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叶卉?”沈绾笛十分纳闷,“这是谁啊?我认识吗?”
听到沈绾笛的问话,郑成言这才想起来上次跟季晏礼说事儿的时候,并没有说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所以沈绾笛并不知道叶卉是谁。
“哦对,我忘了,你不认识她。”郑成言调整了调整坐姿,一副长谈的模样,“我上次不是跟晏礼说,武润年他丈母娘跟人吵架,然后武润年一下买了两条牛仔裤作为赔礼吗?收礼的那个女人就是叶卉。”
虽然他跟季晏礼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知道沈绾笛就在季晏礼身边儿,但是他知道,季晏礼肯定会跟沈绾笛解释的,所以就没有解释的很清。
果然,沈绾笛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了然的点点头:“她怎么了?值得你这么激动?”
“不不不,她不值的我激动。”郑成言反驳道,“是她告诉我的消息让我激动。”
“什么消息啊?”
郑成言卖了个关子:“你猜猜?”
沈绾笛想都没想,直接问道:“武润年怎么了?”
“!”郑成言猛地坐正,“你是怎么猜到的?”
既然他让沈绾笛猜,那就是知道沈绾笛能猜出来,但他震惊的是,沈绾笛竟然这么快就猜出来了!而且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沈绾笛很纳闷:“不是你说,让你激动的不是叶卉吗?而且你之前给我解释叶卉是谁的时候,还说了武润年送了她两条牛仔裤,既然有武润年,这还不好猜?”
“行吧……”郑成言泄了一口气,他忘了之前给沈绾笛解释叶卉是谁的时候,提到武润年了……
沈绾笛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是发现自己话里的漏洞了,于是启唇揶揄道:“二哥,你现在这脑子是怎么回事儿啊?被恋爱冲昏了头脑?”
虽然电话那头的沈绾笛根本看不见,但郑成言听了沈绾笛的调侃还是瞪了瞪眼睛,然后佯装生气的说:“少拿你二哥开涮啊!”
沈绾笛小声儿的“切”了一声,根本不害怕,就她二哥这样的,也就吓唬吓唬三岁小孩儿了。
不过言归正传,两人玩闹过后,郑成言还是给沈绾笛说起了正经事儿。
其实今天郑成言能看见叶卉,并不是偶然……
自从他和季晏礼说了武润年的事情后,郑成言就一直留意着武润年所在的单位。尤其是从季晏礼哪儿得知武润年的真实情况后,郑成言便对叶卉上了心,这个上心并不是指男女之间的上心,而是有些担忧。
毕竟那天叶卉对武润年说的话并不友好,而且看当时武润年的那个样子,他就有些担心,他担心武润年会报复叶卉。
不是他小心眼儿,只是既然武润年对仕途这么看重,那么马秋菊口中所说的她女婿是科长什么的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否则,马秋菊一个农村老太太,打哪儿听来的科长这一职位?农村可轻易不会有人提,就连镇上也是十分少有。
所以,肯定是马秋菊来北京这几天,从武润年家里听来的,而且记得这么牢,足以证明,武润年说了很多次。
白日里郑成言要上班,根本不往家里待,晚上郑成言也不可能当着马秋菊的面说工作上的事情,那就只能是她偷听来的。
什么样的情况下,他会反复的说科长的事情呢?
要么是那天他们科长做了什么事儿让他记忆深刻,要么就是他想当科长!
而且看那天,马秋菊一口一个科长的叫着他,他并没有反驳,反而十分受用的样子,显然他是第二种情况。
可那天武润年明明也说了,叶卉升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又怎么可能有他的事儿?
再一联想,武润年送礼的事情,郑成言不可能不多想。
而且那天如果没有叶卉,他可不敢保证武润年来了后是制止马秋菊,还是站在马秋菊的背后给她壮势。
所以郑成言才会对叶卉上心,因为他害怕武润年会为了当科长给领导送礼,然后顶替叶卉上位!
不提叶卉帮他的事情,单就是武润年靠不正当关系上位这件事儿,他就不能忍!
于是他便一直让人盯着,直到季晏礼把货运的股份转让出去那天,才让他发现了一点端倪——武润年在聚福楼花了大价钱在请一位领导吃饭!
具体说了什么,郑成言并不知道,但结合前后,武润年的这个举动,打的是什么主意,并不难猜。
不过郑成言并没有擅自行动,而是先跟季晏礼商量了一下,季晏礼沉默良久,只说让郑成言先收集证据,如果武润年真做了这件事儿,不用看他的面子,直接举报就是。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有些黑暗,所以季晏礼并没有告诉沈绾笛,沈绾笛自然也就不知道郑成言一直关注着武润年呢。
郑成言也不傻,他要是傻也就不会跟季晏礼商量了,自然知道季晏礼说的没错,于是郑成言便一边买衣服,一边暗暗的盯着武润年的一举一动。
一心二用……哦!不对,是一心三用,因为后来他还跟白珍华谈了个恋爱……
至于叶卉,其实他有想过把武润年的所作所为告诉她的,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嘛!
只是当时他实在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去找她,再加上叶卉家里可能有点势力,不论是上班还是下班,都有人车接车送。
于是郑成言也就没有去找她,反正只要他手里关于武润年贿赂的证据多,也不怕他占了叶卉的位子。
不过之所以说郑成言看见叶卉不是偶然,是因为今天……是叶卉自己主动找过来的。
一是为了买出名很久的羽绒服,二就是为了郑成言手里的证据……
郑成言也是没想到,叶卉竟然不仅知道武润年的所作所为,还知道他手里有武润年贿赂领导定的完整的证据链……
其实单考郑成言自己,他也能把武润年这件事儿给妥善解决,根本不用惊动叶卉,毕竟他之前说把不配当官的人给撸下来,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不过现在既然叶卉找来了,那郑成言也不介意把证据跟她共享,只是他很好奇,叶卉是怎么知道的?
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武润年费尽所有力气,花了大把打把的钱所巴结上的人,是她公公手下的二把手。
现在是换届时期,她公公考虑到此人在这个位置上也待了很多年了,就想给他提一下位置,结果例行调查一圈后发现,这人竟然私下受贿!
这下好了,不仅升职没有了,情节严重可能还要双开!
不过因为武润年的职位太低,而那人也并没有把武润年的事儿放在眼里,所以当时并没有查到武润年身上。
叶卉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那人被抓了,武润年自己担惊受怕露了马脚,叶卉反应很快,立马便又顺着武润年顺藤摸瓜的低调查了起来,这才查到郑成言手里的证据。
所以叶卉才会借着买羽绒服的缘头,询问郑成言是否能把证据给她一份。
盎然,有这份证据,郑成言自己一个人就能把武润年给撸下来,但是把证据交给叶卉,由她去处理的话,那叶卉来说就是大功一件,立功的事儿,谁不想要?
叶卉解释的很清楚,郑成言也就放心的把证据给了她一份,毕竟就算他拿着证据把武润年给拉下来了也没什么好处,现在给了叶卉,还能成功结交一个未来的科长,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当初叶卉也是为了帮他们,现在把证据给了她,也算是他们的一个小小的报答了。
至于后续如何,那就看叶卉怎么处理了,无非就是仕途做到头了,要是贿赂的钱多的话,坐牢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郑成言把证据交出去了,他是无事一身轻,本来他是想打电话给季晏礼说的,只是季晏礼现在出任务还没回来,他就只好给沈绾笛说了。
之前瞒着沈绾笛,是害怕沈绾笛担心,现在事情虽然还没完全解决吧,但基本上也没什么事情了,告诉沈绾笛也无妨。
而且郑成言之所以告诉沈绾笛,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就是,他害怕武润年被罢免后,他们再找到沈绾笛这儿来。
毕竟武润年贿赂的钱都是拿的佘浩的货运公司,他一出事,那佘浩的货运公司多多少少都会受些影响。
现在季晏礼不在家,他们找不到季晏礼,可不就找到沈绾笛身上来了?
所以对于这件事儿,沈绾笛多少都是要知道一些的,免得什么也不清楚,最后再惹火上身。
沈绾笛听完后,久久不语,且甚为唏嘘,这武润年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上来了,就是可怜了孩子,还有他那大智若愚的妻子……
沈绾笛并不圣母,所以她虽然略感惋惜,但却并没有想着要去帮忙还是怎么样,毕竟这一切终归揭底也全都是武润年自己一个人造成的。
季晏礼作为他的好兄弟,说过、也劝过,人家死活都不听,他又能如何呢?
或许以后会有人说季晏礼和沈绾笛薄情还是怎么样,可当初他们根本连季晏礼这个兄弟都不当兄弟了,又凭什么要求他们念着这分外可怜的兄弟情呢?
就一句话,季晏礼不欠他们的!能做到仁至义尽,就已经够可以了!!!
……
这件事说清楚后,沈绾笛又和郑成言聊了聊他和白珍华的事情,便把电话挂了,只是沈绾笛刚把电话放回座机上,就闻到了一种味儿,好像是什么东西煮时间长了,然后煮糊了……的味道……
……糊了!?
意识到这一点,沈绾笛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往厨房跑去,只是越靠近厨房糊味儿越大,沈绾笛的表情也越来越不敢置信……
不是,赵芸不是在厨房看着呢吗?
一走进厨房,沈绾笛就看见赵芸皱着整张脸,正用勺子的从锅里盛着什么,随着勺柄越抬越高,沈绾笛的目光也渐渐凝在了勺面上。
只见勺子表面的米饭色泽金黄、粒粒饱满,因为做的是锅煲饭,所以米饭里面还夹杂着土豆、玉米和肉,一看就食欲满满,只是随着勺子往碗里一扣,随之而来的是堪比锅底的乌黑……
沈绾笛:“……”
赵芸:“……”
赵芸低着头苦着一张脸打量着碗里那糊的不能再糊的锅底,沉默了,然后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门口沈绾笛的脸色,颇为尴尬道:“好、好像、有点糊了哈?”
沈绾笛不禁扶额,虽然赵芸之前就说过她不会做饭,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只是看个火而已,怎么就糊成了这样呢?
赵芸的解释是,这锅煲饭多煲一会儿,锅底就会有一层金黄的锅巴,脆脆的十分好吃,所以她就寻思着多煲一会儿,没想到就糊成了这样……
行吧……这个理由很充分……
沈绾笛上前试图把那一层黑炭给取下来,然后吃没有糊的那一份,只是取一层黑一层,取一层黑一层……
直到剩下她最初看到的那薄薄的一小层。
“?”
沈绾笛呆呆的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后,又探头看了看煮饭的锅,满脸狐疑。
不是,这米饭都糊成这样儿了,怎么这锅没烧破呢?
沈绾笛又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米饭,一脸不可置信,来回几次后,沈绾笛瞪圆了眼睛,然后默默扭头看向赵芸。
赵芸正被沈绾笛这个样子逗的肩膀直颤,此时见沈绾笛看过来,急忙把所有的笑意都给憋了回去:“咋、咋了?”
沈绾笛没管她笑不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缓缓伸出右手来,冲赵芸比了个大拇指,赞叹道:
“神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