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小点心

曲凝兮吓坏了,如果她被二皇子得逞,成了皇子府上一个妾室,那么她这些年的隐忍,又有何意义?

外人不明就里,恐怕还以为他们亲上加亲有多好呢。

有些人能不能凑到一块去,或许从小就注定了。

幼时曲凝兮就和明婳不亲,跟裴靖礼更是说不上什么话。

即便是表姐妹,回想以往,也没有任何共同的明媚温馨记忆。

他们有的,不过是比旁人多认识几个年头,逢年过节总会看见彼此,就这么不远不近地长大了。

放在其他人身上,谁家没有这样的亲戚?

不亲不疏,靠着血缘纽带维持联系,不需要勉强更进一步,这样就可以了。

但是,裴靖礼不知何时开始,生出了其他心思。

他是皇子,金枝玉叶,有陛下撑腰、皇后护着,自然为所欲为。

他口口声声看中了她,全凭他的一己私欲,这种情感,连喜欢都算不上。

世间哪有这种喜欢,万不该玷污了这个词。

曲凝兮整个人缩在矮柜后面,希望能多一份力道抵住木门。

她心绪繁杂,彷徨无措。

这种无措,不是对当下此刻的害怕,而是对未来的茫然。

裴靖礼为何能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哪怕做错事情,不过一顿训斥。

再严重些,好像曾经惹怒了陛下,得到过十几下鞭打,皮肉之痛罢了。

然后呢?

他要是铁了心想把她拉入泥潭,挨过那一下,就能让她深陷其中,此生难以脱离。

曲家会不把她给出去么?

到时候皇后拗不过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当然是命令她乖乖听话。

说不准姑母还会趁机敲打她一顿,莫要恃宠生娇,惦记皇子妃之位?

曲凝兮抱膝埋首,遍体生寒。

她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世间有许多姑娘身不由己。

被家里人逼着点头,没有自己的意愿选择。

她不是唯一一个,也不是最可怜的那人。

但是,就连傻子都不会乖乖承受一切。

她当然也不会。

曲凝兮缓缓抬起头,捏紧了柔软的手心。

**

门外的裴靖礼很快走了,这次是真的离去,因为映楚得知二皇子来到马场,一刻不停地寻了过来。

她带人一路找到这里,正好撞见了。

当着旁人的面,裴靖礼还爱惜他二皇子的架子,无法当众做出没脸没皮的勾当。

反正来日方长,他一击不中,后面有的是机会。

安永侯府,可是他亲舅舅。

二皇子走了,映楚惊骇交加,没想到他无耻至极,竟然逼迫到这种地步!

同时暗暗自责,敲响了柴房的木门。

“小姐,你没事吧?”

映楚的声音,在曲凝兮听来宛如天籁。

说来讽刺,她身边的丫鬟未必可信,但太子的人,绝不会被收买。

这个被裴应霄派来盯着她的,反而是目前最可靠的。

曲凝兮被接了出去,衣衫整齐,不过汗流浃背,略有些狼狈失态。

那双眼睛,微微泛着红,但是她没有哭。

映楚半抱着搀扶住她,皱眉道:“是奴婢失责,往后定然寸步不离。”

她几乎要发誓了。

曲凝兮摇头,动了动唇瓣:“我们回去吧。”

千防万防,又有何用,罪魁祸首是裴靖礼。

映楚低声道:“我要把此事禀报主子……”

曲凝兮停下步伐,觉得有种不可思议的荒谬感。

她是继后的侄女,却要向不同阵营的人求助么?

越过她的父母长辈,向太子殿下请求伸出援手……可是她凭借什么资格能得到裴应霄的同情?

仅仅是她虚假的浅薄的‘他的爱慕者’这种身份?

他有那么多爱慕者,他管得过来么?

裴应霄哪是什么好管闲事的大善人。

曲凝兮拉住了映楚,道:“这点小事不必惊扰殿下。”

“小姐?”映楚满脸担忧。

曲凝兮感受到了她的关怀之意,轻声道:“我会给祖母写信。”

安永侯的老夫人,也是曲皇后的生母,许多年前女儿还是妃子的时候,她就在太后身上费了心思,效果显著。

如今两人岁数已高,交好多年,一块去了白岷山礼佛静修。

曲凝兮是侯府长女,与老太太的关系还算亲厚。

哪怕祖母心中同样偏颇家中男丁,也没有看着孙女被胡乱对待的道理。

况且,老人家回来了,还能镇住皇后一二。

曲凝兮早就明白,自己的婚事是一桩交易置换,原先她颇为抵触,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

但凡一日悬而未决,她就依然是姑母手中博弈的筹码,存在着诸多变数。

不如让一切尘埃落定,才能从中脱身,守着她的嫁妆过自己的小日子。

曲凝兮要把祖母请回来,替她把持婚事,回府后立即写了书信送出去。

她一刻也不想多等了。

必须有实际行动,才能让受惊的情绪得到安抚,仿佛她的自救,肉眼可见的向前迈进了一步。

做完这些,曲凝兮才去往衔菖堂,跟爹娘提起。

这样擅自决定的行为,让曲辕成觉得自己一家之主的权威受到了忽视。

“你一声不吭就自行写了家书?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曲辕成拧着眉头骂道:“是个有孝心的,就不该拿着丁点小事去打扰老太太的清静!”

恰好这会儿,曲允邵闹着也要去马场玩玩。

去年他的生辰礼,就得到了一匹小马驹,但大半时间都养在马厩里,光看着不给骑。

家里人觉得三郎年纪小,骑马危险,驾驭不住,摔个缺胳膊断腿的都不是稀罕事儿。

现在得知姐姐去了马场,说什么也按捺不住,必须让他跟着去。

曲凝兮回家后,沐浴更衣,焚香饮茶,早已经冷静下来。

她没看曲辕成,叫来柳婆子,请她把小弟送出去,“到别处闹腾,我有正事与爹娘商量。”

“什么事?”曲允邵梗着脖子不肯配合:“别想支开我!”

周氏瞥她一眼,摇头道:“你大姐姐,主意是越发大了呢……”

越长大越不听话。

曲凝兮不爱一时意气之争,换做平日,或许就笑着揭过去了。

但是今天,她搁下茶杯站了起来。

“二皇子在马场堵我了,我躲到柴房锁了门,他企图破门而入。爹娘觉得,他想做什么呀?”

曲辕成和周氏齐齐愣住,柳婆子也愣了,还是曲允邵反应最快,当下蹦了起来:

“表哥他怎么这样!夫子教的礼义廉耻全部进了狗肚子里!”

后面这句是他学来的。

周氏又惊又气,把曲允邵揽在手边:“在三郎面前说什么呢,你到别处玩去。”

“我十一岁的时候,娘亲说我是大姑娘了,要懂事。”曲凝兮看着她。

曲允邵连忙接话:“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凭什么事事瞒着我!”

曲凝兮的眼神挪了过去,“弟弟,二皇子想让我做妾,你知道什么是妾么?”

曲允邵当然知道,家里就有几个妾室,其中地位最高的是叶姨娘,二姐的生母。

可即便生养了侯府子嗣,侯夫人让她晨昏定省,她就得来。

而且家宴需要得到允许才能上桌吃饭,外客来时,她是没有资格出现的。

曲允邵瞪大眼睛:“我们侯府小姐去做妾?”

他从小在高门子弟的圈子里长大,又不是个傻子,当然清楚嫡庶之别。

即便安永侯府不怎么样,可二皇子他是要登基了么?

储君的妾会成为妃子,而皇子的妾,只会是妾。

再说,没有走明路就擅自堵人,是极为不尊重甚至没放在眼里的那种轻视!

曲允邵气得很,这简直欺人太甚!

曲辕成却是沉着脸不言语。

周氏语带埋怨:“皇后确实太纵容二皇子了,眼看着都要无法无天了。”

对外人他敢那么放肆么?只怕一纸诉状告到御前,御史台的大人们能参好几本!

这是笃定侯府不想窝里斗?

曲辕成看向曲凝兮,问道:“你想让你祖母做什么?”

“不做什么,”曲凝兮静静回道:“女儿无欲无求,只想安生出嫁。”

“这事就这样算了么?”曲允邵握起拳头:“当然是进宫讨要说法!”

曲辕成点头:“明天爹爹去一趟宫里。”

曲凝兮没有半分波澜,她已经预知了结果。

无非是呵斥打骂一顿,对裴靖礼根本没用。

**

此后许多天,曲凝兮称恙抱病,足不出户。

谢绝了苻丹宫的传召,皇后对二皇子的惩罚她也恍若未闻。

皆是些不痛不痒的表面功夫罢了。

她派阿束去打探有关毅远侯世子的消息,收获寥寥无几。

蒙氏一家离开尚京太久了,鲜少回来,有什么传闻也传不到这么远。

何况阿束再怎么机灵,就只是个小厮,找不到太深的门路。

曲凝兮关注毅远侯世子,并非为了配合皇后的安排。

她在挑选,适宜成为夫婿的最佳人选。

已经不想继续拖延下去。

毅远侯手握一半兵权,远离尚京,目前看来,没有随意站队,他只忠诚于陛下。

曲皇后想要拉拢他,仅靠姻亲维持恐怕有点难,对方大可以在儿子成婚后,带着儿媳远走西北。

驻扎西北咸泰,远离尚京争端。

若是对方品性可靠,这也是曲凝兮想要的,离开这里,就不会受到家族挟制。

距离万神节一个月余,太子与小宫女的情诗一事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被陛下亲手处理掉了。

节日筹备之际,毅远侯一家千里迢迢回京了。

陛下为表恩泽,派了他身边的太监总管盛德公公出城迎接,代皇帝威仪,抚慰劳苦将士。

还在宫里宫外设下接风宴,款待蒙家三千精兵。

宫里的宴席,曲凝兮也去了,她要亲眼见一见蒙世子。

这回跟随在周氏身侧,曲皇后还是把她召了过去,说些安抚之语。

“本宫欲替晚瑜找个好婆家,待你亲事定下,必定多多添妆。”

曲凝兮敛下眼睫:“还得二皇子成全。”

曲皇后一手扶额,叹了口气:“好孩子,本宫不会由着他胡来。”

众目睽睽,曲凝兮当然不会和皇后闹脾气,也没表现出生分,安静地在下首落座。

今日主角是毅远侯一家。

蒙天石是个粗悍武将,一脸络腮胡,嗓门大中气足,面庞被西北的风霜吹得黝黑。

他的一双子女,模样没有完全肖似他,中和了一些生母身上的清秀。

世子大名蒙弈淮,体型高大,除了如出一辙的深色肤,五官颇为端正。

雅平郡主是女儿家,脸上捂得白皙,一身宝蓝累珠孔雀裙,华贵俏丽。

蒙氏父子三人一现身,就遭受了诸多打量。

尤其是家中有适龄儿女的,清楚毅远侯的打算,瞅着他家孩子,心里各自估量。

席面上传来窃窃私语:“这世子晒得可真黑,没少在外野吧……”

“父子俩都黑,许是西北风沙大……”

“但看雅平郡主养得挺好?近年无战事,总不会每天出去风吹日晒?”

众人闲话间给说中了,蒙天石与蒙弈淮父子俩,还真时常往外跑。

一行人拜见了高位上的天庆帝,随后捧出他们从咸泰捎带回来的特产。

以各色皮毛居多,皆是闲暇时候亲手猎得。(古今不同,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还有好几匹血统名贵的宝马,一路从西北赶来。

天庆帝见状,龙心大悦,当场赐下美酒,与毅远侯酣畅共饮。

这些特产,不仅仅是臣子的一番心意,更说明了驻扎西北的军士们并未荒废操练,依旧骑射一绝。

天庆帝得知蒙世子骑射了得,当场点了二皇子,一同去马场瞧瞧那些宝马们。

裴靖礼起身应了,“毅远侯虎父无犬子,儿臣哪敢独自献丑,还望太子殿下一道同往。”

他唯一胜过裴应霄的就是骑射,还是险胜。

这会儿听着父皇有让他和蒙世子较量的意思,哪能不拉他下水?

天庆帝看向裴应霄,索性道:“太子也去,今日谁能先挑选好马,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言下之意,要把蒙天石带来的好马赏赐下去。

裴应霄浅笑着一颔首,欣然同往。

太子殿下长身玉立,容颜秀致,走到蒙弈淮身旁时,两人形成一种惊人的对比,视觉冲击不小。

他们身量相仿,几乎一般高,看上去蒙弈淮显得更壮些。

但裴应霄看似清瘦,实则宽肩窄腰,仪态从容,一双狭长眼眸温和含笑,属实是风度翩翩。

丝毫没有被体型宽壮的人压了气势,反而更显泰然。

就连蒙天石这个大老粗,都忍不住频频侧目,感叹道:“太子殿下如珠似玉,我这儿子活像个屠夫。”

“侯爷过谦了,”裴应霄笑了笑:“蒙世子是马背上的好汉,悍勇如斯。”

“岂敢岂敢……”

双方相互恭维几句,一同到了马场。

从咸泰带回的好马,一路上被精心饲养,且马儿本就比人擅长长途跋涉,因此这会儿一个个皮毛油亮,雄赳赳气昂昂,不见半点疲惫。

见者无不夸赞一句好马。

天庆帝想一睹蒙世子马背上的风采,便命他们三人,各自挑选合眼的坐骑,就地赛马一圈。

此番看个乐呵,只管放手一搏。

曲皇后端坐在帝王身旁,抿着嘴笑,实则多少有点紧张。

她的麟宇,今日也要在众人跟前,胜出一筹才好!

输给蒙世子不打紧,万万不能输给太子……

三人下去更衣期间,明婳颠颠的凑到了天庆帝跟前:“父皇,这般赛马不够看头,不如让儿臣等人押注一回?”

天庆帝刚把茶杯托起来,闻言扭头看来:“押注?”

曲皇后连忙呵斥道:“明婳不许胡闹。”

天庆帝不以为意地一抬手,“无妨,闹着玩罢了。”

很快,马场一侧看台上的众人就听说了:

陛下今日心情愉悦,竟然应允了明婳公主的玩乐小把戏,要给赛马的三人下注。

不仅如此,皇后还另行添了些彩头。

这么一来,众人反响热烈,一来好奇蒙弈淮的实力,二来,为着太子殿下暗自着急。

曲凝兮不必扬头张望,便知裴应霄的支持者有多少。

知道骑射是他的薄弱项,所以更加紧张瞩目。

但其实……大桓这位太子爷真的不善骑射么?

曲凝兮不曾亲眼见过裴应霄骑马,只知道他有功夫在身,力气大得惊人……

“表妹在想什么呢,这样入神?”明婳一把将曲凝兮拉了出来。

此时,将要赛马的三人已经换装完毕,挺拔骑服,英姿勃发。

明婳早在母后那里得知,蒙世子或许是曲凝兮的相看对象,正巧,皇兄也惦记这一口呢。

她颇有些不怀好意,直言问道:“表妹觉得谁会拔得头筹?”

突然间被推出来,这样近距离的询问,三人都听见了。

裴应霄抬眸轻扫,面不改色,恍若不识。

而蒙弈淮是头一次见曲凝兮,眼睛微微睁大了,难掩惊艳之色。

软玉佳人,淡扫蛾眉,似有暗香盈袖。

一旁的裴靖礼,目光阴沉,盯在了曲凝兮身上,他笑道:“表兄在此,表妹当然是要押我得胜。”

这种故意,难不倒曲凝兮。

她看一眼明婳,笑着回道:“太子殿下与二皇子皆是骑射了得,蒙世子远来是客,我押他一注。”

蒙弈淮哈哈一笑:“如此,我可不能辜负曲姑娘厚望。”

赛马很快开始了,在这艳阳高照的夏日里,三匹骏马昂首嘶鸣。

而马背上的儿郎们,意气风发,各具千秋。

他们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展开一场速度与技巧的较量。

有一部分文臣忧心忡忡,担心他们太子殿下被落了脸面,虽说是玩闹性质的比赛,但这么多人看着呢……

还有陛下坐镇……

但结果,裴应霄没有落后,甚至有隐隐超过二皇子的趋势。

整个过程极为精彩,看得人提心吊胆,皇后手里的帕子都快揪烂了。

最终,蒙弈淮的马儿最先越过终点,而太子与二皇子打了个平手。

这个结局,有人欢喜有人愁。

没能趁机踩着太子出风头,曲皇后当然心有不甘。

而东宫一党,早已欢喜庆祝,没输就好!

蒙弈淮取得了彩头,但太子和二皇子谁先挑选骏马,却没能分出胜负。

裴应霄退了一步,声称自己是侥幸平手,让弟弟先选。

他率先开口,立时收获了不少赞赏,裴靖礼落后一步,再怎么推让也显不出气度来了。

三人在天庆帝的眼皮子底下各有所得,一时间和乐融融,君臣得宜,手足相亲。

**

从马场离开时,人散得差不多了,蒙弈淮从后方追赶了上来。

他意欲把得到的彩头相赠,说是为了感激曲凝兮的下注。

高大硬朗的男子,与婀娜多姿的女子,一高一低对立相望,如同春水湖畔的一副画作。

曲凝兮犹豫,转增的不是对方私人物件,光明正大,算不上私相授受。

但却是一个明确的信号,过后可以约见对方,进入正式相看的一个步骤。

她对蒙弈淮知之甚少,哪怕这会儿迫切脱离,也不能操之过急……

正想着如何婉拒,一旁的太子居然尚未离开。

裴应霄笑着停在不远处,温声道:“孤好似捡到了曲姑娘的耳饰。”

咦?

曲凝兮一摸耳朵,果然掉了一个耳铛。

她朝着蒙弈淮歉意一笑,小跑着到裴应霄跟前去。

“多谢殿下。”

裴应霄并不立即还给她,瞥一眼转身离去的蒙弈淮,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小晚瑜贸然接近他,不害怕么?”

他出口就是这般称呼,吓得曲凝兮左顾右盼。

马场的人很少,大多距离远,听不到他们讲话,而身边有融月娴青和映楚跟随,没人觉得他们的言辞会有何不妥。

况且裴应霄的脸上,一派落落大方:“他抽死过两个人。”

语气随意,嗓音清澈,仿佛告诉曲凝兮,蒙世子今早吃了两碟糕饼。

“抽、抽死过人?”他那么凶恶么?

曲凝兮睁圆了眼睛,瞅着裴应霄的昳丽面容,立即想起他掐断人脖子时的干脆。

裴应霄笑了,好像读懂了她的联想,半眯着眼:“他在**抽的,这能一样么?”

曲凝兮略有些茫然:“有什么不一样……?”

不都是出了人命?

融月和娴青两人的表情有些微妙,耳根都红了。

裴应霄轻嗤一声:“你觉得呢?”

这种软糯纯白的小点心,被人一口一个也不嫌多。

她还什么都不懂呢……小呆瓜。