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鬼迷心窍23(加更)◎

“她先前说过襄州还有其他蜀地人存在, 赌坊二楼的掌控人会不会就是她口中的蜀地人?”

中原排斥蜀地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大部分蜀地人来了中原后都会将自己伪装成当地人,但若是遇上故乡的人, 便会产生惺惺相惜的莫名情感, 最终抱团。

红卿身为天魔教的残党不可能会两袖清风, 与他们毫无联系。

姜时镜轻敲着桌面,神色不明:“不一定, 襄州的情况很复杂, 几乎大半的官员全部勾结在一起,官护非常严重, 这在其他州很少见。”

“掌控人必定是这些官员其一。”

桑枝靠在软榻上, 嚼着嘴里的酥糖, 试图把到襄州后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以及地窖里逃走的鞭子男……

“这么大的赌坊没点实力的确撑不起来。”

“不过,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她看向少年,疑惑道,“襄州最大的当地官是刘知府, 他被红卿的媚骨长期支配下, 无法对其他女人再产生性/欲,为何还要频繁去青楼。”

只能看不能吃, 不是更痛苦。

姜时镜:“我托幕落山庄的人查过,得到的信息应该被刻意隐瞒了一部分。”

“紫芙当年离开神农谷后一路颠沛流离到襄州, 先是开了一家小医馆,后来被来医治的患者大闹,医馆被砸后, 中间的一年, 没有任何她的信息, 一年后,那家青楼凭空而起。”

“短短一个月就成了襄州最大的青楼,往来客人笼络不觉。”

他倒了一杯水,眼睫半垂遮住了里面的晦暗:“单凭她一人即便有襄州当地官员的帮扶,这家青楼也不会是今天的规模。”

桑枝歪了歪头:“你是说这家青楼的另一半主人,比刘知府的官还要大?”

姜时镜手指缓慢地转动着手里的水杯,意味不明道:“递过来的信上,说被查人花了更高的价格隐匿信息,若是出的价无法压过,他们有权不告知。”

桑枝:“?”

还能这样?

姜时镜勾起一侧唇角:“更有趣的是,调查赌坊二楼的另一封回信,是同样的内容。”

屋内的空气静默了一秒,桑枝猛地坐起身:“青楼和赌坊二楼真正的主人是同一个人。”

若是幕后之人的官阶远远高过刘知府,短短时间想要在襄州立足轻而易举,怪不得他们胆子会这么大,视人命为草芥,肆意欺压。

姜时镜:“红卿口中的蜀地人,包括她自己都只是他做事的棋子。”

桑枝抿了抿唇,看着少年:“你打算怎么办?”

官府不与江湖纠葛,是历代留下来默认的规矩,他们不得插手官府之间的暗流,同样官府也不会主动插手江湖纷争。

白家案的幸存者就在赌坊二楼,若是姜时镜铁了心只救他一个,其他被当成玩物的受害人难不成要一直承受非人的折磨到死?

姜时镜回眸直视着她的眼睛,只见少女的瞳内满是纠结与不忍。

“你想救所有人出来?”

桑枝微怔,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姜时镜轻叹了一口气:“即便只有七成的机会,你也要试吗?”

她眨了眨眼,疑惑道:“你上次说,只有二成。”

姜时镜:“我召了一批弟子,按上次我们上二楼见到的房间布局,埋伏在赌坊附近,等明日亥时一过,便会放火劫人。”

桑枝愣了好半晌,她赤脚下软塌走到少年身前,不敢置信道:“你真的打算把人都救出来?”

他低头看向少女白嫩干净的脚背,似乎只有他手掌一般大:“我说了七成,里面究竟关押了多少人并不得知,想要在三十多个杀手手里全部救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桑枝毫不迟疑道:“我可以把附近所有毒物全部唤过来,阻挡一部分杀手。”

姜时镜:“你不能用内力。”

她摇了摇头:“不用,我只吹笛子。”

但没有内力支撑笛声扩散,长时间地控制毒物怕是会出现跟上次在地窖内一样的情况,大批量吸引来后,很快就会脱力。

若是解决得快,应该不会出事。

“地板凉,回榻上去。”他轻声提醒。

桑枝回过神,立马跑回软塌上,用毯子盖住脚:“那说好了,明日别忘了带上我。”

“嗯。”他应了声,“在屋里好好休息,别乱跑,若是觉得无聊,便让云母买些话本解闷。”

她乖巧地点头,露出一侧虎牙:“嗯。”

姜时镜走后,她继续看小人画,时间一晃而过,太阳逐渐落下西山,余晖从半开的窗户外透进来,将室内染成了橘黄。

像是坠入了橘色的染缸。

街道上热闹的人声褪去后,只剩一些轻细的攀谈声。

从窗户外钻进来,传入桑枝的耳内,

她躺在软榻上正昏昏欲睡,蓦然间听见了刘知府的名讳,大脑一瞬变得无比清晰,她茫然地坐起身走到了窗户边。

低头一瞧,就看到底下是几个用完晚膳的妇人各自搬着板凳聚在一起聊家常。

每个人手里捧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话。

“是呀,我也听说了,那大门好几日都没开过了。”

摇着蒲扇的另一人接话道:“我看呐,指定是被那妖女折腾病了,不然他一个大男人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黄嫂子说得对,那妖女闹得整个胡集街的人都晓得了,这几日光是去鸣鼓的,粗粗算来都有七八个了。”

“她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从古至今我就听过采花贼,第一次听说还有采男贼的,这是个什么事。”

妇人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啧,没见识。”她绘声绘色道,“十一年前,隔壁镇上不也一模一样出过一个专采男子头次还在的妖女,闹得沸沸扬扬。”

摇蒲扇的妇人皱起眉:“那都十几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

“哎呀,当年李家那个十二岁就被采了,李婆子抱着孙子哭天抢地的闹,你忘了。”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那妖女最后是被浸猪笼沉河了,是吧?”

妇人嘎嘎嗑着手里的瓜子,讲起话来瓜子壳落了一地:“对,抓了三个月才好不容易抓到,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真是疯了。”

桑枝在二楼探出脑袋,她们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部入了她的耳朵。

只见另一个妇人唉声叹气道:“现在这个妖女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刘知府的姨娘,做出这等事来,你说这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谁说不是,幸好我家娃娃才八岁,若是跟隔壁赵家的小儿子一般大,怕是也得去敲堂鼓了。”

摇蒲扇的凑过来,好奇道:“诶,我听说你家隔壁那赵家的……不打算去报官,是为何?”

那妇人一拍大腿,脸都皱了起来:“赵家那个被灌了迷魂药,一根筋地囔着喊着要对人家负责,说什么不介意人家是刘知府的姨娘,要娶回来做正妻。”

“给赵嫂子急的,就差一根白绫悬房梁上吊了。”

“作孽呦,自从刘夫人死后,这刘家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纳个妖女回家做姨娘便罢了,竟然还让她跑出来当菜男贼。”

桑枝听了半天,确认了她们口中的人就是红卿后,默默地关上了窗。

据她所知,刘知府一共有过四个妾室,两个已死,还有一个出家当了尼姑,府内只剩下红卿一个姨娘。

武芝死后,她的行为一百八十度翻转,为了得到姜时镜的元阳不惜下药,现在又到处采襄州里其他男子的元阳。

天魔教的功法虽然需要元阳和精血支撑,但也不会频繁到这种程度。

红卿短时间内快速提升功力……想做什么?

桑枝想不出所以然,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找到守在门外的刀宗弟子让他把这件事转告给姜时镜,以防红卿不顾死活地继续打他元阳的主意。

天色渐暗,圆月爬上枝头,四周点缀着零零散散的繁星。

桑枝在屋里待了一整天,将云母买的话本看了一大半,话本大多都很薄,半个时辰就能看完一本,还有一部分只有第一册 ,没有下文。

她抱着看完的话本打算去找堇青换没看过的。

一出门就发现客栈内看守的刀宗弟子少了大半,她疑惑地环顾了一大圈,才找到正坐在一楼吃面条的堇青。

把话本放到桌上,不解道:“他们都去哪里了?”

堇青咽下嘴里的食物:“少夫人你怎的下来了。”她搅拌着碗里的面,自然道,“去打架了。”

桑枝:“打架?”

她理所应当地点头:“是呀,他们来襄州好几日了,觉得太无聊便去找了个没人的山头比武去了。”

桑枝不解地拧起眉,是咸鱼教的教学模式有问题,还是外面其他门派的弟子都这样……上进。

她把桌上的话本推到堇青的身边:“这些我都看完了,想跟你换没瞧过的。”

堇青边吃边应声,含糊道:“都在房里,晚点我给少夫人送过去。”

“好。”桑枝站起身,打算再回楼上,“不打扰你了。”

堇青赶忙拦住她:“等等。”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把桌上的食盒盖子打开,“这是少宗主怕你在屋里待着无趣,特意嘱咐买的。”

她取出一叠做工精美的糕点:“买前我都尝过了,可好吃了。”递给桑枝,“少夫人尝尝。”

桑枝接过后,看着手里粉粉嫩嫩的糕点咬了一口,很糯但不粘牙。

她本身晚膳就没吃饱,索性坐下来与堇青一起吃。

两人吃相都像松鼠一般,吃起东西来两侧的腮鼓起,也不管嘴里的是否完全咽下,就塞下一口。

桑枝吃了整整两碟糕点,堇青才把一整碗的汤面全部吃完。

她打了一个饱嗝后,笑盈盈地看向桑枝:“少夫人要不要去看他们比武,可有趣了。”

桑枝喝水的动作一顿,迟疑道:“不好吧……”

堇青见她有兴趣,便起身拉她:“我带你去,他们打架可好玩了,哥哥也在那里。”

桑枝:“?”

云母可不像是会去山头比武的人。

从客栈到郊区的荒山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堇青背着她轻功飞得极快,临走前还不忘拿上那一盒糕点。

桑枝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只能半眯着才能看清飞驰而过的景色。

落地后,小小的山头分两批人,各站一边,留出中间的一大片空地比武。

不少人甚至还带着水囊和小吃,热闹非凡。

堇青拉着她兴高采烈地跑向云母,圆眼睛弯成了月牙:“哥哥,我带少夫人来玩。”

云母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冰雕脸每次听到这个称呼便会开裂。

似乎格外不能接受下午离开前还是丫鬟的少女,晚上等他拿到药回来,就变成了少夫人这件事。

他绷着神情,好半晌才僵硬地喊道:“少夫人。”

山头上的其他弟子见状,也纷纷行礼。

桑枝:“…………”

她尴尬地摆了摆手:“我只是过来凑热闹的。”

堇青找了一块干净的圆石,朝她挥手:“少夫人来这里。”

她的嗓门很大,桑枝脸颊不由泛起微红,感觉社恐症都快犯了,赶忙跑过去。

“这里视野最好,他们不敢挡着你。”她拿出帕子铺在石头上,手里的食盒也放在一侧,“我去同他们打一架,少夫人若是乏了便同我说,我带你回去。”

桑枝点了点头:“好。”

闻言,堇青蹦蹦跳跳地跑向正中的空场地,她没带武器,云母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长柄大刀扔给她。

很快就有跃跃欲试的弟子上场,玄天刀宗的武器皆是长柄的大刀,除了柄和刀身用的材料不一样,外形几乎一模一样。

身为姜时镜的暗卫,堇青的武功在刀宗内排在最前面,灵巧的身子总能避开攻击。

刀宗的武器并不轻,她依稀记得原文中有过描写,大刀最轻也需要十几斤,但在堇青手里仿如羽毛。

武器相撞会发出重重的闷击声,气波震得尘土飞扬。

桑枝默默地用手挡住刚拿出来的糕点,一口气把它塞进了嘴里。

视线内,堇青足尖点地用轻功跃起,在空中滞留了一秒,大刀在手里反转,下一瞬刀背重重砸下,弟子不得已用武器抵住。

巨大的重力压迫下单膝跪地,膝盖在地面凹进一个深坑。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混着鼓掌和口哨声。

尘土飞扬下,她只能模糊地看见,堇青轻而易举地收起刀,将那弟子拉了起来。

她捂住嘴嚼着糕点硬生生咽下,跟着鼓掌。

那弟子一瘸一拐地走到另一侧,堇青单手提着大刀蹦蹦跳跳地回到她身边。

“怎么样,是不是看着就很好玩。”

桑枝:“…………”

她瞅了一眼瘸着一条腿的弟子,沉默地点了点头。

视线挪到她手里的大刀上:“重吗?”

堇青摇了摇头,场地内很快就又站着两个比武的弟子,先是抱拳以示友好,刀光剑影下,她甚至有些看不清招式。

“你要试试吗?”堇青将武器递给她。

桑枝一愣,垂眸看向大刀,好奇地伸手握住了刀柄。

哪想堇青一松手,她手便被刀拽了下去,刀尖插进了地面。

桑枝:“…………”

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道:“我适合坐在这里看。”

堇青坐到她身侧轻笑道:“少夫人没用内力,自然会觉得它重,我若是不用内力也无法轻而易举地拎着它砍人。”

桑枝:“?”

砍人?

她权当堇青是在安慰自己,悄眯眯地拿出糕点用手遮着递给她。

“快吃,不然会沾灰。”

场中打斗一直进行到了后半夜,桑枝困得连打了三个哈欠,看着他们依旧精神奕奕的状态,不由感叹,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她作息可谓是准得不能再准。

熬一会夜就困得不行。

食盒里的糕点也被吃完了。

她看向身侧如瓷娃娃般的少女,突然好奇道:“你才这么点大,你娘亲放心让你在外颠簸?”

堇青眨了眨眼,鼓起两侧的腮:“若是留在宗内,娘亲总是给我介绍各种各样的男子,去年更是连婚服都绣好了,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成亲的事情。”

“我才不要回去。”

桑枝露出一丝茫然:“你才及笄吧,你娘亲……这么着急?”

堇青微愣,转头看向她,圆眼睛里满是较真:“我十八了,比少夫人还大一岁呢。”

桑枝:“…………”

她默默地闭上嘴,果然娃娃脸的年龄永远是迷。

堇青弯起眼眸,笑意盈盈道:“我出来就是想看看在外面能不能找到喜欢的男子,这样就不用再应付娘亲介绍的那些歪瓜裂枣了。”

闻言,桑枝脑海里蓦然跳出了看上去同样乖巧无辜的谈弃。

可惜……人在京州。

她抬眼瞧了一眼浑身肃杀的云母,偏了偏头道:“你哥哥知道你出来是抱着这个想法的吗。”

堇青小声回道:“不知道,别告诉他。”

桑枝:“…………”

心疼妹控云母两秒。

时辰已接近亥时,桑枝看了一眼月亮的位置,又打了一个哈欠,刚想对堇青说回去睡觉。

就见红衣劲装的少年,轻功落地,风吹得衣袂飞扬,红色的发带卷着发丝在尘土中缠绕。

一瞬间山头上的弟子全部单膝跪地:“见过少宗主。”

“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话落,他大步走向桑枝。

原本吵闹的山头因他的到来变得安静,桑枝抬起头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

下一刻,额间就被敲了一下:“不会看时辰?”

她捂住额头,弱弱道:“看了,刚准备回去,你就来了。”

堇青不声不响地提着刀跑到云母身边,站在不远处偷笑。

场内的比武只停了片刻,便又热热闹闹地继续。

桑枝揉了揉眼睛,困倦道:“你怎么来了?”

姜时镜双手抱胸看着场地里的比武:“客栈里只剩两三个弟子,一问全跑这里来了。”

她歪着脑袋,觉得脖子很酸,抬手拍了拍身侧的石头:“你要不要坐下来。”

他垂眸看了一眼圆石,解开绑在身上的重剑坐下,手里的重剑立起靠在一侧。

桑枝探头看向被白布层层包裹的重剑,觉得很奇怪:“你们刀宗的弟子用的都是长柄大刀,为何只有你的是重剑。”

姜时镜淡淡地解释:“也从用刀,只不过用得少些。”

“哦。”她点了下头,便没再多问。

过了一会儿,少年声音再次响起:“重剑是父亲早些年与刀宗闹决裂时,亲手打造,后一直存放在刀库里,我挑武器时刚巧挑到。”

与刀宗闹决裂……

桑枝回忆了一下原著剧情,确实有这一段,似乎还给这把重剑取了一个名字,她迟疑了下:“银……雀?”

姜时镜愣住,他猛地看向似乎不是很确认的少女:“你怎么会知道它的名字。”

“啊这……”

让她想想该怎么编。

“猜的。”

她答应过少年不再撒谎欺骗他,但对于这个名字的由来,没法解释前因后果,总不能说虐恋情深的父母爱情其实是虚构的小说,连带着这个世界都是人为创造出来的。

姜时镜沉默地凝视着她,显然想得到答案。

她撇开头,打着个哈欠掩饰道:“好困,该睡觉了。”

话落,她站起来想去找堇青送她回客栈,哪知起猛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眩晕,被迫又坐了回去。

缓了好一阵,才渐渐恢复。

少年的目光太过直白,她忍不住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会跟你解释清楚,但不是现在,你就当我猜的。”

空气安静了几秒,她舔了下唇,带着撒娇的意味:“好不好?”

姜时镜握住她的手拿下来,漆黑的眼瞳直视着少女,许久才哑声道:“好。”

相握的手带着莫名的温热,他只停留了一下,便快速松开。

桑枝暗暗松了一口气。

下一瞬就听见他说:“若是困了,我送你回客栈。”

闻言,桑枝看向站在云母身侧依旧兴致勃勃的堇青,不知这场比武何时才会结束,她也不想扰了堇青的兴致。

便应道:“嗯,回去。”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看着少年把那把重剑再次绑在后背上。

似乎犹豫了一下,才俯身拦腰抱起她。

桑枝手自然而然地环上他的脖子,好奇道:“你每日背着重剑,不觉得重吗?”

少年足尖点地跃起离开山头:“习惯了。”

她想起来京州的第一日当夜,她夜探颜府与少年的那场打斗,那时的她对武功的掌握全靠身体的肌肉记忆。

亲眼见到重剑砸在地面,砖石四分五裂,每落下,地面就会多一个坑。

“它……银雀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