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江朝宗本想再想再看一眼奔往幸福的好兄弟季晏礼,结果就看见,沈绾笛身后缓缓又走出来了一个身影,江朝宗定睛一看,正是赵芸。
只是他不敢相信,虽然两个人关系现在缓和了不少,虽然赵芸现在已经打着伞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可江朝宗仍是不敢相信,怎么会呢?
江朝宗甚至怀疑自己被雨迷花了眼,看到的不过就是一个重影罢了,可当他仔细揉了揉眼睛以后,才发现赵芸确确实实就站在沈绾笛的旁边。
而一旁的赵芸,见季晏礼已经跑到了沈绾笛的伞下,而江朝宗却仍傻乎乎的站在雨中一动不动,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人是傻子吗?下雨都不知道往家跑。
赵芸还以为自己站的太远了,江朝宗没有看到自己,还高高的举起伞挥了挥手:“江朝宗——”
直到看见赵芸冲着自己挥手,然后大叫自己的名字,江朝宗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大步迈向赵芸所在的方向。
可赵芸却是嫌弃江朝宗走得慢,明明人家季晏礼都是直接跑过来的,于是不满的喊:“你跑起来啊!磨磨蹭蹭干嘛呢!”
江朝宗闻言脚步一顿,不过看在赵芸亲自过来接他的份上,那他还是既往不咎吧,于是听话的跑了起来。
季晏礼根本没想到沈绾笛竟然会来接自己,尤其是还下着这么大的雨,但不可否认的是,沈绾笛来接他,他很惊喜:
“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过来了?”
“我担心你没带伞。”沈绾笛瞄了一眼季晏礼已经湿透了的军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我来不来都没什么用。”
季晏礼简直要被沈绾笛这个小模样给可爱死了,于是伸手接过沈绾笛手中的伞柄:“有用,你来了,我好给你打伞。”
两个人刚要打着伞走,赵芸便从沈绾笛的身后冒了出来,两个人的脚步就是一顿,沈绾笛一脸惊讶的看着赵芸,眼中登时燃起了八卦之魂:“赵芸?你怎么来了?来接江朝宗的吗?”
赵芸看看一脸八卦的沈绾笛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季晏礼,摸着脑袋尴尬的笑了笑:“哈、哈哈是啊。”
至于季晏礼为什么面无表情,则是因为自己好好的二人世界又被赵芸给打断了,虽然之前江朝宗说的话不是万全对,但也差不了多少。
季晏礼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赵芸就这么喜欢粘着沈绾笛,当人如果只是平时粘一点也就罢了,毕竟比沈绾笛应该有属于她自己的朋友,季晏礼也从不会妄加干涉。
只是赵芸实在是太过分!总是在季晏礼想要和沈绾笛两个人好好过一过二人世界时,赵芸这个电灯泡就出现了,季晏礼总是想不通,为什么赵芸每次都出现的那么及时。
虽然不解,但赵芸是沈绾笛的朋友,季晏礼也只能在心里吐槽吐槽,不敢放到明面上来,他怕沈绾笛说他小气。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江朝宗便抬头发现了赵芸的存在,而赵芸也在沈绾笛的目光下,用力的挥了挥手后,见江朝宗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这才又喊了一声江朝宗。
等看见江朝宗往这边儿走了以后,赵芸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赵芸就又被江朝宗那慢悠悠的步伐给气的提了起来。
因为江朝宗过来的快,所以沈绾笛和季晏礼两个人并没有立马走,而是站在原地等着江朝宗,在这期间,赵芸逮着沈绾笛问了不少的问题。
全都是书上赵芸没有理解透的问题,赵芸问,沈绾笛就回答,季晏礼眼瞅着两个人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沈绾笛都快直接钻到赵芸打着的伞里面了!
季晏礼不禁满脸黑线,然后扭头看向身后,虽然在赵芸吼了后,就已经跑了起来,但距离他们仍然有些距离的江朝宗,高声道:“加速啊!没吃饭吗你!”
江朝宗:“……”
他可不就是没吃饭。
沈绾笛和赵芸所在的位置就在出训练场的大门口哪儿,不过大门口有好几个,所以并不是十分显眼,但是,先是赵芸喊了江朝宗的名字,后又是季晏礼喊着让江朝宗快一点。
就是再不显眼,此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因为队伍才刚刚解散,很多士兵都还没有走远,此时见能看两个营长的热闹,顿时激动不已。
本来已经往其他大门口走去的士兵,也都默默的拐了回来,不就是淋点雨吗?
于是便能看见,大批大批的橄榄绿奔着沈绾笛和赵芸所在的方向而来,远远看过去,江朝宗一个人跑在前面,后面跟了整整齐齐的跟了不少人。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那群人是因为不满江朝宗的领导,要给他套麻袋呢!由此可见,即使雨再大,也阻挡不了他们要去看热闹的步伐。
这时江朝宗也来到了几人身边,季晏礼一看江朝宗过来了,就顺势一拉,把已经探出去了半个身子的沈绾笛给拽了回来。
江朝宗立马给了季晏礼一个赞许的眼神,只是还没等他还去拿赵芸手中的伞,就见赵芸另一只手一抬,扔给了江朝宗一把全新的伞。
“……”
赵芸低头看了看已经被雨水打湿的鞋,抱怨道:“早知道你们下雨还要淋着雨训练,我就不跑这一趟了。”然后抬头瞪向季晏礼:“哎!我题还没问完呢,你把她拉过去干嘛?”
江朝宗:“……”
季晏礼:“……”
赵芸:“刚好,我这伞大,绾笛你过来,咱俩打一把。”
“好。”说着沈绾笛就要往赵芸伞里去,只是刚走一步,手腕就被季晏礼给拉住了。
沈绾笛满脸疑惑的看向季晏礼,季晏礼也不说话,只是一脸哀怨的看着沈绾笛,直看的沈绾笛心虚不已,也就没再往赵芸那里走去:“我俩打这伞刚刚好,就不过去了。”
“行吧。”
唯独只剩下江朝宗一个人看着手中的伞,在风中凌乱,哦不,是在雨中。
江朝宗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以什么立场来说,毕竟就凭现在他和赵芸的关系来说,赵芸能来给他送伞,他就该知足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是时候该想想怎么增进一下两人的感情了,然后江朝宗便打开了手中的伞,刚要抬脚走到赵芸身边时,就听见不断从后面传来的士兵们打招呼的声音:
“江营长好,季营长好,两位嫂子好!”
起初江朝宗和季晏礼还会叮嘱他们赶紧回宿舍休息,只是慢慢的、慢慢的,打招呼的声音先是从“江营长好,季营长好,两位嫂子好!”演变成为了,“营长好,嫂子好!”
最后更是直接只剩下了,“嫂子好。”这么一个称呼。
因为之前赵芸和沈绾笛两人摆摊卖冰棍时,就有不少士兵见过,再加上两人长得极有辨识度,还时不时的送他们一根冰棍儿,所以但凡是买过两人冰棍儿的士兵们都认了出来,自然打起招呼来,十分亲切自然。
只是这天气不好,雨下的很大,沈绾笛和赵芸的本意就是来接季晏礼和江朝宗两人回家的。
虽然士兵们很热情,但是不考虑季晏礼和江朝宗,单是考虑他们的身体健康,也不适宜在这下雨天逗留。
再说了,沈绾笛他们有伞,这些士兵们可没有,哪儿能一直挨着雨淋?再说现在已经入了秋,天气已经凉了一些,万一生病了可不好。
所以几人并没有在原地逗留,而是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往家属院走,同行了一段时间,直到士兵们的宿舍和家属院只见分叉口,沈绾笛他们才跟身后的一群士兵们分开。
“回去都赶紧洗个热水澡啊!训练之前已经通知了食堂给你们熬姜汤,吃饭的时候都打一碗来喝!别怕辣!”
季晏礼暖心叮嘱着,江朝宗却是虎着一张脸:“都别想着我们看不见,你们就不喝,要是明天训练的时候,让我知道你们谁生病了!看老子不踹你丫的!”
玩归玩,闹归闹,领导的话那是必须得听的,于是士兵们齐刷刷的敬了个礼:“是!营长!”
也有不怕江朝宗的,还搞怪的冲着沈绾笛和赵芸两个人挤眉弄眼的告状:
“嫂子!你看,营长他们训练场上折磨我们就算了,结束训练了竟然还要逼着我们喝姜汤,你们可得好好管管,罚他们喝两碗姜汤!”
这话引来了一片的附和声,显然,虽然这些士兵明面上害怕他们两个,但却打心眼里喜欢这两个营长,也知道季晏礼他们肯定会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要不然,他们可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这么闹腾。
沈绾笛看着眼前如此可爱的士兵们,顿时笑了出来,又怎么会想到,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雨中接受着训练,而训练场上的他们一身的肃杀气。
“好,就罚他们多喝两碗姜汤,你们放心,我们肯定替你们好好的监督!”
“谢谢嫂子!”
“谢谢嫂子!嫂子再见!”
“嫂子再见!”
“一群臭小子们,也不知道说声营长再见!”江朝宗低头呢喃,语气里竟还夹杂了些许醋意。
跟他紧挨着的赵芸,一脸诧异的看向江朝宗,想不到一向冷冰冰的江朝宗竟然还有如此一面?
江朝宗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十分嘹亮的声音:“营长明天见——”
赵芸噗呲一声笑了,见江朝宗一脸疑惑的看过来,调侃道:“行了,你的兵跟你说了再见了,你就别吃醋了!”
“……我没吃醋!”说完,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起来,赵芸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了,哪儿能错过这难得一见的一幕,于是立马追了上去。
本来四个人并排一起走的,虽然赵芸和江朝宗是各打各的伞,但是江朝宗和赵芸挨的十分近。
而赵芸呢?又想要和沈绾笛说说话,所以即使沈绾笛和季晏礼两个人共打一伞,赵芸和沈绾笛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远。
只是现在,江朝宗率先打着伞跑了,赵芸更是紧随其后,于是后面便只剩下了沈绾笛和季晏礼两个人。
沈绾笛非常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让江朝宗走的这么快,几乎已经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了,赵芸还如此激动的冲了上去。
沈绾笛都想拽着季晏礼跟上去一探究竟了,结果季晏礼一句话,就让沈绾笛强行忍下了想冲上去的冲动。
他说——“你可怜可怜我,陪我一起走一走好不好?”语气十分可怜,带着央求。
沈绾笛哪儿见过季晏礼这个架势,虽然她很想问,至于吗?至于如此可怜吗?
不过一想到自从郑成斌和郑成言两兄弟来了以后,自己确实冷落了他许多,于是沈绾笛便把即将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共乘一把伞,漫步在雨中,一路上你搀扶着我,我拉着你,慢慢悠悠的走回了家。
晚上这顿饭,是两个人共同做的,可能是这段时间,家里人太多了,十分热闹,等吃饭的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绾笛竟有了一些落差感。
不过还好,有季晏礼和福豆儿陪着,沈绾笛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吃完饭,沈绾笛还当真煮了一锅姜汤,自己一碗,季晏礼两碗!
季晏礼苦大仇深的盯着面前茶几上的两碗姜汤,面如土色:“……真的要喝啊?”
沈绾笛闻言眉头一挑,因为不论是在训练中还是在生活中,季晏礼的物欲都很低,仿佛不论在什么条件下他都能适应。
自从两人结婚以来,沈绾笛更是从来都没发现,季晏礼有不吃的有东西,不论沈绾笛做什么,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只是人毕竟又七情六欲,只有相处的时间久了,沈绾笛才渐渐发现了一点端倪。
尽管如此,沈绾笛也仅仅只是知道,季晏礼比较爱吃什么,他不爱吃什么,沈绾笛是一点也不知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季晏礼如此厌恶的模样。
不知怎的,看到季晏礼这个模样,沈绾笛难得起了恶趣味,于是沈绾笛装作为难的样子摊了摊手:
“当然要喝啊,而且还是两碗!”沈绾笛强忍着努力上扬的嘴角,“当然,你要是不想喝,我也不会逼你,就是可怜我啊,成为了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唉,怎么说你的兵还叫我一声嫂子呢,这叫我情何以堪啊!”说着说着沈绾笛还低下了头,一副十分惭愧的样子。
实则则是因为,如果她再不低头的话,那她的笑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良久,季晏礼忽然站了起来,端起面前装着姜汤的大碗,一副英雄就义的模样,正调腔圆的说: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为了我爱人的面子!为了我爱人在我的兵面前的威信!今天!我就干了这两碗姜汤!”
季晏礼突然站起来,吓了沈绾笛一跳,可当她抬起头来,就看见季晏礼十分豪迈的端着饭碗,更是目瞪口呆,这还是她认识的季晏礼吗?
可还不等沈绾笛把惊掉的下巴合上,就见见季晏礼突然低下头,然后静静的看着沈绾笛,神情落寞。
“沈绾笛同志,不瞒你说,我从小就对生姜过敏,平时吃点味儿还行,可真要一碗姜汤灌下去,我可能会因为过敏而晕厥过去,到时候还要劳烦你来救我,如果救不活……”
季晏礼眨了眨眼睛,即使他知道这是在骗沈绾笛,但他仍然说不出让沈绾笛再嫁他人的话语。
于是顿了顿,然后不等沈绾笛反应过来,便一碗姜汤灌了下去。
“别喝!”在季晏礼说完话,端起碗就要喝的时候,沈绾笛便急忙伸手阻拦。
但还是晚了,只见季晏礼端起碗几口灌进去,然后便直挺挺的倒在了沙发上。
沈绾笛坐的地方距离季晏礼倒下的位置有些远,几乎在季晏礼倒下的那一瞬间,沈绾笛便连滚带爬来到了季晏礼的身边。
然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抱起了季晏礼,一手托着季晏礼的头,一手死死攥着季晏礼的手:“季晏礼,季晏礼!季晏礼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她只是想逗一逗季晏礼而已,哪儿会想到!只是一碗姜汤而已,竟然会这么严重!
想着想着,沈绾笛的一滴泪便落了下来,刚刚好落在了季晏礼的手背上。
季晏礼在沈绾笛过来抱住自己的时候,就悄悄的睁开了一道眼缝,想看一看沈绾笛的表情,可谁知,就这么一瞬间,沈绾笛的一滴泪就这么落在了他的手上。
季晏礼瞬间慌了,立马坐了起来,然后把沈绾笛搂在了怀里,细细哄道:“绾笛,别哭别哭,你看,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我就是骗你的,别哭了好不好……”
沈绾笛却是丝毫不理,只一味的迈在季晏礼怀里哭着,可把季晏礼给心疼坏了。
抓起沈绾笛垂在一边的手,细细吻着:“我错了,绾笛,我错了,我不该逗你玩儿的,别哭了好不好?你再哭,可真就要了我的命了。”
沈绾笛慢慢抽噎着:“你、你真的、没事儿了?”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真的!不信你起来看一看!”见沈绾笛不动,季晏礼又拉起沈绾笛的手仔细在自己脸上摸着,“你摸一摸,连个疹子都没有是不是?别哭了,嗯?”
沈绾笛看季晏礼是真的没事儿了,于是一骨碌爬了起来,怒道:“你竟然为了一碗姜汤骗我!你、你好的很!今天晚上你就睡沙发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