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正文完
周云梦仔细回想了下，蓦然抬头问：“火车站油皮纸？”
苏雨几乎也是同时问：“火车站油皮纸？”
接着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周云梦想起来了，那大概是六七年前，她第一次来部队看林津平，坐火车回南城时路上碰到的，隔壁座那位明艳大方的女同志。
对方说，自己用筷子夹包子的法子，比起她用油纸皮包肉包子，还是差了点，夸赞她这个法子好。
对方临下站前，两人还互相道了声再见。
谁能想到火车站上匆匆一别的人，在之后居然机缘巧合地保持了将近六年的信件联系。
而这场信件联系，缘于周云梦主动写信问苏雨能否帮忙代买杂志，更缘于苏雨热情大方愿意帮忙买杂志。
近几年经常联系熟了，也会互相寄一下当地特产给对方。
这会两人坐下来，看着对方都忍不住感叹。
周云梦：“没想到这么巧，我们原来早在六七年前的火车站就见过了。”
苏雨点头：“是啊，更没想到咱见面一眼就能认出对方。”
“我能认出云梦你，是因为你长得漂亮，皮肤白得发亮，更因为那印象深刻的包油纸法子。我现在每回坐火车，都是用油纸来包包子、韭菜盒子那些，方便很多。”
周云梦笑：“我能认出你，也是因为当时觉得你明艳大方特别时尚。之后每次坐火车，再没遇到像你这样聊得来的人，自然一直记着你。”
她说的是实话，记忆或许会随着时间推移蒙上神秘的面纱，逐渐模糊，但只要有触发的机会，就会如清水冲刷过一样，记忆中的宝石重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明媚大方的面庞逐渐与六七年前稍显青涩的面庞融合，多了几分风情。
而两人聊起天来，语气风格和这么多年信件往来差不多。
好友见面是好事，发现早在这之前两人就有过萍水相逢的缘分，更是惊喜。
说起当初那封结缘之信，苏雨笑：“我当时收到信就想，还是第一次作者和我说能不能帮忙代买杂志哎，她真的好喜欢我们家的杂志。我就有种自豪感嘛，毕竟多数文章也是我挑的。”
“另外我还挺喜欢你当初投稿的那篇文章，想着这事简单，就给你办了，还给你写了封回信来着。”
周云梦同样笑得杏眸微弯：“我当初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问问，真没想到你能同意，直接帮忙寄了杂志回来。我当时看完回信就想，这编辑人也太好了吧，人热情大方还乐于助人。”
“你知道的，我很喜欢看你们沪市杂志，当时就那种心愿实现的满足，对你印象特别好。”
苏雨听了也高兴：“所以啊，后面我们经常联系，邮寄杂志就算了，还写信交流，后面互相分享特产来着。”
她和云梦聊得来，在信纸上能感觉到两人很多看法都是不谋而合的。她也从信件来往中，从云梦那获得不少灵感，用于杂志策划上，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两人写信尚且有话题聊，这会见面聊起来更是停不下来。
苏雨这会工作不忙，同事望过来她还介绍说，这就是之前我提的那什么策划方案的建议人，灵感提供者，这回过来交流的。
同事们立即表示，厉害厉害，你们继续聊。
苏雨领着云梦看自己平时工作的环境，再给她介绍沪市杂志从策划征文、选稿排版、打印刊发的流程。
周云梦直说这回可算是长见识了。
苏雨拉着她坐到自己工位旁，拿出最新一期杂志，翻到最后的征稿页面给她看。
“云梦，你以前说很少来沪市没办法写文章投稿，这个应该适合你。这是我们沪市杂志尝试推出的长篇小说连载专栏，就是说先投个一万字故事开头给我们，如果被选中了，之后都可以投稿给我们，每期分着章节来连载刊发在杂志上。”
“一个故事写长写短，除了根据作者创作意愿外，也和我们杂志社相关联，毕竟要看市场反馈。如果市场反馈好的话，那这故事自然是长长久久写下去的好。”
“我们杂志社算是下血本了，千字在十二到十六之间浮动这样子，每期大概刊登三千字。你看看征稿内容，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内容，要是感兴趣的话，回头你写完寄给我好了。”
周云梦接过看了看，确实和羊城、深城那些杂志社的征稿内容要求差不多，这会全国普遍都是这些主题。
区别的是，别的杂志社是单篇收稿，这次沪市杂志推出的是长篇小说连载。
一旦被选中，这意味着每期得有一定量的输出投稿，不过沪市杂志半个月出一期，问题不大。
主要是给的稿费够高，连载的话收入稳定，且长篇可以写很久。
像周云梦之前在现代写网络小说，都是写中长篇，一本五十万字，甚至是八十万字的。
找到一个故事灵感，确定主题，构思框架，再在行文中不断填充人物血肉，行为与情。
说实话，这种长篇架构一旦写起来，对笔下主角熟悉了，推进剧情很简单，说是下笔如有神也不为过。
比起那些一千字小短篇故事，周云梦更爱这种长篇连载小说。
既不用像以前那样，必须把长篇故事全部写完才能投稿，且带着被退稿的风险，也可以稳定写故事赚稿费。
周云梦：“你们杂志社推出这个系列连载小说真好，我还挺喜欢的。等我回去后琢磨一下，写好了给你投稿啊。”
且不说这回征稿没说要本地故事，就算有这要求，她这回来沪市半个月，所见所闻获得了故事灵感，从而构思起以沪市为背景的故事，也是合情合理的。
苏雨点头：“好，那我就等着你的投稿了。这本杂志你拿回去看好了，知道你过来我特意留着送你的，别和我客气啊。”
周云梦笑了笑爽快收下：“好，那谢谢你了，还给我准备了份礼物。”
苏雨：“咱俩什么关系，不用和我客气。”
两人笑着聊了会。
快下班时，苏雨说：“我们俩今天也算是成为朋友后第一次见面，待会出去我请你吃饭？”
周云梦委婉拒绝：“本来该我请你吃饭的，但我今天也是随性出来，看到有到你们这的公交就坐过来找你了。你知道的，我爱人在这边培训，我也没和他打声招呼，待会中午他回来找我一起吃饭，见不到人该着急了。”
“之后我再找天来见你，请你吃饭啊。”
苏雨点头表示理解：“那咱就下次再约，我最近正好刚休完假，没办法和你去逛街。到时候你有空就过来，我们再出去吃饭。”
周云梦笑着应好，告别苏雨后，她拿着最新一期的沪市杂志，到刚下车的位置等公交车，坐回到军校那边。
刚回到招待所房间没多久，林津平就打饭回来了。
他边把打回来的盒饭拿出来摆桌子上：“饿了吧？中午的饭我在军校饭堂里打的，比较干净卫生，听他们说味道挺不错的。”
周云梦也走到桌子前坐下：“还好，我上午下楼去买了四个小笼包和一碗豆浆，吃得还挺饱的。”
盒饭是一肉两菜，一份有红烧肉、炒茄子和蒜蓉娃娃菜，一份有酱油焖鸡、炒土豆丝和炒菜心。
夫妻俩一块吃着饭，互相夹菜分着吃，边聊天。
周云梦问林津平今早培训如何。
林津平大致说了下感受，一切能适应，老师讲的也确实有用，感受颇深。因为有战友兄弟一起在培训，也有个伴。军校环境不错，饭堂也宽敞，听说味道不错。
这会尝了，味道确实很不错。
周云梦也说了下自己早上的事：“我想着有公交，就先去就近的沪市杂志和苏雨见下面。一瞧见人才发现很眼熟，之前见过。”
“就你记得不，我第一次去部队回老家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夸我包油纸法子好的女同志。我写信和你说起过这件事的。”
林津平隐约有印象：“那位女同志就是和你每月联系的这位编辑苏雨？”
周云梦杏眸微弯：“对就是她，她也一眼就认出我了。谁能想到这么巧啊，通信五六年一直想着见一面，原来早就见过了。”
“她本来中午想请我吃饭的，我出去时没和你说过，怕你找不到我，就拒了先回来，约好下次再过去一起吃顿午饭。”
林津平颔首：“好，那找机会再约着吃饭。”
他是知道云梦有这么个好朋友的，经常帮着寄杂志过来，这会见面发现这种因缘际会，肯定更高兴。
他也乐得她高兴，只觉得这趟带她来沪市是再正确不过的事了。
夫妻俩吃过饭后，简单收拾下午休。
林津平到点去军校培训，周云梦则睡到自然醒，在招待所打发时间。
上午出过门，她下午就不想动了，只想好好休息下，反正要在这边待半个月来着。
傍晚吃过饭后，她和林津平下楼在附近散步，还是能明显感受到沪市这边和家属楼、南城不太一样的风光。
更繁华、更热闹，也带着沪市特有的风情气息。
之后周云梦经常趁着早上还不太热的时候，下楼吃过早饭后坐着公交车随意逛着，看上什么就买，想吃什么也买。
她也如愿和苏雨一起吃了顿午饭，两人聊的话题从天南到地北，特别合拍。
到了林津平休息这天，也就是来到沪市的第八天，两人早上吃过早饭后，一起坐公交到沪市大学。
途径九个站，但夫妻俩聊起天来，日子也过得飞快。
在沪市大学门口登记后，就能进去了。八十年代的校园淳朴，细看之下又和现代大学大同小异，周云梦还是享受着这种时代氛围的。
迎面走来的大学生自信飞扬，眉眼间洋溢着豪情壮志，都是青春的模样。
知道山茶的信息，夫妻俩很快找到那栋宿舍片区。
周云梦：“也不知道山茶有没有去上课。”
林津平：“问一下就知道了。”
他走过去宿舍一楼那，和管理的阿姨报了山茶的信息，对方就开了广播喊人了。
周云梦和林津平谢过她后，在楼下等着。
不到一会，山茶出了楼梯道跑过来，脸上皆是灿烂的笑容。她上大学后变得活泼开朗不少，今天恰好穿着周云梦之前送她的那条桃粉碎花连衣裙。
周云梦看着她远远跑来，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山茶走近，还喘着气：“三叔三婶好，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沪市的？”
周云梦笑：“我们过来有好几天了，正好你三叔今天休息，我们一起过来看你了。”
山茶：“谢谢三叔三婶，见着你们，我也高兴。”
她询问，“那我带三叔三婶你们到校园里走走？我们中午试下饭堂伙食，还挺不错的。”
周云梦点头：“我们刚走进来就觉得学校风景挺好的，有山茶你带路再好不过了，正好也试下你们沪市大学的饭菜。”
林津平自然点头认同。
于是山茶领着他们看过校园风景，湖水波光潋滟，柳叶沙沙作响，走过一栋栋教学楼看过学习环境，又去参观了图书馆了。
她说，爹娘送她入学的时候也是这么逛的，不过那会自己也刚来学校，对这边不算熟悉。
这会能够领着家里人来参观学校，她真的很高兴。
吃过饭后，山茶有点不好意思道：“三叔三婶，我下午还有一节大课，要上到四点多，恐怕陪不了你们。”
难得三叔三婶来一趟，她也不能全天陪着，就很愧疚。
这个时代也没什么逃课现象，大家都是千辛万苦考上大学，奔着学知识来的，恨不得把时间压成海绵，疯狂从其中汲取知识。
周云梦安慰她：“没事，山茶你好好上课学习我们就最高兴了。我和你三叔正好去别地逛逛。”
“好谢谢三婶。”
山茶想了下说：“我后天一天都没课，到时候我去找三婶你逛街吧？”
她刚听三婶说了，三叔白天要去军校培训，就只休息今天这一天。
周云梦点头：“可以啊，我正好有人可以作伴。我们是坐公交过来的，你到时候可以直接从学校对门的车站坐到XX军校那一站，我就住在旁边招待所的305房。”
山茶记下来：“好的，那三婶我后天去找你玩。”
约好后，周云梦也没多耽搁，催着山茶回宿舍睡午觉，免得下午上课没精神。
山茶这才不舍地和他们道别，回了宿舍。
周云梦和林津平手牵手，悠闲地闲逛着，往校门口走。
林津平问：“小梦，你有没有想过再考个大学读书？”
这个问题夫妻俩以前探讨过，以小梦的知识能力，参加高考考取大学是不成问题的。她想要去读，他自然支持。
但那会小梦说她没这个想法，他自然也顺着她。
这会走在夏末秋凉，落花纷飞的校园里，周遭都是年轻的人和物，学术气息浓郁，他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
周云梦想起前些天和苏雨的聊天，还有自己的规划，她说：“我暂时还没用这个想法，等以后时机合适了，我可能会考个编剧专业吧。你知道的，目前国内大学开设这个专业的没几个。”
她在现代读书读够了，好不容易毕业，实在不想再读。哪怕这个年头大学生很吃香，她也没有那种，和看过的年代文小说女主那样非要去考个大学。
是大学哪有她现在的日子惬意自在啊，写文章随心所欲没有压力，家人们又都在身旁。
不过，人也还是有点期望的。从上辈子到现在，一直在写小说，她也想试试学点编剧知识。
等影视行业慢慢发展起来后，说不定也可以有她的一席之地。从文字创作者转向编剧，或者是二者融合。
林津平还是头次听到爱人这种想法，他颔首点头，眉眼间蕴含着柔意：“好，那我们再多留意下，等有好学校开设戏剧专业了，咱再试一下。”
“不管怎样，我都是支持你的。”
夫妻俩对视一笑，牵在一起的手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作，逐渐变成十指相扣。
一路走出校园。
林津平问：“那我们是回去招待所午休，还是再逛逛？”
周云梦心念一动：“我还不困，难得出来就再逛逛吧。我记得这边离浦东挺近的，我们去逛一下吧。”
上海分浦东浦西，林津平也听说过，虽然奇怪为什么不逛更繁华的浦西，而逛浦东，他也只当小梦对这感兴趣，笑着应好。
夫妻俩搭上公交车，去到浦东。
一切都是阡陌纵横未开发的模样，没办法和后世的车水马龙高楼大厦相比，周云梦牵着林津平的手，却是逛得有滋有味的。
她开玩笑说：“这边看起来确实挺偏僻的，和浦西的繁华没法比，估计如果有人卖房子的话也便宜。如今改革开放劲头这么猛，我觉着这边早晚发展起来。津平，你说我们要是在这边买房子，以后等房价涨起来，肯定赚。”
两年后，这边会新建起一座杨浦大桥，领导人会来到这边视察，再接着浦东开发区早晚落地。
周云梦笑：“我经常看杂志了解时事，之前预测那些都挺准的，这次你愿意相信我不？”
像恢复高考，像包产到户，像经济特区，或提前一点随口说下，或稍后一点进一步推测，她都有和林津平夜里探讨过。
林津平望着她巧笑嫣兮的模样，圆润的杏眸闪着亮光，似要望到她的灵魂深处。
他是知道小梦有点不一样的，但她是他的爱人。
不过一瞬，他笑着点头：“自然信的，我们家的钱都在你手里，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林津平做出比她更疯狂的决定：“要不我们过去问问，有合适的房子就先买下来？正好今天想着出来逛街，把钱票全都带出来了。如果不够的话，就回招待所取存折。”
周云梦愣了一会，而后绽放出更甜美的笑容：“好啊，那我们过去看看。”
夫妻俩牵着手往前走。
下午四点多回到招待所，周云梦换了身衣服后倒在**，恍恍惚惚的。
她们真的买了浦东的房子，两套平层房，还有三亩地。
和后世的寸土寸金比起来，这会简直是地板价。
这也将是她这趟来沪市最大的收获了。
林津平去冲了个澡回来，同样躺在**搂住爱人：“出去逛了这么久你肯定累了，睡会吧，我陪你。”
周云梦笑着应好。
林津平冲的是凉水澡，这会浑身都带着凉意，那些灼热气息都被短暂压制住，周云梦安然窝在他怀里，很快进入梦乡。
之后，山茶陪她逛了一天沪市这边的大小铺子，不管是百货商店和供销社，还是街边小摊，碰上喜欢的就买。
给山茶买的，让她带回学校穿。
给周母和宜宜买的，带回招待所放着，回头带回部队。
给林家人买着，在临走前几天直接找邮局帮忙邮寄回南城老家。
半个月看着长，过起来充实得让人感叹时光飞逝。
和苏雨、山茶告别后，周云梦收拾好这段时间陆续买的东西，和林津平跟着大部队回西北。
来时简单两个包裹，回去时已经变成了五个包裹。别人的包裹明显也多了起来，不过没有她们那么多就是了。
傍晚回到家，刚一开门，宜宜就泪眼朦胧地扑进周云梦的怀里：“娘，你们终于回来了！”
周云梦心软成一片，把肩上提着的一个包裹递给林津平拿着，蹲下身抱住孩子：“宜宜乖啊，娘回来啦，我这半个月在外面好想你来着，你有没有想我啊？”
宜宜窝在娘的怀里，声音哽咽软糯：“我也想你，好想你和爹。”
周云梦抱着她黏糊了会：“来，我们先进屋吧，娘给你买了漂亮裙子来着，待会我们试试看合不合适。”
宜宜这才不舍地退出娘的怀抱，又去抱了抱爹，再退回来牵住娘的手，往屋里去。
周母见闺女女婿回来也高兴：“我和宜宜这半个月里过得不错，都互相照顾着。刚在炒菜，很快就能吃了，这孩子夜里惦记着你们，一见到你们就忍不住了。”
宜宜黏在娘身旁坐着，像刚去厕所洗手，她也要跟着一起去。这会听外婆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地抿抿唇，而后又接着攥紧娘的衣摆。
林津平在收拾包裹，把他和云梦的衣服包裹放进房间里，剩下三个包裹拿过来打开，都是买给宜宜的衣服玩具，以及给岳母的衣服。
宜宜见到漂亮裙子和新奇的玩具正高兴，也不悲伤了，松开攥着娘的衣摆，她靠在茶几那看着爹娘给自己带回来的礼物。
周母瞧见闺女和女婿给她买的衣服，既高兴又心疼她们费钱了，到底是爽快收下。
宜宜举着跳浅紫色蓬松裙子在身上比划几下，俏生生说：“我特别喜欢这条裙子，明天穿好不好？”
周母笑道：“好好好，宜宜穿这裙子肯定好看，外婆今晚就帮你洗了晾起来，明天就能穿了。”
宜宜笑眯了眼：“谢谢外婆。”
林津平：“娘，你煮饭也累了，我待会直接把这裙子给过水晾起来就好了。”
宜宜当即甜甜道：“谢谢爹。”
沪市之旅后回来，日子照旧过着。
周云梦休息调整好后，开始构思沪市长篇连载小说故事。
她有了灵感后，就开始设定人物细节，构造故事框架，不断往里填充情节内容，让人物变得更立体更形象有血肉。
和以往的千字小故事不同，这种连载小说讲究章节留钩子。只有把读者勾得抓心挠肺，睡觉都盼着想要梦到下一章剧情，这本小说的数据才会好看。
这会沪市杂志刊登的长篇连载小说也是同样的道理，每期刊登的内容末尾都要留钩子。钩子留得好，才会有读者乐意买下一期杂志去看。
这也就是苏雨说的市场反馈了。
反馈得好，能给杂志带来销量，那自然就值得杂志社继续收稿付稿费刊发。反馈得不好，就跟现代让作者砍大纲差不多。
周云梦以前琢磨过怎么留钩子，在长期写作中不断练习巩固，并总结出了自己的一套法子来。
这会写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这种长篇小说看着字多，写出来麻烦，但只要框架起来了，如行云流水，特别流畅。
周云梦用一个月把前一万字精雕细磨好，借着去农集市买东西，顺带去邮局寄过去。
几天后，周母去农集市买肉蛋时，顺带去邮局问了下，真有回信和包裹，她就给提回家了。
周云梦拿到回信和包裹后当即看了起来。
包裹里是新一期的沪市杂志，信封里塞着回信和稿费。
看到钱票，周云梦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回信里说，这次长篇故事得到了四个编辑和主编的一致赞同，决定以千字十六块的最高价收稿，要求每半个月交一次三千字以上的稿。
信末，苏雨恭喜她，说很喜欢她这篇故事开头，迫不及待想看下一期内容了。
周云梦看到忍不住笑了笑，把回信折叠好放回信封里，那一百六十块钱则收起来。
接下来，每个月都有稳定的高稿费来源了。
1982年，过年气氛仍旧浓厚，家家户户喜气洋洋。
清河生产队的包产到户政策落实下来了，在别处试行得到高质量收成的政策，在这边也受到大家的热烈欢迎。
周云梦是在过年后回了家属楼，开始感觉容易犯困，接着闻到鱼腥味犯恶心。
周母帮忙拍背舒缓，林津平端了杯清水给她漱口。
周母看着闺女面色苍白，稍微缓过来些，福至心灵，她高兴问：“小梦，你这该不会有了吧？”
周云梦和林津平皆是一愣，夫妻俩对视一眼，带着惊讶，又不可抑制涌现出高兴。
从生完宜宜后，林津平心疼她怀孕生孩子太累，夫妻俩商量着决定以后不生了，每次都有做措施。
没想到六年后，可能会迎来一个新生命。
周云梦光是算下之前月事没来，就觉得八九不离十了。只不过之前没往这方面想，就没去在意。
翌日上午，林津平请假陪她去军医院做检查。
医生笑着道恭喜，说有两个月身孕了。
这一刻，铁血硬汉搂着爱人，眉眼蕴满耀眼的笑意，心里格外安定，还泛着丝甜蜜和满足。
当年小梦怀宜宜查出身孕时，他没能在身边陪着，一直很遗憾。
如今，这点遗憾得到另一种形式的弥补，也算是圆满了。
他们回到家，周母知道闺女真怀孕了特高兴。
这么多年，她也算看明白女婿和亲家的态度了，不是非得要生个男孩，她也放下心里的担忧。
这会她只高兴，宜宜要有弟弟妹妹了，家里要更热闹了。
宜宜确实一直盼着有弟弟妹妹，身边亲戚孩子都是哥哥姐姐，她还没当过姐姐呢。
这会既高兴地想伸手摸摸娘的肚子，和弟弟妹妹亲近下，又害怕惊扰到弟弟妹妹。
周云梦见状，把她搂到怀里，轻柔地拉过宜宜的小手放在自己尚平坦的腹部上。
“宜宜你摸一下，不用害怕伤到他，咱们宜宜肯定会把握好分寸，弟弟妹妹也很坚强的。”
宜宜得到了娘的信任，很有安全感，她也顺着心意摸了摸娘的肚子，欢喜起来：“我终于要有弟弟妹妹了！”
这消息传到林家，他们回信也是高兴得不行。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云梦过着比往常更悠闲惬意的日子。
周母悉心照顾着，林津平只要一回家也是陪着她，这回还多了个宜宜关心她。
她照常写着长篇连载小说，偶尔还会写千字小文章投稿给别的杂志社。
这怀孩子比起当年怀宜宜，要稍微辛苦一点。三四个月的时候反应特别大，稍微闻到点腥味都会反胃想吐，没什么胃口。
等到了五个月之后，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每次产检，只要林津平没有出任务，都会请假陪她去军医院。
快生时，林母也过来帮忙照顾。
农历八月十五，月圆团圆时，周云梦生下一子。
等她醒来，看着林津平抱过来放在她身旁的小娃娃，眉眼像林津平，嘴巴鼻子像她，这会睡得正香。
宜宜守在一旁小声道：“娘你醒啦，不痛啊，我给你呼呼。”
她凑过去往娘的肚子上轻柔地呼呼气，满是心疼。
而后又开心道：“我终于有弟弟啦。”
“谢谢宜宜，你呼呼后娘就没那么痛了。”
周云梦笑得眉眼弯弯，而后看了下身旁躺着的小娃娃，抬眼笑问：“那就叫林晚辰？”
林津平点头，漆黑的眼眸满是笑意，硬朗的面庞柔和得不行：“嗯，就叫林晚辰。”
周云梦低眸，伸手轻轻抱了下孩子：“辰辰，中秋快乐。”
又望向女儿，“宜宜，中秋快乐。”
她抬眸，对上林津平蕴满爱意的眼神：“我们都中秋快乐。”
当初说好的，如果生女儿就叫林晚宜，生儿子就叫林晚辰。
时光流转，如今也算凑成一对好字。
祝我们，祝大家，都能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