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社恐星88
“周垣川？”
柳凡忍不住开口。
他伸手推了一把周垣川, 目光闪烁。
这个周垣川在装什么？想搞什么名堂？
周垣川被他推一把，快速反应过来。
他竭力无视空中新出现的光团，藏在袖子里的手都隐隐有些发抖。
“抱歉。”
他低下头, “是我唐突了。”
姜意摇摇头，没有说话。
常喜明看姜意一眼, 主动开口拉开话题：“你们来的挺早！”
周垣川好像还有点魂不守舍,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倒是柳凡，立刻笑起来, 回答道：“到这边来，自然要早早到。”
常喜明笑起来，注意到周垣川还在有意无意看姜意后, 立刻转头看向姜意。
“瓜瓜你去看看其他人起床没有？”
“没有的话叫他们起床，客人来了。”
姜意点头，刚转身, 就看见裴无司走过来。
“怎么了？”
他询问道。
“周垣川来了。”
姜意说完, 又补充道：
“柳凡也来了。”
裴无司点头, 目光往前看，落到周垣川身上。
“你去叫姜空。”
姜意点头，去敲姜空的房门。
裴无司则走向周垣川，挡住他看向姜意的视线。
导演站在镜头后面，皱起眉头，内心浮现一丝不太妙的预感。
姜意进入姜空的房间，身影彻底消失，裴无司也走到周垣川的面前。
“你们好, 我是裴无司。”
他伸出手, 与两个人依次握手。
周垣川抬头与他锐利的目光对视上，心一跳, 又快速低下头。
他对裴无司印象不深，对方退圈很早，后期几乎完全淡出众人视线，没有任何新闻报道。
只在很久很久之后，听说对方定居寺庙，常伴青灯古佛。
记忆中，裴无司应该连这个综艺都没有录制完，到一半就经常请假不出现了，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没有缺席过一期。
但是这些都是小事情。
周垣川在心中想。
跟姜意相比，都是小事情。
为什么之前系统没有检测出来姜意的气运这么强？
如果这个世界不止姜空一个主角，他完全可以采用其他的方法。
……
“周老师身体不舒服吗？好像一直在走神。”
耳边突然传来声音，打断了周垣川的思绪。
他迅速回神，抬头又对上裴无司的目光。
“没、没事。”
说完，又补充道：“可能就是没休息好，要来这边参加节目太兴奋了。”
裴无司点头，应了一声，也没说信还是不信。
“那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周垣川摇头，“不用，谢谢，我去洗把脸就好。”
他说着又询问洗手间在哪。
工作人员给指了方向后，周垣川暂时离开。
洗手间很安静。
周垣川确认没有镜头或者是其他人，才抬起头，去看面前的两个大的光团。
真大，真亮啊。
他目光痴迷，这些都是气运，而他深切知道气运的好处。
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拥有这么多气运的是他，他将会多么功成名就。
周垣川看着镜子中，眼角已经生出细纹的自己。
“系统……”
他低声呢喃着，突然一点也不埋怨系统了。
几天前，他还因为系统再一次对姜意判断错误，而愤怒。
但是今天，他为系统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姜意是主角。
和姜空一样的主角。
她拥有那么多的气运，系统判断失误很正常。
气运高的人是会有保护的。
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慢慢勾起唇角。
如果姜意也是主角，他完全可以采取其他方式。
系统给出的获得气运的方式，有三种。
第一种是最傻，也是成效最慢的一种。
他靠自己的努力，慢慢提升气运。
第二种是掠夺主角气运，也就是他使用过的。
第三种，比较温和——成为主角亲近的人，比如亲人，爱人，朋友等，获得她自愿赠予的气运。
他现在完全可以采取第三种。
姜意气运这么高，怎么样他都不会亏的。
周垣川想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神情几乎癫狂。
演戏，他最会了。
他就是影帝。
但下一秒，系统就站出来泼冷水。
“她的气运太高，你的气运太低，就算你和她发展亲密关系，她自愿赠予气运，你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很多。”
“温和的方式，有温和的好处，自然也有温和的弊端。这个的弊端就是，按照你现在的情况，你至少需要五年的时间，才可以正常接收姜意的气运。”
周垣川脸上的笑意一僵，他沉默片刻，很快再次笑起来。
“我知道解决办法。”
他压低声音。
五年太久了。
他等不了。
上一次他距离影帝奖杯最近的时候，才36岁。五年后，他都38岁了。
重来一次总不能比第一次还差。
系统沉默。
周垣川在心底对系统道：
“我知道办法。”
“像上一次那样，压低姜意的气运，减少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就可以吸取她的气运了。”
“亲密关系，更好掠夺吧。如果她死了，气运会不会都给我……？”
说完，不等系统说话，周垣川继续道：“我知道，我记得，你说过——如果世界主角死亡，他的气运会溃散，或者分给亲近的人。”
“亲近的人就是我。”
周垣川坐在马桶上，无声笑起来，他笑的越来越大，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笑到最后，连眼泪都快要掉出来。
“你真是疯了。”
他听见系统冷漠的声音。
好半晌后，他才收起笑容，声音轻快地询问系统。
“你的程序查清楚了吗？为什么最开始没有发现姜意是主角？”
“滴——”
短暂的“滴”声后，系统的声音响起。
【原定世界线中，主角是姜空一个人，而姜空能成为大气运男主，应当与姜意有关。姜意去世后将她的气运分给了姜空，于是姜空成为主角，世界快速升级。】
“可是现在，姜意并没有死。”
【是的。世界男主是靠气运判定的，而气运可以慢慢积攒获得。原定世界线中，姜意和姜空应当都拥有很强的气运，但是还没有成为主角，姜意就去世了。当前世界，姜意没有死亡，所以慢慢成为世界主角。】
【而气运之间是可以相互影响、相互补充的。所以殊途同归。】
系统的解释很长一段，周垣川听明白了。
“所以，姜空无论如何都是主角。”
他表情阴鸷。
姜意去世，气运分给姜空，姜空顺风顺水，跃至主角。
姜意没有去世，姜意成长为主角，与姜空相互影响，姜空成为主角。
系统不管周垣川的表情，回复道：
【理论来说是这样，不过第一种情况更有利于我们掠夺。毕竟死人的气运有限，而活着的人，气运无限。】
周垣川沉默，随后才从鼻腔里冒出一声“哼”来。
这一次，他一定要打败姜空。
＊
从洗手间返回，沈平和罗嘉锦已经过来。
远远看过去，几个人正在聊天，柳凡有些沉默，但也在听。
“沈导演，罗老师，你们好，刚刚去了一趟洗手间。”
周垣川走过来，弯腰笑着跟两个人打招呼。
“你好。”
“你好。”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和周垣川握手后，就不说话了。
聊天暂停，周垣川坐下来后，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
柳凡左右打量一眼，没看见直播镜头后，也懒得开口说话，甚至还有一点幸灾乐祸。
之前在剧组都说周垣川人缘好，现在他看，也不怎么样。
另一边房间内。
姜空收拾好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坐下和姐姐详细聊了聊周垣川。
两个人都一致认为周垣川可疑。
只需要一个确定。
另外，听说周垣川在看姐姐后，姜空立刻打电话联系导演，要求这一期的任务并不强制。
和导演商量结束后，他才挂断电话，对姐姐道：“这一期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觉得周垣川不舒服，就躲着他。”
“左右这边你也熟，不行就来找我，或者是周叔叔，许姨……”
他顿了一下，思索道：“裴哥，罗老师等其他嘉宾都可以。”
姜意点点头，认真应声。
姜空见状笑起来，才伸手拥抱姐姐一下，暖意从肢体接触的地方蔓延，他几乎笑眯了眼。
几秒后，他才松开姐姐，和姐姐一起出门。
出去时，其他人已经都在了，正在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什么。
“你们好，抱歉抱歉，起迟了。”
姜空笑起来，迎向周垣川和柳凡。
两个人站起来和姜空握手。
“不迟。”
“正好。”
“你好你好。”
简单的寒暄过后，三个人互相带着假笑坐下。
姜意已经早早坐到罗嘉锦身边。
两位嘉宾来的早，还没有吃早饭。
其他嘉宾刚刚起床，也还没吃早饭。
所以正式见面结束过后，第一件事就是吃早饭。
早餐的地点依然是在农庄的食堂。
食堂早餐样式很多，非常丰富。
姜意选好餐，又注意到身后传来注视的目光。
她快速回头，看见周垣川正看着她，对视后像被抓包一般，快速低下头。
他是在害羞？
姜意有点迷惑，还有点不解。
以及，一丝丝的无语。
她收回目光，但是刚刚低头，那股视线就又看过来。
抬起头看过去，对方再次低头。
姜意无语。
她正准备不去管，忽然看见裴无司走过来站到她面前。
“吃的什么？”
姜意给他展示自己的餐盘。
那股视线也被挡住。
后面一整个早餐过程中，姜意再也没有感受到那道让人不适的目光。
而周垣川看着裴无司的背影，内心暗自琢磨。
他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
早餐结束后，导演出现在众人面前，直播间也顺势打开。
“各种嘉宾，大家早上好！”
【早！最后一期了呜呜呜呜】
【前排沙发，一早上就在蹲，真的好舍不得。】
【导演就不能多录几期吗？有钱他都不会赚！】
【这一期有没有嘉宾呀？】
【有嘉宾，看见啦】
【居然是川川和凡凡】
【凡宝！啊啊啊啊凡宝我爱你】
【支持周垣川，周垣川加油！】
【希望时间快一点，又希望时间慢一点，真纠结】
导演继续：“欢迎来到《迥然不同的我们》，今天是我们《迥然》的第九期，也是我们的最后一期，非常感谢……”
长长的口播结束，导演才切入正题。
“最后一期依然做一点有纪念意义的事，所以，我们今天上午的任务是——”
“种一棵树吧。”
种树？
一行人对视一眼，都还算熟悉。
“一人一棵吗，还是分组？”
导演直接摆烂，“都可以，你们自己商量，想怎么种就怎么种。”
“好！”
几个人点头。
沈平思索着，先道：
“那这样——”
他说着，看向周垣川和柳凡。
“我们八个人录制了一整季了，我们先一起种一棵树，然后再和你们种，可以吗？”
“可以。”
周垣川率先点头。
柳凡慢了一步，撇撇嘴，还有些疑惑。
周垣川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
以前都不是慢吞吞，半死不活的样子吗？
“当然可以，我也可以给你们帮忙的。”
柳凡开口。
周垣川急了一下，也跟着开口：
“我也可以，帮，姜意。”
说到后面，声音又小了一点，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姐姐有追求者了？】
【周垣川好像有点喜欢姜意欸】
【哈哈哈哈一见钟情啊】
【他们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吧？】
【危！老裴居然有竞争者了？】
【川川居然喜欢姜意？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直白的喜欢哈哈，还蛮有好感的】
【本来就是嘛，喜欢就应该大大方方说出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居然没有人起哄欸，真不错】
【虽然但是，周垣川三十三了。。有人懂吗？】
【我懂，不是说年龄大小怎样，只是说，三十而立，他还是这样羞涩大男孩的模样，有点……我不知道怎么评价】
【我也，感觉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
【我们川川没有谈过恋爱，第一次遇见喜欢的人这样不行吗，刻板印象】
他话音落下，周围就安静下来。
一瞬间，好几双眼睛落到周垣川身上，几秒后，因为在直播面前又移开。
“不用不用。”
开始说话的沈平摇头拒绝，“不用你们帮忙，我们八个人种一棵树，精力绰绰有余。”
“噢”
周垣川应一声，抬头又对上裴无司看过来的目光。
他的眼神透露着打量，片刻后又极为平静移开目光。
周垣川却在一瞬间，心紧张地提起，随后又放下。
他的心中不受控制涌出一股恼怒。
就是这个眼神。
平淡的，眼中几乎没有他的身影。
那是明显的看不上。
他曾经看过无数次这样的眼神，到三十五岁时，才拍到一部好的电影。
他为了那部电影，呕心沥血，一点一点的去磨细节，但最终却在申奖时，撞上了姜空。
那种提名后，坐在台下看其他人上台领奖是什么感觉？
是木然的，是不可置信的。
灵魂和躯体好像分成了两部分，一个在尖叫，一个在麻木鼓掌。
他从十七岁到三十六岁，等了十九年才等来的一个拼命一博的机会，最后输给了一个年轻人。
系统今天说他疯了。
事实上，领奖那天，他就已经疯了。
三十六岁的周垣川坐下观众席，早在在震耳欲聋的掌声，疯的彻底。
周垣川慢慢收回思绪，他抬起头，想克服自己，给裴无司露出一个笑容。
但是面前已经没有裴无司的身影。
“看什么？”
旁边的柳凡问。
“他们去种树了。”
直播间跟着八个人走了，他们身边目前没有直播镜头。
“你还挺会装，算盘打的挺好，一下子蹭到两个人的热度。”
姜意学历高，模样好，现在基本属于半出道的状态，还有多重身份：某站千万粉丝博主，音乐创作人……
除此之外，还有《迥然》的节目，热度丝毫不必一些流量小花差。
更不用说，还有一个隐隐跻身一线的姜空。
柳凡想到姜空，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嫉妒，很快又被他隐藏。
不要惹事。
他心底默念，看着周垣川忍不住又有点唏嘘。
他倒也想跟姜意扯上关系，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跟姜意扯上关系，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不过，你这样……人家也看不上你。”
柳凡打量他一圈，继续道：
“姜意身边的，姜空，裴无司，哪个不必你条件好？”
“还是趁早放弃得了。”
周垣川一言不发，任由柳凡说他。
柳凡说了半天，得不到应答，自讨没趣，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刷手机。
周垣川沉默着，等柳凡离开好一会，才慢慢松开攥紧的手，在脑海里跟系统对话。
【我们前两天制定好的计划，如期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