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过了几天, 沈灿准备好开直播了。
他不打算在直播中露脸，一是不想让家里知道，二是不想让公司知道。
其实他以前也想过当游戏主播, 但就怕他爸妈知道了打他。在他爸妈眼里, 演戏都算不务正业，更何况是游戏。
公司要是知道了, 肯定不会拦着。年轻明星能艹个电竞高手的人设还是不错的，现在娱乐圈明星也能从电竞圈搞到资源, 游戏代言、比赛解说等等，前提是游戏玩得好。
但一开始, 公司肯定不会花费资源从这个方向打造他，而且电竞圈也忌讳这个。游戏是实力说话, 要是把娱乐圈那套搬过来，分分钟被喷死。可要是他后面搞出成绩来了，公司就会来薅他羊毛了。
沈灿已经不想被公司薅羊毛了, 他只想认真学习、深刻领会、贯彻落实辛铃传达的咸鱼精神, 反薅羊毛, 让资本家给自己打工！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事让公司知道了, 他就会顺理成章地和直播平台签约，到时候平台要求他每天直播几个小时, 公司抓住机会再给他安排点相关通告, 搞得他跟上班一样, 那还算咸鱼吗？
当咸鱼，就是要自由自在。
所以目前他是打算播着玩, 不和平台签约，随心所欲, 公司那边要是有剧本给他，他还可以去拍拍戏，图的就是一个爷高兴！
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他到底要不要告诉他那些在电竞圈的朋友，他要开直播？
他去问辛铃——目前这事就他和辛铃知道，他连赵若都没说。
他说：“我就怕提前说了，结果最后没人气，会很尴尬。而且有些人就是泛泛之交，指不定在背后笑话我。”
辛铃说：“可你要是火了再说，会更尴尬吧？到时候大家会不会说你不够仗义？”
“……的确，他们肯定会那样说。而且万一我火过了有些搞直播的‘朋友’，这交情可就完了。”
大家平时在一起玩，别的小伙伴买了新玩具分享给你，你买了新玩具背着大家单独玩，这问题就大了啊。要是这玩具还比别人的酷炫，大家心里肯定会有很多想法。
“所以还是先说吧。你说了，他们也不好意思不当回事，肯定还能给你带波人气。咱们也不指望火，至少直播间里有几个人，不然我怕你这个性格，太凉了你就丧失热情了。”辛铃已经把他看得透透的。
“……好吧。”沈灿想想也是，自己从小到大也算人见人爱，没受过什么委屈，要是开个直播没人看，就太受打击了。
于是他告诉了几个交情比较好的朋友。
开直播这天，有两个大主播在自己的直播间说了这事，说平常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也来开直播了，游戏里叫“不给阳光也灿烂”。
沈灿最近游戏在线时间很长，经常和主播们组队，大家都很眼熟，一说就知道了。
主播去沈灿的直播间送礼物，最贵的那款，一口气十个不打折——以前沈灿在他们直播间送礼物也是这么壕。
最贵的礼物全平台公告，于是很快沈灿直播间就聚集起不错的人气。
沈灿已经开了游戏，正在排队，大家看到了他队友里的“文明用语饶你不死”。
文明七姐如今可是整个游戏圈传说级的人物，观众顿时激动了。
「七姐！是七姐吗！」
「七姐好像基本都是和主播主队，所以主播你和七姐是什么关系？」
沈灿正趁排队看弹幕，看到有趣的就念出来和大家唠唠，说：“和七姐的关系？这不是很明显吗？她是我抱的大腿啊！”
「七姐还需要腿部挂件吗？我也可以！」
沈灿：“你做什么美梦？不知道职业圈也排着队吗？哼，现在就我一个人成功了！”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排进游戏，沈灿暂时关了弹幕，和队友好好打游戏。
游戏直播说到底是技术说话，当然直播风格和节目效果也很重要，但归根结底都要以技术为基础。
这一局打了半个多小时，对面很厉害，中途沈灿被杀得嗷嗷直叫，大喊辛铃救自己狗命。
“大佬——”他突然想起自己在直播，赶紧换了个大家熟悉的称呼，“七姐！”
弹幕：「这也太舔了！」
这局虽然打得辛苦，但最后还是赢了，而且大家的发挥都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
沈灿打开弹幕，都在夸他打得不错，还说他抱大腿的姿势值得大家学习。
嗯，至少水平得到认可了。
有人问：「以后蹲在这个直播间就可以看到七姐吗？」
沈灿：“对对，不过她就是随便玩玩，不会一直在。”
「随便玩玩——要是没见过打捞器打游戏我就信了，你敢再凡一点吗？」
沈灿：“打捞器又是什么新称呼？哦，大佬七啊，你们可真是……——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她说的啊！”
「主播怎么不开摄像头？」
“怕丑到大家。”
「来我们电竞圈比丑？你怕是走错了地方！」
「能有多丑？给我看看！」
「有狗哥丑吗？没有你就不用担心了，大家都被丑习惯了。要是比狗哥还丑，那必须让大家见见世面！」
苟不利就是给沈灿引流的大主播之一，他还在沈灿直播间呢，看到弹幕气笑了：“平时你们不都说钱哥最帅吗？”
「我们说钱哥和你狗哥有什么关系？」
苟不利：“你们也说过苟哥最帅！”
「既然你承认自己是狗，那我们也承认你帅吧。」
苟不利：“艹！”
沈灿这边，有人疑惑：「妖帝以前不是说你是混娱乐圈的吗？」
妖帝就是沈灿那个打职业的高中同学，游戏里叫“key.D”，翻译过来是“钥匙、D”。职业玩家成绩优秀会被玩家封皇封帝，后来他就被称为“钥帝”。
网上冲浪的时候，打“妖帝”可比“钥帝”轻松多了，于是大家都称他为“妖帝”。而且他技术风格也的确妖，也算名副其实。
沈灿早就担心会有人问这茬，已经想好怎么应对了。
他说：“我其实就是当了几天狗仔——‘当狗仔也算混娱乐圈？’不然呢？我们天天给你们输送娱乐圈八卦，这都不算怎么才算？你们想知道什么八卦，可以问我，我马上给你们编。”
「……」
第一天直播结束，沈灿感觉一切都比自己预料的好，不管是直播间人气还是观众反应，可以说是开门红。
他认真总结了一下，觉得这都是因为自己大腿抱得好。和那些主播之间可以说是互惠互利，但辛铃就是纯粹在做慈善了。
主播不可能每天都给他带人气，他决定专心抱辛铃的大腿，因为他发现观众很爱看辛铃打游戏。
以前辛铃和他一起玩，要是排到了主播，那个主播的直播间都会瞬间涌入大量观众，连职业圈都要拿她的视频去做教学。
沈灿第二天上直播就发现，自己的账号被几个职业战队关注了。
好家伙，都是冲着我的金大腿来的吧？
我知道你们，没能签她当选手，又打起请她当教练的主意来了。可惜啊，她家有孩子要养。
辛铃上线，说：“我今天五点下线。”
“啊？”沈灿呆住，“这么早？你有事情要忙吗？”
“田宓五点放学。她要中考了，我觉得我在她复习的时候一直打游戏不太好，可能会影响她，决定以后只在她上课期间玩。”
“哦哦，学习的确比游戏重要。”
“……”根本就不该拿到一起比！
“可你不带我了我怎么办啊？”
“……请学会独立行走。”
“我作为挂件，根本不用自己走啊！”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而且我有些时候要上课，也是五点下课，这样一来我们的时间不就完全错开了吗？”
辛铃沉默了一下，无奈地说：“好吧，晚上再抽空陪你两个小时。emmm……就田宓睡觉之后吧，她睡得早。”
“呜呜大佬你真好！”
“谁叫我心软呢。”
如此过了半个月，沈灿的直播在圈内火了。
在直播平台上，他是人气最高的新人，平台三番两次找他签约——其实他开直播的第一天平台就找了，因为有大主播给他引流，他的直播内容里还有文明七姐这个游戏名人，看起来很有潜力。
但他一直不同意签约，平台就开始给他找事情，先是说他直播间涉黄，因为他取了个“卖艺不卖身”的房间名字，逼得他只能改了。
后来又开始压他直播间的人气。
但他在新人主播里的成绩一骑绝尘，平台再压也不可能让他在榜单上消失，那样就太明显了。
就是排名一直上不去，粉丝都着急。
沈灿倒是不在乎，只要有稳定的观众他就能开开心心地播下去，有这样的想法可以说是一条合格的咸鱼了。
辛铃晚上不玩游戏的时候，会进他直播间看看，看到弹幕在讨论人气问题，叫出KC2021：“平台这么狗？”
KC2021：“是啊，人气低的花钱买，人气高的交保护费，雁过拔毛，谁都跑不掉。”
“啧啧~”辛铃摇头，“你给他处理一下，咱们不要虚假人气，但真人气也不能打折。”
“好勒~”KC2021干劲满满，因为辛铃让他做的每一件事都需要积分，当时不要事后也会算进系统的运营费和维护费里，它也是雁过拔毛的。
等田宓睡觉后，辛铃上游戏，发现有人给她发了信息。
一看，是个游戏主播，还是新人主播，算是沈灿的竞争对手。
这个主播问：「你和不给阳光也灿烂有合同吗？你要不要来我这边，他给你多少钱，我给双倍！」
辛铃：？原来我这样玩游戏也是可以赚钱的吗？
她登陆游戏，沈灿马上邀请他组队。
她连上麦：“不给阳光也灿烂，我想背叛你了。”
直播间观众竖起耳朵。
沈灿疑惑：“我有什么值得背叛的？”
辛铃：“……”
观众：这真是我见过的最有逼数的男人！
“大佬！”沈灿严肃地说，“我们之间，这种话只有我能说，你不能说知道吗？”
观众：「挂件行为准则来了，都认真做笔记！只要你学会这一招，你也能抱到七姐这样的金大腿！」
辛铃刚刚是挺为钱心动，此刻不忍心抛弃沈灿了：“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以后有什么困难说一声，我罩你。”
沈灿感动地说：“大佬，我会为你肝脑涂地的！”
“太血腥了，不要！你好好保住你的肝脑，免得我去拖地。”
“……好吧。”
*
两天后，KC2021突然发出警报：“耿利超想和你解约！”
辛铃一惊：那我的工资？！
KC2021：“他发现财务还在按时发你工资，以为是助理没把事情办好，助理说自己绝对跟财务说了，他不想去找财务引发冲突，干脆去人事部了——怎么办？”
辛铃沉默，一时之间想不到好办法。
公司和她解约，她应该不用赔违约金，如果他们敢找名目让她陪，她当然能叫他们加倍吐出来。总之这份很多坑的合同轻松解除，她不用再担心躺着躺着被叫起来上班营业，但再去哪里找一份这么容易薅资本羊毛的工作呢？
早知道应该背叛沈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