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时熙难得没做梦, 一夜好眠,睁开眼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

于是忍不住想,昨晚睡前干了什么, 为什么没做梦?

然后她就“蹭”一下从被窝里弹了起来——昨天晚上,和虞观岳喝酒来着。

喝酒就算了, 她和虞观岳唠叨了很多关于她家的事情,比如姜姨……真是, 那些话她连爷爷都没说过, 怎么就随便说给一个男人听了呢?

更可怕的是,姜姨之后,她就想不起自己是不是还说过什么了。

别的事情倒也罢了, 意识觉醒,书中世界这种惊世骇俗的秘密, 她应该没透露吧?

时熙将头发都挠成鸡窝了,才慢慢冷静下来——大概率没说, 不然她还能好好地躺在这里?只怕已经被送精神病院或者研究所了吧?

对了,她记得自己跟虞观岳说过,要是喝醉了, 就让她直接睡地毯。

但她现在睡在**的。

想来以虞观岳的为人,也不会让她睡地毯。

问题是, 她是怎么到**来的?

是她自己走过来的,还是虞观岳将她……抱到**的?

时熙刚冷静下来的脑子又乱成了一锅粥,一瞬间真是恨不得穿回去给自己两巴掌,又不是没喝过酒,干嘛非要跟虞观岳一起喝?

酒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以后要远离!

远离!!!

不过不管怎么样,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时熙将卧室门推开一条缝, 本是想悄悄看看情况,结果猝不及防就跟虞观岳对上了视线。

“醒了?”虞观岳收回准备敲门的手,“那就来吃早餐。”

“哦。”时熙只得开门出来,尴尬地笑笑,“你起好早。”

“已经十点了。”虞观岳说。

时熙:“……”

虞观岳似乎是怕她误会,又解释了一句:“看你一直没起,怕你宿醉不舒服……头疼吗?”

“没,没有。”时熙脸颊微微泛红,头摇得像拨浪鼓,“贵的酒就是好,没什么后遗症。”

说完就后悔死了,提什么不好,提酒干什么。

身边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时熙抬头去看虞观岳,他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吧。

“喜欢再送你一瓶。”虞观岳说。

“不,不用了。”时熙急忙拼命摆手,“再也不喝了,戒了。”

这次虞观岳是真笑了声。

时熙脸更红了点,不过既然话说到这里,她便也干脆直接问了:“昨天晚上,我,我没发酒疯,乱说什么吧?”

虞观岳眼神微微一动,却也只是道:“放心,你酒品很好,喝醉就直接上床睡了。”

时熙长舒一口气:“那就好,不过还是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还有,谢谢你照顾我。”

“来吃早餐吧。”虞观岳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早餐精致美味,时熙却有点食不知味,还是会觉得尴尬。

放下筷子的时候,时熙开口问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你有安排?”虞观岳反问。

“对。”时熙看着窗外,以掩饰自己那点心虚,“我有点事,得回去见我经纪人。”

虞观岳看出她只是不想和自己单独相处,顺着她道:“抱歉,我在这边还有点事,不能陪你一起回去。”

“没关系。”时熙明显松了口气,“我自己回去就好。”

“司机就在楼下。”虞观岳顿了顿,补充道,“原本我准备去公司,才安排他过来接,但临时有事,让他先送你。”

“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时熙接受了他的安排。

她到底是个明星,出行被认出来会不太方便。

两人收拾好一起下楼,果然看到司机已经等着了。

简单道别,时熙先出发。

虞观岳看着她的车离开视野,才转头回到酒店,让他们给安排了一辆车。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栋古色古香的楼前停下来。门楣上挂着块木牌,上面龙凤飞舞地写着“醉玉楼”三个大字。

虞观岳抬头看了眼,才上前抓住门环轻叩。

大门很快打开,一个穿着旗袍的姑娘探出头来:“抱歉,我们还没……咦?是五哥,快请进。”

她迅速拉开大门。

虞观岳道过谢,进了花团锦簇的院子,那姑娘跟着道:“我们还没开始营业,您先坐坐,我这就通知裴总去。”

“不用。”虞观岳说,“忙你们的,别管我。”

姑娘有点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您还需要什么吗?”

“什么都不需要。”虞观岳摆摆手,“我就随便转转。”

姑娘答应一声,没敢跟上去,心里却越发疑惑。犹豫一阵,还是去通知老板了。

虞观岳熟门熟路地转过雕花长廊,来到一片荷花池畔。

正是赏荷的季节,池塘里粉的、白的、深红、浅紫……品种极其丰富。

临近岸边有一朵千瓣莲开得极好,紫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簇拥在一起,似真有千瓣之多。

虞观岳拍了几张照片,沿着岸边慢慢往前转,到没被荷叶覆盖的区域,有肥大的锦鲤跃出水面。

醉玉楼每天都有客人来喂鱼,这些鱼儿已经形成条件反射,见到有人来就以为有食物。

虞观岳顽皮心起,伸手做了个抛洒的动作,果然又有几条锦鲤浮上来。

“蠢东西。”虞观岳低叹一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啧”。

虞观岳连头都没回,继续逗锦鲤。

那些鱼儿不长记性,还是会一次次上当。

“我们虞总这是受什么打击了?大清早就跑来我这里拿可怜的鱼儿做出气筒。”那个声音追上来调侃,“对了,我听说昨晚有人是带着老婆去住酒店的,看这样子,莫非……你不行?!”

虞观岳这才侧过头。

一个剪着小平头,五官硬朗的男人正抱臂靠在廊柱上,故作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损友裴司隽。

“所以你起这么晚,是因为虚?”虞观岳反问。

“怎么跟姐夫说话呢?”裴司隽瞪着他,“没大没小。”

“你要不是我姐夫,早就已经在里面喂鱼了。”虞观岳瞥他一眼,“真不知道二姐看上你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跟你二姐天造地设、珠联璧合。”裴司隽一脸得意,“我就喜欢你这副看我不爽、却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任谁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姐夫,这期间还不知道从自己这里套去多少信息,都不会太爽。

而每次看到虞观岳因此不爽,裴司隽都会很开心。

“你除了‘二’,跟二姐没有半点相配。”虞观岳扭过头去,不想看他,“所以,你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追到二姐的?”

“追人嘛,第一点当然是要真诚,我……”裴司隽说到这里忽然一顿,“虞观岳!你不会是来跟我套经验的吧?”

虞观岳:“……我需要?”

“你可太需要了!”裴司隽忍不住哈哈大笑,“虞观岳你也有今天!”

话音才落,后背就挨了一巴掌。

裴司隽转过头,看到一个杏眼长发的美人,笑嘻嘻地抱上去:“老婆,你回来了。”

“别闹。”虞葭玉拉了下他的手,没拉开也就算了,只是道,“别让阿岳看笑话。”

虞观岳这才转过身来,跟她打招呼:“二姐。”

“阿岳你今天不用上班吗?”虞葭玉有点疑惑,“怎么会来我们这边?”

“在附近办点事,顺道来看看你们。”虞观岳说,“最近可好?”

“我们很好。”虞葭玉将虞观岳带进阁楼的包厢,亲手泡了茶,“倒是没想到,你会去上综艺节目。”

虞观岳说:“结婚前我们签过协议,应当配合对方的需求。”

“对你们这种协议,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裴司隽插话道,“‘配合对方的需求’包不包括一方谈恋爱的需求?”

虞观岳:“……”

“能不能好好说话?”虞葭玉瞪了裴司隽一眼。

“我是在好好说话。”裴司隽委屈巴巴地道,“谈恋爱难道不是人类正常需求?哦,阿岳不算正常人。”

虞观岳:“……”

“但时熙是正常人啊。”裴司隽紧接着又道,“万一她有谈恋爱的需求怎么办?尤其她现在可是处在夫妻综艺,里面的嘉宾全都成双成对,每天被塞狗粮,被刺激到想谈恋爱多正常。”

虞观岳端起茶杯,才发现杯子里已经空了。

虞葭玉给他添上水,却是对裴司隽道:“你别吓他。”

“遵命,老婆。”裴司隽拿腔拿调地说,“毕竟阿岳现在也是我弟弟,我会好好照顾他的……阿岳,叫声姐夫,我将独门秘籍教给你。”

虞观岳:“……二姐,这两年辛苦你了。”

虞葭玉温婉一笑,问他:“时爷爷身体怎么样?”

“他现在跟爷爷奶奶住一起,病情还算稳定……”虞观岳表情有点凝重,“但医生说,半年生存率,不到50%。”

虞葭玉和裴司隽对视一眼,对虞观岳道:“你帮忙问问熙熙,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想去看看时爷爷。”

虞观岳答应下来。

虞葭玉轻叹一口气,说:“时爷爷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可有时候好人真没好报,还连累身边人。”

“这话什么意思?”虞观岳不解。

虞葭玉反问:“你知道熙熙爸妈的故事吗?”

虞观岳想了想,说:“知道的不多。”

裴司隽长长叹出一口气,不过被虞葭玉扫了一眼,到底什么都没说。

虞观岳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虞葭玉这才道:“熙熙的妈妈年轻时候出过一场车祸,时爷爷和熙熙爸爸刚好路过,时爷爷人好,毫不犹豫下车救人,熙熙爸爸看对方是个大美女,也愿意帮忙。熙熙妈妈醒过来后,自然对父子俩感激涕零。时爷爷不好跟年轻女性多接触,却让熙熙爸爸得到机会,将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哄得熙熙妈妈晕头转向,对他死心塌地,还没结婚就怀孕了。

“可熙熙爸爸实在是渣,熙熙妈妈一怀孕,他就耐不住寂寞,劈腿了。熙熙妈妈对未婚夫全心全意信任,完全没有怀疑。要不说时爷爷是好人呢,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两人正准备去领证。时爷爷跟熙熙妈妈说明情况,希望她别生孩子,去寻找真正的幸福。可惜爱情使人盲目,熙熙爸爸一下跪认错,诅咒发誓以后会改,熙熙妈妈便心软了。不过心里到底是有了隔阂,他们最终没有领证。”

虞观岳早听说过时熙妈妈跑了的事,之前还奇怪,结了婚怎么个跑法?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们根本没结婚。

“熙熙爸爸也确实收心过一段时间,对熙熙和妈妈都很好,也发誓要认真工作,好好养家。”虞葭玉继续道,“据说在认识熙熙妈妈前,时爷爷曾给过熙熙爸爸三次机会去投资项目,都亏得很惨,因此时爷爷本打算不再让儿子接触生意上的事。他想的是以后要么将公司传给孙子孙女,要么直接卖掉。可看到改变后的儿子,时爷爷又心软了,也是希望他们一家过得更好,便给了他第四次机会。熙熙爸爸也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所以在再一次投资失败后,他选择借高利贷堵窟窿,伪造自己成功的假象。”

虞观岳恍然大悟,时爷爷以前生意做得不小,就算时熙爸爸再不会投资,时家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快就一无所有。如果是借高利贷,以时爷爷的性格,肯定会自己还,而不是去报警,那就难怪了。

“时爷爷卖掉公司替儿子还了债务,之后时家就一落千丈。而熙熙爸爸因为没有公司可以折腾,无所事事、心里不平衡,又开始找女人玩,渐渐连家都不回。他长了副好皮囊,没钱也玩得开。”虞葭玉无奈道,“熙熙妈妈终于死心,恰好也认识了一个有钱人,对方想带她出国,但不接受她带孩子。熙熙妈妈跟时爷爷交涉后,选择放弃熙熙,偷偷离开。”

虞观岳想到时熙做梦都在喊“妈妈别走”,端起茶杯灌下去一大口茶水。

虞葭玉看他一眼,继续道:“原本时爷爷知道儿子不靠谱,也曾偷偷给熙熙留下了一笔钱。可是……”

她说到这里就不肯说了,虞观岳知道时熙是真没钱,忍不住追问:“钱去哪里了?”

“熙熙爸爸跟姜碧青结婚,时爷爷是同意的。因为姜碧青够凶悍,管得住熙熙爸爸。毕竟是唯一的儿子,老人家还是觉得,他最好能有个家庭,不然自己死都不放心。怕他们对熙熙不好,时爷爷也提前说好了,让熙熙跟着他生活,互不干涉。”虞葭玉说,“老爷子心是好的,也尽力想让各方都满意。可现实是,姜碧青跟熙熙爸爸依然有很多矛盾,有一次两人互殴,姜碧青差点连命都丢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姜碧青的妈妈查出身患一种罕见病,治疗费用极高,时爷爷的性格,做不到见死不救,于是将积蓄都拿出来了。”

她说到这里,裴司隽忍不住插嘴:“所以,我真的不能理解……”

“时爷爷要不是那种性格,当年就不会尽全力帮扶爷爷,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虞家。别人说什么都可以,我们不能说。”虞葭玉打断他道,“时爷爷原本想着自己还能挣钱,可一连串的打击,让他的身体出现问题,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然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同意时熙跟阿岳结婚。”

虞观岳心里仿佛坠了块大石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时爷爷是好人,但他在教养孩子的过程中,应该存在不小的问题,才会导致熙熙爸爸后来变成那样。当然,他也因此付出了代价。”虞葭玉叹了口气,“而熙熙是所有人里最无辜的,命运从来没有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却要她被动承受……所以,不管怎么样,对她好点。另外,熙熙从小跟在时爷爷身边长大,性格难免受他影响,你也替她把把关,别傻乎乎的谁都帮。”

虞观岳将茶喝出了酒的架势,一口气连干三杯,然后才道:“好。”

见他这样,虞葭玉便知道自己无需多说,转开话题。

闲聊几句家常,虞观岳告辞离开。

裴司隽跟着起身:“老婆,外面热,你就别出门了,我去送送我小舅子。”

“……”虞观岳不理他,只是对虞葭玉道,“二姐,以后在外面离这小子远点,我真担心他被人揍连累到你。”

“行了,你俩别斗了。”虞葭玉也站起身,对裴司隽道,“我去送阿岳,你好好在这里等我,不许跟出来。”

裴司隽:“……好的,老婆。”

虞观岳丢给裴司隽一个得意的眼神。

“你小子少嘚瑟。”裴司隽愤愤道,“有你来求着喊我‘姐夫’的时候。”

虞葭玉不想跟他俩车轱辘话来回说,当先走出包厢。

虞观岳也跟上去。

姐弟俩一前一后下楼,虞观岳状似玩笑地问:“二姐,裴司隽那小子哪里好?你当初看上他什么了?”

虞葭玉款款走下楼梯,方才回头冲他一笑:“你身边有那么多示好的人,你怎么就独独跟他成了好朋友?”

“朋友和爱人哪里能一样?”虞观岳和她并肩走入长廊,“我记得当时反对你们的人不少,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是他了?”

虞葭玉没有回答,而是抿着唇一直笑,笑得虞观岳心里七上八下:“二姐?”

“傻阿岳。”虞葭玉抬手在他胸口轻轻拍了下,“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心里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二姐你说什么?”虞观岳视线闪躲,“我听不懂。”

“好吧,那我就再说清楚一点。”虞葭玉摇摇头,无奈道,“你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什么在附近办事,也不是为了探望我们,其实就是来打听熙熙家旧事的,对吧?”

虞观岳:“……也,也是为了看你们。”

“那就是说,主要还为了打听熙熙的事。”虞葭玉抓到重点,“你是那种会关心别人家事情的人吗?如果是,早在和熙熙领证前,就该对她家了如指掌,而不是现在才来问吧?”

虞观岳一时无法反驳。

“当你为了一个人,关心自己平常不关心的消息、改变自己的喜好和习惯、无数次突破自己的底线、纵容她在你的世界里肆意妄为的时候,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虞葭玉看着他笑道,“承认吧,傻弟弟,你就是喜欢她。”

*

时熙跟虞观岳说回家见经纪人其实是个借口,但当她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经纪人竟真的等在家里了。

“学长。”时熙给他拿了点零食,“你过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要是我今天不回来呢?”

“我也以为你们今天不会回来呢,只是刚好从你家门口路过,就顺便进来问了一句,说你们一大早就让司机开车去接,那肯定是要回来的嘛。”经纪人说,“也是挺意外。”

时熙总感觉他这话有点怪,但也没多想:“那你找我什么事啊?”

“当然是正事!不然怎么能这个时候来打扰你呢?”经纪人快速道,“按照你教的方法,黑粉的事情,有了重大进展。我们查到一个名叫‘时熙滚出娱乐圈’的群,里面全是你的黑粉,对你恨之入骨,不拿工资也天天到处黑你。群里有个管理员叫‘蠢货不配得到幸福’,之前直播间黑你的节奏,大部分都是ta带起来的,还会教群友话术。那些所谓的业内消息,也都来自这个管理员。MD,这人才是蠢货好吧,气死我了……”

“有人扒出这个‘蠢货’的信息了吗?”时熙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意外。

经纪人气势顿时蔫了一大半:“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动作太明显,对方好像有所察觉,最近突然收敛了很多……你放心,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肯定能查出来。”

“有所察觉?”时熙心里闪过一个人影,沉吟一瞬,道,“你将这周搜集的资料传给我,ta不动你们也先别动,等我看看再说。”

“好的。”经纪人赶紧将这周的资料传给她,完事后左右看看,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问什么就问吧。”时熙边收文件边道,“我看你憋半天了。”

“虞先生没跟你一起回来?”经纪人半遮半掩地问,“你俩这应该是第一次吧,他都不陪着你,是不是有点……不太心疼人?”

“你在说什么?”时熙震惊地看着他。

什么第一次?

经纪人眨了眨眼,还在想怎么说,时熙已经反应过来了,打开手机去看热搜。

有了书中的经验教训,因为知道自己会被攻击,她现在一般不会主动去看热搜,因此对很多消息就不知道。

热搜榜上,#时熙虞观岳开房#挂在第一位,已经爆了。

时熙:“……”

不知道还以为他俩出轨了呢,正经夫妻一起住个酒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时熙将手机锁屏,扔到一边。

“不看看评论?”经纪人很好奇她现在怎么有那么强的定力,以前有事没事就搜自己名字找评论,现在竟然连热搜评论都可以不看了?

“不看,有什么好看。”时熙说,“无非是说我俩撒谎呗。”

“也没那么夸张。”经纪人显然已经看过无数遍了,“这种言论也有,但占比很少,大概只占了10%不到;大部分还是CP粉在磕糖,得有个50%-60%的样子;还有一部分乐子人……”

“你最近是统计做太多了吧?”时熙打断他,“别说了,我任务还没做呢,不要影响我。”

经纪人问:“什么任务?”

时熙:“你忘了?本来上周就该由女嘉宾安排约会的,但因为苏苏受伤,延迟到这周了。”

“什么时候说的?”经纪人有点懵,“我看直播结束的时候,没提这事啊,那你抽了什么卡?”

“今天早上发消息通知的,没抽卡,女嘉宾自由发挥。”时熙苦恼地揪头发,她宁愿抽几张卡来限制一下,命题作文真的更好写啊,“我哪安排过约会?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建议没有,意见倒是有一点。”经纪人说。

时熙问:“什么意见?”

“上次虞先生安排的约会,网友反响特别大,都快将虞先生夸上天了,这次你可不能输。”经纪人的胜负欲来得莫名其妙。

上次节目播出,恰逢苏苏受伤,节目组没有安排大家一起看。时熙也就没关注,更没看热搜。但她偶然从工作群里看到一眼,小助理们讨论很热烈,都在夸虞观岳浪漫。

想起这些,时熙就更郁闷,要是虞观岳当时随便敷衍一下,她这次也能敷衍了。塑料夫妻嘛,谁要认真约会?

问题是虞观岳认真准备了,就搞得她很为难。

“你要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时熙不想和经纪人说话。

“别呀,我虽然也没什么经验,但两个人一起讨论,总比一个人瞎想要好吧?”经纪人不想走。

“我俩在一块儿,妥妥的卧龙凤雏。”时熙想起书中的剧情,“还不如一个人。”

经纪人根本不管她说了什么,一拍大腿:“我有主意了!”

时熙心里在跟自己强调“千万不能让经纪人出主意”,但因为实在没有方向,还是忍不住问:“什么主意?”

“约会要想让对方满意,要么浪漫,要么攻心。浪漫这条路,你大概是比不过虞先生了,我们可以攻心。”经纪人显然早就想好了,说得可流畅,“虞先生喜欢什么,你就带他去看什么玩什么吃什么;或者他有什么遗憾,你帮他补上。比如,假设虞先生小时候很想去坐摩天轮,但一直没去成,你带他坐了,他肯定很感动……”

“虞先生小时候想坐摩天轮没机会?”时熙看着他,“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经纪人:“……就是举个例子嘛。”

“主意很好,但是别出了。”时熙摊手,“我不知道虞先生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遗憾。”

“你问呐!”经纪人恨铁不成钢,“你说人家没长嘴,自己也没长嘴?”

时熙:“……”

“好吧,直接问可能太明显,缺少惊喜。”经纪人又帮她找补回来,“你可以找别人问,找了解他的人问。”

时熙第一个想到是虞观岳的爷爷奶奶,经纪人紧接着却又道:“你知道你家虞先生有个好朋友叫裴司隽吗?”

时熙知道这个人,但不熟。

“裴司隽跟虞先生从来一起长大,后来跟虞家二小姐虞葭玉结婚,摇身一变从好友变姐夫,据说虞先生还不高兴了好久。”经纪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什么都查清楚了,“因为年龄等差距,二人的爱情遭受到了巨大阻力,婚后他俩没有再依附各自的家族,而是自己做生意,你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吗?”

时熙刚要说话,经纪人又抢着道:“酒店和茶楼,但这只是表象,他们其实主要是卖消息,新时代的‘江湖百晓生’。”

时熙:“……”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经纪人说,“不用你出面,我找人去帮你买,保证他们不知道是你。”

“你确定你的消息是真的?”时熙怀疑地看着他,“按你这说法,他俩已经在法律边缘游走了。”

“这种事情,当然不会做得那么明显了,人家卖的也是公开信息,不是什么隐私。”经纪人说,“这样吧,我去试试,要是能成功,你便参考参考。要是不能成功,你就当我没说过,怎么样?”

时熙确实没什么好主意,问家里的长辈又怕他们多想,于是也没拒绝。

经纪人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

时熙下午去了趟疗养院,陪几位老人吃过晚饭,又待了一阵才离开。

疗养院离得远,到家便有点晚,快十一点了。

时熙下车的时候朝旁边扫了眼,微微一愣——车位是空的,虞观岳还没回来?

正思量,身后有引擎声由远及近。

转头一看,虞观岳常用的车已经进入车库。

时熙想到昨晚的事情,到底还是有点尴尬,不想和他打照面,便打算赶紧溜。

才抬起脚,就听到有人喊:“时熙老师!请等一下!”

回头一看,是虞观岳的助理从车窗探出头来在喊她。

时熙怕虞观岳有什么事,只得站住。

车子转眼到了跟前,后座车门打开,助理先下车,然后去扶虞观岳。

虞观岳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双眼半睁半闭,看不清到底是清醒还是昏迷。

“这是怎么了?”时熙吓了一跳,急忙上前。

她从没见过虞观岳这样。

“虞总今晚应酬,喝太多酒,有点醉了。”助理看着时熙,“我还得回去送份很重要的文件,能麻烦您照顾一下虞总吗?”

时熙这才闻到浓烈的酒味,当然不好拒绝,赶紧将人接过来:“交给我吧。”

“谢谢时熙老师,辛苦您了。”助理将人交到她手上,飞快上车,催着司机赶紧走。

看起来是真着急。

时熙目送车子开走,才转头喊虞观岳:“虞先生?虞观岳?你还好吗?”

虞观岳“唔”了一声,听不出是不是清醒。

“看来真是醉得不轻。”时熙叹了口气,“能自己走吗?”

虞观岳没吭声。

“看来是不太行。”时熙嘀咕一句,“我还是叫阿姨吧,别把这么金贵的你摔了才是……”

她刚要张嘴喊人,虞观岳像是站不稳,忽然朝前跌倒,时熙情急之下两只手一并伸出去扶他。

虞观岳脑袋靠在她肩膀,手臂合拢,将人扣在怀里,紧紧抱住。

时熙动弹不得,半晌才回过神来:“真是没想到啊,洁癖的虞先生喝醉酒竟然喜欢乱抱人。”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虞观岳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只是很想抱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