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吴主任——”
庄蓝的声音很大很清亮, 穿破人群的嘈杂，引得几人侧目相看。
大家看着这个美丽又知性的女人眼前一亮，没想到在一个小县城里还有这样的颜色。
庄蓝大步走过去，站立吴主任面前, 对他礼貌一笑：“吴主任, 你好, 我是庄蓝，又见面了。”
吴鑫恍然了一下，他记得这个美丽女人，上次陪徐怀才副主席去接陈国忠时，去过她家, 她当场状告了张强, 也就是近期那起轰动全省的案子导火线。
吴鑫对她亲和一笑：“庄蓝同志，你好。”
庄蓝开门见山的道：“吴主任，我和顾青山今天来是专门找您汇报一些工作的, 不知道您能空一点时间给我吗？ ”
吴鑫看了跟前英气的男人，和同行的几名同事, 然后道：“你们跟我来。”
对于顾青山的名字吴鑫也并不陌生, 张家的案件过经过脉他是知道的，若不是顾青山捅出来，还全力提供名单帮助抓捕张家案件不可能这么快结案。
还有就是陈国忠和徐怀才这层关系，顾青山和庄蓝对陈国忠有救命之恩, 而陈国忠现在官复原职虽然不在本省，但是陈国忠的好友徐怀才却是本省重要岗位上的领导。
吴鑫今年四十五岁, 正是想进一步的黄金时间, 五十岁若没有再关健进一步，那么就只能去虚职岗养老, 吴鑫是颇有野心的人，他知道那一步是关健的鸿沟，是那是政治生涯的延伸。
如果能通过这条线搭上徐怀才，那条鸿沟跨越就有可能。
吴鑫带着两人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看了看表：“庄蓝同志，顾青山同志，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这，这边坐着说。”
几人在办公桌前的木椅上坐了下来，一会儿就有办公室人员端了三杯茶水进来。
庄蓝对人的观察力很敏锐，这人态度谦和有种世故和圆滑，他眉头横飞，鼻梁挺立，嘴唇方阔，说明这个人挺有想法和主见。
庄蓝道：“两件事，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而且，做好了，也是出政绩的事。”
吴鑫一下子来了兴趣，原本背靠着椅子，立即直起身来，微微往前靠，他沉着的：“庄蓝同志你说。”
庄蓝从上次买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药丸，放在他面前：“这是蛔虫药，饭后服用，次日就可以排出。”
吴鑫挑眉看着庄蓝。
庄蓝继续说：“在农村，则于环境卫生的问题、吃生水的问题、不勤洗手的问题、粪-便污染的问题，瓜果不清洗的问题，水源问题，以及蛔虫病传染的问题，几乎每个人肚子里都有蛔虫。”
“患了蛔虫病，轻者面黄肌瘦、贫血、营养不良，重者蛔虫进入血液，进入大脑，造成死亡。”
\"农村是蛔虫病害的重灾区。这个吴主任应该清楚吧。”庄蓝看着他，不放过他的每个眼神的变化。
吴鑫点头。
吴鑫很清楚，六几年引起外国专家研发蛔虫药的事作为政要部门也是知道的，那药也搞出来一阵子，但随着十年动**时，那些专家撤回了，这药也跟着消失了，不过，这女人怎么会有这药？
吴鑫看向庄蓝的眼神心思百转，他的政治敏感度很高，庄蓝刚刚一提起他就想到了几种可能。
“现在蛔虫药几乎是一药难求，县里没有，市里也没有，省里不知道有没有，但我知道的是，这药的缺口很大，我国农村这么多人口，几乎每人都需要。”
庄蓝先讲了病害的情况，药的作用和市场，如果吴鑫还没敏感度的话那也是多说无益。
吴鑫不出所料，听得聚精会神，双眼一瞬不息的看着刚刚庄蓝拿出来的那颗药，他知道刚才说了这么多都是引子，接下来才是重点。
庄蓝见吴鑫表情微动的样子，继续道：“你面前的那颗蛔虫药是我研发的，二塘村的村民试用了，效果很好。”
吴鑫双眼放光的看着她，庄蓝在他惊讶的眼神中继续道：“这药的制作方法我想献给政府，让政府的药厂能量化的生产出这个药来，让更多的人民群众受益。”
吴鑫一下子精神大振，他看着庄蓝，目光亲和得要滴出水来。
经过刚才庄蓝的循循到来，他立即明白了刚刚庄蓝第一句话的意思，这的确是利国利民的事，做好也真的是一方政绩。
最开始庄蓝这么说，他还有点轻怠，这一下子来了浓厚的兴趣。
“庄蓝同志，你有这样的高尚情操和觉悟，实在是人民之福，国家之福。”
庄蓝微笑中从包里再拿了几粒药出来递给他：“你可以先找地方机构检测看看，如果能信得过我的话，也可以亲自试试。”
吴鑫如获珍宝的将药收了起来。
庄蓝继续道：“吴主任，这个药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原材料也用得不多，如果咱们县里可以量产这个药，对咱们县里的经济拉动，就业拉动，是件不可小觑的事情。”
吴鑫同意的点头，大脑里浮现出一个画面，那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有种兴奋在大脑里隐隐扩开。
看吴鑫的表情，庄蓝知道他来了兴趣，她继续道：但，我有个要求。”
吴鑫看着她的样子就像看财神爷：“你讲，你讲。”
“这药产出来后，不能卖高价，一定要让老百姓能吃得起。”
吴鑫松了口气，以为她要提出什么高难度的要求，结果是这，“肯定的，你放心，这个我可以保证。”
庄蓝对着顾青山道：“第二件事情，你来讲吧。”
顾青山拿出了自己之前写的汇报材料，递给了吴副主任。
吴鑫接过眉头就皱了起来：“顾青山同志，这事我知道了，刚刚就是去开会回来，这事兹事体大，县里面的意见不统一。”
“吴主任，你是分管乡村建设的，你的想法是？”
吴鑫手中材料一放，整个人严肃了起来：“我当然想解决后患，不说爆发造成的粮食减产，那天池下有几百户人家，那后果想都不敢想像。不过……也有人提出说那天池几百年都没有出过问题，而且那是件极大的劳民伤财的事，问题是现在县里财政紧张啊~”
顾青山双目炯炯的盯着他：“吴主任，得立即启动解决方案啊~”顾青山是知情人，他知道不到二个月那山洪就会来，但他又不能说明他为什么是知道的。
吴鑫叹了口声：“我也知道啊，今天开会的意思是再缓缓。”
顾青山急道：“吴主任，这可缓不得——”他的话说了一半就被庄蓝给打断了。
庄蓝道：“吴主任，这事儿你得使劲儿，这事不解决那就是悬在你枕边的不定时炸弹，是县领导们的不定时炸弹，那如果……真的爆发了，下游的村庄，几百户人家流离失所，上千条人命，你想想得多恐怖，这责任谁来承担？”
“而且，事先之前有过提示方案，县领导班子没有重视……”
“到时候，不只县领导班子责任少不了，说不定市里省里主要责任人都难逃干系。而吴主任，你是分管领导，首当其冲——”
庄蓝这番话说得吴鑫心生恐惧，连身上汗毛都不由得倒立起来。
吴鑫擦了把冷汗，脸上惶恐之色显然。
“如果山洪暴发之前，由县领导班子预判了后果，做了充足的准备，减少或避免伤亡和损失，这功劳——”
“这事必须得从快，从紧，从急，这不定时炸弹料不准什么时候就……”
吴鑫深呼了口气，他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他背对他们思考了一会儿。
庄蓝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后，与他有一桌之隔。
吴鑫转过身，庄蓝认真的看着他，轻声道：“吴主任，相信我，这两件事办成了，后头有你的辉煌。”
吴鑫回头，看着她的眼，她眸子漆黑，宁静清澈，散发着睿智光泽，就像一潭有神奇力量的湖水，令人心生信任。
片刻后，他从容的道：“你们回吧。”
……
离开了县委办公室，顾青山推着自行车，庄蓝走在一边，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青山是想着事件，庄蓝则是云淡风清。
她知道吴鑫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如果顾青山和水利局和地质局没有把材料交上去，后面事发时，那些人还可以定为天灾，还可以推脱。
但材料已经交了上去，他们也开会讨论了，这事发了就是全部责任，这其中的轻重和利害关系，她相信吴鑫能想得明白，也相信吴鑫能说服其它领导想明白。
“咦，前面是国营饭店，走，我们去尝尝。”
庄蓝是个吃货，对于美食的热衷远超其它的，到这里后都是在家里做着吃，她也想尝尝本土美食的味道。
顾青山稍有犹豫。
“走吧，我请你。”庄蓝笑呵呵的向里面走去。
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顾青山去把自行车放好，晚一步进来
一个满脸傲气的女服务员看着庄蓝穿着不凡气质不凡，就匆匆拿着菜单过来了。
庄蓝看着菜单，都是些家常菜，于是道：“同志，你们你这里有些什么特色菜？”
“特色菜？就在这上面了，你选吧。”服务员指了指菜单，目光看着从门边进来的高大英武男人。
庄蓝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不得不说，顾青山这颜值可以秒杀21世纪一众娘气的小鲜肉。
顾青山在两人的注目下来到庄蓝面前坐下：“点好菜了吗？”
“还在点。”
庄蓝对着服务员：“同志，你们这里卖得最好的菜是什么？”
“红烧肉，夹沙肉，梅菜扣肉。”
“这么油腻。\"庄蓝小声的嘀咕，光听都被油腻到了。
庄蓝那小声的嘀咕引起了女服务员的不满，鼻子哼了声：“油腻的东西你能吃得起吗？”
庄蓝歪头看了她一眼，这年头服务员都是这种态度的？
女服务员对顾青山温和的道：“同志，请点菜。”
顾青山将菜单给庄蓝，庄蓝随意看了看：\"那就红烧肉一份，鱼香肉丝一份，炒青菜一份，你们有些什么汤？”
“汤？”女服务员不解。
“没汤。”
“那就来个小菜豆腐汤。”
服务员走后，顾青山道：“这菜我们俩吃得完吗？”
庄蓝笑道：“不多呀，肉菜吃不完咱们打包。”
这菜还没来，就看见门口进来一男一女，顾青山立即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关队。”
“青山，你怎么在这儿？”
“上午到县里办了点事，这正准备吃饭呢。”
“你们也是到这里吃饭的吗？”
“是的。”关队拉着旁边的女人介绍道：“这是我媳妇卫媛，这是顾青山。”
卫媛大方的招呼道：“你好，顾青山同志，这段时间经常在老关嘴里说出起，没想到今天见了，倒是有缘。”
“你好，卫同志。”
“我和我家媳妇正在这里吃饭，要不一起？”顾青山对关杰道。
关杰和卫媛看向窗边的方向，庄蓝站起身向他们招手。
“好啊。早就说请你吃顿饭了，今天择日不如撞日了。”关杰倒是爽快。
顾青山带着她俩到了桌前。
是个四人坐的条桌，顾青山把位置挪到庄蓝旁边，关杰两口子坐到一起。
“同志，麻烦菜单拿来。”顾青山叫着服务员。
“关队，你看看你们想吃什么？刚刚点了红烧肉，鱼香肉丝，炒青菜，和小菜豆腐汤。”
关杰和卫媛都有些惊讶，这两口子吃饭吃这么丰富的，要知道这几个菜可以抵得上普通工作三分之一的工资了。
“不点了，我看够了。”关杰道。
庄蓝道：“要不，再加个红烧鱼吧。”
服务员离去。
“喝点酒吗？”顾青山问到关杰。
“不了，下午还有事呢。”关杰道。
关杰今天之所以和媳妇卫媛过来吃饭，本是来庆祝的，关杰升了，副局。
没想到遇到顾青山和庄蓝，这两人可是他升职的关健人物。
他还记得上次到他办公室谈张家一案时，就是这两口子来的，两人一喝一和，说送要送他一个造化，看他能不能接。
如果没有那案子，或者那案子给了别人，他仍然是坐公安队长的板凳，不会有升职的好事，想到此，他对这两人充满了感激之情。
当这几个菜上来时，庄蓝惊讶到了，这份量大得简直了，是现代分量的四五倍。
庄蓝现在完全怀疑他们四个肯定吃不完。
明显，她忽略了现在人干饭的能力。
特别是有好吃的当前，就像关杰这种双职口家庭，也极少这么到国营饭店造的。
就算卫媛看起斯斯文文的，那干饭能力也不能小觑。
这里面只有庄蓝的饭量最差，但比她在现代的食量好了很多，她记得她在书外的时候，吃一小碗就饱了，不怎么看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到了这里后，每天都想这些大鱼大肉的东西。
庄蓝趁上厕所的时候把饭钱结了，粮票饭票都在她那包里随身带着呢。
当关杰知道饭钱被庄蓝结了时，有几分意外，他是打定主意请二人吃饭的，结果说下次，下次一定请两口子吃饭。
吃完饭，庄蓝又拉着顾青山去供销社来东西。
她长得好，每次来都是大手笔买很多东西早被供销社的售货员认熟了，见庄蓝来了都热情的招呼她。
庄蓝买了些蜡烛，买了些佐料，给小朋友买了点大白兔奶糖。
庄蓝这几次来，没有人怀疑她是农村的，都以为是她是城里干部家庭，不然几个家庭经得起她这样造啊~
以庄蓝现在的收入，那确实是高收入了。
每次庄蓝翻译稿件的呈现疲态的时候，想的就是买买买，这是她在这苦逼的世界乐趣之一了。
……
28自行车变成了小货车，顾青山前方驮着一大袋子，后座再搭着一个人，在蜿蜒的乡村道路上行驶，太阳高高挂着，照着坡里的包谷和高梁都打着焉，杂草都耷拉着脑袋。
顾青山的热汗那是大颗大颗往下淌，他的确量衬衣的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了。
“让我下来走路吧，你轻松些。”庄蓝有些不忍。
顾青山咬着牙：“没事，车子的脚程快，不出半小时就到，你走的话得走二小时。”
\"那，你停下来歇会儿，喝口水。\"庄蓝道。
“也好。”自行车缓缓停下，庄蓝是侧坐，她很快就跳了下来。
顾青山大长腿帅气的后扬，把自行车路边上靠了起来。
顾青山把绿色军用铁水壶拿出来，先倒了一盖子递给庄蓝，见她喝完后问道：“还要吗？”
庄蓝点头。
他再给她倒了一盖子，先紧着庄蓝喝完他才喝。
顾青山麦色的皮肤被汗雨浸湿后显得很透亮，他的手臂结实有力，胸前和后背的衣服都贴在皮肤上，勾勒着结实的轮廓线条，他仰头大口大口的喝水，颈脖间的喉结上下滑动。
该死的性感……
庄蓝慕地转身，她双手捂住发烫的脸
颊，自己在想什么啊~
顾青山不知道庄蓝这边的小心思，他喝完水，擦了擦汗，扇了扇风，再抬头看了看天，对庄蓝道：“咱们走吧，鸡苗还得回去照看着。”
顾青山现在对鸡苗的热情很大，他就指着鸡苗像庄蓝说的，二个月出笼三个月生蛋，每天都能有钱赚呢。
虽然赚得没有庄蓝多，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总是花女人的钱。
虽然庄蓝不计较，但他不能不计较，现在庄蓝的每一笔花销他都记得，就等着挣了钱还回去。
两人又上了车，顾青山在前面蹬着车，庄蓝目光不像之前那样目光落到四周的风景上，而上落到他宽阔的肩背和有力的后腰。
属于男人强烈的气息阵阵袭来，庄蓝觉得有些晕车。
调转视线，又不自然的落到了男人蹬车的大长腿上面，修长、结实、有力。
庄蓝拍了拍自己的脸，想些啥？
好热……
回了村，顾青山去还自行车，庄蓝在原地等着。
很快，顾青山回来，拿着东西往顾家走去。
庄蓝发现一个事情，这男人虽然不爱多说，但他能做的绝不让庄蓝多做，就算庄蓝做菜，那案板上的备菜工作都是顾青山做的。
这男人，细心，体贴，周到，就连她换个房间不和他一起住，也没说任何理由，他都没有说过一句反对话。
难怪书里的庄蓝最后会回头来找顾青山，结果找到的是二个坟头，坟头上长满了杂草。
这样的男人有这样的命运，想起来确实有些不公。
庄蓝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决定，不止要改变他早死的运命，也要改变他人生的命运，以他的才华不应该埋没在这黄土地里。
“顾青山。”
顾青山回头看她，对她轻轻一笑：“什么事。”
庄蓝看着他柔和了的俊脸，一种莫明的情感从心中升起：“我记得你是高中文化，对吗？”
顾青山虽然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问，还是回道：“是的。”
庄蓝压低了声：“有想过考大学吗？”
对于这个时代的农民，想要出头，考大学是唯一的出路。
顾青山眼神诧异，并想到许城昨天说的话，又想庄蓝对山洪的预判。
庄蓝洞悉到他充满探究的眼神，她放松表情让他透透彻彻的看，面上浮着浅浅的笑意：“我想要考大学，你要吗？”
顾青山目光突然变得炽热，他很重的点头：“我要。”
庄蓝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
顾青山脸上也是灿烂的笑。
无形的丝从俩人心中生出来，慢慢的缠绕，缠绕……
如果有人看到这两人，肯定以为这两口子傻了，莫名其秒的相对傻笑。
……
顾青山回来，就去看小鸡了。
庄蓝也跟了去，小鸡仔们呆呆萌萌的很可爱。一只只的在鸡舍里面挺精神的，这会儿吃的还是许城带来的难食。
小鸡很小，食量并不多，估摸着许城带来的鸡食还能喂一周。
生物饲料明天是第三天，明天可以打开看看了，发酵好了就可以慢慢的加着投喂了。
庄蓝觉得有些倦，洗了把脸后去屋子里休息了会儿。
顾青山去顾家大伯家把今天见了吴副主任的情况说了一下。
顾家大伯，抽着旱烟问道：”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
顾青山脸色沉重：“说不好。”
顾青山认真的看着顾家大伯：“大伯，这事是刻不容缓，也关系着咱们顾家的生死存亡，就算县里不做决定，咱们也要有所动作。”
顾家大伯眼里闪过一丝精明：“青山，你这是啥意思？为什么说是顾家的生死存亡。”
顾青山深呼吸了口气，考虑要不要把那个梦的事说出来，也可以当是个预警。
顾青山沉重的看着顾家大伯：“大伯，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天池看看吗？为什么要做那份材料吗？为什么一定要推进天池的解决方案吗？”
顾家大伯摇头。
顾青山苦笑了下：“是因为一个梦。”
“梦？”
“对，因为一个梦。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二个月后爆发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山洪，连续下了五天的特大暴雨，大家伙没日没夜的在田间地头抢稻子，开渠放水，就在这时，一场山洪夹着石块从后山奔腾而来，快速冲向田间，田间里忙活的人有的来不及撤离被洪水卷走，稻田全淹，整个村子淹没了一半，死伤无数…… \"
顾青山虽在轻声的描述这个事情 ，但眼里隐见泪光，他的声音哽咽低沉，一米八几的汉子突的蹲在地上捂着脸，情绪有些崩溃。
这话听得顾家大伯心惊胆颤，额头冒着冷汗，他颤巍巍的向顾青山靠近，“青山，我们顾家人怎么了？”因为之前顾青山提到了生死存亡四个字，顾家大伯何其聪明，一下子想到了关健点。
顾青山吸了吸鼻子，摸了把脸：“……顿了顿再说，顾家的成年男人，全部在那场洪水中被冲走，唯有我活了下来，但高位瘫痪了，只有头能动。”
顾家大伯退了一步，手中的烟杆掉到地上，发出呯的一声。
顾青山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张强张富贵已经死了，欺凌这部分暂时没有了，但顾家男人不在，养家糊口的事情都落到几个女人身上，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日子肯定过得困难。
顾家大伯似乎是受到了惊下，他颤抖着弯下身去捡起烟杆，神色凝重极了。
对于顾青山这个带有警示梦，顾家大伯是深信不已。
他叹了口气：“青山，你先回去，如果县里明天还没有动作，我拼了这张老脸，我去省里。”多年前，他救过一个人，现在是省里的大人物，找他应该可以。
莫明的，顾家大伯对顾青山的话深信不疑，在听到后甚至感到浓浓的悲伤。
“大伯，你也别太着急，这事，咱们尽人事。”
……
第二天一大早，顾长青就接到公社通知，去县里开紧急大会。
此次开会的是全县的公社、村支书、村生产队长，至于什么事暂时没人知晓。
但是，大家知道一定是什么重大的事件，不然不会开这么一个紧急的会议。
顾家大伯心中有个隐隐的预感，难道和山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