上威严矜重的气质。
看起来……
不是个普通人物……
唐苓愣了许久,颤着唇问:“你究竟是谁?”
秦瑨笑笑,“等你把信送到,自会知道。”
“好,你等着!”
唐苓咬牙应下,没多久就借来笔墨。
待秦瑨封好信,他揣进袖襴,承诺五日为期,小跑着离开了此地。
安排好后路,秦瑨这才得空照顾起姬瑶。
赈灾蓬是临时搭建的,下面就是生硬的土地,连个草席都没有。他怕姬瑶受硌着凉,一直将她抱在怀中,等了半个时辰,方才拿到药汤。
姬瑶自小就是个怕苦的,饶是昏睡着,药仍然难喂进去,急的他冒出一身汗。
无奈之下,他只能含住药汤,一点点喥至她口中……
翌日,山洪褪去。
灾民们蜂拥而至,三教九流挤在一起,赈灾蓬登时变成难民营,里里外外乱七八糟。
人员混乱,秦瑨不敢懈怠,寸步不离的守着姬瑶。
姬瑶吃了药,高烧渐渐褪下。
傍晚时分,她终于浑浑噩噩的醒过来,盯着秦瑨看了好一会,有气无力道:“我们这是……死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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