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二日一早, 似玉和张岚莺与武雪道别后就往黑冲寨回去了，没想到巴代竟然来了黑冲寨。
张启秀这一次连青禾都没有带，见张岚莺和似玉回来就将二人叫进了屋中, 彭顺德梯玛已经让人将昨日那事告诉了几个苗家巴代和老司，张启秀刚好是其中一个收到消息的巴代, “梯玛让人带话过来，问苗疆是不是要出圣女了, 昨天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做的？”
张启秀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张岚莺, 她还不知道蛊王是似玉的，以为是张岚莺控制了蛊王去拦梯玛。
张岚莺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下去，也没打算瞒张启秀, 只是蛊王的时候，在似玉蛊术大成前, 她打算继续帮似玉守住这个秘密，于是点头道：“是的, 是我们做的。”
张启秀有些急了，“你怎么这么糊涂，我可是听说了, 梯玛当时是追一只精灵的，那精灵还挺厉害, 连梯玛都被伤了，最近苗疆和吐司城频繁出现厉害的精灵，也不知道是精灵界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怎的，要我说，指不定那精灵就是之前缠着你们的, 见缠不成你们，索性来跟你们做朋友, 你倒好，还真就……”
“不是的，她不是之前缠着我的精灵！”张岚莺打断了张启秀的猜测。
张启秀一愣，“精灵可以幻化各种模样，你怎么这么确定？”眼中满是探究地看向张岚莺。
“因为……因为……”张岚莺被张启秀这种目光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张启秀严厉训斥道：“那你也不该擅自使用蛊王，你如今的蛊术还不成熟，若是让人知道，你有蛊王，后果……”
“因为这次的精灵爱上了一位苗家阿哥，而且她很早就已经出现了。”似玉接口道，“还有，蛊王是我的，当时也是我决定使用蛊王拦住梯玛的，因为那精灵并没有伤害那位苗家阿哥，反倒是精灵自己的精气有些不足，我总觉得那精灵不但没有吸人的精气，保不准还拿自己的精气贴补了。”似玉原本也不想这么早让张启秀知道蛊王的时候，可瞒着归瞒着，如今看着张岚莺因为这事被训斥得眼眶都有些发红了却还替她死守这个秘密，似玉就坐不住了。
似玉话音刚落，张启秀就眯起眼睛探究地打量着似玉，“蛊王是你的？”张启秀脑子里只有似玉说的那句“蛊王是我的”，别的话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或许不一定听进去。
“似玉！”张岚莺惊呼，一边伸手抓住似玉的胳膊。
似玉轻轻拍了拍张岚莺抓在她胳膊上的手，迎上张启秀的目光，坚定地点头，“是的！”
张启秀的眼中透着丝丝危险，一字一句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害得她以为蛊王是岚莺的，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忙前忙后！
似玉诚实道：“最初，我也不知道，是真的不不知道蛊王是我的，后来是因为不敢认，我怕巴代您知道后又要给我施个什么我没听说过的蛊。”
张启秀表情有一瞬不自然，很快就被恼羞取代，“那你现在告诉我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有蛊王了，可以与我抗衡了？”
似玉老实道：“不敢，是因为不忍看见岚莺为了护着我而挨骂。”
“挨骂？”张启秀看向张岚莺，“你也觉得我是在骂你？”
张岚莺摇头，“大姑，您别给似玉施蛊好吗？她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蛊王的事情的，没有告诉你，也是我的主意，我也是担心您再给似玉施蛊。”
张启秀被气笑了，“你们两个倒是姐妹情深了，我就是恶人？当初为什么给似玉施蛊？还不是怕她再次胡乱炼蛊，那是蛊，你们以为蛊术是可以靠自己琢磨就能琢磨明白的？那怎么不干脆直接琢磨怎么当神仙呢？没人人带领，自己可以炼蛊？那苗疆蛊术岂不是人人都能自己琢磨出来了？我给似玉施忠心蛊是担心她炼蛊不成心生怨恨，伤到岚莺，也是想在似玉不顾我阻止执意炼蛊的时候我能第一时间知道，不然，你以为上次似玉能救回来？”
张岚莺有些愧疚地低头轻声叫道：“大姑！”
似玉却没并没有完全相信张启秀，不过既然张启秀想以这种方式化解她们之间的隔阂，似玉也没打算找张启秀报仇什么的，只是想跟张启秀保持距离，省得再被她施蛊，于是也装作是接受了张启秀的说辞，和张岚莺一样垂头，道了一声，“巴代的苦心，似玉明白。”明白却不一定就认同，往她身体里放虫子，似玉可不觉得那是为她好，只是现在她懒得计较罢了。
张启秀见二人态度不错，当然最让她满意的是似玉对张岚莺的回护，没有这个更能让张启秀放心了，于是道：“好了，既然你们两个心里有数，那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只是现在，梯玛的意思是要收了那精灵，你们往后就别去管那精灵的事情了。”
“什么？”似玉和张岚莺齐齐抬头看向张启秀，异口同声道。
张启秀不解道：“怎么？难不成你们还要因为那精灵去与土家梯玛为敌？”
张岚莺道：“大姑，你可能不知道，那精灵快要升仙了，所以我们不能只将她当做精灵，指不定将来她又是如同辛女与盘瓠一样，给苗家留下一个传说，梯玛只知道捉精灵捉精灵，可是精灵也有好坏之分，而且这可是快要成仙的精灵，她只是来历劫的！”
“快要成仙了？”张启秀问完看向似玉，想跟似玉也确认一番，她自己都没发现，如今似玉在她心中竟然比张岚莺还可靠些了。
似玉点头，“是的。”
正说话间，一只蜜蜂从外面飞了进来，围着张启秀转圈圈，张启秀拧眉，朝蜜蜂伸手，蜜蜂在她指尖停下，冲着张启秀不断地搓足、晃动身体。
张启秀点头，放走了那只蜜蜂，冲似玉和张岚莺道：“有巴代给我传信，让我速回信凤寨。”
张岚莺担心道：“是别的巴代的传信蛊？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传信蛊？似玉再次开了眼界，之前只知道求救蛊，没想到居然还有传信蛊，瞧巴代刚才那样，那蜜蜂蛊虫还能给她带口信？
似玉突然生出了要将苗疆蛊术悉数学会的远大理想，就冲这传信蛊，太神奇了，这都能赶上后世的电话了。
张启秀道：“不知道，应该是挺着急的额，不然那巴代也不会使传信蛊。你们跟我走一趟吧。”她有种预感，这事只怕与那精灵有关。
若真是那样，她得快些回去将消息告诉大家，就是精灵快要成仙的消息。来这之前，张启秀觉得，若是梯玛愿意，要捉那精灵就捉吧，可现在不了，她想先确定那精灵是不是真的快要成仙了，若是真的，她断不能让梯玛将精灵捉走。
似玉和张岚莺自是愿意的，于是三人几乎是一路狂奔的走法，从黑冲寨赶到了信凤寨。
这是似玉第一次来信凤寨，也是似玉第一次看见巴代住的吊脚楼，那是全木质结构的吊脚楼，在寨子中央一片地势平坦的地方，是她见过的最宽敞的吊脚楼，屋檐下挂满了各种草药，还有一排篾盒，似玉知道那里面应该都是收上来的毒虫子。
与张启秀赶到吊脚楼的时候，青禾已经闻声迎了出来，“巴代，土家梯玛要来苗疆了，说是我们苗疆有人包庇精灵，阻止他捉精灵，两位巴代在等你回来商量这事。”
张启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道：“来了哪两位巴代？”
“阿丹巴代，和阿妍巴代。”
张启秀点头，说话间已经上了吊脚楼。
两位巴代见张启秀回来，站了起来，道：“阿秀巴代，你总算回来了，这事要不是让巴代们都知道？梯玛这不是栽赃吗？我们苗家阿妹哪有胆子放走精灵？还说什么阻止他捉精灵，我们苗家还能有阿妹有本事阻止彭顺德梯玛？这不是说笑嘛！”
事情上升道苗疆与土司城之间的恩怨，张启秀也不敢隐瞒，指了指身后的似玉和张岚莺道：“梯玛说的两位苗家阿妹就是这两人。”
“似玉、岚莺？”阿丹巴代才看清跟着张启秀上来的两人，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好笑道：“你们，拦住了彭顺德梯玛？”
张启秀朝青禾道：“青禾，你去下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等青禾下楼后，张启秀这才将似玉机缘巧合炼出了蛊王，以及两人这次是用蛊王拦住了梯玛的事情说了出来。
“蛊王？”阿丹巴代和阿妍巴代都震惊了，“似玉才刚接触蛊术，居然能炼出蛊王？”她们都炼蛊多少年了？
阿丹巴代快人快语道：“似玉，可不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蛊王？”
似玉点头，将小白瓷盒拿出来递给阿丹巴代。
阿丹巴代双手接过，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蛊王，看到那个罪简单的白瓷盒忍不住道：“似玉，回头我让人给你拿几个漂亮的瓷盒，你挑一个用来装蛊王！”蛊王放在这种最便宜的白瓷盒中，阿丹巴代有些不忍，就像看见一个小公主穿着乞丐装一样，她忍不住想给蛊王一个更好的盒子住。
阿丹巴代没敢打开瓷盒，只眯着眼睛从小瓷盒上的那一片气孔处往里看去，等她看见蛊王的时候，忍不住惊呼道：“似玉，你这是蓝晶蛊？”
“蓝晶蛊？”张启秀也忍不住坐直了身体，当初她接手的时候，这蛊虫只是隐隐有成为晶蛊趋势，没想到这么快蛊王就成了晶蛊，还直接从紫晶蛊一跃成为了蓝晶蛊！
蓝晶蛊！苗疆已经多久没出过蓝晶蛊了？
三位巴代轮番确认蛊王的等级，因为太过认真，窗外飞来一只蜜蜂围着阿妍巴代好一会儿，阿妍巴代都没有发现。
还是似玉轻声问张岚莺，“岚莺，那蜜蜂是蛊虫还是普通蜜蜂？”
张岚莺看了一眼，出声道：“阿妍巴代，好像有求救蛊找您！”
阿妍巴代抬头，这才看见一只蜜蜂正在她头顶转圈圈。
阿妍巴代伸手接过，很是疑惑道：“草蛊婆给我的求救蛊，这会儿寨中能有什么事？”阿妍巴代想不明白，不是生死攸关的事情，草蛊婆是不会给她求救蛊的，但这大白天的，她们寨子能有什么事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阿妍巴代是住在哪个苗寨？”似玉问道。
阿妍巴代道：“红岩寨。”
似玉和张岚莺两人面色大变，惊呼道：“红岩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