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岁岁她们回来后, 并没有打算在大队上待很久，也就三天时间，看看大队，看看故人, 给何双夏二妞他们收拾东西
不过先比起尤年年离开大队把房子给学校, 苏淑芬倒是还留着房子的, 她还是害怕到时候在首都混不好
这房子在大队，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她把房子交给隔壁照顾，可以用院子种菜, 帮着打扫一下屋子放点杂物
这次过去那边定居，自然就不能像之前旅游一样空着手，大包小包东西都得收拾起来
不只是她，二妞二狗子铁柱三哥小崽子也得带一大堆东西过去
这下学期就是有冬天了，这夏天的衣服冬天的衣服还有各种被子还有吃的粮食这些, 大包小包的都得收拾好
不过这些就是大人们的事情了，她们小孩子再是能干厉害, 这对吃穿也不是很懂的，就趁着剩下的时间, 抓紧时间继续在山里乱窜起来, 打算多找点东西带去城里
“岁岁, 岁岁, 走这边, 你去哪啊”
何双夏几个人在山里跑习惯了，这上山就跟在平地似的，这里钻一下, 那边爬一下，完全不担心走丢的
不过带着岁岁的时候, 几个人明显就小心许多了，那走的路都得挑缓一点点，高一些的野草都得先用棍子打平再牵人进去
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养娃娃了
几个人正打算带岁岁去那边山坡摘浆果咧，岁岁就走在几个人中间，小心翼翼慢慢吞吞的，属于怕脏怕虫怕杂草，但是又想逛的
也是几个小伙伴早就习惯她这样还护着她了
眼看着前面二妞二狗子她们走到另一边去了，岁岁就站在原地不动，看向了另一边
那边杂草丛生，看着就是普普通通的一片林子，在这山里属于最普通不过的地方了
不过岁岁却是看得有些出神，那边二妞几个喊了好几声她也没听到，小脚一抬，就朝着那边跑去了
“唉，岁岁”几个小伙伴有些吃惊，转头就跟着她跑
“你慢一点，小心叶子划到”
岁岁还在往里面钻，钻过这边几个大树，再钻进去杂草丛里，走了没多久，那边就出现一条石块累起的小路
“真的是这里哎”踩在第一个石块上面，岁岁兴奋地蹦跶了起来，然后冲着后面的何双夏几个行兴奋喊道
“我们上去看看”
“这里竟然有路”二妞几个也很好奇，“岁岁你怎么知道的？”
岁岁挠了挠脑袋，看看几个鲜活的小伙伴，再看看那边的路，眼神也带着几分迷茫
“好像，在梦里看到过，长长的，好多好多花”
“哇”二妞瞬间过来抱住岁岁，激动道，“还有呢还有呢？我也经常梦到咧，是不是还要大大的蛇，大老虎，还有怪物呜呜呜”
“跑不动，根本跑不动”
岁岁：……
那好像也不是这样的
不过几个小伙伴也没听岁岁继续说，几个人就嘀嘀咕咕说着自己做的梦了
梦里面，各种大虫子大怪物，分不清的路，可以通上天的树，跳进去就是新世界的水潭，数不清眼睛的山洞……
岁岁默默往后退了两步，一点点都不想听这些恐怖故事咧，尤其是这还在山里呢
“看着路，小心摔了”何双夏一把扶住某个再往后退一步就要摔下去的岁岁，拍拍她的脑袋
“这边看着就不好上，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岁岁撩撩袖子，踩踩脚上的运动鞋，表示都是小问题
这一条路看着就是人为铺垫的，但是看着上面的青苔还有杂草，一看已经荒了很久了
二狗子她们在前面开路，岁岁小心翼翼走在上面，跟着梦里面的记忆，在石块路结束之后，岁岁又给他们指路
几个人走走停停快两个小时，穿过一片浆果林，又踩过一片菌子丛，来到了岁岁说的漫山遍野五颜六色野花的山坡
“哇”岁岁张着手就跑了过去，深深吸了口气，“好漂亮啊”
这鲜艳的花朵，芬芳的香味，清新的空气……
“哇哇哇好多花，可以做好多花环了”二妞卡擦一下辣手摧花，一朵花被原地拔起
“看我一屁股压死一堆”二狗子一个跟斗翻过去，一屁股下去又是一堆花
“看我翻得比你远”铁柱紧跟其后
好好的一片花海短短几分钟瞬间变得乱糟糟的
岁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岁岁，岁岁你看”
几个人还想给她炫耀一下自己的表现，然后就对上她面无表情的脸，一个个瞬间讪讪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头，拔花的手默默转向一边的野草
不过这也不能改变什么
岁岁气呼呼瞪了瞪她们，默默给这些花花默哀一下，又在这边找了起来
梦里的场面还是挺清楚的，岁岁睁着大眼睛在这边转了转去，最后锁定了一个小山坡
和梦里面的不一样，这就是个简单的小山坡，看着普普通通的，上面长着杂草野花，就是山里最普通不过的小山堆了
而梦里面的山坡里，埋葬的则是她和她姥姥
岁岁睁着大大眼睛摸着面前的山坡，之前梦中看着的时候还感觉自己只是个局外的人，这会却有些闷闷的
看着看着她眼泪花就落了下来，砸在手背上
“怎么了？”何双夏一直就跟在
岁岁旁边，这会看着她掉眼泪，赶紧走过来给她擦了起来
“是不是眼睛进虫子了？”
岁岁摇了摇脑袋，眼睛红着，眼泪花继续往下淌，朦胧着大眼睛看着前面，声音有些哽咽
“毛蛋，你说，如果当初我真的摔陷阱里了，是不是就该埋在这里面了？”
何双夏神色一怔，瞳孔瞬间放大，带着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岁岁，然后迅速摇头，按着岁岁的肩膀，声音坚定地说道
“不可能，没有如果，你会好好的”
“可是，我梦到我和姥姥都在这里面”
岁岁瘪着嘴，眼泪哗啦啦地流着，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这个位置，声音带着哽咽
“就在这里，就只有我姐她们啦，家里房子都烧了。”
何双夏倒吸了口亮起，看着岁岁的目光都复杂了起来，上辈子，上辈子确实是这样的
岁岁出事后尤丽没多久就跟着走了，后面，在后面尤家其他人离开大队，一把火烧掉了住了几十年的房子，后面就再也没有回过大队
但是岁岁
想到她说的梦，何双夏神情也复杂了起来，也是，她都能重生，岁岁做梦梦到点什么也不奇怪
看着眼泪哗啦啦流的岁岁，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很快就被何双夏抛到脑后，她蹲下来继续给岁岁擦着眼泪，声音坚定
“你都说了是做梦了啊，那些都是梦都是假的。你看，岁岁是不是好好的？岁岁姥姥也好好的，家里都是好好的”
“梦都是反的”
“可是”岁岁看着这周围，这梦要都是假的，她怎么认识这个路呢？
“咱们来山里这么多次了，指不定岁岁以前就在这边跑过，然后记住了，又做梦梦到，一点都不奇怪”何双夏瞎掰
“真，真的？”岁岁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眼睛红红，眼泪濡湿了睫毛，上面挂着泪滴，颤颤巍巍的
“当然，你看着和山里和这个差不多的地盘多了去了，你绝对就是记错了做噩梦而已”何双夏摸着岁岁的脑袋，神色坚定
“你梦到的都不会发生的”
岁岁泪眼朦胧地看着何双夏，看着她超乎常人的成熟，想着她以往的不同表现，脱口而出
“那你还是你吗？”
“当然”何双夏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我就是毛蛋，我就是我，你想什么呢？”
就算她是来自几十年后的自己，但是也是她，永远不会改变
岁岁擦了擦眼泪，看着何双夏，泪眼朦胧朝着她伸了伸手
何双夏也伸手过去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人
“没事呢没事呢，都是做梦，都是假的，岁岁会长命百岁的，以后会越过越好，每一天快快乐乐的”
岁岁眼中憋着眼泪，狠狠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这边抱成一团，很快引起了那边还在肆意破坏的二狗子几个人注意
“怎么了怎么了？”
“岁岁怎么哭了？”
“是不是毛蛋你欺负岁岁了？”
……
几个人赶紧跑了过来，在她们旁边围成一团
面对几人的怀疑，何双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冷笑一下，毫不犹豫地推责任
“明明是你们把岁岁喜欢的花都给祸害完了，把人气哭的”
几人：？？？
不至于吧？
对此，岁岁吸了吸鼻子，也跟着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一群破坏大王
啊
见岁岁也点头了，几个人讪讪一笑，赶紧围着岁岁说起了好话哄人
“我们错啦，下次不这样了”
“我以后给你栽一大片花好不好？快别哭了哎”
“这样，我们去把摘的花给吃了好不好？”
“滚，要吃你自己吃”
……
在几个人打打闹闹换着花样哄人之下，岁岁情绪慢慢地稳定了下来，顶着红红的眼睛脸蛋看着这群作怪的小伙伴，重重哼了一下
“都是坏家伙”
“行行行，我们坏，来来来，给你打一巴掌？”二狗子嬉皮笑脸凑过去
没等岁岁说话，一边的二妞就一巴掌打了过去，没好气把人拉到一边摔地上
“一边去”说着，二妞过来把岁岁拉了起来，拍拍她的衣服，又给她擦擦脸
“好了好了，一会衣服都弄脏了，我们去把浆果给摘了，等路上吃”
“不摘果子”岁岁擦了擦眼泪，又拿出手绢擦擦胳膊，擦擦脖子，等到人干干净净了，顶着红眼睛，指着坡坡上面，说道
“挖人参吧，这个值钱些”
所有人：？？？
什么人什么参？
**
尤年年等大人们对于这群小崽子们都能力是肯定的
几个人年纪不大，最大的也就是二狗子，下半年时候满十岁，其他的都是九岁
但是就这么几个半大孩子，就这么个年龄靠自己一分钱一分钱一毛钱一毛的，就能攒到三位数的钱，可是相当不得了了
要知道在之前大队发展起来之前，好些大人都攒不到这么多钱，她们小崽子可以
足以可见她们的厉害了
就这还不说当初几个人找到的人参还有那些蛇
但是现在，看着面前又一大个的人参，尤年年几个大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他们都不是专业的，但是就这人参的个头来看，不是上百年也是大几十年了，反正就是很珍贵了
“……你们可真行”尤年年沉默半晌只能这么说道
几个小崽子笑得牙齿白白，手上身上脸上都沾着泥土，带着兴奋得意
“这东西，等到回首都了再处理，到时候卖了钱给你们几个平分”
尤月月过来掂量了一下，这东西比她之前买的五十年的还要大，怎么也得卖个小一千了
不过
“我觉得可以先放几年，等过两年价格会更好一些，反正你们现在也不缺钱”
她这几年没少帮这些个小崽子处理东西，钱也基本都是经过她的手，对她们的家底最是了解不过了
暂时都是不缺钱的
“不要不要”
倒是没想到几个人一口拒绝了她
“这个给岁岁，岁岁看到的，她身体不好吃这个养身体”何双夏站出来说道
前些年也就算了，那人参确实贵也大，大家家里条件都不好，而且那会她和几个人还没这么熟
现在的话，何双夏觉得这东西可不能要
“我们就是帮着挖的，我们有钱，这个留给岁岁”何双夏拉拉二妞几个，“你们说是不是？”
“嗯嗯”二妞跟着点头，脸蛋还是红扑扑的，说道，“给岁岁给岁岁，岁岁吃了身体好”
“我们之前就去找过，没找到，这个给岁岁留”二狗子和铁柱也点头
他们这几年其实也上山找过咧，但是这东西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她们这边并不是盛产区，找得到全凭运气
深山里应该有，但是他们也不敢进
现在有了，他们也不盼着这点钱咧
眼看着几个人都顾着岁岁，尤年年尤月月几个心里熨帖，但是也不占她们便宜
“不用，岁岁有，我之前才去买了点”尤月月拍拍她们几个，道，“这东西我先收着，回去弄好了放那里，到时候遇到合适情况卖了分给你们”
说着，她沉吟了一下，道，“不过，这次就不告诉你们家里人了吧，你们长大了，手头多些钱也好”
不然就依照几人家里的条件，虽然送他们去读书，但是其实钱肯定不会给很多的
私房钱只花不赚也坚持不了多久，多点钱总是好的
二妞几个面面相觑，何双夏站出来说道，“嗯，不要和他们说，这人参就给岁岁留着”
这事关钱的问题，和小崽子商量简单，大人一掺合就不太好了
尤月月点了点头，然后表示，“不过你娘已经知道了”
何双夏：……
谁让这就是在她家呢，什么事都避不开苏淑芬这个大活人的
“你们小崽子自己的东西自己看着办，我反正不管”
苏淑芬可不掺和这些小崽子赚钱的事，再说了，说上一次人参分钱，她这当娘的都不好意思地不行了
现在再来，她可没这个脸
她这个家长不参与，尤年年几个也不参与，这几本就是小崽子们自己的事情了，她们都狠狠松了口气，又叽叽喳喳过来说着挖人参的事了
这可是个细致活
要不是这一来一回天都黑了，明天还要离开大队，她们都不敢下手咧
好在几个人往日也经常挖药材，也都有耐心，小心翼翼挖了半天，弄断几根胡须之后，可是把东西挖出来了
嘿嘿，反正是留个岁岁吃的，挖坏一点点也不碍事
众人围着这边人参说了一会，小崽子们就各回各家了，这明天就要走了，他们晚上可还是得回家吃饭咧
等到几个人都走了，苏淑芬继续去收东西去了，尤年年几个围着这人参称奇
“一看就是我闺女发现的”陈晋一把把岁岁抱了起来，神色骄傲，“我们岁岁以后肯定不缺钱”
“嘻嘻，我现在也不缺呀”
岁岁也仰着脑袋高兴，经过了这么久了，脸上的红疙瘩也消得差不多了，但是她皮肤白，近了一下就看出来了
“这脸怎么红了？是不是碰到什么东西了？”
陈晋有些心疼地碰了碰她的脸蛋，道，“爹去给你找点药膏抹一抹”
岁岁拍开他的手，不乐意地撇了撇嘴，不让他抱了，而是朝着一边的尤月月伸手，看着都是委屈巴巴的
尤月月耸了耸肩膀，当着陈晋的面把人抱了过来，拍拍她的后背，给陈晋解释
“她这是哭的，她对眼泪过敏”
所以陈晋这不了解乱说的又惹了岁岁不乐意了
“……还能这样啊”陈晋尴尬中带着心疼，又哄人
“这怎么哭了？是不是摔跤了？还是有人欺负你？爹给你报仇”
岁岁紧紧抱着尤月月更不想理他了
她那奇奇怪怪似真似假的梦里面，可没看到这个爹咧，上坟都没有他
呸，男人
眼看着小崽子又生起气了，陈晋深深叹了口气，心疼又惆怅
说到底，还是他对小崽子不够了解咧
不过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还是离远点吧，不然说得越多错得越多，他惆怅地跑去帮着尤年年煮饭了
这边，尤月月把人移了一下，把人抱到前面，正面对着
“怎么了？瞧这脸红的，你们小崽子打架了？”
这衣服干干净净没有擦痕，一看就不是摔跤
“才没有”岁岁瘪着嘴，“我们好好的呢”
“那是怎么了？”尤月月摸着她的脑袋
岁岁摇了摇头，没说做梦的事，把脑袋埋在尤月月肩膀上蹭着，跟大号洋娃娃一样抱着人不动
见她不说，尤月月微微皱了皱眉，但是也没接着问，只是把这事放心上，打算到时候问问何双夏，她肯定知道是怎么个回事的
晚饭众人就简单地吃了吃，然后大队上的人又陆陆续续过来串门摆闲，一直说到了大半夜，这才慢慢散开
天底下无不散的宴席，分别总是会来临的
第二天天还不亮，几家人就匆匆起来，把提前准备好的大包小包东西收拾出来，把早饭还有后面路上吃的东西都收拾好，就带着孩子来到苏淑芬这边集合
几家来送的人都不一样
二妞家是二妞爹，她娘身体一向不好，搬东西还是得她爹来
二狗子家是他娘，她是干活老手，大包小包的一点难度都没有，一边背着东西一遍还扭着二狗子耳朵教训人，让他后面去北京听话些
铁柱家，就只能是他爹了，他娘典型扶弟魔，这大包小包粮食的，给她来送指不定就送回娘家去了
虽然说去北京是个大事，但是这孩子去北京已经很花钱了，他们这送人回来还要耽搁干活，那可又是公分
不划算，没必要
等人都到齐了，一群人就这样走着离开大队了
岁岁昨天爬山爬久了，早起倒是起来了，就是腿还是酸的，就趴在陈晋背上，让他背着走
何双夏几个跑习惯了的半点影响都没有，在一边提着东西，蹦蹦跳跳的，精神头好得不得了
“岁岁，岁岁下来我背你，我长高了可多了”二狗子背着背篼，在一边嘴欠地招人
岁岁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她不理人，有人理，二妞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扭着人耳朵凶巴巴就骂人，二狗子呲牙咧嘴，也掐着二妞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打闹了起来
几个大人就在旁边看着热闹，也不劝架，反正他们从小就这样咧，青梅竹马没，嗯，要是结婚的话
听着大人说到以后要是两个人结婚
二妞和二狗子对视一眼，纷纷嫌弃地松开了手，离得远远的，说话斩钉截铁
“不可能的”
“哈哈哈”这个大家伙逗得不行
只有何双夏这站在一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坐等两人将来打脸
这俩人上辈子也是吵吵闹闹的，典型的欢喜冤家，最后还不是在一起了的？
再看看一边的铁柱，他的对象嘛
想到未来的事情，何双夏隐隐得意，这种知道未来的感觉，还真不错嘛
一群人各想各的，很快来到了公社这里，找了位置坐好
岁岁坐在尤年年旁边，杵在窗子旁边看着外面的公社，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的房子，外面的电线杆子，外面的行人，外面的
岁岁皱了皱鼻子，看着那边电线杆子旁边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了拉尤月月的手，示意她往外面看
尤月月顺着岁岁指的看了过去，脸上的笑容消去，眉头皱了起来，和那边的人相望，然后，她伸手关上了窗子，拍拍岁岁的脑袋，语气淡淡
“他们和我没有关系”
“哦”岁岁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把脑袋凑到玻璃边看过去
那边电线杆下，站着的赫然是何有为和何远生父子俩，两个人明显注意到她们的动作，一个面带失落，一个赶紧藏起来装不存在
岁岁眨了眨大眼睛，心里喜滋滋的
哎呀，姐姐是她一个人的姐姐，这些个坏东西，就再见啦
知道车子渐行渐远，远到再也看不到了，这边电线杆后面小心躲着点何远生这才站了出来，撇了撇嘴，带着些吊儿郎当说道
“好了，可以回去了吧？人都走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人家可不认你”
“你懂个屁”何有为没好气地看着何远生，“认不认都是我女儿，那是你姐，你看看人家看看你”
何远生翻了个白眼不接这话，这咋不看看自己呢？
“你记住，不管怎样人都是你姐，她现在是大学生了，还进首都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嘴甜一点，这血缘在呢，她还能不管你？”
“到时候关系打好，让她想办法给你找个工作，也比现在好多了”何有为语重心长嘱咐，“不要意气用事”
何远生本来吊儿郎当的，这会脸色倒是冷下来了
“你怎么不让你小儿子去呢？”
“他还有几年，你都十九了，先想办法去工作，等以后再安排你弟。
爹和你说，等过段时间，快过年的时候，我就给你买票过去，到时候你就赖在那边不走，她们肯定不会不管你的……”
听着何有为说着他的心思，何远生的脸完全冷了下来，双手紧紧握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挑起，怒吼
“够了，就你们这样子，活该人不理你，一门心思就只知道占别人便宜，丢不丢人”
“啪”
他花还没说完，何有为就一巴掌拍了过去，脸上瞬间出现一个红印子
“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你吃老子的用老子的，要不是为了你，我用得着这样吗？我图的是我吗？”
何远生面无表情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这个他一直以为虽然不作为但是还是老实的亲爹，笑得比哭还难看，声音轻轻
“不然呢？也不怪她不认你，也还好她不认你”
“你”何有为恼羞成怒，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然后冲着人肚子狠狠一脚递过去
“老子是你爹，白眼狼，给看老子好好说话……”
何远生苦笑几下，看着何有为面目狰狞的样子，觉都有些可悲
这些年大队上别的人日子都在越过越好，就他们家还在原地踏步，甚至不断退步
这男人啊，得到的时候不珍惜，现在人走了，倒是念念不忘疯狂了
“活该，你活该，活该尤会计不要你，活该尤队长不认你，活该两个儿子没一个有出息的，都怪你，都是你活该的”
何远生擦了擦嘴角，捂着肚子赶紧跑了
他又不傻，干嘛要站着挨打？
“你个狗东西，有本事一辈子别回家，敢回来老子打死你”何有为恼羞成怒大吼
何远生才不怕这威胁呢，他越吼他跑得越远，远远的
这个家，真没意思
对这些，尤月月她们就不知道了
她们啊，一直在朝着更好的生活走去，哪会沉溺在这些破事当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